“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了？”姜恕语气淡淡。
“你又不爱听，我还说什么？”谢之韵想也不想地反唇相讥，“你之前的态度可真是敷衍极了。”
“我确实不爱听那些。”姜恕挑眉笑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为什总要和我谈论别人的事呢？”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我来说。”
姜恕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抹去了谢之韵下唇线最后一点残余的污渍，想也不想的开口：“我的手机坏了。”
像是怕谢之韵没听懂一样，姜恕又解释了一遍：“之前的车祸，手机屏幕碎了，又无法开机，华姐还不让我去修。”
姜恕现在的委屈的语气，就和那些三、四岁嚷嚷着“妈妈不给我买玩偶”的熊孩子没什么区别。
谢之韵莫名想笑，连带着之前的乌龙尴尬都快消失不见了。
“你又不缺手机，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谢之韵觉得自己安慰的话语没有丝毫问题，可是身边的姜恕却一下子神色恹恹：“这是我们当初在一起时，我用的手机。”
谢之韵拿起水杯的手顿了一下。
“里面还有我曾经给你发短信的证据……这么久了，我明明一直保护的这么好。”姜恕声音越来越低，连带着头都转去了另外一边，死活不再看着谢之韵。
这气简直生的莫名其妙。
谢之韵眨了眨眼：“这是车祸的错又不是我的错，你和我发什么脾气？”
“可是你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姜恕侧过头瞥了谢之韵一眼，“算了，你去陪你的新人吧？”
谢之韵：？？？
“什么新人？”
“你那个情头的另一半。”姜恕说完后，状似不在意地转过了头，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往回瞥着。
火光电石之间，谢之韵终于明白了姜恕的意思，她险些没笑出声。
合着绕了这么半天，在这儿等着她呢？
“哦，好的。”谢之韵立刻起身，作势要走，“那我先去找她聊聊……”
“不要走。”
姜恕早从谢之韵的神色里看出来这估计是个乌龙笑话，但此刻见她要走，仍是依照自己的心意，下意识地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谢之韵依言回身，打量了姜恕几眼，轻巧的挣脱了姜恕的手，绕到了沙发后方，双手抱臂俯身说道：“一会儿让我走，一会儿不让我走，姜大明星您是想干什么呀？”
“你自己说的。”
“我说什么了？”
“你说的，”姜恕微微将头转向谢之韵的方向，眼睛却不敢看她，“‘没有别人，从始至终，都是姜恕。’”
谢之韵愣了一秒，纯属是被她这移花接木的本事惊的：“这只是在帮你辟谣。”
“哦。”姜恕沉默了几秒，忽然仰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们的短信和聊天记录都没有了。”
谢之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你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姜恕抿唇，被沙发靠垫挡住的手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对上了谢之韵的眼睛，“你觉得，这以后还会有新的吗？”
谢之韵本想直接否认，可是对上姜恕绷紧的脸和不加掩饰的期待紧张的眼神，她又忽然说不出口了。
——美色误人。
双方不约而同的感叹。
谢之韵看着姜恕，猝不及防间又想起了之前她在采访时说的那句话。
【最想对你的前任说什么？】
【——我依然爱你。】
别的一时间都模糊不清，但谢之韵清晰地记得这句话时，姜恕投来的目光。
灼人、真诚、小心翼翼。
谢之韵长了张口，到底没有斩断所有退路：“——我不确定。”
姜恕神色一松，毫不掩饰自己自己此刻心情的愉悦。她伸手递了张纸巾给谢之韵，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又笑着指了指自己左侧脸颊的红痕，耍赖般的开口。
“那么，礼尚往来。”
谢之韵忽然觉得又些好笑，如今的姜恕倒是真的像是一个“小孩儿”了。
但出于不知名的心理，她没有拒绝姜恕的要求。她依言俯身轻轻地擦拭着姜恕的脸颊。
姜恕的皮肤实在太好，洁白透亮，刚才的访谈也不过是上了层打底而已，连粉底都没用……
“姜恕。”谢之韵忽然唤了一声姜恕的名字。
“嗯？”
“关于手机短信——”
“都没有了。”姜恕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眼睛湿漉漉的。连嘴角的笑意都淡了许多，整个人充满忧郁，就像是自家那只被惩罚不允许吃狗零食的大金毛。
“是吗？”
谢之韵手上动作依旧轻柔：“如果我没记错，你一直有将信息图片上传云端备份的习惯。”
姜恕：……
——翻车来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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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说完那句玩笑般的话后, 谢之韵率先回了房间。
她需要理一理思绪了。
关于手机的真相，依靠着姜恕话语流露出来的内容，谢之韵几乎可以猜到全部。
毕竟她当时自己为被“冷暴力”分手，整个人浑浑噩噩。而当时自己的父母正为莫须有的“罪证”而焦头烂额, 对她便没有那么关注——或者说, 在事情确定下来之前，他们不得不与谢之韵隔开距离。
好友景容在国外处理事情, 孙谷双被她爷爷带去了外地参加画展。
无论是在父母事情解决后, 逃避姓的决定立刻出国, 还是之前短暂地呆在国内的时期, 自己身边可以依靠的亲近朋友都只有一个人。
——时卉子。
谢之韵垂眸。
所有朋友中，只有最“离经叛道”的时卉子知道了谢之韵的恋情，但她似乎只有一开始短暂地为她欣喜后，就变得有些异样。
时卉子无数次地旁敲侧击，暗示她和姜恕不是一类人，可当时在热恋中的谢之韵完全不当回事。
谢之韵还记得时卉子当时为了让她忘掉姜恕，主动提出没收了谢之韵的手机, 也不允许她天天对着电脑。
当时的谢之韵只把这当做了好友对自己的保护，完全没有多想。
而现在冷静地回忆起来，简直细思极恐。
独自回到房间的谢之韵给自己泡了杯红茶, 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椅子处状似发呆。
这次又让她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 她之所以能和孙谷双、景容合得来, 正是因为对方身上没有那种因为家世优越而带出来的趾高气昂——拥有着一对叛逆父母的谢之韵从来都不喜欢老派世家的那一套陋习。
所以，谢之韵曾经是想要介绍时卉子给她们认识的。
可时卉子当时却表现得不是那么开心……
谢之韵又喝了口红茶，感受到苦涩的茶味在口中蔓延, 她这才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按理来说，在晚上绝不该喝浓茶, 但谢之韵今晚却破例了。
可是时卉子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她才是最清晰地知道自己分手后有多难过的人，而且她分明知道自己有多期待姜恕能出言挽回，亦或是前来“纠缠”她，与她反复解释。
——这才是她一开始虽然搬离进了后来的公寓，却没有立刻拉黑姜恕所有通讯方式的缘故。
纵使被那些事冲昏了头脑，谢之韵仍给彼此留了一段缓冲期。她自悔失言，又拉不下脸道歉，只能期待姜恕来找她。
谢之韵那日的话自然不是出自于本意——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吵架时的某些话简直太过了。谢之韵想过，只要姜恕愿意先来哄她、与她解释那天的事，自己立刻和她道歉……
——这些事，时卉子也分明知道。
她盯着手机屏幕，翻出了时卉子的聊天记录，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打不出一个字。
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不知何时，谢之韵又把姜恕的对话框打开了，删删改改，最后也没能发出什么消息。
“华姐你快看！！！”助理小朱的声音十分激动，“卧槽，好多大V转发了我们的澄清诶！”
“卧槽卧槽！”常年淡定死鱼眼的化妆师艾菲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姜老师NB！！！”
她看着手机上一片“国画大师”、“xxx展览策划人”、“国学研究者”等等看上去就高端到不行的身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我的小祖宗，你从哪儿认识这么多人？”连带着华姐都忍不住玩笑了起来。
这一个个的，拎出来可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顾梅景，谢王孙”的大名，身为娱乐圈人士的华姐自然知晓。
可她分明记得姜恕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些老牌家族，曾经梅家也有给她们递出过橄榄枝，却被姜恕直接回绝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如果真是全然反感，姜恕也不会愿意被孙老爷子认作干孙女。
姜恕斜靠在沙发上淡然道：“是吱吱帮的忙。”
华姐抬眼冲她挑挑眉心领神会，助理小朱“啊”了一声，半天才在反应过来，“吱吱”指的大概是谢小姐。
谢小姐……这么厉害？！
“真够可以的啊。”华姐翻着手机，上面的评论早已与之前天差地别，如今工作室下的评论也全都是粉丝在关注姜恕的身体如何，甚至是有人开始道歉。
“如今工作室下的评论好多了，几乎都是问候和道歉。”
道歉？廉价的歉意。姜恕嗤之以鼻，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就是她和华姐索姓把事情闹大的原因，不然对方一直搞些小动作来恶心她们，她们发声明了又要被说“小题大做”、“蹭热度”，不予回应又要被说“心虚”、“无法反驳”。
“诶？孙老爷子也出来帮你说话了？！”
这次连带华姐都有些诧异了。
孙家老爷子，如今看似已经退居幕后，但在那个阶层的话语权与影响力仍是不容忽视。
他的长篇发言，几乎给事件定姓了。
【孙正清v：我这个老年人不怎么会用微博，但今天我孙女儿来让为姜恕小姐澄清一下。
我心想这有我个小老头什么事儿？一问才知道还真有我的事儿。
原来是之前邀请姜小姐参加我私人举办的“鸿鹄画展”、“道清国字”居然也成了别人攻击她的把柄，这让我觉得十分不解。我举办的私人聚会，邀请些看得过眼的老朋友、小朋友，自娱自乐一下，怎么还要通过别人的审核呢？
但既然是我给人家带来的麻烦，那我就在这儿和大家伙儿澄清一下：会邀请姜恕小姐和我孙女儿的几个朋友玩得不错，后来因为剧组需要礼仪指导之类的人才，我的几个学生去了，回来后普遍对姜恕小姐评价很高。
而我本人，我家老婆子也很喜欢姜恕小姐的电影，甚至让我认了人家做干孙女儿。我看看小姑娘长得端正，品行和长得一样端正，咂咂嘴想着我也不亏，就死皮赖脸地去找了人家。
希望网络上的朋友们口下留德，不然我小老头可要发火了[火]】
这份澄清发得很妙，首先是打脸了网上那些指责姜恕“后台大”、“不知道潜规则了多少人才去了鸿鹄画展”的论调。
接着又表明了孙家和姜恕交情不错，其次帮她澄清了一些早年莫须有的黑料。
最后甚至孙老爷子也在字里行间里认可了姜恕的品行，认了她做干孙女儿。
黑子齐齐哑火。
姜恕的粉丝惊了！
她们原本以为能让作者京抚出来连发三条澄清就已经很好了，后来看到了那么多算是二代的人出来，她们已经十分开心激动了。
没办法，上午那位谢莹莹的小号似是而非的话实在让人恶心，可偏偏她又家世好，一部分网友惯于无脑跪舔“人家富家大小姐知道的当然比你们多”“谢莹莹那么有钱又优秀，没事儿诬陷你们主子干什么？”。
种种论调，险些没把姜恕粉丝气死。
现在好了，景家、孙家、王家……那么多上层圈的人出面为姜恕反驳，可算是让人出了口恶气。
更何况还有孙正清老爷子啊！
这可是孙正清啊！画一幅画能作为国礼被国外争抢、一幅《牡丹庭园》拍卖价值上亿的孙正清老先生啊！
姜恕看着长文，想起了那个有趣的小老头，原本冰冷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华姐早就上了姜恕的微博号，帮她点赞感谢了所有为她说话的人，此时孙正清老爷子下的评论也十分热闹。
原来是有他的老朋友——另一个书法大家笑他一把年纪还上网与人计较，孙正清老头半天才回复了一句“没办法啊，有人连着欺负我两个小辈，人老喽，自家小辈被欺负都没办法护着。”
这句话可算是点着了马蜂窝，孙老爷子的门生们齐齐出现了。
无论小老头这话是真是假，有人欺负他们的老师，他们总要把姿态做出来不是？
孙正清的门生遍布在文娱圈的各个领域，甚至很多都已经是管理层的领导，此时纷纷上线转发评论，一时间十分有趣。
姜恕的粉丝已经麻木了。
【生姜好吃v：对不起，是我给姜恕老师拖后腿了。】
【姜丝好甜v：姜道长果然已经长大了，开始学会为自己反黑了。】
【姜酱江江v：天亮了，黑子们该下线了。】
当然，虽然口中玩笑着，姜恕的粉丝们，仍然不忘继续为姜恕反黑。
当然，比他们更忙碌的是万心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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