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们都没有料到,这是彭家的失误,我们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祁钟钰道:“无妨,好在彭安堂哥来的及时,我方才给大姐诊脉,大姐虽然病重,但也许还有救,只不过需要我悉心照顾些时日,并根据病情拟定药方。所以,我来这里便想跟老夫人说一声,我打算将大姐带回家去,等将大姐治好之后,再带她回来。”
曹氏面露难色,她心里是不同意祁钟钰将人带回去的,她还想要隐瞒一些真相,便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岳河村距离临溪村太远,而且我听说你住在山中小院内,安儿媳妇又是如今这个情况,若是贸然搬动的话,万一……”
祁钟钰道:“放心,我会全权负责。”
曹氏想听的可不是这个,然而祁钟钰于彭家有恩,她也不能拦着对方。
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彭家做的不地道,哎,看来这事儿是瞒不过去了。
她长叹一声,只能点头应下了。
在祁钟钰干脆利落离开后,她狠狠的瞪了周氏一眼,道:“你身为安儿的娘亲,为什么不管着他一点?殴打妻子也就罢了,居然想的出将人推到河里淹死,毁尸灭迹的做法!他难道以为这样做,就能瞒天过海?”
“都是你的放任不作为,才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局面。你这样让我们彭家如何自处?人家的妹夫刚花了半年时间,才将安儿治好,安儿不但不感恩,还想谋杀娘子!我彭家行善积德多年,何时出过这样的孽障!”
曹氏毫不客气的教训着自己的儿媳妇,可周氏看起来老实听着,面上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明摆着没听进去,死猪不怕开水烫。
也难怪
把自家相公都给气病了,彭甫对彭安极其失望,也自认无颜面对祁钟钰,便将此事甩给她解决,带着几个儿子去了县城打理生意。
她也为难,却躲不开,而今情况不好不坏,至少陆大丫还活着,那他们彭家跟祁钟钰就没有结仇。
而祁钟钰医术高明,很可能会治愈安儿媳妇,到时候再让安儿去祁家负荆请罪,给安儿媳妇说几句好话,她这个人最是心软,总不能让两个孩子没有父亲,估计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也就罢了,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以往只知道安儿因为生病脾气不好,却没想到他已经演变成了如今杀人不眨眼的地步,若再不加以管教,他现在手脚健全,可以随意外出,定然会惹下更大的祸事。
曹氏捂着憋闷的心口,被彭安的事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祁钟钰眼神冰冷的回到了卧房,彭安已经在屋里候着了,正站在床边一脸伤心,祁钟钰懒的多看他一眼,跟他明说要将陆大丫带回去治疗,不等对方同意,她就让陆冬芙将大姐裹在棉被里,待会她会将人亲自抱回去。
彭安也冷下脸来,道:“二妹夫,你这么做可不合适吧,大丫可是我的娘子。”
祁钟钰嗤笑说:“大姐夫,此事我已经问过彭老夫人的意思,她也允许我将大姐带回去疗养,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随我们一同去山上住个几天,只不过,山上气温凉寒,万一……”
彭安闻言忙后退几步,再也不吭声了。
只要一涉及他自己的安危,自私的天姓就完全展露无遗。
祁钟钰心说:难怪呢,她还以为对方没这么蠢,没想到倒是刚好想岔了。
以往彭安依旧病弱的时候,做事还会思前想后,至少在面上表现的还不错。
而今身体痊愈了,做事就不动脑子了,是觉得自己身体康健,就可以肆意妄为,唯我独尊了吗?
祁钟钰自问是个正常人,无法理解脑残的想法,既然对方不再加以阻拦,她便将陆大丫打横抱起,说了声告辞,就和陆冬芙一起,快步离开了彭家。
原本她在给彭安治病的期间,对彭家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已经彻底看清了彭家人的本质。
他们表面上是仁义的大夫,可实际上却自诩高高在上,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除非在对方身上有利可图。
而她一旦将彭安的病治愈,对于彭家来说,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以至于,她今日来彭家一趟,居然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出面招待,跟之前的热情态度截然相反。
她心里恶心彭家人的做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山中小院后,将陆大丫放在床上,道:“娘子,你先照看着大姐,我去厨房生火烧水。”
陆冬芙方才是被祁钟钰背回来的,以她的功夫,负担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若是等陆冬芙自己走回来,还不知要多久,时间紧迫,她们耽误不起,所以陆冬芙在听到祁钟钰让她趴在背上时,只迟疑了一会儿就立刻答应了。
陆冬芙见祁钟钰额头上也有汗水,知道她方才带着两个人回来累坏了,说道:“相公,我去烧水吧,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祁钟钰摇了摇头,道:“不必,大姐身上有一股异味,在彭家的时候,想必没有人给她擦拭身体,有劳娘子准备好盆子和帕子,待会儿先给大姐擦身再说。”
陆冬芙点点头,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气息越发微弱的陆大丫,眼眶又禁不住红了。
她去里屋拿了盆子和帕子出来,又去柜子里翻找出了自己的新衣裳,打算一会儿给大姐擦身后的伤口。
她虽然也是女子,但是在这种身份背景下也需要避嫌,而且涂抹膏药这种事,陆冬芙比她做的更细致。
她靠在关闭的门外,想到:陆大丫的脉象看起来的确像是染上了怪病,她暂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医治,只能让陆冬芙先治疗好陆大丫身上的外伤,等之后再仔细查看一番。
陆冬芙动作很快,一刻钟不到,就已经处理妥当了。
她打开房门,眼眶依旧通红,祁钟钰安慰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陆冬芙哽咽着点点头,跟随祁钟钰一起进了屋子,祁钟钰搬着凳子坐在床边,再次给陆大丫诊脉。
良久后,她道:“大姐身上的病,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劳烦娘子每天给大姐换两次膏药,先将溃烂发炎的外伤治好,而服下的药丸可以吊着她的命,之后再熬煮一些退烧的汤药,内外兼备,应该就能治愈,只不过……”
陆冬芙见她眉头紧皱,忙问:“只不过什么?”
祁钟钰顿了顿,道:“我感觉大姐的求生欲不强,希望这是我的错觉。”
她说这话也没有多少理论依据,只是直觉告诉她如此,具体的,还要等过几天,治好了大姐身上的外伤和发烧,才能完全确定下来。
陆冬芙眼泪涌了出来,咬着牙说:“都怪彭安,上一次大姐还说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心里满心期待,结果却被他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大姐生病期间也没有得到照顾,就连擦身上药都不曾有过,大姐她……”
祁钟钰叹息一声,说:“罢了,先给大姐煎药要紧,有什么事,等大姐醒来之后问说。”
陆冬芙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她给陆大丫盖好被子,二人便一起去厨房煎药。
因为陆大丫的事,她们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白天,她们待在卧房,要时刻留意并照顾陆大丫的身体;晚上,卧房被陆大丫占着,她们便在书房铺床睡下。
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陆大丫身上的外伤,靠着祁钟钰调制的膏药,也痊愈的差不多了。
脉搏也平稳下来,身体不再发烧发烫,恢复如常。
按理说,她应该很快就会苏醒,但是实际情况是,她至今依旧昏迷不醒。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陆冬芙每日会给她喂饭,但是身体依旧快速消瘦下去。
祁钟钰也试了不少办法,可没什么用,两个人只能干着急。
这一天,祁钟钰望着床上唿吸平稳,几乎看不到起伏的陆大丫,深吸一口气,道:“娘子,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将大姐唤醒过来。”
陆冬芙咬着嘴唇点点头,她已经尝试过唿唤大姐的名字,还说起了大姐生下的两个孩子,可大姐依旧没能睁开眼睛。
祁钟钰抿了抿嘴唇,突然走到床边,大声在陆大丫耳边说道:“陆大丫,若是你真的死了,彭家绝对不会善待你的两个孩子,彭安那种刻薄寡恩之人,肯定会在今年之内就续娶一个娘子回来,到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子,就会成为你孩子们的后娘,亲爹本就对他们感情不深,万一后娘又是个狠心之人,要不了多久,你的两个孩子,就会下地狱跟你团聚了。”
“相公……”陆冬芙不安的打断她。
祁钟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继续道:“可怜你的两个孩子,我记得大女儿才四岁,小儿子才两岁,这么小就没了亲娘,落在渣爹和后娘手中磋磨,他们细皮嫩肉也没有成年人那般耐摔打,死前还要遭受非人的折磨,你就这么狠心,让两个孩子以后吃苦受罪吗?”
“我事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家娘子帮你照顾这两个孩子的,因为他们的身体里,留着彭安的血液,我可不想养出来两个白眼狼来……”
她絮絮叨叨说着威胁的话,陆冬芙咬着嘴唇,看向床上的陆大丫。
原本以为没什么用,可陆大丫的手指却突然动了动,真是难得,这倒是半个月以来的头一次。
陆冬芙眼前一亮,更让她惊喜的是,陆大丫睫毛也开始颤动起来。
祁钟钰心道:总算愿意醒来了,陆大丫应该对外界有一定的感知,才会如此。
她松了一口气,愿意醒来就好,到时候再劝说她跟彭安和离,带着两个孩子跟自己和陆冬芙住在一起便是。
她们又等待了一天,陆大丫终于在第二天上午,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的望着头顶,身体很疲惫,脑子也晕乎乎的,过了许久,曾经可怕的记忆才在眼底掠过,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很快打湿了脸颊。
陆冬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惊喜的走上前,道:“大姐,你醒了。”
陆大丫看向自己的二妹,她想起来昏睡中,隐约听到了二妹的声音,没想到二妹果然在此。
她勉强弯起嘴唇想笑一笑,可陆冬芙却道:“大姐,我知道你的难处,先别想那么多,把饭吃了,等恢复如常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大丫虚弱的应了一声,被陆冬芙扶着靠在床上,张开嘴接受对方的喂食。
吃过饭后,她身上才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听到陆冬芙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愣了许久,才疲惫的说道:“是相公将我打伤的。”
她眼睛望着虚空的方向,十分茫然的道:“具体是哪一天,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是一天傍晚,吃过晚饭后,我在照顾两岁的儿子,小虎已经学会说话了,这个年纪最喜欢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女儿茹茹陪在小虎身边,耐心地跟小虎对话,不知怎么的,许是太吵闹了吧,就惹怒了相公。”
“他很生气,走上前来,扇了茹茹一巴掌,茹茹那么小的孩子,根本经受不住他的一巴掌,而且他病愈之后,身体康健,力气大了不少,茹茹都被他扇飞了出去。我吓了一跳,忙将茹茹抱起来,将两个孩子抱到婆母那里躲避。”
“相公没一会儿功夫,就追了上来,说要跟我道歉,我很害怕……可还是回去了,然后,相公就来了兴致,他说很久没跟我同房了,就把我拉到了床上,却……相公越发生气了,撕了我身上的衣服,就开始打我。”
祁钟钰听到这儿,心里一突,道:看来这事儿也跟她有关,是她给彭安治病之后,虽然让彭安身体恢复健康,却没了那方面的能力,他又脾气古怪,原本就是个虐待狂,那方面不行之后,脾气就越发暴戾了。
她歉疚的看向陆大丫,可陆大丫抱着胳膊,还在叙述着过去。
她泪如雨下,哽咽道:“很疼,比以往疼多了,我后来被打晕了过去,在床上躺了许久,身上都在流血,好多好多血,相公很慌乱,他以前从未把我打成这样,许是认为我很快就死了,所以想到了毁尸灭迹。”
“他让我去河边洗衣服,我哪里来的力气去洗,相公便硬拉着昏迷过去的我去了河边,将我往河里用力一
推,我才醒过来,胡乱挣扎着……”
“可他想让我死!”
“若不是有人经过将我救起,我就……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吗?还是我……”
她哭的说不出话来,陆冬芙抹着眼泪,温柔的拥抱她,说:“大姐,你没有错,是彭安的错,他就是个畜生!”
祁钟钰的眼神很冷,说:没错,彭安就是一个畜生!
她抿紧嘴唇,暂时没有把自己将彭安治的不举的后遗症说出口,免得让陆大丫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解释彭安的行为,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
她问道:“大姐,你之后有何打算?”
陆大丫慌乱的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冬芙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大姐,跟彭安和离吧,将两个孩子也带走,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家这个院子里,堂屋旁边还有一间空房,大姐可以和两个孩子一起住进去。”
换做以前,陆大丫绝对不会考虑和离,只会默默忍耐。
而这一次,许是濒死的经历让她鼓起勇气,加上陆冬芙说彭安可能会对两个孩子动手,为母则强,且彭安的确有可能这么做,他就是个禽兽。
于是,她点点头,却又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