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钟钰笑了笑,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随即想到祁安昊之前就很想要她住的隔壁院子, 便道:“不知安昊要在哪儿成亲?不如选在隔壁院子吧,那里正好空了出来,可以拿来给他和新娘子居住。”
祁长乐却摇了摇头, 说:“不可,那院子本来就是建来送你的,就算你在山上住着,可偶尔也有下山来的时候,到时候可以在那边住下过个夜;等将来若是在山上住腻了,还可以回来那个院子落脚。”
“安昊他就在家里成亲便是,他的两个哥哥也都是在家里成的亲,没理由给他开先例,更何况家里院子还空了十几间,足够他娶妻生子用的了。”
祁钟钰闻言一怔,忙道:“可是我一时之间又不会搬回来,既然安昊喜欢,就将这院子送给他便是,等将来我若是真的想搬回来住,再在二叔家附近再盖一个院子也不麻烦。再说现在那院子空置不管就太浪费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祁长乐摆摆手,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是不是安昊那小子又跟你闹着要那套宅子了?”
他说着,脸上已经浮现出怒容,祁钟钰忙解释说:“安昊不曾跟我说过,是我自己如此想罢了,我是真的觉得那院子给了他更好,因为我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会在山上住着,隔壁院子空着不管,久而久之,就算二叔经常派人过去清理,也阴森森的没有人气。”
她见祁长乐神情有些松动,继续劝道:“而且就算夜深了要在二叔这里过夜,二叔直接在你的院子给我空出一间房来,要休息时简单打扫一下即可,而不用像收拾隔壁院子那般麻烦;还能让安昊开心,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祁长乐闻言,沉吟片刻,见她态度坚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我就跟你二嫂说一声,让她把后院的客房专门空一间出来,到时候你来了就能住下。”
祁钟钰笑着道了声谢,恰好晚饭也做好了,他们二人便一起去堂屋吃饭。
吃过饭后,祁长乐就将祁安昊叫去了书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不知他是怎么说的,在祁钟钰准备带陆冬芙回山上的时候,他就快步走到她面前,低着头扭捏的说了声谢谢。
祁钟钰都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祁安昊涨红了脸,又大声道了谢,就转身快步跑开了。
她哭笑不得,听陆冬芙疑惑的问道:“四弟这是怎么了?”
祁钟钰笑道:“不过是小孩子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跟我道谢罢了。”
她将院子的事情跟陆冬芙详细说了一遍,陆冬芙忍俊不禁,道:“四弟果真是小孩姓子,倒也好哄。”
祁钟钰点点头,心道:的确好哄,一个院子就能让他放下之前的心结,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也难怪祁长乐不让祁安昊现在就去参加科举,以他
这样单纯耿直的姓子,就算学问出众,也很难在勾心斗角的官场中站稳脚跟。
还不如再等几年,成亲生子后,看他在为人处世上有没有长进,若是还如现在这般,那就如祁长乐一般,考个举人在县城里的官学当夫子,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在回家的路上,祁钟钰道:“安昊过几天就要成亲,我准备去县城买样贵重点的礼物送给他。”
陆冬芙应了一声,她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而且她这些天又缝制了一幅绣品,可以拿去县城卖了得些银子,再买些药材和食物回去,最近天气越发寒冷,食物可以存放很长时间。
于是,第二天清晨,二人吃过早饭,便下山前往县城。
她们先去了锦绣阁卖了绣品,得了二十两银子,便在街上闲逛,挑选送给祁安昊的新婚贺礼。
祁钟钰对祁安昊了解不多,不知道他私下里有什么喜好,不过考虑到他是读书人,而且学问不错,所以她逛的都是学子们常去的店铺。
最后在书铺里看到一方做工精致的砚台,伙计滔滔不绝的说起这方砚台的好处,陆冬芙有些眼界,知道对方所言非虚,祁钟钰便花了几十两银子将它买了下来。
让书铺的伙计将其包装好,便马不停蹄的去东街药铺买各种药材。
她们二人经常购买药材,已经是药铺的熟客,所以今日买的这些药材,打了七折后,便宜了不少。
因为恰逢正午,肚子有些饿了,她们便找了家酒楼坐下,点了几道菜,祁钟钰懒洋洋的望着窗外,迟钝的意识到街上的老百姓,大多神色都不怎么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般。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关键是十个,二十个……那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祁钟钰意识到估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可她住在山上,之前去二叔家时,二叔也未曾提及,少了消息的来源渠道,她对最近发生的事就一无所知。
想了想,她招来了伙计,问:“最近县城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大家都愁眉不展的?”
伙计笑着说:“客官您有所不知,是咱们汜原县的县令任期期满,得到朝廷重用,所以回京述职去了,过些日子,将会有新的县令上任,城中百姓不知新县令的脾姓,所以都在为此担忧罢了。”祁钟钰挑眉, 县令换人的确是大事,只不过汜原县老百姓,如此关心此事,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她给了伙计几文钱,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才得知现在的县令在百姓之中风评极好, 汜原县近些年来越来越兴盛, 也跟他颁布的政策有关。
老百姓感念于他的恩情,都舍不得他离开, 更害怕新任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 将如今的大好局面给粉碎的一干二净, 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普通老百姓,如此愁上加愁,才大多愁眉不展。
祁钟钰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在大齐国, 县令的自主权很大, 郝州城辖下五个县城,只有汜原县和曲池县发展最好。
而其他三个县城的县令,都是贪官污吏,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老百姓只能闷声吃亏, 日子便很不好过。
几个县城又都相距不远,还有亲戚和人情上的往来,汜原县老百姓见过了别的县城过的苦日子, 才越发舍不得如今的县令。
生怕新任县令是一个贪官,到时候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影响,不得不愁啊……
因为这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但是祁钟钰不住在城里,一个月也难得来城里一回,所以听过也就罢了。
二人吃过饭后,又动身去西街,采购了不少食物和生活用品,才提着大包小包离开县城。
回到山中小院后,屋内的炭盆已经没多少热度了,房间里冷的厉害。
陆冬芙顾不上收拾买来的东西,忙倒掉了炭盆里的余烬,又往里面添了新炭,屋子里才渐渐暖和起来。
祁钟钰脸色也由青白转为苍白,她将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倒了杯茶水浅浅抿着。
陆冬芙坐在她身边,祁钟钰便给她也倒了一杯,二人懒洋洋的发着呆,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冬芙提议道:“相公,我们明天去山上打猎吧。”
第49章
祁钟钰挑眉,问:“怎么突然想着去山里打猎了?”
陆冬芙笑了笑,说:“只是突然想起来,相公之前提起的名叫叫花鸡的菜式了,正好这几天闲来无事,相公的身体也养好了不少,所以想着去山上野炊一顿,也可以欣赏深秋的美景。”
她知道祁钟钰怕冷,不过生了火之后野炊,应该就不那么冷了。
祁钟钰也觉得每天窝在院子里,过的有些平淡无味,是该一起出去转转,便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今天收拾出要带的东西,明天上午就出发去山里吧,这次我带你去瀑布那边野炊,从悬崖瀑布边上往外望去,风景更为秀美。”
陆冬芙闻言,很是期待的应了一声,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便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往深山里走去。
一个多月以来练功的成效,便在此时展露无遗,陆冬芙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好了不少,走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觉得疲惫,身上出了层薄汗,脸颊也红扑扑的。
祁钟钰专门带她绕了一段远路,避开了陡峭的山坡,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悬崖边上。
祁钟钰便在石滩旁的一个避风口生火,而陆冬芙则小心翼翼的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去。
见这瀑布大约有几十丈高,在瀑布之下有一潭池水,水流落下后,在这潭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可见这潭水极深,水流从不停歇,从这潭水中延伸开去,继续滚滚向东流,一眼望不到河流的尽头。
而从这里眺望四周,没有高大山脉的遮掩,左右两侧都是枯黄的树林,虽然植被凋败,却别有一番秋日的韵味,陆冬芙不由感叹道:“视野好开阔,真好看。”
祁钟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说道:“等到春天时节,左右两
边的水果树会开花,看上去粉白一片,很是漂亮,我到时候带你来看春花。”
陆冬芙看着她秀美的侧脸,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在她们住在山上这段日子,祁钟钰不必再用蓬乱的头发遮掩容貌,她不喜欢梳女子繁复的发饰,便用发带将一头长发扎成一个低马尾,露出了一张苍白秀丽的脸庞。
秋风吹拂过额头前的碎发,祁钟钰不耐烦的抬手,将这些碎发捋在脑后,陆冬芙抓着她的手,道:“相公,这里风大,我们去火堆旁坐下吧。”
祁钟钰应了一声,道:“好,我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再去附近抓两只野鸡来,到时候劳烦娘子给我做叫花鸡来吃。”
陆冬芙说:“那是自然,我昨日听你说了制作方法,待会儿就亲自尝试一番。”
她们坐在火堆旁,陆冬芙握着她的手哈气,给她添几分暖意。
等到吃了从家里带来的点心,祁钟钰便去附近抓山鸡,而陆冬芙则找出了制作叫花鸡所需的材料,她昨晚上在听祁钟钰说了制作过程后,就在心里演示了好几遍,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考虑到祁钟钰的口味,她还特地添加了些材料,准备一会儿放上去。
祁钟钰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抓来了几只山鸡,她打晕了三只,将另外两只递给陆冬芙,由陆冬芙来处理。
陆冬芙挽起袖子,按照流程处理好其中一只鸡,在它腹部添加了各种香料后,便用之前在县城买来的荷叶,将其包裹起来,再用泥巴裹住全身,便将其埋在火堆里开始烤制。
另外一只鸡,处理过后,陆冬芙准备将其拿来炖汤,等食物放在锅里炖煮时,祁钟钰便道:“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陆冬芙看了一眼火堆,笑着说:“好啊。”
她原本以为祁钟钰会带她在石滩边,亦或者是两侧的树林里转悠,却不料祁钟钰牵着她的手,来到悬崖边,说:“要不要下去看看?”
陆冬芙眨了眨眼睛,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说:“相公,我们不能离开火堆太久,不然锅里的东西要溢出来了。”
祁钟钰唔了一声,说:“放心吧,我抄近路,很快的。”
该说果然如此吗?陆冬芙无奈的笑了笑,道:“那好。”
她被祁钟钰抱在怀里,是以公主抱的方式,虽然知道祁钟钰内力恢复了不少,可她还是紧张,便伸出手紧紧搂着对方的肩膀,祁钟钰安慰她道:“别害怕,睁开眼睛。”
陆冬芙点点头,被她抱着从悬崖上纵身跳下,对方很熟悉悬崖边的树木,所以每次都会在树上停顿片刻,让陆冬芙看清眼前的瀑布,才继续往下运轻功。
等终于来到了潭水边时,陆冬芙都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不过风景的确极好,而且站在瀑布底下,从下往上望去,这瀑布越发宽敞壮观了。
祁钟钰道:“我曾经在苗疆时,去过那边的圣地,那里就有许多的瀑布,比这里的景色还要好看,若是……”
她顿了顿,道:“罢了。”
陆冬芙也知道她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因为苗疆至今和大齐国不对付,而且苗疆的奇诡手段,即便她这个足不出户的小丫鬟都有所耳闻,据说那里极其排外,各种寨主势力数不胜数,内斗极其严重,远非太平之地。
的确不是一个适合观景的好地方,若是在现代的话,还有旅行团,坐飞机就直达了。
而在异世界,即便骑马过去,也需要半年时间,才能抵达瀑布之下,耗时太长而且危险太大。
若是祁钟钰一个人也就罢了,她武功高强、百毒不侵,而陆
冬芙只不过是个体质稍微好了点的弱女子,还是她最重要的软肋,不能为了一点美景,就带着她去以身犯险。
陆冬芙见她蹙眉,忙道:“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以前从未见过瀑布,也从未看过日出,相公都让我看到了,的确美不胜收,我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祁钟钰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好姑娘,我以后有空,会常带你到后山来转转,这里山脉连绵起伏,总有美景可以观赏一二的。”
陆冬芙笑着应声,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祁钟钰抱着她,又运轻功回到了悬崖之上。
她们在火堆旁坐着,叫花鸡很快就做好了,祁钟钰将外面那层烤黑的泥巴敲碎,一股浓郁的鸡肉香味便扑鼻而来,比之平日里吃的鸡汤鸡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接过陆冬芙递过来的刀,精准的切了一盘肉下来,递给了陆冬芙。
陆冬芙是第一次做叫花鸡,虽然胸有成竹,可还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