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久而久之,他也就放弃了,开始迫接受了侄子一辈子不成亲的现实,心里甚至提早为侄子盘算好了退路。
没想到这小子闷不啃声,瞧上人家姑娘后,居然不先告诉自己一声,就呆头呆脑的跑去山里打了只老虎,傻不愣登的跑到人家女方家门前提亲。
这……这提亲哪有自己亲自跑上门的?不都是请媒婆或者家中长辈出面的吗?
他心里无奈又好笑,却不能不管侄子的婚事,所以带着老妻和儿子急忙过来了,好给侄子撑场面,圆了提亲这档子事。
也幸亏他来了,他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张氏脸上的犹豫,知道这门婚事可能另有波折。
然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有这么多闲杂人等站在这儿,等着看热闹呢。
他对老妻使了个眼色,妻子与他成婚多年感情深厚,立刻看懂他的意思,走上前笑眯眯的对张氏说道:“陆家媳妇儿,我家晚辈不懂事,还望你别见怪。婚姻大事,自然要我们这些个当长辈的做主。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去屋内详谈?”
张氏忙不迭点点头,在她看来,村长就是岳河村最大的官,且对方名声极好,即便是汜原县县令,对他都颇为尊敬,村子里还时常有贵人架着马车,赶往村长家登门拜访。
他们岳河村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村长,也是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的荣幸。
这些年来,村民听从村长的安排,躲过了不少的祸事,里长和县令也再未为难过他们,只要不发生天灾横祸,他们的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悠闲。
更何况,村长还是打虎煞星的二叔,煞星虽然可怕,却对村长言听计从,想来就算这门婚事成不了,村长也能约束住煞星不对她动手。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望着村长夫人,说:“理应如此,夫人请进。”
村民见看不了热闹,忍不住不满的哎了几声,可村长锐利的目光一扫,他们就屁话都不敢放了。
张氏乐不可支,朝看笑话的村民翻了个白眼,热情邀请村长夫人进院子到屋里去详谈。
陆冬芙见状,垂下眼将院门敞开,村长夫人错身进院子子时,还打量她一眼,笑道:“真是个标志的姑娘,陆家媳妇将闺女教导的很好。”
张氏被村长夫人夸赞,高兴地合不拢嘴,忙领着村长夫人进堂屋坐下。
村长也被儿子和祁钟钰搀扶着,跟在她们身后进了门,他没进去堂屋,就站在院子里,示意祁钟钰去将门外的大老虎搬进来,他自己则好奇的盯着陆家二姑娘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什么奇观一样。
陆冬芙很是心虚,因为这门婚事说起来是她以不正当手段谋取来的。
待祁钟钰将老虎搬进院子后,她随手将院门关上,也挡住了好事村民探寻的视线。
她恭敬的屈身行礼,去厨房准备招待客人的茶水。
在她烧开水时,张氏突然走进来说:“去你三叔家,将你爹和弟弟都叫回来,顺便问你三叔借点茶叶酒水。”
她吩咐完后,就步履匆匆的折返回堂屋。
陆冬芙三叔家离这儿并不远,她将柴火抽出几根来,以小火烧着锅里的热水。
还未走到院门口,陆北和陆成材就听到消息赶回来了,他倒是难得周到了一回,手上提着一盒点心和两壶酒,见到陆冬芙后,直接将东西丢给她,就快步去堂屋招待村长这位贵客。
倒是陆成材,惊讶的看着院子里的大老虎,喃喃道:“居然是真的啊,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真的老虎呢。”
他到底是个十岁的孩子,看到老虎就走不动道,也不敢靠的太近,眼巴巴的看着大老虎绕圈子。
陆冬芙不想看到他,转身去厨房添了柴火,将点心盒拆开,在盘子里摆放整齐。
又从柜子里拿出了茶叶,这茶叶是她前不久去县城药店时,顺手买来的花茶,并不值什么钱,招待村长这样的贵客也稍显寒酸,不过家里目前只拿的出这样的东西,以她对村长的了解,想来对方也不会介意。
她心里茫然不安,手上动作倒是利索,没一会儿功夫,就端着茶水点心,送去了堂屋。
陆家家底在岳河村只能算一般,所以堂屋内面积不大,只摆放了一张可供吃饭的圆桌,和几张圆凳子,此刻村长和村长夫人坐在圆桌左边,身后站着祁钟钰和村长儿子,右边坐着张氏和陆北。
陆北是个扶不上墙的姓子,见到村长后就一直畏畏缩缩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氏嘴皮子利索,在最初的惧怕过后,就喜滋滋的跟村长夫人聊起天来。
不知道村长夫人与张氏说了什么,陆冬芙放下茶水点心后,就听张氏欢天喜地的说:“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是有村长出面跟刘地主商量,想必对方也会明白咱家的难处,不会与我们为难,这门婚事也就能成了。”
村长夫人温和的端起茶水,冲陆冬芙笑了笑后,说:“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先把我侄子祁钟钰,跟你家闺女陆二丫的婚事定下吧,你也知道我那侄子如今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村子里像他这般年纪的男子,早就成婚生子,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他的身体其实相当健康,只不过年轻的时候遇到庸医,瞎说他身体有那样的毛病,我家侄子也是个耿直的姓子,居然就这么信以为真,直到我家夫君去州府请了名医来给我侄子诊断,才发现他身体不但没有那方面的隐疾,还比一般人还要康健,这一点,你从院子里的死老虎上就能看出来。”
张氏讪讪,原本以为是村长夫人给自家侄子说好话,可对方说到老虎,她立刻就信了。
村长夫人叹息一声,道:“可惜,那坏消息就像是长了腿一般,我们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传的村里人尽皆知了,哎,可怜我家侄子……也彻底心灰意冷了。”
“好在,他运气好遇上了你家姑娘,动了成亲的念头,他父母早逝,孤身在外游历了二十多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疼他,就想让他尽快成亲,身边好有个知暖知热的贴心人照顾着,这样,我家夫君也算圆了最大的遗憾了。”
这话说的十分动听,虽然本质上是在催婚,却比李嬷嬷当初不客气的说辞好听百倍。
张氏点点头,也跟着感慨一声,上道的询问说:“这是当然,不知夫人想将婚期定在何时?我家这边都能积极配合。”
村长夫人沉吟片刻,目光在祁钟钰和陆冬芙身上转了一圈,笑着到:“赶早不赶晚,正好月底有个好日子,若你不介意的话,就定在五天后吧。”
“这……”张氏瞪大眼睛,她知道对方很着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着急!
五天举办一次婚礼,估计陆家要忙的人仰马翻了。
村长夫人皱眉,柔声说:“怎么,很为难吗?”
张氏头摇的像拨浪鼓,忙说:“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那婚期就定在五天后。”
村长夫人满意的微笑,道:“至于婚礼的具体细节,我之后会派儿媳妇过来跟你商议,如今婚事成了,咱们两家就成了儿女亲家了,你也不必跟我如此客气。”
张氏激动的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跟村长夫人结成亲家,说出去可比刘地主的亲家好听多了。
她们就这么简单地敲定了陆冬芙的终生大事,陆冬芙愣在原地,迟钝的意识到:成了,她做到了,她不用嫁给刘地主做妾了,她很快就能离开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了。
祁钟钰,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连村长夫人跟张氏之后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第5章
直到村长夫人站起身来,陆冬芙才回过神,听对方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婚事已定,那我就不再叨扰,回家去准备婚礼的诸多事宜了。”
张氏忙说道:“如今已经到了饭点,村长和村长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留在我家吃过晚饭再走吧。”
她开口后就马上后悔了,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口粮,而是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总不能让村长他们跟着自家吃糠咽菜吧。
她讪讪一笑,好在村长夫人为人周全,温柔说:“不用客气,我之前来得急,并未通知儿媳,她们想必已经将晚饭做好了,正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就不便久留了。”
村长也站起身来,对陆北道:“亲家,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陆北磕磕巴巴,迫不及待的道:“那,那村长请慢走。”
他还站起身来,目光急迫的望着门外,似是生怕村长走的太慢。
村长见状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他余光瞥了一眼陆冬芙,心想:罢了,反正他家侄子瞧中的是人家的闺女,将来也是跟人家闺女过日子,好在这丫头还算不错,他这一趟倒也不算白来。
之前他不曾开口言语,全程交给老妻来跟张氏接洽,实则不动声色的打量陆冬芙好几回。
他是岳河村的村长,对村子里的事情大多了然于心,自然知道这丫头的经历,也清楚她前些日子才被一辆马车送回村子,据说是被卖到郝州城的富贵人家府上做丫鬟去了。
然而,村民却疯传她是从烟花之地刚脱身回来了,名声差到了极点,许是心虚,连门都不敢出。
他不曾将此人放在心上,因为陆冬芙以前与他无关,他每日光是处理村子和学生的事情,就已经够忙的了。
直到一个时辰前,他突然得知侄子要娶她为妻,大儿子见他茫然了会儿,还好心的将那丫头的来历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将此人看在眼里,不得不说,在他赶忙来到陆家给侄子商议婚事时,是有些担心那姑娘的为人的,生怕自己耿直的侄子,被个不干不净的小妖精给迷惑了去。
可在方才见到真人后,他才意识到传言不可信。
初次见面,这姑娘站在院门边,恭敬的垂着眼,脸上没有半点不安分的模样。
行走之间,也不像烟花之地的女子那般轻浮,反倒像是被教导极好的小家碧玉,一想到对方被父母卖了之后就进了富贵人家府上做丫鬟,他倒是更相信这个传言。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是个眼神清透,作风端正的,以他为人处世五十载的经验担保,这丫头绝对是个老实本分的,跟自己侄子正匹配不过。
他也就放下心来,心道:还好他精明,想来能让自己木头疙瘩一样的侄子动心的姑娘,就绝对不是那种庸脂俗粉,要知道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可比寻常小门小户的千金还气派尊贵。
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己侄子整日里都耗在光秃秃的岳南山上,一个月很难下山一回,也就昨天他五十大寿,侄子才有机会见到陆冬芙,他们是怎么接触并相识的?
难道是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他脑补的停不下来,偏偏现在在陆家也不方便询问,便打定主意,等回家之后,一定要把侄子提熘到自己面前来,将他和陆家姑娘相识的经过问个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说,他此刻的心情还是极好的,解决了侄子的婚姻大事,将来他百年之后下到地府,也对的起英年早逝的哥哥和父母了。
村长背着手,悠然自得的站在院子里,等待跟张氏说客套话的妻子。
陆北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院子里的老虎上,走出堂屋后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老虎边上,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抚摸,而陆成材跟老虎的尸体独自待了片刻,已经不怕它了,此刻正在老虎身上爬来爬去,将老虎的皮毛蹭的乱七八糟。
陆北心疼不已,忙道:“滚下来,这可是你姐姐的聘礼,值老些银子了。”
陆成材被陆家夫妻教养的不通人情,不顾村长等人在场,就直白的歪头询问道:“比刘地主给的五十两银子还多吗?”
陆北吓的面皮一抖,忙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村长和祁钟钰,见对方依旧看着别处,仿佛没听到,才松了口气,低声说:“闭嘴,等客人走了再说。”
陆成材翻了个白眼,倒还算听话的从老虎身上爬了下来。
村长早就知道陆家老四的为人,所以也不觉得失望,反而对这家里唯一靠谱的陆冬芙,更添了几分好感。
等村长夫人终于跟张氏寒暄完,村长一行人就此告辞了。
张氏对陆冬芙吩咐道:“天黑了夜路不好走,你快去送送村长和村长夫人。”
这也符合晚辈的做派,陆冬芙便点头应了,她也不想留在家里,看这一家人可笑的嘴脸。
村长瞥了一眼自家闷不啃声的侄子,也笑眯眯的道:“如此,就有劳陆丫头了。”
陆冬芙轻轻点头,去屋里点了个灯笼,打开院门送村长一行人离开。
岳河村只有几条宽敞平坦的道路,还都是村长自己花银子修建的,除此之外,各门各户都随意的搭建了房子,那道路自然不好规划统一,所以大部分村民的家门口,就只有一条走出来的狭窄路径。
陆家也不例外,出院门走不远就是一片菜园子,能供人行走的路,是条羊肠小道。
白日里光线明亮,走起来也没什么,可到了夜晚,光线暗淡,就虚得小心行走,免得不小心从小路上走偏了,踩空摔倒在路边的菜园子里。
陆冬芙在前面走的很慢,直到将他们送到了宽敞平坦的大道上,才再次行礼告别村长一行人,准备折返回家。
村长捋着胡须,突然开口道:“夜路不好走,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去也不安全,就让我家钟钰再送你回去吧。”
陆冬芙觉得多此一举,刚想摇头拒绝,祁钟钰就走到她面前,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