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可遏止地抖动了起来。
第45章 公主休夫
“公主, 驸马爷说,药在火候上, 暂时不能离开,待药熬好之后再来寻公主。”茯苓一路小跑来传讯,气喘吁吁, 脸上冒着密汗。
李唯兮听罢,手攥成了拳, 怒气在眉间舞动, 她咬牙切齿道:“你再去一次, 务、必将她给本宫唤来!”
“是...是!”李唯兮的表情十分难看,多瞅两眼竟觉得有些狰狞。茯苓心中警觉:这驸马与公主怕是生了间隙了,二人又要闹矛盾了!
茯苓忙不迭地跑出书房, 往药房去了, 不敢耽搁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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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驸马爷, 别熬药了!公主寻您, 十万火急, 务必随奴婢前去。不然奴婢怕是要挨板子!”茯苓面色急促,眼中欲垂泪。
顾子由听闻,愣了一愣, 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摇扇,不禁皱眉思忖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驸马爷, 快走吧, 药让下人熬就行了, 哪比得上公主殿下万金之躯啊!快随奴婢去吧, 公主现在生着气呢,耽搁下去怕是要气坏身子了!”茯苓带着哭腔催促到。
“好,我这就随你去。”顾子由从药炉前站起,拍了拍衣衫前的灰,唤住了菘蓝:“菘蓝,你来,这药火候差池不得,否则全无药效。我去寻公主,你替我把握火候,切记药滚沸之后立即取出,趁热送至书房与我。”
“是,少爷!”菘蓝接过顾子由手中的圆扇,坐在药炉之前,一下一下地扇起风来。
顾子由轻叹一口气,愁容满面,步伐匆匆,随着茯苓来到书房。
书房中,李唯兮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双目低垂,紧紧地盯着地面,脸上一片僵凝,毫无表情。
茯苓小心翼翼上前禀报道:“公主,驸马爷来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把门带上。”
“是,公主。”
茯苓忧心忡忡地走了,带上了房门。
顾子由从书房门口,轻轻移步,来到李唯兮身旁。
温声问着:“公主,何事如此急促?茯苓险些就要哭了。”
“顾子由,本宫给你一次机会,速速将你所隐瞒之事如实相诉。”李唯兮慢慢抬起头来,望向顾子由。眼底漆黑,如一滩死水。
当“顾子由”三字蹦出之时,顾子由便知道大事不妙了。自二人相识以来,李唯兮甚少连名带姓唤过她。
顾子由欲开口再替早上之事辩解,但余光不经意瞥见李唯兮手下压着的书籍,她顿时惊住了。
公主殿下她,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便如公主阅览之书所言。那药喝了便会损毁寿数。一日安稳折损一日时岁。子由也是迫不得已,请公主体谅子由。先前子由隐瞒公主也是为了不然公主担忧,才出此下策。”顾子由如实说出自己深藏许久的秘密。
李唯兮怒不可遏,搬起一叠书,狠狠的往顾子由身上砸去,嘴里愤恨的喊道:“混蛋。”
顾子由也不躲身,生生地挨下,“不过是折些寿数,子由承受得起。”
“那你可曾考虑过我?你自己只能活得半世,却愿我长命百岁,那余下的半生我该如何?顾子由,你当真是无情。”
“公主,书上言之有理,但不全然相符。事情总是因人而异,公主该信子由,子由会处理好此事,寻得一个折中之法。”顾子由安抚道。
“信你?”李唯兮怒气更甚,“本宫如何信你?今晨本宫已然给予你信任,你却再次欺骗本宫!”
“公主...”顾子由欲再开口,门外却传来了菘蓝的声音。
“少爷,药熬好了,要送进去吗?”菘蓝端着刚熬好的药水,于书房门口唤道。
顾子由紧咬下唇,深深地望了李唯兮一眼,叹息几声之后,松了唇,出声道:“菘蓝,进来吧。”
“少爷,药。”菘蓝端药而入,来到顾子由身旁。
“拿来与我,你退下吧。”顾子由接过药水,屏退了她。
“是。”
书房之内的气氛十分压抑,菘蓝悄悄瞥了一眼书桌前的李唯兮,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急忙退下了。
顾子由将隐藏脉象的药水端在手中,满脸苦涩。她的手指贴着碗沿,目光盯着碗里的药水,艰难抉择着。
一边是公主的怒火、自己的命数,一边是顾氏的荣辱,顾辛门的姓命以及二人的保障。
一直以来,顾子由皆选择后者,这次也不例外。
她慢慢抬起手中的碗,贴近唇边。
李唯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见她欲喝损命之药,心跌入了谷底。她心里终究还是在乎名誉、顾氏多些。而自己的分量根本不值一提。
“顾子由,你若喝下这药,本宫便休了你,你我一刀两断。”
这是李唯兮无情的威胁,也是她内心深处的乞求。
而她最后的希望却在顾子由一口一口的吞咽之中土崩瓦解,最后灰飞烟灭。
李唯兮绝望地阖上了双眼,眼角沁出一行泪来。
药已喝完,顾子由安了心,李唯兮却死了心,二人陷入一片僵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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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李唯兮唤来茯苓,吩咐道:“茯苓,叫些家丁来,将驸马的东西,从寝殿之中清出去。”
“啊?公主,驸马爷何处惹了公主?竟将他赶了出去?”二人以往皆是夫妻情深,如今怎一生矛盾便分房而眠?茯苓惊异。
“不必多言,照本宫说的办!”李唯兮拂袖入了偏殿,在书桌旁坐定。
“是,奴婢这就去了。”茯苓无奈,只得听令照做。
公主府的家丁鱼贯而入,将顾子由衣衫,用品,药具统统裹成包袱,置于寝殿门口。
书房不欢而散之后,顾子由御医馆官员唤去商讨事宜,入夜才归。
回来之时顾子由见自己之物品别丢弃于门口,大为惊诧,欲入寝殿寻李唯兮,却被门外侍卫拦住:“驸马爷止步,公主殿下说了,近日不想见您,请您离得远些。”
公主怕是真的生气了。顾子由想起午后李唯兮所言,不由得心痛起来。
二人怎会行到如此田地?
“少爷,这是怎么了?”菘蓝,甘遂几个听见自己少爷被公主赶出寝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别问那么多,将行李搬到幽居去。”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堆积的行李被接连搬走。李唯兮持着笔的手迟迟没有动弹。笔尖滴下的墨水弄脏了一张又一张的宣纸,李唯兮依旧没有下笔。
当初如若没有自己相逼,顾子由便无需如此。若不是当初自己看上了她的女子身份,她全然可以做个云游四海的医者,逍遥自在。亦或是在顾府之中,安枕一生。何须如此费力的隐藏身份?
既然一切因自己而起,那也该有自己来了结。
如若一纸休书能换得她安康一生,那...也是...值了...
李唯兮满脸泪迹,心一横,动起笔来,写下了休书。
笔尖连贯,丝毫没有停顿,一纸休书一气呵成地写完了。李唯兮收笔:“茯苓,取公主印来。”
在身旁伺候的茯苓目睹了一切,劝阻道:“公主,三思啊!”
“取来!”
茯苓磨磨蹭蹭将印取来,眼睁睁地见着李唯兮在休书上盖了印。
这下,事情怕是要麻烦了。
大晋朝的规定,皇家子嗣,皆可拟定休书,行之有效。休书写成之后,若二人一月之内不再同房,便可生效。
李唯兮既写了休书又将顾子由赶出了寝殿,二人怕是真的要走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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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晋永乐公主休夫之事,在京城传的是沸沸扬扬。皇帝李嘉懿特意派了人来询问,却被李唯兮遣退。
从前的伉俪情深,如今的不欢而散,为何生的变故,令许多人是好奇不已。
如今的局面,顾子由不知所措了。她从未料想到公主殿下竟这般生气,决意要与自己一刀两断。
佳人是她惹恼的,必定由她去哄。
“去禀报公主,顾子由求见!”
“驸...顾大人,这...公主吩咐了,不见您。”
寝殿门口增加了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顾子由求见不得,悻悻而归。
隔日,李唯兮来到厅堂食早点,顾子由早已蹲守多时。见她来,便欲上前,与之说话。却被白芨拦住:“不可,公主不准顾大人靠近。”
“公主,子由有话要与你说!公主!”无论顾子由如何喊叫,如何恳求。李唯兮只当她是空气,充耳不闻。
顾子由失意而归。
又过一日,顾子由于花园中寻得李唯兮。欲翻墙接近,却被侍卫捉住,直直拖到了花园之外。
这公主是铁了心不见自己!顾子由束手无策,闷在幽居之中,颓唐度日。
第46章 新婚燕尔
永乐公主休夫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是沸沸扬扬, 各种闲言碎语自然也传入了尊王府。尊王夫妇闻讯,立即赶来。
在公主府中, 没有见着李唯兮, 倒是逮着了满脸颓丧的顾子由。
“子由, 这是怎么回事?你与公主殿下怎么闹得满城风雨?”顾子瑄焦急地问着。
“哎,一言难尽。”顾子由神情怏怏, 全然没有以往的活力与生气。
“长话短说, 说于我们听听, 阿姐与王爷也能给你出谋划策啊!”
“多谢阿姐与王爷。但子由自己的事,想要自己解决。我与公主, 只是一时的矛盾。待公主冷静下来之后,会体谅子由的。”顾子由心中不快,也不想多语。三言两语过后便不愿开口了。
“话虽如此,但是子由, 你也需站在公主的角度想想,推心置腹, 方能寻求最佳的解决办法。”顾子瑄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最后交代了一句, 便欲离开, 也不再给她添堵。
“谨记阿姐教训,子由会好好反思的。”
“如若外头有恶意谣传,本王会替你们解决, 不必担忧。永乐自小娇惯, 脾气难免大些。待她心思平静下来之后, 便能讲得通理。”李煜祺也插了一句话。
“多谢王爷指点。”
说罢,尊王夫妇二人便归府了。人去楼空,顾子由陷入沉思。
当真是自己错了么?她倒是愿意解释,可是公主此番不愿见自己,又该如何呢?
自己并无长处,可能与自己相处久了,公主也烦闷。
人思绪复杂之时,容易拐入歧途,顾子由便是这般。想着想着便越发觉得公主绝情,越发手足无措起来。便唉声叹气不断。
“少爷。”看着自家少爷为情发愁,在顾子由身旁立着的菘蓝出声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键时刻还是要依靠旁观者来点醒:“少爷不必垂头丧气。依奴婢看来,公主殿下她依旧对少爷有情,而且是深情。”
“怎么说?”顾子由猛地抬头,惊讶地问道。
“公主殿下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想想,她既已写了休书,为何不将我们主仆赶出府中,将事做绝?可见在她心中,还留有一份期望,还有回心转意的余地。公主殿下她其实一直等着少爷去和好。”
“那为何她不肯见我?”
“钥匙开锁,需要匹配对应。奴婢觉得是少爷的答案并不合乎公主心意,故而公主不愿见您。”
“那我该...”
“去寻找一个更恰当的答案。”
顾子由如梦初醒。
心急误事,心急误事啊!她一开始并不想与公主争锋相对。她的本愿是寻找一个折中的法子啊!既能保全命数,又能隐藏身份。
为何那日,她如此冲动,非要喝那药水!顾子由如今想来,也是后悔不已。
事已发生,无力更改。但结果如何,却始终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菘蓝,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唤来甘遂,在书房之中铺下床榻,近日我要阅些医书。”
“是,少爷!”菘蓝欢快而去,尽管不知二人的矛盾出在何处,但只要有双方有情,愿意修复,矛盾便不成问题了。
菘蓝一路小跑,按照顾子由的指示打点好一切。
一连三日,顾子由皆待在幽居的书房之中,不曾迈出房门一步。
身边骤然寂静了,李唯兮这厢倒是不适应了。这人打算要一蹶不振下去?
“白芨,这几日,顾子由都在干嘛?”李唯兮面上决绝,内心里还是止不住挂念起来。
“回禀公主,驸马他已三日未出幽居,不知为何。”
“你派人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与本宫禀报。”
“是!”
“殿下,”伺候李唯兮多年的泽兰开口道:“殿下既已消气,为何不与驸马叙说?让他回来?”
“时候未到。”李唯兮拂袖而起,往寝殿走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泽兰,夜里有些凉,再添床被子。”语气里浸着些悲凉。
“是。”泽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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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闲言碎语漫天飞荡,鞑靼这边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几日的时间转瞬即逝,马上就要迎娶柯仑了。纳真一整日激动难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负责大礼的姑姑见了,都止不住笑话起来:“大汗如此焦灼作甚?美人又不会跑了。”
“哀的心情你们怎么能懂!”纳真一身红袍,走起路来,翩翩飞扬。
一整日,婚殿里便飞舞着纳真的身影,无处不在。
“大汗,这些事交于奴婢们做行了,您不必亲自动手。”负责婚殿合卺之礼的侍女们见她欲亲自动手,不禁驱赶道。
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