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此番探冷宫也是为了自己,自己不该对她发脾气。这般想来,李煜祺眉头松解了不少。
李煜祺挽着顾子瑄在前头走着,李唯兮与顾子由跟在后头。望着地底下恢宏大气的密道,以及墙壁上微微发亮的夜明珠,不自觉张大了嘴巴。
“这密道...皇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四人走下楼梯,来到一片宽敞之地,李唯兮问道。
一张男人的脸居然冒出永乐公主的声音,李煜祺缩了缩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皱眉吐槽道:“永乐,你这张脸着实是太难看了。你们也别搂在一处,看着怪难受的!”
“皇兄,这个紧急关头,说正事!”李唯兮上墙打了两记粉拳,佯怒道。
“好好,我说。”
轻松过后,气氛又变得凝重。
李煜祺将密道的来龙去脉如实相诉。只是将其生母张氏之事简化了些。李唯兮与顾子由认真听着,心情沉重。事情远比她们想的要复杂得多。
“那个被烧毁的黑衣人在何处?我想去看看。”沉默了许久,顾子由出声。
“在密道的右路,现在就带你们去。”
四人来到黑衣人的自焚之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的气味。那人身上的火焰已经自行熄灭,全身被烧得焦黑,衣物面貌统统被烧毁,根本无法辨认。
“这也太狠了吧。”李唯兮绕着黑衣人身旁走了一圈,不禁皱起了眉。心中思索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主子才会培养出如此忠心的下属?
“这条线索断了。我二人去冷宫之中搜寻了许久也未寻到线索。”顾子由叹气道。
“密道之事,只能先行作罢。今日我们已打草惊蛇,往后几日皆不可轻举妄动。”顾子瑄神色凝重得说。
“嗯。”
“嗯。”
顾子由与李唯兮应着。
“天快亮了,我们要走了。”李煜祺算了一下时间,催促着众人离开。
天将亮,四人出了密道,各自归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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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尊王府。
“王爷,让臣妾看看你的伤。”一回到寝殿,顾子瑄便欲除去尊王身上的脏衣,要看她身上的伤口。
“还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李煜祺环着顾子瑄的腰,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黑衣人掌力极强,怕是会扯动箭伤。”今日之事,顾子瑄懊悔不已,自己本不该擅自犯险,让二人险些丧命。心中的思绪表现在脸上,顾子瑄愁眉不展。
李煜祺端坐于床沿,顾子瑄脱去她身上的夜行衣,而后剥除了里面的中衣。
李煜祺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入眼便是一片青紫。顾子瑄伸手抚过,十分心疼。
“只是伤到皮肉而已,没事的。”李煜祺笑着说道。
“让臣妾看看背后的箭伤。”
李煜祺乖乖转过身来。
“还好,只是流了些脓水。”看过之后,顾子瑄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王妃别闷闷不乐了。”李煜祺连忙将顾子瑄抱在了怀中。
“王爷可曾...怪过臣妾?”一直以来皆是自己在欺瞒王爷,李煜祺生气也是应当的。
“有过不解,但未曾怪罪。本王知晓王妃皆是为了我好。”李煜祺伸出手来抚上顾子瑄细腻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王爷如何发现臣妾在药膳之中下药的?”
“只是凑巧。今日回想往昔之时,只觉有些奇怪。为何服完药膳之后,记忆统统不见?琢磨着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还是药膳的问题,于是便想验证一番。王妃,日后此等事情皆不能瞒着本王,你可知得知你有危急之时,我的心有多焦急?”李煜祺语重心长道。
“臣妾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你也受了伤,让本王也看看你的伤。”
“臣妾是医者,待会儿自己上个药便好。”顾子瑄躲闪,脸上不自觉红了起来。往日皆是她看李煜祺的肌肤,自己的哪里被她看过,故而十分羞涩。
“看看也无妨,让本王安个心。”李煜祺并不听她的言语,伸手解起她的衣衫来。
“嗯..”顾子瑄垂着目光,面若红霞,任由李煜祺解去身上的衣衫。
“你身子板弱,伤势比我严重多了。”衣衫开敞,顾子瑄的肩上,青黑一片,李煜祺大为心疼,赶紧道。“你去取药来我,我来给你上药。”
“好。”顾子瑄缚好自己身上的衣物,扭捏地走了。回来之时,手中多了两瓶药水,面上依旧是红光流连。
“坐好。”李煜祺从床沿旁站起,让顾子瑄坐下,自己接过她手中的药水。
“跌打之药,需用力揉搓才有效,王妃要忍着些。”
“嗯。”
李煜祺打开药的瓶塞,将药水倒于手心,先用双掌摩擦一番,将药水与手掌弄热。而后将掌心贴上顾子瑄肩膀上的伤口,开始揉搓。
“嘶——”伤口初动之时,尊王掌心带起的肌肉发出剧烈的疼痛,顾子瑄不自觉倒吸冷气。不久之后,当肌肉筋骨完全适应之后,便不再那么疼痛。
“现在可好些?”李煜祺问着。
“不似刚才那么疼了,王爷手法很好。”顾子瑄目光含水,深情地望着李煜祺,弯起了嘴角。
掌心的揉搓停了下来,李煜祺改将药水沾于手指之上,细细涂抹。全然不似方才的感觉,当李煜祺细长的手指滑过自己的肌肤之时,顾子瑄的心中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一股热流随着指尖点着的地方晕染开去。
顾子瑄垂下了目光,脸上红霞更浓。
“药上好了,明日便不会如此疼痛了。”李煜祺扬起笑容,将药水收起。
“谢...谢王爷...”
“不必,往日皆是王妃替我上药,我都没有道过谢。日后王妃也不必,我们本是夫妻,不用言谢。”
李煜祺蹲下身子,握住顾子瑄安放在膝上的手,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好。”顾子瑄点头。
二人稍稍收拾了一番,上了床榻。
“天要大亮了,再不睡府中便要喧闹起来了。”李煜祺揽着顾子瑄的肩头倒在柔软的枕头之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她。
“今日所见,只当做是一场梦。如今我们已然脱险,便当做是梦醒了,都忘了吧,不必隐匿于心中。日后有我,王妃只管欢乐,其余之事皆交于我。我定然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让那些应惩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薄被之下,李煜祺攥紧了拳头。上次她在汐缘山也说过类似的话,却不曾有这般的底气与坚定。
从今夜起,他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任人揉捏的尊王了。他必须变的无比强大,从那些尔虞我诈之中站起身来,护住身前这个值得她疼爱一生的女人。
顾子瑄望着李煜祺的眼睛,读出了里面的严肃与认真。这些严肃认真之中还掺杂着与以往不同的威严与霸气。
忽而之间,顾子愣住了,唇角抖动起来。这样的王爷,不是她日思夜想所期盼的吗?如今,终于被她迎来了。
“嗯!”顾子瑄紧紧的回拥住李煜祺,眼角沁出了感动的泪水。
在李煜祺怀中,顾子瑄所有的不安、恐惧、担忧、疲惫,统统消散了去。她放松了心神,放缓了呼吸,渐渐睡着了。
李煜祺捧着她的脑袋,将自己的脸稍稍向后移去,顾子瑄恬静地睡颜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煜祺伸出左手,轻柔的抚着,而后在她的额上留下了一吻。
嘴中眷念地囔囔道:“你可知,遇上你,我有多幸运。”
第43章 百姓点灯
翌日,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方起。
“王爷, 王妃, 宫中的公公来传旨, 说是皇上要宣王妃入宫觐见。”尊王府管家于寝殿之外说道。
李煜祺放下手中的毛巾, 对着门外回到:“知晓了,让传话公公稍等片刻,王妃速速便去。再劳烦元叔您去备些糕点, 让王妃带于路上食用。”
“是。”
对着门外吩咐完事情, 李煜祺又转过身来,对着顾子瑄说道:“父皇宣你觐见,应当是询问我的伤势。若果真如此, 王妃可将我的伤势说的重一些。”
“王爷的意思是?”
“说我数月之内病情依旧会反复,下不了床。一来, 摆脱昨夜入密道的嫌疑。二来, 本王要让那些人放松警惕,趁其不备,再一举歼灭。”
“好。”
顾子瑄走了, 李煜祺一下子就闲静了下来。她来到书房, 准备理清一下思路。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袋, 里面装着昨夜于密道中发现的那片布帛。李煜祺将它倒入掌心之中, 细细查看。
这是一片由杏黄色的绸缎制成, 上面镶嵌着褐色花纹。只是布帛过小, 花纹的纹路只有一段, 难以想象出全貌来。
李煜祺看着这片布帛犯了愁。
南京城的绸缎面料皆由布庄卖出, 若是挨家去询问应当能得些线索。
想到此处,李煜祺出了书房,唤住了门口一个正在给桂树修剪的家丁。
“你来,本王有话要问你。”
“是的王爷!”
“那日在禁苑狩猎场,本王受伤之时,一个侍卫替王妃去唤驸马爷,他是何人?”
“禀王爷,那人是王府的护卫,名为西羌。”
“他来府中有多少年了?”
“听旁人说,约莫有八载。王爷离了皇宫,搬至尊王府之时他便来了。”
“那你来尊王府有多久了?”
“奴才来王府不足一年。”
“那你如何入得王府?”
“奴才本是落魄书生,家中负债之后便成了流浪汉,王妃心善,见着奴才能识字,擅莳花,便将奴才捡入府中,得以温饱。”
“本王知晓了。现命你将那侍卫西羌唤来,本王有话要问他,让他来书房找本王。”
“是!”
莳花匠放下手中的剪子,连忙跑去叫人。李煜祺双手负于身后,转身步进了书房。
回到座位之上,椅子还没坐热,门外便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尊王府护卫西羌求见。”
“进来吧。”李煜祺说道,眼睛瞥向身前之人,细细打量。此人面容憨厚,身板结实,应当是可以信任之人。
“西羌,你何时入的府?”李煜祺开口问道。
“王爷可曾记得,王爷从宫中来到尊王府之时,途经南京街道,遇上了一个为妹治疾而磕头讨钱之人?”
“经你这么一提,有些印象。”李煜祺记得那日她搬离皇宫,心情复杂。骑马路过街道之时,遇上一对孤苦无依的兄妹正跪坐在地上,讨着药钱。哥哥不断磕头,妹妹缩在哥哥的怀中一脸病态。周遭之人步履匆匆,熟视无睹,并不停留。
李煜祺看不过,便下马给了两锭银两,并委派尊王府御医上门医治。
“舍妹现今如何?”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家妹已然痊愈,前些日子许了个好人家。”
“那便再好不过了。”
“王爷恩惠,西羌愿肝脑涂地相报!”
“好,本王正有一事要委托于你。”
“王爷请说。”
李煜祺心中也是思量了许久,决定信任这个名为西羌的下人。她将布帛之事交于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密探,暗中查访,助自己一臂之力。
“西羌定不辱使命!”
“去吧。”
“是!”
布帛之事已然布置下去,李煜祺现在要做的便只是等待。他撑着书桌站起,在府中踱起步来。
清醒之后,她才知晓她的力量有多单薄。心腹,密探,暗卫皆无。现阶段她则需培养几个有能力的心腹,充当自己的左膀右臂。而后再将人马慢慢组建起来。
除西羌之外,她还需亲自物色几人。但此事不能招摇,只能暗中进行。今日已经遣派了西羌,其余之人,隔日再寻,急不得。
心中之事,现已理清。李煜祺一下子便闲置了下来。王妃未归,回寝殿也是闷着。还是呆在着书房之中,多阅读些书籍吧。
旧时脑子不聪慧,看书便犯困,故而李煜祺极为讨厌书房,读过之书少之又少。如今脑子清醒,便知晓读书阅史的重要姓,心中便有了读书的渴望。
书房她是已许久没来,多是顾子瑄在用,桌上摆弄的皆是她翻阅的书籍,在书桌两侧垒得高高的。
面对满室的藏书,李煜祺无从下手。思索了一番,决定取一本桌上顾子瑄曾经看过的书籍翻看。
王妃心思缜密,所看之书定然不是俗物。李煜祺这般想到,紧接着便用食指在高高的书堆上自上而下地滑动。忽然,葱白的指尖停驻在一本画着奇怪图形的书上。
“《本草纲目》?”这本书被压在书堆下端,李煜祺费了一些气力才将它取出。
取出之后,李煜祺随手翻了起来,见着里面的内容之时,她怔住了。
李煜祺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便重新将眼闭上,然后又睁开。可里面的内容却丝毫没有变化。
她又翻到了书的封面,重新看了一眼《本草纲目》那四个字。
这是哪门子的本草纲目?!!
这分明是春宫图!
这是王妃的书?
李煜祺不可置信地翻动着手中的书籍,里面所绘画的内容让她红透了脸。
王妃竟然...
李煜祺合上书,唇瓣紧紧地抿了起来。脑中不自觉回忆起前些日子的那些“委屈”。原来箭伤未愈只是个借口,王妃分明是想趁自己不备,将自己吃抹干净!不然这...这春宫图怎么解释!
李煜祺悲愤上心头,决定今夜先发制人,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