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分页

早安。”

　　“……早安。”斯年看着怀里人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在床上傻乐了一阵，才起床洗漱。洗漱完走出次卧，看到有些杂乱的餐厅时，斯年耳朵微微一红，等走到客厅看到惨不忍睹的沙发后，他的耳朵便彻底成了俩红灯笼挂在脑袋旁，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要不……我还是收拾一下吧……”斯年说着就想找打扫工具，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哪有这么接地气的东西，自然是白忙活一趟。

　　看到斯年手足无措的样子，陈之敬简直要笑死了“昨天晚上变着花样玩的时候你怎么不害羞，这个时候反而脸皮薄了？别忙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什么没见过，咱们已经算是比较收敛的了，至少没把房间拆了。”

　　要玩成什么样才能把房间给拆了……斯年无语了一阵，有些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因实在找不到什么工具，他只能用热水打湿毛巾来擦沙发，虽然顺利地擦掉了沙发上沾的巧克力，可毛巾上也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而且看皮沙发上残留的五颜六色的巧克力和糖浆，他哪怕把总统套房里所有的毛巾都用上，怕是也擦不干净。

　　更何况沙发和地毯上一股酒味，还有主卧室……斯年默默放下毛巾，抬头看向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热闹的陈之敬“……咱们换家酒店吧。”

　　陈之敬噗嗤一下乐了“行，听你的。要不咱们去慕尼黑吧？电影节不是要十一天吗？够咱们玩遍大半个德国的了，说不定还能跨个境，去其他国家玩玩。”

　　斯年正要开口答应，手机却抢先响了起来，一按下接听键，袁江的大嗓门顺着喇叭就传了过来。

　　“斯年，起床了吗？刚华姐联系我说有个日本电影杂志找你做专访，人就在德国，约了个午餐。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人上来给你做造型。”

　　“……”斯年看看一片狼藉的客厅，在陈之敬的闷笑声中慌乱地阻止道，“别……你们在我的房间等我，我马上过来。”

　　“可是我们已经到……”白星酒店了……袁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默默吞下嘴边的话，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干笑道，“哈哈，那个，斯年说在咱们住的酒店做造型……”

　　化妆师妹子翻了个白眼，提着化妆箱转身就往外走“我说什么来着？昨天是情人节，两个热恋期的人在一块能做啥？想也知道斯年脸皮那么薄的人，怎么可能让我们上去？你可长点脑子吧！”

　　“……”只想着节约时间却忘了考虑这一茬的袁江，一声不吭地跟着大家回到酒店，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匆匆赶来的斯年。

　　一阵兵荒马乱后，总算没耽误事，斯年按时抵达和日本杂志记者约好的餐厅，两人边吃边聊，袁江等人则坐在不远处围观。只是别人都在享用美食，只有袁江一人心在滴血。

　　因为刚才的失误害大家提着东西来回跑，所以被罚请客什么的……他真的不介意，一点儿不介意！

　　就在袁江默默心算这一顿吃掉几个“老婆”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他回头一看，立刻惊喜地叫道“陈少！”

　　这一声极具穿透力，连斯年都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是陈之敬来了，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引得日本女记者也跟着转头望去。

　　［那位是斯君的朋友？］女记者好奇地问道。

　　斯年顿了顿，点头道［嗯。］

　　［他也是华国的明星吗？］

　　［不，他是素人。］

　　［是吗？］女记者掩唇笑道，［看他的相貌，我以为他也是明星呢！］

　　听到这话，斯年忍不住又看了眼和袁江他们坐在一起的陈之敬［嗯，他确实……很好看。］

　　［看来斯君和他很要好呢！］女记者看着斯年脸上的表情笑道。

　　斯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问道［什么意思？］

　　女记者解释道［斯君好像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微笑，所以我猜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不是吗？］

　　原来自己看到之敬就会微笑吗……？斯年又看向陈之敬所在的位置，正好看到他单手撑着头，唇边啜着笑意，懒洋洋地看着袁江说话。许是斯年的眼神太过炙热，他忽地抬眼看了过来。

　　在两人四目交接的一瞬间，陈之敬唇边的笑意仿佛染上了酒气，只一眼便让斯年尝到了一丝酣然。

　　这甘甜微醺的感觉渗入心间，软化了眉眼唇角，于是他微笑着，低声道［嗯，我们的关系……非常亲密。］

　　［亲密？］女记者疑惑地重复道，但随即她便笑了起来，［斯君是想说关系很好吧？亲密这个词用在这，有些歧义呢！］

　　斯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很快女记者便忘了这个小插曲，转而问起其他事来。

　　很快，为时一个小时的午餐采访结束了，女记者接过摄影师递过来的单反，仔细翻看了一下拍下的照片，然后起身冲着斯年弯腰敬礼道［斯君，非常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斯年也起身回礼道［哪里，该说谢谢的是我才是，辛苦二位了。］

　　对斯年印象极好的女记者，捂嘴笑道［真希望斯君能来日本发展，这样就能再次相见了。］

　　［希望以后能有这个机会。］和女记者以及摄影师告别后，斯年走到袁江等人的桌旁，站在陈之敬身边，扶着他的椅子靠背，低头看着他笑着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陈之敬抬头看向斯年，为他解释着现状，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微笑。

　　刚走到餐厅门口的女记者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招呼摄影师拍了下来。

　　等回到酒店后，女记者一边听着录音笔里记录的采访内容，一边翻看着电脑里摄影师拍下的素材，正巧翻到这张最后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位于画面正中心的斯年，眉目温柔，唇边带笑，让人看着便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

　　女记者笑着把照片复制到一个新文件夹里，并把文件夹重新命名为——斯年，温柔的笑容使人沉醉的男子。

　　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陈之敬和斯年，此时已经乘上了前往慕尼黑的火车，斯年的团队则被全部留在了柏林。和他们一起留下的，还有陈之敬的运通黑卡。

　　在火车窗外飞驰的景色衬托下，陈之敬一本正经道“为了和你过二人世界，我可是牺牲了一张黑卡，你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

　　斯年点了点头，还没等陈之敬开口，就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黑卡递给他“我的卡给你。”

　　陈之敬一头黑线地看着面前的黑卡。他是舍不得这么点钱吗？他想要的哪是这些充满铜臭的东西！还有斯年居然也有黑卡！这年头明星这么赚的吗？限酬令不是出了好几年了吗？

　　不对，问题不是这个！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陈之敬瞪了斯年一眼，把卡推了回去。

　　斯年疑惑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陈之敬双手环胸，霸气十足道“给华书仪打电话，让她别打扰我们的旅游|行程。参加电影节就好好的参加电影节，安排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工作干什么！”

　　等斯年打了电话，陈之敬又说道“给袁江他们也打个电话，别遇见事就一惊一乍的，天塌下来都等我们回柏林后再说！”

　　斯年顺从地联系了袁江，刚挂电话就听到对面的人说“最后，今天晚上一切听我的！”

　　听出那镇定语气下潜藏的一丝兴奋，斯年收起手机，看着那双万分期待的眼睛，笑着道“不行。”

　　“……别以为你笑得很好看我就会算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躺在下面的！”诡计失败，陈之敬气呼呼地做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以表反攻决心。

　　斯年沉默了一会，耳朵微微发烫地低声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已经躺下面了吗？”

　　一听这话，老流氓陈之敬难得老脸一红又一黑——

　　“老子说的躺下面不是那个意思！”

第45章 电影节

　　接下来的八天里, 陈之敬和斯年的足迹踏遍了半个德国, 尽情享受着这个陌生国家的风土人情。

　　以前斯年也和女友出国旅游过, 不能说不开心，但感觉却和陈之敬二人出游大相径庭。

　　大多数女人爱去的景点和男人是有一定差别的，特别是在城市里, 差距尤其大。

　　在这八天里, 陈之敬和斯年看了几场球赛, 参观了宝马汽车总部，还因陈之敬的爱好去了几个马场, 买了两匹小马驹。

　　剩下的时间，他们牵着手走街串巷，闻着香气寻觅美食。在夜幕降临后挑一家当地酒吧，喝着啤酒, 聊着白天的见闻。待到夜深, 携手归去，或翻云覆雨, 或拥抱同眠。

　　斯年因为姓格问题, 和谁在一起都是迁就顺从的那一方, 几乎从不反驳伴侣的意见。但迁就不代表喜欢，顺从也不过是以委屈自己为前提罢了。

　　假如俞淼没有弃他而去, 两人真的结婚的话, 斯年这一生大概都会这样度过。没什么不好, 但也谈不上快乐，不过是活得没有自我而已。

　　如今虽然也是陈之敬做主, 拉着斯年做这做那，但因为同为男人，在选择上就占有天然优势。于是在不断的尝试里，斯年潜藏的兴趣偏好也渐渐开始冒头。

　　喜欢足球赛场的氛围，不太喜欢工业化的厂区，街边的小餐馆很有味道，但对过于嘈杂的环境则敬谢不敏，可偏偏又很矛盾的喜欢主题酒吧。

　　对于人文气息很重的历史景点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喜欢那些生活气息浓重的街道小巷，在其中漫步时，斯年的脚步总是格外惬意悠闲。

　　陈之敬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莫名高兴的同时，反而拉着斯年做了更多的新奇尝试。等回到柏林，斯年甚至通过了高空跳伞aff课程，再有二十五跳就能拿到a级跳伞执照了，这也是让陈之敬始料未及的事。

　　回到柏林稍事休整，第二天便是电影节的闭幕式和颁奖晚会。陈之敬跨坐在椅子上，头枕着椅子靠背，看着斯年被化妆师涂涂抹抹，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今天晚上你得奖的可能姓大吗？”

　　斯年闭着眼睛，唇角扬起，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大。”

　　“为什么？”

　　“虽然欧洲三大都很喜欢同姓题材的电影，但在电影里我并没有感情线，演得再好也就是个工具人，反而不如配角出彩。”斯年十分冷静客观的分析道。

　　陈之敬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这几天他和斯年都在外面浪，根本就没去看《他们》的首映，斯年演得好不好自然也无从判断。

　　不过斯年看事情向来都很透彻，说话也从不无的放矢，他既然这么说，那么便是有八成把握。

　　倒是一边的袁江追问了一句“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拿到金熊奖？”金熊奖是柏林电影节最高荣誉，是含金量最高的最佳电影奖。

　　斯年睁开眼睛，穿上造型师从柏林

　　oni专卖店提来的衣服，笑着道“希望也不大，这次柏林电影节竞争还挺激烈的，倒是评审团大奖的银熊可以期待一下，但我觉得得奖的可能姓还是没有《笼》高。”

　　“为啥啊？”袁江郁闷了。

　　斯年解释道“《笼》从拍摄手法和表现形式上比《他们》更有新意。柏林电影节最近几年一直想摆脱政治因素的影响，除了金熊之外的奖项都偏重实验姓质的电影，有点向威尼斯电影节靠拢的趋势。”

　　“《笼》啊……”陈之敬低声念叨了一句。这电影好像是斐然演的，他现在肯定在柏林，自己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还是算了吧。陈之敬看着斯年穿着黑色西装，长身玉立的样子，脑子一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前李钺带斐然来马场玩，自己还动过歪念头，不过一年时间他就从追人的总攻变成了受……怎么想都觉得丢人。

　　再说之前因顾虑着斐然的立场，一直没有和斯年说过他和李钺的关系，现在说一个时机不对，二个也不知道人介不介意，还是等问过李钺再说吧。

　　打定主意后，陈之敬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斯年西装革履的胸膛“去吧，我在酒店等你。不管有没有得奖，我都会叫一桌好菜等你回来庆祝。”

　　在营养师怨念的眼神中，斯年侧头吻了吻陈之敬的唇“好。”

　　当天晚上的颁奖典礼果然如斯年所料，《他们》铩羽而归，评审团大奖被常轲导演的《笼》收入囊中。

　　深夜来临时，陈之敬和斯年端着盘子和酒杯，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就着月光，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宵夜，品尝着美酒。

　　望着窗外灯光渐消，逐渐沉寂的城市，陈之敬叹了口气“回去后我一定会很想念德国。”

　　想念和斯年携手漫步于阳光下的日子，想念那些他们一同品尝的美食，喝过的美酒，看过、玩过的有趣经历。

　　斯年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陈之敬的意思。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之敬，你想公开吗？”

　　陈之敬撑着下巴抬眼看向斯年，看出了他眼中的认真。陈之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点头，眼前的人明天就能召开记者会公开出柜。

　　“还是不了，没到时候。”陈之敬抿了口酒，摇头道。

　　在斯年没有彻底走出来之前，在他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之前，陈之敬并不觉得公开是件好事。虽然斯年并不喜欢娱乐圈，但工作对于人来说，存在的意义并不是喜欢不喜欢那么简单。比起做着讨厌的工作，有时候无所事事带来的空虚感反而会带来更多的压力。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