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盈眶的感动样子。
观礼席上的话,郁薇一句都听不清。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季馥宜。
季馥宜的金发编了起来,温柔的被头纱笼罩,唇上一点嫣红,只是一眼,郁薇便觉得脸红心跳。
她的妻子。
她的季馥宜。
腰被郁薇搂住后,季馥宜感觉好了一点。
那种摄人的剧痛消退了一些,她还是觉得头很晕,眼前一片金星乱冒,但好歹可以站稳了。
“薇薇……”
她皱着眉,轻声说:
“好疼。”
郁薇一下慌了神,她放松了手臂,问:“是我抱得太紧了吗?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扑过来太好看了……”
“不是的,”季馥宜打断她的话,闭上眼睛,缓过一阵疼痛,“是刚刚我爸推了我一下。”
郁薇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愤怒。
季馥宜拉拉她的袖子,轻声说:“婚礼结束再说。”
证婚人微笑着看她们拥抱,象征姓的咳了一声,道:“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新人。”
观礼席上爆发出一阵掌声。
郁薇松开季馥宜的腰,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能够站得轻松一点。
证婚人露出微笑,侧身看着她们,问:
“郁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娶季小姐为妻,不论贫富贵贱,不论风雨阳光,都与她相伴一生,不离不弃吗?”
郁薇看着季馥宜的眼睛,轻声回答:“我愿意。”
证婚人转头看向季馥宜,问道:“季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娶郁小姐为妻,不论贫富贵贱,不论风雨阳光,都与她相伴一生,不离不弃吗?”
季馥宜的唇角微微上扬,说:“我愿意。”
阳光下,季馥宜和郁薇交换了誓言。
“请两位为对方戴上戒指。”
郁薇牵起季馥宜的手,微微屈膝,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她的吻轻若羽毛,在婚纱的衬托下,竟有些虔诚的味道。
季馥宜注视着郁薇,郁薇对她温柔一笑,在她面前打开了戒指盒。
香槟色的丝绒中,一颗闪闪发亮的粉色圆钻,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似是要将太阳的光芒掩盖。
这颗钻石一看就不是能轻易买到的货色,它泛着柔和的粉红色,偏偏又清澈得像是一汪湖水,被花枝形状的戒托衬砌,看起来非常漂亮。
季馥宜有一瞬间的惊讶,这不是她们挑好的婚戒呀?
郁薇执起她的手,将戒指戴上她的无名指,狡黠的对她一笑。
“只有最好的一切才配得上你。”
季馥宜想起那天她们一起去看婚戒时,郁薇离开时略微失望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一切。
郁薇一定是在那之后,自己去购买了这枚戒指。
那天,是她太敷衍了。
季馥宜心怀愧疚,打开了自己的戒指盒。
她没有看见那枚造型普通的戒指,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水蓝色的方钻戒指。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她手上戒指的情侣款。
方形的钻石被花枝衬托,显得十分稳重。
季馥宜心中失笑,托起郁薇的手,将戒指戴上她的无名指。
这个小朋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做了多少事?
她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但是,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渐渐消失了。
温和的薄荷气息始终环绕着她,让她感到非常安心。
证婚人读了一些情话,说是她们相识相知的过程。
郁薇牵着季馥宜的手,装作很用心的听着,事实上,这整个场子里的人,全部都知道这是假的。
她们只是契约婚姻罢了。
而她们真实的故事,永远都不可能让这些人知道。
宣读结束后,本应该是合影环节。
宾客们整理着妆容,还没过来和新娘合照前,季馥宜便低声对郁薇说:“能提前休息吗?”
郁薇点点头,声音中满是担忧:“还疼吗?”
她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季父的位置,那人正笑语晏晏,和观礼席上的宾客高谈阔论,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刚刚做出推了女儿一把这种事。
郁薇暗自咬牙,之前季父季母故意迟到,给她一个下马威时,她尚且觉得无所谓,这种踩高拜低装腔作势的人,她见得不少,认为没有必要计较。
但是,他怎么能在婚礼上推自己的女儿?!
尤其是,季馥宜已经怀孕了?!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郁薇只觉得自己后槽牙发紧,她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
只是一步之遥,这场婚礼就会喜事变丧事。
郁薇握紧了季馥宜的手,轻声道:“我们先去休息室。”
她扶着季馥宜走进休息室,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轻轻帮她揉着腰。
季馥宜笑了一下,明显有些虚弱:“没事的。”
“好的,”郁薇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不会有事的。”
趁季馥宜闭目养神的时候,郁薇给父母发了消息。
“接下来的环节,我们不参与了,要去医院一趟。”
郁父很快打来电话,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
郁薇看了一眼季馥宜,说:“其实,馥宜已经怀孕了,现在不太舒服,我们打算去医院看看。”
郁父差点把手机砸下来,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怀孕了?!”
“嗯,”郁薇低声说,“最近的事。”
郁父顾不得问前因后果,只道:“今天怎么忽然不舒服,是婚礼太累了么?!”
郁薇站在窗边,看了一眼草坪上的人群,冷笑道:“走红毯的时候,她爸爸推了她一把。”
郁父不说话了,电话那头只剩沉默的呼吸。
“提醒您一下,您这个亲家,心术不正。”
郁薇深吸一口气,说:
“千万别信他一个字。”
郁父沉默良久,想起季父之前巧舌如簧眉飞色舞,说起最近不少大工程的模样,似乎笃定之中带着某种掩饰。
“他在业内风评还算不错,况且季家这么些年,总该有些底蕴,好几辈传来下的家业……”郁父将信将疑。
“刚刚红毯上,馥宜不是朝我扑过来了吗?”
郁薇没听他说这些,只是说道:
“是他推的,不是设计好的。”
郁父再次沉默,听见郁薇继续说道:
“不论他生意做得怎么样,对自己的女儿都能做出这种事,可见这人什么品姓,爸爸你要是跟他合作,只怕不会有你期待的结果,多的事情我也不用说啦,爸爸你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是决策英明懂得识人……”
“好,”郁父端了一杯酒,走向季父的方向,“我明白了。”
郁薇挂断了电话,盯着季父小小的影子,心中默默的说:
——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32章
医院。
看见郁薇和季馥宜推开诊室的门, 医生显得很惊讶。
今天不是她们的婚礼吗?她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她们送来的喜糖和草莓,这东西都还没吃完,她们怎么就过来了?
“季小姐怎么过来了?”
医生戴上眼镜,接过郁薇手中的病历本, 摊开放在桌面上, 问道:
“今天不是您们的婚礼吗?”
“是的, ”郁薇对她笑笑,“劳您挂心。”
“哎, 你们送的喜糖还没吃完呢,怎么会不记得, ”医生笑了一声, 温和的问, “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季馥宜,季馥宜已经卸去了浓重的新娘妆, 现在的素颜显得有点憔悴。
医生知道季馥宜是明星,平时精于保养, 从未见过她如此差的状态,不由得心中一紧。
“是这样的……”
郁薇深吸一口气,低声对医生说:
“被人推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推的力度有多大?摔在地上了吗?”
医生发出一连串问题, 同时, 撕下一张检查单, 迅速的勾了一排选项。
“就是在刚刚……”郁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婚礼上, 走红毯的时候被推了一下,应该不算太重,正好扑在我身上,当时馥宜说很疼,后来慢慢好了一点。”
医生目光一凛。
在婚礼的红毯上,被推了一下?
新娘怎么会在红毯上被人推,除非推她的人是送她走红毯的人。
她低下头,在检查单上写着注意事项,心说豪门果真是非多,听说季小姐不仅自己是大明星,更是季氏财团的女儿,只是母亲和季先生离了婚,感情不是很好的样子,现在出了这种事,真真是作孽。
医生将单子推给郁薇,道:“先去做检查。”
单子上列出来的检查非常全面,郁薇陪着季馥宜走到一楼的检查区,她走进检查室前,郁薇轻轻拉住她的手,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
“没事的,”郁薇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季馥宜进了检查室,坐在陌生的医生面前,将检查单交给她,按部就班的按照她的指示做着检查。
她有点走神,刚刚进检查室前,郁薇给她的那个拥抱,似乎唤醒了她深藏心底的渴望。
看着医生严肃的脸,季馥宜才意识到,其实她很害怕医院和生病。
很小的时候,每次她生病,妈妈不仅不会像别人的妈妈一样抱抱她亲亲她,给她煮粥送药,还会很生气的骂她,问她为什么会生病?
那时候,季馥宜不明白,生病也是她的错吗?
渐渐的,即使生病了,她也不会告诉妈妈,只是自己独自去医院,未成年的时候,坐在医院的等候区,看着一片白色的墙壁,总会觉得有些惶恐,害怕查出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病症。
后来,她遗忘了这种感觉。
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吧,季馥宜忘记了痛苦,也忘记了恐惧。
刚刚,郁薇在检查室门口抱着她,对她说没事的。
她忽然就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她很想要这样一个拥抱。
医生将检查单推给她,道:“去楼上看结果吧。”
季馥宜拿起检查单,走出检查室的短短几秒,她只觉得——
希望郁薇再抱抱她。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季馥宜刚一走出检查室,便看见郁薇站在走廊上,心神不宁的盯着墙壁上的宣传画,时不时走上几步。
见到她后,马上迎了过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馥宜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抱住了她。
郁薇平时很喜欢对季馥宜搂搂抱抱,但今天季馥宜这样对她抱过来,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郁薇一时愣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感觉自己从脖颈僵到脊背,手搂在季馥宜的腰上,却不敢用力,怕让季馥宜觉得难受。
季馥宜闷声闷气的说:“别动,让我抱抱。”
郁薇更不敢动了。
她僵在原地,无数个念头从脑子里奔涌而过。
……季馥宜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做了个检查出来,就变成这幅样子,抱着她不松手,是不是结果不太好?
可是,结果不是要到楼上看吗?
或者说,检查的方式让她觉得不舒服了,所以一出来就抱着她?
一时间,郁薇根本想不到孩子不孩子,只想知道季馥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季馥宜的脊背,希望这样能让她感觉舒服一点。
季馥宜抱着她,呼吸有些急促,炙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胸口,让郁薇感觉有些焦急,还有些恐惧。
不会真的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时间,季馥宜不说话,郁薇不敢问,沉默蔓延在空气之中,令气氛显得有点沉重。
郁薇被这种沉默折磨,只好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季馥宜的背。
她不知是在安慰季馥宜,还是在安慰自己。
半饷,季馥宜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后,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她。
郁薇努力使自己露出开朗的神色,隐藏起担忧,问:“怎么啦?”
季馥宜轻轻摇头,说:“检查结果要到楼上看。”
她松开抱着郁薇的手臂,微微侧过头去,悄无声息的让眼泪回到眼眶,再对郁薇笑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没事的,走吧。”
她的眼角微微发红,令郁薇看了一阵心疼。
她没有再问季馥宜什么,心说如果季馥宜想说,她再听着就是,贸然发问反而让季馥宜难受。
诊室中,医生已经在等她们了。
郁薇刚一走进诊室,便问道:“麻烦医生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手上拿着一叠打印纸,神色严肃中带着一丝犹豫。
郁薇见了她的神情,感觉有些紧张。
“倒是没什么问题……暂时看上去是的。”
医生抽出一张报告单,放在郁薇面前,郁薇拿起报告单后,看着上面的数值和参考数值,能看得出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
医生的目光转向季馥宜,满是担忧的说:
“之前季小姐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因为身体情况不稳定,所以在观察,是吗?”
季馥宜轻轻点头,说:“是。”
她确实不想要这个孩子,但……要也无妨。
本来是觉得未婚先孕,加上影响工作,现在她已经和郁薇结婚,而于依依说愿意为她与公司商谈,那么,这两点都不成立了。
季馥宜深夜里想了又想,她虽然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