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说:“怎么,不去泡你的花果茶吗?等会儿上楼就露馅了。”
温檀道:“你就别打趣我了行不行,我有正事跟你说。”
“行,你说。”宋沉终于不开玩笑了,“你不想告诉曼卿,却可以告诉我的,是什么事?”
温檀看了宋沉一瞬,最终下定了决心,将今天殷娅和她说的那番话讲了出来。
“是不是最后救下南无姻那个人就是她……是不是这就代表她还是回去了?”温檀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她沉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并没看到宋沉脸上那细微的变化。
宋沉就像是把温檀的话咀嚼了一遍又一遍,才问出口:“有人救下了……她?”
温檀回神道:“是的,虽然说只是民间记载,但……应当就是真的不会错。”
温檀又问:“真的找不到任何的,不用回去的办法了吗?”
宋沉却反问了一句没头脑的话,说:“最近曼卿和你待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温檀皱眉道,“你怎么问这个?”
“她不想让我告诉你,虽说本意是不想你担心,但我估摸着吧……你要是不知道,她突然倒你身边岂不是更可怕。”宋沉两条长腿叠在一起,往上楼看了一眼,“你应该发现了吧?最近柯听寒和左禾冬一直都会陪着你们在宋家。”
温檀的语气很平静,“是时间近了,所以她身体可能会出现异样,是吗?”
她明白,自己的那个胎记无缘无故的颜色加深并非偶然。即使宋曼卿什么都瞒着她,什么都不说,不代表她自己不会有所察觉。
“是,不是谁都能承受穿越时空的后果的。”宋沉的眼眸一暗,“行了,差不多你也上去吧,你的宋将军在床上等你。”
温檀道:“那我不求让她别回去的办法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集齐碎片,如何让她尽快回去?”
宋沉说:“女人怎么翻脸就和翻书似的这么快?你忘记宋曼卿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了?为了你的生死劫,只要你的生死劫一过,她拿着那些碎片往之前挖出她的那个地方一躺,就行了。”
“你说的这么容易,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自己的生死劫。”温檀声音低下去,手指也绞在一起,一想到宋曼卿要离自己而去她就难过。可比起让她身体变差,在自己的眼前生命逐渐枯竭,自己又如何忍心这么残忍?
自然是不忍心的。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的生死劫就是那一次……其实已经过了?”宋沉盯着温檀,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不然的话她应当也不会……不是,不是说怎么回去么?你的血,还有玉壶碎片这件法器,缺一不可。将你的血滴上去,她自然就回得去了。”
玉壶碎片是能够理解的,但为何还要她的血?温檀一脸疑惑。
宋沉道:“不要古装剧看多了,觉得好想要放了你的血一样,不过一两滴就好了。你是南氏遗脉,自然与昭南有所联系,又因为星象异动被打上那滴红色烙印。按照国师的阵法之中,玉壶是连接昭南,而你连接现代,这才开启了法阵。这看上去便是很对等的关系,但宋曼卿并未有对等的器物或是人,所以她不符合常理,存在时间受限,自然是要回去的。”
温檀听明白了,想了半晌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惊道:“那若是有和她对等的器物或是人呢?!或者说,也是和她一样来自昭南,又与我有关,又可以代替她……”
宋沉顿住,看着温檀,沉声道:“可是从哪里找能替她走的人或者物?与你,与昭南有密切关系的,只有她一人。”
他的话就如同一盆冷头浇头泼下,将温檀片刻雀跃的心思全都熄灭了。是啊,还有什么能代替呢?根本就没有……单单是与自己有关的人,除了宋曼卿还有谁?
宋曼卿就是为了自己来的啊。
***
温檀最后上楼的时候,还是带上了一杯花果茶,用热水冲泡后放温,有着淡淡的花香。她走到了房门口才发现宋曼卿并没有将门关严实,方便她推门就能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但窗帘大开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进来幽幽的光。
温檀一手放在门把手上推门,另一只端着茶的手微动,喝了一口茶还含在嘴里,脚步刚迈入房间。眼睛在还没有适应黑暗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但温檀已经被一个有着沐浴露香味的怀抱紧紧从后面抱住,宋曼卿低低的声音就在耳边:“我都洗好澡了,你才上来。”
带一点埋怨,还带一点小委屈。
温檀没来得及将自己口中的茶水咽下,人就被搂着换了一边,宋曼卿的唇和呼吸就在自己的脸旁边,“怎么不说话?”
这时宋曼卿也看到温檀手中的水杯,被月光折射出玻璃的光,有些波光粼粼的。下一秒,温檀手中的杯子就被拿走,腰上的手收的更紧了,宋曼卿唇也贴过来,说:“是什么味道?……我也尝尝。”
温檀吓得赶紧吞咽,宋曼卿的舌尖随后钻进来,在她的唇齿间灵活游走。因为有之前的花茶,两人都能感受到淡淡的花茶香味,温檀被吻的有些意乱情迷,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被宋曼卿带着来到了床上。
“别……”温檀含糊不清地说,“我还没有……洗澡……”
宋曼卿一边往上撩她的衣服一边说,“等会儿我帮你洗。”
温檀现在也不能做回答了,宋曼卿让她无力回答。
哦不……是无力反抗。
体温攀升的很快,温檀对宋曼卿的撩拨坚持不了太久,很快就自己勾上了宋曼卿的脖子将身体往前送。宋曼卿失笑,小心避开她的右边肩膀,用一种又轻又让人觉得耳朵痒的声音说:“我们有段很久没有……我会温柔一点。”
温檀:你别讲话……
作者有话要说: 温檀:脸红
就此拉灯。
第49章
后来温檀趴在宋曼卿的身上仍旧气喘吁吁的时候, 才想起来自己想要反攻一事。
她是很想反手就把宋曼卿按在床上, 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在那一遍遍加重的呼吸和肌肤的碰触中, 温檀只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宋曼卿肯定是知道温檀的想法,更加不给她任何的机会。温檀本来就没有招架之力, 感觉自己仿佛在没有带伞的雨里,全身湿透了。
宋曼卿还会问:“喜欢吗? ”
温檀实在羞于回答, 只能用身体的诚实反应告诉她。不喜欢的话还能和她一起躺在这张床上吗?
自然是喜欢的。喜欢的。她不需要回答宋曼卿的话, 只需要去回应她的吻就好了。
这个晚上温檀被宋曼卿折腾的筋疲力尽,本该是早早就沉沉睡去,温檀却不肯睡觉, 和宋曼卿躺在一起,一定要和她说说话。
两人还没来得及去冲个澡,手臂和手臂接触的地方有湿意, 宋曼卿和她说:“乖,先带你去洗澡?”
这个夜晚确实有太多甜腻的汗水。
温檀不愿意去, 就窝在宋曼卿的怀里不动。宋曼卿只好从床头拿了那杯早已经凉透了茶来喂给温檀喝, 温檀将头埋到宋曼卿的锁骨上,闷声说:“你拿杯子喂给我喝我不喝。”
宋曼卿道:“不渴吗?”
“渴。”但温檀并没抬起头。
但宋曼卿倒是懂了温檀在想什么,自己喝了一口, 然后自己身子往下压一下, 将两人紧密相连的状态稍微打开一些,撑起温檀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吻上温檀的。
茶液从宋曼卿这送到温檀的口中,喉咙吞咽, 茶水咽下。温檀目光热烈起来,看着宋曼卿说:“还要。”
“贪心。”宋曼卿晃了晃空掉的杯子,“我再去下楼去给你倒水,你在这等我。”
宋曼卿站起来,光裸的背上在月光下仍有清晰可见的伤疤。很快她便套上了衣服,微微侧了头:“要不要开灯?”
说完她又补充说:“要我开灯的话你把眼睛遮起来。”
温檀说:“不用开灯,有月光就很好。”
但宋曼卿仍旧怕她因为看不见而磕碰,反复嘱咐道:“那你就在房间里等我,不要乱走。”
温檀点头,宋曼卿才推开了门走出去。没等两分钟,温檀就坐不住了,想要悄摸跟去宋曼卿的身后。
现在如此夜深人静,大家都已经熟睡。也许她应该将宋曼卿按在厨房的台面上,然后好好地将她全身吻个遍才对。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催生的胆子,温檀起身披衣推门出去。夜晚三四点的宋家,隐匿在皎洁的月色中,有着近乎墨蓝色的色调。她听到细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是宋曼卿。温檀没有下楼,并未看到宋曼卿,但也能猜到现在她应该在净水器边上。
似乎还听到了打开冰箱的声音,宋曼卿还想给自己来点新鲜的?
似乎不止冰箱门和宋曼卿动作的声音,还有......
是什么?
月色中,温檀在仔细聆听。虽然宋家四处通透,有大的玻璃落地窗。但一层能够开合的窗在晚上都已经关好,为什么温檀听到了风声?
温檀意识到,这声音似乎不是从一楼来的,而是自己所在的二楼。她和宋曼卿的房间是对立的,这段时间宋曼卿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里。
二楼还有四间房,两间空着,一间为宋沉居住,一间是书房兼会客厅。温檀紧盯着楼道的那端,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经过了会客厅,经过了客房,经过了宋曼卿的房间,终于意识到这声音的根源—从宋沉的房内透出来的。
温檀有些紧张,明明自己没做亏心事,在手搭上宋沉的房门时,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手心被冷汗濡湿。
她动作极慢、极轻极轻地将门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大敞的窗户,风从外面呼呼刮进来,将窗帘吹的在里面飘舞。温檀的视线往下,床上却没有人。
心里越来越紧张,温檀从这条缝里看到毕竟少。她还要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和呼吸,千万不能惊动了里面。她还听到了有些微的,乐器演奏的声音。
听上去只能勉强分辨,似乎是箜篌与陶笛,又空灵又悲壮。
温檀的视线往边上挪,她终于看到了宋沉。
是宋沉的侧影,他坐在沙发上,正在几乎痴迷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副卷轴画,还是今天温檀上楼前看到的那套西装,他居然一直没换,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了。大约是因为他看那副画如此入神,竟一点也没察觉到已经有人站在了他的门外。
在他手上的那端卷轴画在月色下清晰可见古朴的颜色,绝对年代久远,却收藏如此完好,足见收藏之人多么珍视与用心。
温檀翘起脚尖,看到了那副画上的人,顿时睁圆了眼睛,颤抖着双手掩住自己的唇,最后干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她心跳如雷,巨大的震惊令她头皮发麻,赶紧退了一步屏息将门关住。步伐慌乱往楼梯处快步走去,恰恰就与倒水回来的宋曼卿撞在一起。
“你怎么出来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宋曼卿本来还要说几句,看到温檀花容失色立马改了口,牵着温檀的手就回房,关门前,她看了温檀来的方向一眼。
温檀看着宋曼卿,喃喃道:“宋曼卿,我真发现大事了。”
很多讯息在她的脑袋里飞转,让她一时间完全接受不过来。温檀知道,她只要能扯到那个源头,就那个最根本的源头,所有的乱麻都会迎刃而解,所有的事情她都会想得透了。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宋曼卿问:“别急,慢慢说,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温檀坐在床上,宋曼卿逆着光站着,挡住了窗户的一半。她现在温檀的面前,眼神很关切。
温檀现在看上去有点六神无主,并不冷静。过了好半晌,温檀觉得自己差不多平静了下来,才说:“我刚刚出去找你,听到宋沉的房间里有声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心窍......推了宋沉的房门去看,发现他在看一幅画。”
宋曼卿道:“你继续说。”
“那副画上的人是女帝,南无姻。”温檀低声道,“我不可能认错,这幅画我见过,我是在修复中心见到的还未修复完全的女帝画像,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当时我的同事告诉我,女帝的画像稀少,我们有,且仅有这一幅。”
温檀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震惊,女帝容颜果真如同宋曼卿所说数一数二。那双眼睛已经让自己过目不忘,如今看到真颜,还有那抹浅笑,温檀在震惊之中的惊,有一半全是因为看到女帝的美貌而惊为天人。
看上去就是很温柔的美人,她实在想象不出如此一个美人是如何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一个国家,如此艰苦扶持着。
温檀也没忘记,这是连所里面都只拥有了一副的画像,宋沉会有那么完好无缺的一副,又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她看着宋曼卿,宋曼卿的表情若有所思,眼神却很清明。宋曼卿是聪明人,肯定是一点即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温檀说:“你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吗?”
宋曼卿知道温檀说的是哪一种,是她只要想起来,就最不希望发生的那一种。
“是他找到了我,帮了我。我一直都信任他,从未猜测过......”宋曼卿低声,是,她自己心里明白,温檀所说的那种可能,可能姓极大。
现在就摆在她的眼前,等她伸手去掀开。
“女帝的画像,那么完整的画像。还有宋沉的眼神,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