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经常在她身边晃悠,她都习惯了。但她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叫她出门。
徐老师声音压的很低,俯身在她身旁说了这么一句话,恐怕是不想引起动静。
乔宛宛讶异地抬头,徐老师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轻声说:“没事,你过来吧。”
说着,她转身带着乔宛宛走向教室外。外面严老师依旧等着,乔宛宛一走出来,他阴沉沉的眼睛撇过来,颔首道:“你们跟我去办公室。”
乔宛宛看见林微笑低着头站在一旁,缩着身子跟个鹌鹑似的,她来时她只敢偷偷地抬眼瞟了她一眼。
严老师说完,就往楼下走,林微笑和乔宛宛跟在他身后,乔宛宛满头的雾水,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卷子要写不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微笑却是心惊胆战慌的要命,心跳到了嗓子眼,满脑子都在想老师会怎么罚她,回家爸妈一定会教训她,还有那些平常就瞧不起她的同学,这次怕是要笑话死她,更别说乔宛宛,她落井下石把她扯出来,乔宛宛一定会记恨她,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友谊”怕是要玩完了!
几人沉默地往办公室走,乔宛宛这一路上也大致明白了,林微笑应该是作弊被抓了,她曾经很多次听见林微笑在考后说她做了小抄,偷看了多少题,得了很多分,语气得意洋洋地说监考老师有多瞎,她有多聪明。
留在教室里的徐老师拿出手机给一考场的张老师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阮楸去主任办公室。张老师惊讶地问:“怎么了?”
徐老师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看见教室里学生们有人在交头接耳,还有人悄悄朝她望过来,她转过身低声说:“没什么大事,你跟她说一声,主任在办公室等着呢。”
挂断了电话,她进了教室让同学们接着考试,然后去乔宛宛课桌上拿了她的试卷坐到讲台上看起来,她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乔宛宛试卷写了不多,前面做的题对了差不多有百分之六十,如果她真的有答案,怎么可能错题率这么大?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干净纯澈,她看着卷面上娟秀端丽的字迹,只觉得乔宛宛绝不像是会作弊的学生。
一考场的张老师也是满心的不可思议,试问考场上把学生叫去办公室,能有什么事?只可能是关于考场作弊之类的了。
但阮楸成绩好的有目共睹,她根本没有作弊的必要,他又不确定是什么事了。
阮楸座位就在第一排靠门的最前方,他走到她身边时,就见她低着头在写最后一页的大题了。
他一靠近,阮楸就停下了笔,转头看向他,平静的问:“张老师,怎么了?”
张老师有事要说的表情都挂着在脸上,闻言也不纠结,怕影响到别的学生,他冲她招了招手,叫她到门外来。
阮楸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平静地跟着他出了门,张老师说:“严老师刚刚通知我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阮楸点了点头,一脸沉静。
张老师探究地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阮楸微微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道:“您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乔宛宛这边已经到了办公室,严老师是教导主任,有单独的一间办公室,他坐到办公桌后面,乔宛宛和林微笑站在他对面。
乔宛宛犹豫了很久,心中的焦急还是压住了对于老师的惧怕,她揪了揪衣角,望着一脸肃容的严老师,张了张口说:“老师,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我试卷还没写完……”
最后的话,消失在中年男人冰冷锐利的视线里。
严老师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问:“你叫乔宛宛?”
乔宛宛低着头微微点了点。
严老师指了指林微笑说:“这位同学说,你有考试卷子的答案。”
乔宛宛瞪大了眼,转头看了眼林微笑,慌忙否认道:“老师,我没有作弊,我也没有答案啊。”
严老师嘴角撇着,眉间一道深深的纹路,“她说,是阮楸给你的答案。”
安静如鸡的林微笑也跳出来说:“老师,就是阮楸给乔宛宛答案了,我就是听她们说的才知道题目的!”
楸楸?乔宛宛一懵,想起前一天阮楸给她讲的那些题,但她讲的太多又太快,她转头就给忘了啊!哪里知道林微笑会记下来那些题,现在还以此来拉她们下水?
她怒视林微笑一眼,忙摇头说:“老师,我真的没有答案的,阮楸也没有给我什么答案,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重新拿一张卷子给我写。”
恰在此时,办公室门被敲响,门本就是大开的,那人不过是敲门示意一番。乔宛宛听见声音,下意识转头去看,
阮楸站在门口,背着光表情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她清冷淡然的声音说:“老师,你找我?”
严老师点了点头,阮楸走了进来。乔宛宛恍惚觉得,阮楸进门时看了她一眼,轻淡的目光缓了缓,浮出一丝柔和抚慰。
原本惊慌的心忽的安定了下来,她只觉得好像不管遇见什么,她都不怕了。
阮楸站到了她身旁,镇定自若地道:“严老师,有什么事吗?”
严老师对着她语气温和了一点,眼光也不再锐利如剑,他缓声说:“阮楸,你来的正好。刚刚我在这位同学身上搜出来这个。”
说着,他递出手中的纸张,阮楸挑挑眉接了过来。
她飞速浏览了一遍,淡淡地道:“这张纸上有很多试卷上试题的答案。”
严老师点头,说:“对,这位同学,是叫林微笑吧,她说答案是你给乔宛宛的,你怎么解释?”
这种紧要时候,阮楸还微微弯了弯唇,淡声说:“我哪里来的答案呢?”
林微笑见她淡然自若的态度,心早慌的不行,闻言尖利着嗓子道:“你说你妈妈是出题人的!阮楸我都听见了!”
如果她不能把阮楸和乔宛宛拉下来,那犯错的就只有她了,学校罚的也只有她,没有人分担罪责,她都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场。而且她可不信阮楸没有提前看卷子,她自己不需要答案,但乔宛宛肯定需要,她和乔宛宛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不为她考虑呢?
阮楸听见她的话,看也没看她,依旧望着不苟言笑的严老师,轻描淡写地说:“严老师,你觉得以我的成绩,我需要看卷子吗?”
她口气里一股自信几近狂妄,在场却都没有人觉得她骄傲,她这句话,是真的实至名归。
乔宛宛原来还对林微笑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行为感到满心愤怒,这会儿看着她深刻沉静的侧脸,只觉得她耀眼地夺目,在她眼中闪烁着光芒。
林微笑哪里能感觉到这些,她慌张地要命,口不择言的说:“你不要卷子,乔宛宛要啊,乔宛宛成绩那么差,你为了她去看答案,然后告诉她题目知识点,这些都是我听见的!我就是听你说了题才抄了答案的!”
乔宛宛忍不住了,脱口道:“林微笑,你太过分了!”她转头看向严老师,郑重的说:“老师,你可以搜查我身上,我没有做小抄,也没有答案,我还可以做证,阮楸没有给我答案,至于林同学哪里来的答案,我不清楚,她作弊也与我们无关。”
只要坚持没有作弊,老师查不出来证据,那就没有办法认定她和楸楸看过答案,她们就会没事了吧?乔宛宛从小就乖巧,不会说谎话,这次第一次说假话,是为了楸楸不会被责罚。她揪着衣角,脸上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不自在,爬上淡淡的红晕。
严老师听了三人的说法,最终看向阮楸,问:“你有利用你母亲的身份,提前偷看试卷吗?”
阮楸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语调淡然道:“老师,你恐怕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给乔宛宛补习,我承认我给她讲了题,但这些题都是我自己押题,至于我看没看试卷,你可以问问我的母亲,我母亲的为人您想必也很清楚,这种事绝不会发生。而且作为她的女儿,被她从小教育的我,知道她的出题思路,应该不算奇怪吧?”
乔宛宛惊叹地瞪圆了亮晶晶的眼睛,林微笑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严老师语气也有些惊讶:“你是说,你给乔宛宛讲了你押的题,而林微笑听见了你们的讲话,抄下来的题都是你押的?”
“是的。”阮楸颔首,道:“您不信的话,可以请我的母亲来问一问。”
林微笑处在崩溃边缘,磕磕巴巴语不成调地说:“你、你那天明明说,出题人是你妈妈,所以你知道题!”
阮楸终于施舍般的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目光如水般冰冷淡然道:“林同学,你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的母亲是出卷人,而我很熟悉她的出题思路,知道她会出什么题不是很正常的么?”
那眼神一晃而过,轻淡地好似她是一个死物,没有任何温度情绪,林微笑脸色苍白如纸,她知道,她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冒出来一个脑洞,本来没准备下本写百合的。。。但是今天那个梗,是百合hhh
一想到看我文的小天使应该都是看百合的,emmmm等我理一理思路,这本完结就写那个脑洞吧
是一个关于暗恋的文文,我会一点点进步的!会写的更好!握拳!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阮楸和乔宛宛都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且说话有理有据,反倒是林微笑惊慌失措漏洞百出,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谁是谁非。严老师却也没有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毕竟考试泄题,事关重大。
他打了个电话给阮妈妈,阮妈妈是高三级的巡考老师,正在走廊里巡视,电话很快通了,严老师先打了声招呼:“吴老师,你好。”
那边的声音阮楸她们听不见,只听见严老师说:“请你来办公室一趟,嗯,有些事,和阮楸有关。”
很快他就挂断了电话,高一和高三不在同一栋教学楼,却也距离不远,没过五分钟阮妈妈就过来了。
她走进门,看见办公室里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两位还是阮楸和乔宛宛,心中讶异,脸上不动声色,先和严老师道:“严老师,有什么事吗?”
说着,她目光扫视了一圈站着的几个女孩子。
阮楸面色如常,乔宛宛有些紧张的模样,脸颊微微发红,至于她不认识的那个,整个人都战战兢兢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
严老师简略说了一番事情经过,最后询问她:“吴老师,我想问问你,阮楸同学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其实是偏向于相信阮楸的,这几人年纪都不大,如果真的做了弊,绝不会这么镇定自若,这个年纪的孩子还不懂得掩饰,心虚的话,就会如林微笑一般显露在表面上。
阮妈妈神色微微放松了些,甚至她还罕见地轻笑了笑,说:“严老师,你也知道,学校里的出卷人不止我一个,出完了卷子也不存在把试卷带回家这种事,试卷的份数都是有专人核对的。至于你担心的我会不会把题泄露给阮楸,请你相信我的职业素养,作为一名从业十多年的教师,我如果做出这种事,那我何谈教书育人呢?”
严老师听她说完,也缓了缓脸色,道:“吴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他转过头,对着阮楸说:“我也相信你是凭着自己对你母亲的了解才押对了题,但你已经给乔宛宛同学讲过了题,这对别的同学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这几天你们就在我办公室里重新考一套卷子吧,是老师们出的备用卷,你母亲不是出题人。”
阮楸和乔宛宛都没有异议,闻言点了点头。
说完了这两人,严老师看向一旁脸白如纸的林微笑,面色冷凝起来,身为老师,最厌烦耍小聪明作弊的学生,他冷声道:“林微笑同学,这次期中考试,你的成绩全部作废,并且我会全校通报批评,你先回家去呆两天吧,下周的家长会叫你家长来办公室一趟。”
这就是让她期中考试回家去,不要考的意思了。
面对着年轻温柔的徐老师,林微笑还想哭一哭求她心软原谅,然而一对上冷酷严肃的严老师,她哭都不敢哭,她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心里慌的的不行,哪怕再恐惧回家后会面临的狂风暴雨,这会儿她也只能安静如鸡。
她怕的不是学校里的惩罚,成绩作废、众人嘲笑都没有关系,她哪里会怕这些呢,她害怕的是来自父母的责骂,她都能想到,回家之后妈妈会骂她,很可能就借此机会让她辍学,出去打工帮助家里分担一些负担。
时候已经不早,这是第二堂考试,时间接近十二点了。事情解决了,严老师让她们都各自回家,让乔宛宛和阮楸下午来他的办公室重新参加考试。
阮妈妈也趁此提出告辞,她要接着去巡视考场了。
几人走出办公室,林微笑一出来,怨恨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