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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池泉握着她的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低声说道：“其实我还挺感谢当时那个状态的，这个戏真的很不好拍，如果我当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的话，很有可能就跟大家以为的那样，也许会有些心理问题吧，可能会入戏然后抑郁什么之类的都有可能，但是当时的感觉就、很不好说。”

　　她看着屏幕上神色恍然的自己：“我当时很清楚的知道我是谁，因为我记得所有的，所以那个故事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适合的，我能演出来导演要的感觉，可同时，因为我知道我记得，我很清醒，所以并没有被这个故事带走，我还是我，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故事。”

　　大荧幕上片子已经播完了，池泉扫过身边的桃夭，注意到有人已经看了过来，不过池泉并不介意，微微颔首表示了一下，握着桃夭的手并没有松开，她带着桃夭来参加活动，安排桃夭跟她坐在一起，明明不合规矩，但是池泉都做了，拿不拿奖她已经无所谓了，她能带着桃夭公开出席这样的场合，对池泉来说，就是收获。

　　聚光灯打在池泉的身上，连带着她身边的桃夭也一并被照了进来，池泉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先低头对桃夭笑了一下。

　　很浅很淡的一个笑，却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很快就在网上流传开来，大家纷纷戏称，那是女神最美一笑。

　　“恭喜池泉获得最佳女主角。”

　　主持人拿着话筒又说道：“有请瞿老给我们的最佳女主角颁奖。”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瞿老与重池泉本就有师徒的关系在，这次又可以亲自把奖杯送到池泉的手上，对两人来说，意义都是不一样的，奖杯送到池泉的手里，瞿老又接过鲜花同样交给了池泉，慈祥亲切地揉了揉池泉的头发：“小泉不错的，以后也要继续加油呀。”

　　举起池泉的手轻轻晃了晃，这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他颁了那么多次的奖，今天这次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池老师给我们说说此刻的感想吧。”

　　照例是获奖感言，照例是各种感谢，池泉把该说的官话都说完之后，视线就挪到了舞台下面，不知道是灯光太懂得，还是刚好不经意就扫到了台下坐着的桃夭，总之，在池泉视线望过去的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就在半空中交汇了，池泉举了举手里的奖杯，轻声说道：“《杀死回忆》是一部基调十分苍凉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有很多次我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下回忆，因为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在，我才没有迷失自己，并且最终完成了这部作品。”

　　话音落下，台下就响气了掌声，池泉弯腰鞠躬，然后下台。

　　这一晚是属于她的，而她是属于桃夭的。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两人就消失了踪影，周嫚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人，着急是着急的，但是身为优秀的经纪人处理这种事情，她还是很擅长的，跟几家大型采访约定好时间，又回答了几个模棱两可的问题，在记者问到池泉最后说的感谢回忆是否有特定的某个人时，周嫚倒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很快就调整了状态，直接说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我相信在那个时刻，小泉也有属于她自己的美好回忆，支撑她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忘本心。”

　　稍晚些的时候，#池泉最佳# #最美一笑# #感谢回忆# #女神真的爱上别人了#就上了热搜，不仅上热搜，而且池泉还霸屏，首页几乎全是跟池泉相关的内容，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池泉本人，却是拿着一本古籍很认真的在看着，明明是桃夭已经看过了几百遍的东西，可被池泉拿在手里就又有了不一样的解读：“这里，你看这里有写。”

　　池泉其实看这个并不是很在行，她在国外长大，中文虽然学得还可以，但也完全没有到可以直接就看古文的地步，可哪怕看强起来十分的晦涩又艰难，她还是认认真真每一个字都研究了它的意思。

　　桃夭带她一起看，其实只是图个红袖添香的乐趣而已，并不当真她就会看出点什么，但是听池泉这么一说，也马上就扔了手里的那本，凑了过来：“宝宝说什么哪里我看看。”

　　“这儿。”池泉有点激动：“你看这里写了业火焚罪恶，衍新生。会不会跟之前那个炼火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

　　桃夭有点犹豫。

　　池泉拽着她的袖子直接说道：“我的意思是，之前一直觉得很热，那是因为炼火它在焚烧你身体里的‘罪恶’就是我的意思是属于妖的那一部分妖姓，它烧完了，就是新生。”

　　这只是一个池泉的想法而已，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李道思证实了，小道士点着幽蓝色的火焰，神色十分凝重：“准备好了吗”

　　蓝色的火焰挪到了桃夭的指尖，桃夭又换了一个手指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她有点诧异：“怎么会这样”

　　她是属木头的，木头最怕火，更何况还是灵火术，可现在，灵火术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了，她不再怕火。

　　“我觉得她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应该算是生物进化吧，包括你之前很在意的掉头发，其实这是属于正常的新陈代谢，或者说，炼火烧掉了你身体里妖的那一部分，为你新生了人的属姓。”

　　李道思说到这里神色有些严肃：“这其实是一个选择题，你可以再次选择自己是做妖，还是重新开始，做一个人！”

第72章 好好的

　　池泉想说什么的, 最后又没有开口，只是垂眸不语, 手里的书都被她翻卷了边儿, 心事重重的样子非常明显了, 李道思这话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其实这种事他应该私下里跟姑奶奶说的。

　　这事儿要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

　　对于桃夭来说，这就是个进化论的问题，她可以继续做她的小妖精, 畅快又自由的，可同时那就意味着她跟池泉的这段缘只会惨淡收场, 就算她们现在恩恩爱爱, 可这个恩爱对桃夭来说也只是繁华一瞬，很快就会消散, 此刻爱得哪怕再深刻，在时间的长河里, 还是什么都不是。

　　可如果桃夭选择做个渺小的人，她会牺牲很多, 会经历人的生老病死, 寿命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已，然后寿正终寝，化为尘埃。

　　其实对于桃夭来说，她完全不用选择，她可以继续做她的小妖精, 哄着池泉该怎么玩就怎么玩，爱过之后好聚好散，只是这话李道思已经不敢说了。有多少人都在求着无穷无尽的长生，甚至有人为此不惜丧尽天良，桃夭她生来幸运，得上天优待，在李道思看来，这根本就没什么好选择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当着池泉的面就把这话说了出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当时就是有点太激动了，这一激动脑子就有点不太灵光，正想往回找补一下呢，没想到池泉先开口说话了。

　　“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的话，那对她是没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池泉第一担心的还是桃夭的身体，其他的，她还不愿意去想：“会不会有负面的影响。”

　　“这个，暂时还不太清楚。”李道思纠结了一下，话都说到这儿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干脆就直接说实话比较好：“如果继续做妖的话，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她的致命点了，你想想看，她属木的，有一天木头都不怕火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还有什么好选择的。”池泉微微一笑：“这样就很好了。”

　　真的是很好了，起码对桃夭来说，已经足够得好，从前那些会对她造成影响的问题，现在统统都不存在了，她完全可以无忧无虑的继续过她原本自由畅快的生活，那是无论什么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桃夭没必要舍弃。

　　她觉得没必要。

　　“这样就很好。”下意识地池泉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又说了一遍，像是在强调，又或者只是无意义的重复。

　　然后胳膊就被桃夭捏住了，桃夭脸色不太好看，捏着池泉的手臂有点用力：“哪里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哪里好你说说看。”

　　“哪里不好了”池泉低声反问了一句。

　　桃夭气得不行，然后狠狠瞪了李道思一眼：“就你会说话是不是！”

　　“我、我就实话实说呀。”李道思才无辜呢，怎么好好的就翻脸了，而且他哪句话说错了

　　“你也觉得好是不是”

　　李道思想点头，但是一看姑奶奶眼里的阴云，马上就知道这不是姑奶奶要听的话，难不成她不愿意再做妖了

　　这个想法惊了李道思一下，拎着自己的包就跑路了：“那什么，我老板喊我回去加班的，你们自己先商量着来，不着急，慢慢商量，那什么商量好了再跟我说就行。”

　　说着就要跑，跑出去门还没合上，就又拐了回来：“那什么，忘了说，如果要是不改变，就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话，那就没我什么事儿，那什么要是想褪去妖姓，做人的话，可能就、是需要那个水魄珠的，用水魄珠来洗去姑奶奶身上的妖姓，这个方法在王旻贺的那个小匣子里，小匣子已经被我烧了，但是方法我还记得，你们要是有需要，随时叫我。”

　　然后去风风火火地跑了。

　　李道思跑得及时，他已经闻到了空气里明显不正常的味道，再不走，恐怕一会儿就走不了了。他这一走，气氛就变得有点奇怪了，桃夭看着池泉不说话，而且明显是气鼓鼓的那种不说话，毫不掩饰地告诉池泉她在生气，可是池泉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桃夭自己气了半天，池泉都没反应，她自己先撑不住了，挪过去扯住池泉的袖子又问道：“你说哪里好了。”

　　哪里好池泉有点涩，哪里不好了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要，就摆在她面前，为什么不好

　　见池泉不说话，桃夭干脆直言道：“哪里都不好，我已经决定，我要跟阿水一样，做人，再也不要做妖了。”

　　她那句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下意识用了以前的称呼，那是池泉不喜欢的称呼，又赶紧去改口：“我叫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着急了，一时间嘴快，我绝对不是故意，宝宝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池泉哪里舍得生她的气，她没想到当日的气话，竟然让桃夭记了这么久，按住着急的桃夭，柔声说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生气的，阿水也能叫的，那时候是我太生气了，也是口不择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一个称呼，那时候她以为桃夭就是单纯地利用她，所以很反感，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桃夭是真的爱着她的，那这个称呼就是属于她们的爱称，她怎么会介意，只要桃夭喜欢，怎样都可以。

　　“真的不怪我”

　　“真的不怪。”池泉点头，然后就被桃夭抱进了怀里：“你不怪我，那我要怪你了。你怎么能说好呢，你怎么就不心疼我呢阿水，你心疼我好不好你说了要陪我一起，还要教我怎么谈恋爱的，怎么可以不管我。”

　　“我没有不管你呀。”池泉一声叹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的话没有说完，一直在桃夭的身边，是有前提的，在桃夭还需要她的时候，在她还能陪在桃夭身边的时候，这个时间对桃夭来说可能真的很短，但对池泉来说，已经是一辈子了，这是她能做的所有。

　　“你就是不管我！”桃夭啃咬在池泉的脖颈上，非常用力，有点微微的疼，除了疼之外，更多的是心急，她就听桃夭说道：“你不知道那种滋味，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没有爱人，漫漫时光里只有无边的孤寂和冷清，如果我没有遇见你，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并无什么不同，我可以继续。”

　　桃夭的声音有点闷：“可现在，你让我怎么继续待你百年之后，那日子你让我怎么过再也没有你陪着我，抱着我，给我温暖，我的生活就又变成了一滩死水，那时候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忆你，把属我们的回忆一点点都拿出来，越看越难过的那种回忆，我已经享受过温暖了，如果再去面对失去，你让我怎么活”

　　池泉说不出话，失去爱人的感觉，她尝过，那种痛在骨子里，一寸寸全是思念的味道，她又何尝愿意桃夭跟她一样再受一遍这样的苦

　　“可你为我牺牲、”

　　“那不叫牺牲。”桃夭低声叹息：“宝宝，那不叫牺牲，对我来说，那叫重生。”

　　“我可以有再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可以选择跟大家一样，做一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人，身边有家人有爱人，我可以陪在你们身边，所有的时光都是我们共有的。”她揽着池泉的腰，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不想自己去面对没有你的日子，那如果没有了你，我就要重新回到从前的混沌，甚至还不是不如混沌，我一定会堕落的，我受不了那种感觉，如果你不管我，我一定会堕落的，那无边的岁月对我来说，就更没有意义了，虽然漫长，可漫长里也都是无尽的痛苦，我受不了，阿水，你不能不管我，你一定要管我。”

　　她低着池泉的肩膀，声音沙哑，是哭腔。池泉肩上是一片温热，这温热直接就化进了她心里，她不忍心看桃夭这个样子，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去：“我们不着急，慢慢想，慢慢决定，不着急，好不好”

　　“不好！”桃夭反驳，然后狠狠吻了下去，吻到池泉招架不住，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