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来,想要听个仔细,声音细微,隐约能捕捉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跳下了床,摇着秦闯手臂。
秦闯瞌睡大,睡得又死,这种声音根本吵不醒他,被秋秋一顿摇晃,他才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
眼前的秋秋一脸焦急,秦闯抹了把脸,清了清嗓子,“想…撒尿啊…”
两人鸡同鸭讲,好在秦闯跟着秋秋起身,秋秋动作迅速,看得秦闯一愣一愣的,心道,“这么急。”
哪料秋秋连鞋都没穿,直接朝车下跳,秦闯脑子里怔怔地,还没醒过神来,也连忙跟了下去。
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油箱边蹲着两个人,拿着铁质的工具在撬油箱口。
秦闯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吼一声,“你俩干嘛!”好死不死遇上了油耗子。
那两人也被下了一跳,捞起棍子就跑,没等秦闯扯着嗓子喊,秋秋一溜烟儿的追了出去,光洁的脚丫子,在地上踩得黑黝黝的。
“秋秋!”秦闯直嗷嗷,“别追!回来!”
这一带出了服务区就是高速路,追出去怕秋秋遇上车,又或是被两人引到高速路两侧的树丛,秋秋又没那两人熟悉地形,若是遭遇不测…秦闯光是想想都直打寒颤。
显然,秦闯根本喊不住脑子一热的秋秋,跟小兔子一样,跑得贼溜快。
“秋秋!”秦闯一着急,这一声喊得肝肠寸断,都有些跑调。
秋秋猛地矗立在原地,远远的看过去,秦闯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闪耀,这么远的距离,都让秋秋看得清楚,他犹豫了一阵,才朝着秦闯跑回去。
秦闯赶忙朝秋秋走了两步,紧紧握住了秋秋的手腕。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的车主也有伸出头来看的,七嘴八舌的议论,“这看车的人呢?”
“就是!给钱都白给的。”
看车的原本在打盹,平时油耗子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就偷起懒来,没想到真叫他遇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钱我赔给你…”
秦闯有些疲惫,激动过后整个人都在发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瞬间炸开,背上是湿哒哒的一层汗水。
秋秋越追越远的时候,他生怕秋秋回不来,跑长途货车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他遇上的事儿,都不算大事,但是听闻别的驾驶员提起的,那一桩桩都是骇人听闻的事故。
有在山路上开下涯的,有在高速路上车子失灵的,也有追油耗子挨打的。
打的轻的,伤筋动骨三四个月不能出车,打的重的,一失手命就没了。
秦闯一肚子火气,很想劈头盖脸给看车的人一顿,但当着秋秋的面,他想想还是算了。
摆摆手,疲倦道,“算了。”
油箱口有一些细小的刮痕,还未被打开,油也没有丢失,秦闯懒得追究,双手穿过秋秋的腋下,将人举到车门口。
秋秋上车后,秦闯又打了盆水上去给他擦脚,看热闹的众人这才散去。
发汗后是从心口处传来的燥热,像是在心房上烧着一团熊熊烈火。
秦闯豁然提高声音,“让你别追你听不懂吗?啊!”秋秋是真的听不懂,但秦闯现在的语气吓得他一哆嗦。
原本被捏在秦闯手心的脚缩了缩,方才跑起来没有感觉,硌在石头上的痛感,现在被放大开来。
秦闯吼了一嗓子算是撒完了气,眼中的怒火都灭了,嗓子里咕噜咕噜的,“算了…”
将秋秋的脚擦干净,秦闯脑子里一片空白,居然就着帕子跟水给自己擦了把脸。
擦完他愣住了,“草…”秦闯不知道该凶秋秋,还是该骂自己,将水倒到车边,才重新回到车上。
这一通折腾,油耗子是肯定不敢再来,可秦闯也是累得心力交瘁,作势要抱秋秋去上铺。
秋秋抱住副驾驶的椅子摇头,秦闯疑惑道,“干嘛?去睡觉。”
哪料秋秋按住秦闯肩头,把他往床上推,“嗯嗯…”
秦闯似懂非懂,“你不睡?”他又道,“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一是秋秋听不懂,二是他也固执,说什么都不肯床,坐在副驾驶帮秦闯守夜。
秦闯无奈,没跟秋秋多耗,晚上不睡,耽误时间是小,明天开车没精神,出了事故是大。
他妥协道,“有什么事喊我,不准自己乱跑。”不管秋秋懂不懂,他重复了好几次。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渐小,秋秋借着月色,盯着自己的脚指头发愣,他不知道秦闯为什么那么大火气,可是头一次有人给他擦脚。
被粗糙的大手紧握着,脚心还残留着似有似无的触感。
他攀到椅背上,打量了一眼秦闯,眉头紧蹙,凶神恶煞,睡着了还气鼓鼓的。
第9章
秋秋伸手将遮光布拉上,又打开秦闯茶杯,喝了口茶醒醒神。
茶水已经凉透,秋秋轻手轻脚的打开保温壶掺上热水。
透过挡风玻璃,服务区还灯火通明,即使是深夜,来来往往的车辆依旧络绎不绝。
一切都那么小心翼翼,任何的声响,秋秋都担心会吵醒秦闯。
“滴…”还是会有喇叭声,身后传来秦闯翻身的声音,秋秋屏住呼吸,哪料秦闯迷迷糊糊喊道,“秋秋…”
秋秋一愣,连忙爬起身,撩开遮光布,黑漆漆的小床上,隐约能看到秦闯还睡着。
确认秦闯只是梦呓,秋秋才放下遮光布重新坐好。
“叮咚叮咚…咕噜咕噜…”秦闯听到流水声,他明明记得,他俩现在在服务区。
他俩?秦闯倏地想起,秋秋呢?秋秋怎么不在身边,不会是又去追油耗子了吧?
他刚想开口喊,远处赤身g_uo体的秋秋朝他挥手,“闯哥…”秋秋的发音依旧很生硬。
秦闯朝四周望了望,这不是他们白天泡水的小河,秋秋赤着脚往水里踩,站稳后朝他甜甜一笑。
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秦闯朝前跑了几步,刚想去抓秋秋的手腕,秋秋嬉笑着左右闪躲。
越是滑不留手,秦闯越是想要抓牢,秋秋往后一躲,差点摔到了水里,秦闯顺试将人搂紧怀里。
两具光洁的身子紧贴在一起,秋秋仰起头,双手攀上秦闯的脖子,轻声道,“闯哥…”
红润的嘴唇近在咫尺,秋秋踮着脚越靠越近,两颗心扑通扑通的撞击在一起,秦闯下意识托住秋秋的屁股,往上掂了掂。
阳光撒在秋秋的脸上,沾着水渍的嘴唇像是晶莹剔透一般,闪闪发亮,看着又软又糯,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秦闯想试试,他在等,等着秋秋再靠近一些,软软地贴上来,大手不禁按紧了秋秋的屁股,肉嘟嘟的。
“滴滴…滴…”秦闯被一阵喇叭声惊醒,他豁然坐起身来,“哐”的一声撞在了头顶的铁栏杆上。
秋秋被这动静吓得一个激灵,拉开遮光布后,见秦闯神色慌张的看着他。
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撞破了丑事一样,秦闯支支吾吾道,“秋…秋秋…”
刚刚撞到头的那声,秋秋听得真切,赶忙朝秦闯床上爬,想要看看秦闯的脑袋。
小小的身影坐在秦闯跟前,挺直了身板,小手扒拉开秦闯的头发,轻轻按了按,确认秦闯没喊疼,秋秋才膝盖一软,坐了下来。
比起遮光布外面,床上的温度稍稍高一些,秋秋细软绵长的呼吸就在跟前,秦闯俨然已经觉得不妙。
他第一次做这种梦,对象是村里大几岁的邻家姐姐。
再后来成年后,看了些不可言说的碟子,梦里就是那些花里胡哨的妖艳女人。
他还是头一次梦到一个男孩,秦闯贴着车壁,伸手将遮光布拉开些,好让光线进来,徒生的暧昧气息,快要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床上彻底亮堂,秦闯才注意到秋秋疲倦的小脸,大眼睛里布满血丝,秋秋守了一夜。
秦闯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多,他示意秋秋下车,“我们去洗把脸,吃点东西,然后再睡觉,我怕路上给你饿醒了。”
秋秋虽然不懂秦闯的意思,还是跟着他屁颠屁颠的去了,找水洗漱了一番,秋秋精神还是不佳。
放脸盆跟牙刷的空档,秦闯把人抱上车,自说自话道,“算了,我去买,你在车上等着。”
服务区卖的东西很单一,水煮玉米棒,卤鸡蛋,秦闯都买了几样,又拿了盒酸酸甜甜的酸奶,回到车上的时候,秋秋已经靠在副驾驶酣睡着。
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快滚到座位下去了。
秦闯扶住秋秋的脑袋,柔声喊道,“秋秋…吃了东西再睡…”
迷迷糊糊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秦闯放弃叫醒秋秋,看他倚在副驾驶睡得难受,秦闯跨在驾驶座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下铺。
一沾枕头的人,在睡梦之中吧唧了一下嘴唇,湿漉漉的,就像是秦闯梦里一样。
秦闯还未起身,拱着后背,伸着脑袋注视着秋秋的睡颜。
这睫毛怎么这么长,比姑娘还长,秦闯单膝跪在床上,俯下身去,想要看个究竟。
手指不安分的抚摸了一下浓密的睫毛,秋秋的眼皮在微微发抖,秦闯怕弄醒他,赶紧收回手。
嘴也是,红润小巧,上唇唇峰稍稍翘起,像是在等着谁亲他一样。
秦闯撩起秋秋的头发,嗅了嗅,上面还残留着家里洗发水的香味,他先前没觉得家里洗发水好闻,现在像是被下了蛊一样,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长头发也挺好看的,幸好没着急让秋秋剪短。
秦闯不知道他在干嘛,情不自禁的靠得更近,梦里没尝到秋秋嘴唇的味道,心痒难耐,不由伸手擒住秋秋的下颚。
就一口,秦闯暗暗想道,嘴唇跟嘴唇接触的瞬间,秦闯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朵烟花,又响又亮,轰得他嗡嗡作响。
松开秋秋后,他回味似得舔了舔嘴唇,似乎是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竟然从舌尖传来淡淡的甜味儿。
鬼鬼祟祟的去偷亲一个男孩,秦闯粗心大意的没有发觉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还有些窃喜。
他爬起身来,将刚刚买的早饭放进盒子里保温,心情愉悦,轻哼着小调,发动车子,朝云南前进。
秋秋再醒来时,车子刚刚过磅,正好从渝昆高速下道。
秦闯等了一天,心里痒痒的,又舍不得将人吵醒,好容易等到秋秋自然醒。
才起床的人,三魂七魄都没归位,垂着眼睛往副驾驶爬,秦闯敲了敲盒子,秋秋领会到意思去打开。
里面的早饭早就凉透了,好在是玉米跟卤蛋,不用热也能吃。
秋秋不爱吃蛋黄,剥开蛋清后,举着个蛋黄手足无措,秦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嘴,秋秋赶紧递到他嘴边喂他吃。
没有秦闯的吩咐,秋秋都不敢动盒子里的酸奶,秦闯伸手将酸奶拿出放到秋秋跟前。
秋秋这才撕开包装袋,插上吸管,嘬了一口,喝完又递给秦闯。
秦闯原本是不想喝的,想想刚刚秋秋含过的,他强压着内心的雀跃,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
第10章
云南这边的天气诡异的不行,白天温度跟重庆差不多,夜里温度骤降,突然下起了雨。
刚刚下车开货箱时,秋秋也跟着下来,两人都淋的跟落汤鸡似得,这个样子在车上待一夜,估计得生病,秦闯看了看不远处的宾馆,招牌的霓虹灯在闪烁。
如果是他一个人,绝对不会有去宾馆的想法,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秋秋,两人出来两天一夜了,怎么都得洗个澡吧,他糙不糙的无所谓,主要是秋秋看着弱不禁风的。
秦闯跟车里拿出袋子,又随手扯出几件衣服,关上车门,对秋秋道,“今天不在车里睡了。”
秋秋不明白,只是见他提着东西,下意识去帮他忙。
这雨大的,像是活生生的给人洗了个澡,秦闯将人拦在怀里,朝宾馆快步走去。
到宾馆时,秦闯找前台开了个标间,进到房间后,他第一时间将秋秋推进了浴室,“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秦闯极力去忽视秋秋在里面洗澡这件事情,他装模作样的打量起房间的陈设来。
普通的标间,两张床,一台液晶电视,和一台打不开的大脑袋电脑,窗外还下着倾盆大雨,今晚他就要跟秋秋在这里度过,宾馆,孤男寡男,漫漫长夜。
这几个词怎么想怎么旖旎,秦闯甚至有点憋不住笑意,呼蚩呼蚩的笑出声来。
“闯哥…”正当他做梦时,突然传来秋秋的声音。
秦闯猛然回头,湿淋淋的秋秋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刚好能看到光洁的胸口,“咕噜…”秦闯不由自主的吞着唾沫。
“来了来了…”秦闯疾步朝秋秋跟前跑去,“怎么呢?”
秋秋歪着头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目光最后落在了两人带来的包上,秦闯会意,“衣服是吧。”赶紧跟包里去掏换洗的衣服。
刚才来的匆匆忙忙,秦闯情急之下只拿了一条裤,跟他的两件T恤和裤子,根本没有秋秋的衣服,他将他的T恤递给秋秋,又将袋子从里面掏出来,示意秋秋没有其他衣服裤子可以穿。
秋秋并不在意,擦干净后,套着秦闯的T恤就出来了。盆里装着刚洗干净的衣服,秦闯看着那条裤又忍不住咽口水,秋秋又挂空档。
没走两步的秋秋又倒回来,扯着秦闯身上的衣服,示意他脱下来,让自己洗。
秦闯扭捏着,“那怎么行啊?不行!不行!”但是手上脱衣服跟裤子的动作是一点都没停,进到厕所后又将裤递了出来。
秋秋晾好他的衣服,折回来敲浴室门,秦闯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