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感叹一句,回头望了一眼,也没瞧见背影。
“你们古代有这种,就是什么什么,断袖之癖……吗?”
“断……啊并不,你是指女子之间吧?”
“哦,对,你喜欢商佚呀?”
她低头笑了。
我抱着膝盖看她,她含羞一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但是得亏商佚不是恋爱脑,不然天天不早朝。
“我迂腐,陈旧,老派,是棺材里爬出的僵尸。”
“噫大半夜的,别这么说。”
“我其实并不指望太多,只是……只是你若也活百年,五百年,见了她,便觉得一生的欢爱太过短暂,也并不那么重要。”
“哦……”
我持保留态度。
“你只想瞧着她,远远望着。但情字总藏不住,说着无欲无求,实则早早地不甘心了。你先想让她明白你这份心意,又不甘心等她百年后再孤身一人,就给了她仙丹,让她能活到你死的时候。一旦给出去,你又觉得,只有你二人能活到那时候,别人怎么能配,便越求越多,愈发贪心,无法收场。到了这时候,非得把整个人都算进去,争个不得不,争个鱼死网破,变得极端,要么厮守,要么……”
“老死不相往来?”我接茬。
徐菀卿活五百年这件事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商佚教育我要接受事实并努力掌控。从徐菀卿这里我又得知了商佚能和徐菀卿再活更久,这样,这个问题就不是我能插嘴的了。
等现在地球上这批人都死干净了她俩还活着,那时候什么重要呢?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是否太过贪心?”
“贪心?嘛,我又没有谈恋爱,不知道啊!”
“张绪。”
她正色道。
我连忙坐直了。
“多谢。”
诶?谢谢我的身体让你和商佚相遇吗?
你俩是人吗?
“别客气。”我酸溜溜地回答。
“早些休息。”她起身,轻拍我的肩膀。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徐……徐菀卿,你要不要来和我住啊?”
“何出此言?”
“我和李招娣住在平都的房子里,她不喜欢我,她喜欢学习好的,能写古诗词的,就是你魂穿我身上的时候,她才喜欢和我做朋友。我一个人在那里没有人支援我啊,孤孤单单的,正好你也一个人住,来陪我玩嘛,我反正很笨,你可以拿我当借口学很多现代基础常识。”
找遍屋子终于找到一张便利贴,我写下了我的号码:“你会打电话吧?不要告诉商佚,等你决定好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会做鱼香肉丝给你吃。”
“我并未有搬离这里的……”
“偶尔来玩嘛。”
她收下了,我滚回去睡觉,第二天早上,商佚破门而入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结果出来了,我给你安排了手术,你这里有淤血,这里又……”
商佚说话好像天外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在她拽着衣领子的情况下睡着了。
等我再起来,商佚和徐菀卿已经吃过早饭,丑男孩已经过来了,老女孩歪斜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就站在老女孩身侧,不声不响地往她身边放了个屁扇扇风,再走到我跟前,给我展示我脑子哪里淤血,哪里神经不对。
我嗯嗯啊啊地应着,老女孩暴跳如雷地站起来:“我梦见我跟狗抢着吃屎!”
商佚眼神就撇了一下,老女孩就意识到了罪魁祸首是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背地里放屁的丑男孩,像大炮一样冲过来炸了他。
我坐到桌边,商佚正在喝茶,徐菀卿递过来个梅花小碟,放满了小点心。
“下午茶?”
“下午还没到,下午我该魂穿你了,我给你安排了后天的手术。”
“做完手术我就想起来了?”
“啊不是,是医生说你那里多出来个东西,阻碍了你记忆,所以你上课老记不住,或许会对你想起什么有帮助。你总不希望脑子里多点儿什么吧?”
我点点头,也没敢说什么。
“昨天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一下子吞吞吐吐好像被堵住了嘴巴。
商佚笑笑,拿了一块儿小豆沙酥塞进我嘴里:“我很好吧?”
这人怎么自卖自夸的?
“你很好啊。”
“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啊你知道了?
我呆呆愣愣地想了一会儿,丑男孩挣脱老女孩的束缚过来替商佚说话:“手术安排在后天,明天把领养的手续搞定,是不是很完美?”
可能别人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虽然没有一觉醒来父亲说其实咱家很有钱只是为了锤炼你,也没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其实是某个豪门失散多年的女儿。
但这种运气就像一觉醒来发现我在五百平方米的大床上,旁边站着燕瘦环肥二百多个女仆对我说大小姐您终于醒来了。
我恨不能流出我两眼的珍珠泪,抚弄我五彩斑斓的头发表示我的高兴。
喃喃自语:“我运气也太好了吧?”
“接受事实,阿绪。”商佚把杯子放下站起来,漱漱口换了睡衣,一脸安详地躺上了沙发。
我还没弄清楚她这是什么情况,紧跟着我脑袋一昏,就没有知觉了。
哦,原来她是掐着点魂穿的。
众目睽睽下被魂穿,感觉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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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佚:(看透一切的眼神)
第39章 商佚有个故事16
相识十四年纪念日,说出来连商佚自己都吓了一跳。
早上起来她旁边歪歪斜斜床边趴着老女孩,丑男孩正推门进来提醒她今天的日程,巧不巧就有她前天订好的晚餐,丑男孩问她要不要提前给那位打个电话,她抬手不用,自己拿起手机挂在耳朵边,拨通了许安程的电话号,娇滴滴地问:“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就别考我这把老骨头了,记姓不好。”
“那好吧。”商佚挂掉了电话,听起来有些做作的生气。
她觉得自己扭捏作态假惺惺的程度令人发指,过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大佬的电话:“哎呀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求求你啦,原谅我吧,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说出“求求你啦”这话就有些亲昵了,商佚翘起脚看已经掉了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嗔怒着:“哈,也没什么日子,今天是我们认识十四周年纪念日呢,你在开会?先忙,晚点再找你。”
徐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身子像春天的柳枝似的,商佚抬起头望了一眼,故意低头又柔情蜜意地发了几条短信。
老女孩才醒来了,乍一看屋子里突然这么热闹,往后跌了一下,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开会?”
“去洗漱吧,今天该干嘛干嘛。你也出去吧。”
丑男孩和老女孩一起出门,丑男孩好心带上门,商佚把手机扔下,徐菀卿侧身坐在她床边,轻声问:“商妹可要准备什么?给那位?”
徐菀卿这个倒装让商佚忍不住笑,她跳下床,两只脚漫无目地寻找拖鞋,老女孩不知道给她踢到哪里去了,她绕床一圈走到徐菀卿那侧,寻找到自己的拖鞋,蹬上,才回答说:“是哦,准备一个让他更爱我的圈套等老头钻,怎么样很棒吧,我可心思叵测得很呢,大清早来问候我干什么?等我骂你?”
这话刻薄得没法儿接,徐菀卿一个乾坤大挪移把话接下来了:“可有我能帮忙的?”
商佚咂摸徐菀卿是不是魔怔了,自己搞男人她在后面加油?古代女子怎么想的?
如此奇招把商佚打得五内俱裂,她咳嗽两声:“帮忙?哦行,安安静静呆家里,等我和他滚完床单回来,再热脸贴我的冷屁股,被我刻薄骂一顿就可以了。”
“也好。”徐菀卿又出奇招。
商佚无计可施,只好叹息:“败给你了,你能不能生生气?就,顺理成章地骂我一顿然后说我是个傻逼接着扬长而去?”
“你喜欢这样的戏码?”
“……”商佚跌在床上,“你到底想干嘛?”
“想帮你的忙。”
“行行好,我看见你就想起自己道德败坏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来帮忙我心里乱乱的。”商佚在床上滚了一圈再起来,徐菀卿却垂眸不语,似乎在思索。
商佚不知道拿徐菀卿怎么办才好,只好在床边坐定,摆出谈判姿态,翘起脚,眼神犀利得像个电视剧黑化后的大女主:“我是渣女,就算跟你好了我也会天天找男人,我的前男友,床伴,背地里的情人多得可以组两支足球队……”
“哦。”
“哦!?”商佚抓着头发歇斯底里起来,对付徐菀卿就像对着棉花球降龙十八掌,揭不出什么风浪,但偏偏徐菀卿本人卯着股跟她杠上的劲儿这么绵里藏针地时不时刺她一下。
徐菀卿喜欢她,这股喜欢让商佚感觉不适应,徐菀卿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商佚没有任何一个情人可以给她吸取经验,只好任由徐菀卿和对徐菀卿的感觉野蛮生长,像入侵物种失去天敌,一夜之间就长得蛮横无理,侵占所有可生长的空间,只剩阳光雨露必须独宠这棵植物,别的妖艳贱货都滚出这片土地。
“我不在乎。”徐菀卿的回答让商佚彻底没了脾气。
她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你给我仙丹多活一百年肯定有预谋,反正老头活得没你长对吧?但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非得老头死了我才能接纳你,你不觉得……”
“该用饭了。”徐菀卿起身按她肩膀,把她生生按下去了。
行吧。
商佚这一天还算过得去,除了早上和徐菀卿这点儿不快的交谈。
中午的时候给那位打了个电话,但是那位说太忙了太忙了,于是她没说什么。
丑男孩说:“要取消晚上的预约么?”
“不用。”
于是商佚在她第一次和大佬吃饭的餐厅楼顶的座位吹了两个小时夜风,之后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那位说这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餐厅,她等了两个小时没等到,现在要回去睡觉了。
她实打实地等了两个小时,回去后有些疲倦。晚上接了个确认手术预约的电话,和张绪说了两分钟烂话,张绪还在徐菀卿那里睡觉,她提包回自己的狗窝躺着。
丑男孩跟在她身后:“姐,你知道那位不会来,干嘛还去等他俩小时?”
“他活了那么大岁数,撒谎很明显看得出来,你让他觉得愧疚,欠着你,你什么都能得到。”
“哦,姐,你欠我二百块。”
“死开!”
她打开门,迎面而来一大束玫瑰花。
老头穿了身剪裁合身的西服,胸口别了商佚很久很久以前送给他的胸针,捧着一大束玫瑰,开了瓶香槟,杯底是枚相当令人尖叫的钻戒。恰到好处的道歉。
“今天是我太忙啦,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丑男孩看了一眼商佚脸色,微微点头:“许总,姐,我先回去了。”
“嗯。”商佚反手关了门。
她微微笑着接了玫瑰放在置物架上,扫掉一大堆旧杂志把它端正摆好了,再回去捞出钻戒戴在手指上比划了一下,老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体察她这点儿微弱的作。女人偶尔作是一种情调,像一把细小的勾子勾着老头的魂,一点容易看破的微小心计,让男人觉得随时可以把控她。
商佚摘下钻戒搁在桌边:“我不生气。”
“好啦,今天特地飞过来陪你,笑一笑啦?”老头哄着她,把她揽进怀里亲吻她的发丝,“洗发露的味道好闻。”
像个大号娃娃被抱着,商佚无动于衷了一会儿,老头意识到她不对劲,松开:“怎么啦?还是不高兴?我该怎样赔罪?”
商佚二十岁出头就认识了这位,一开始只是个助理,意识到老头别有居心,于是她进入了小三的圈子。
回想起来真是手段恶劣心思叵测,她慢慢回想,眼前的老头有些模糊。
她区别于其他小三的并不是她可以打理公司,这不算特质,老头身边的莺莺燕燕,能久留的十个有八个拎出来能力不差,她在其中实在排不上号,身材平庸脸蛋算不上上等,声音不够娇媚,在床上的样子也乏善可陈。
能留到现在是因为某天晚上她亲生父母给她狠狠添了堵,告诉她想在家里凿个地下室,那时候养母也就是她姑姑已经去世了,她心烦意乱地回避过这群人,老头碰巧约她吃饭。
那时她很年轻,没能藏住烦心事,几句话突突突机关枪一样把家里的事情抱怨了个干净,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似的。老头说,那时候感觉她很真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