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学了些什么现代糟粕,竟然学会了强吻。
到底谁是霸道总裁?
商佚扣紧怀里纤弱的女子,突然一声清脆的开门声。
“……恭喜。”丑男孩说。
“闭嘴。”商佚松开徐菀卿,刚刚还气势汹汹一副总攻模样的女子一下子躲到沙发后面了,怂得让商佚感觉很穿越。
“我本来想敲门但是事情有点儿急,姐,你得回去一趟,那位醒了,我已经把律师们的票提前订好,你……什么时候出发,如何安排?”
那位。
大佬醒了。商佚也醒了,梦回现实,她只是个,情妇而已。
是不是这种商业叱咤风云的人更能召唤奇迹?不是说好瘫了么,怎么还鲤鱼打挺给起来了?
商佚皱起眉头,回身望了望徐菀卿。
“老女孩在这里保护你。”
走出两步,她转过脸,目光正对徐菀卿:“我有很多问题,如果我后天之前回得来,希望你回答我。”
“当然,不回答也行。”
很快,商佚补充过,推门走出去,又从门缝中探出头:“我喜欢这个吻,我会记住你的。”
第22章 徐菀卿讲故事07
佛在头顶高悬,慈眉冷眼,矗立不动,凝视芸芸众生。
众生穿行庙宇间,香火缭绕,僧侣如线将这片彼此不认识的众人织起罗网。
徐菀卿垂目。
耳畔依稀是员外的话。
你那总不醒来的毛病,郎中既瞧不出来,不如在外面求求神仙。
这日出来,她虔诚跪定。
却不是为了醒来,却是为了不醒来。
不醒来,便始终坠在梦中,梦中有私塾,有同伴,有张绪,有商佚。
她替商佚求了个符。
虽然隔了几百年,这符也无法传到商佚手里,但她还是虔心求了。
和尚问:“你求什么?”
“什么?”
“既是替人祈福,总有最要紧的事情,苦厄无数,女施主想解哪样?”
“求缘分。”
她清脆地答了。
求一份商佚能与她勾连一处的缘分。
她活在如今,商佚却在未来,若非这份偶遇,她与商佚绝无瓜葛。既然相见,她不肯如此,没个收场,不能戛然而止,非得有个念想不可。
求缘分,有缘有份,倘若,她下下下下辈子,不知怎么个机缘巧合还能遇到商佚,她便欢喜了。
不过,直到现在,她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想要见到商佚。
从庙里出来,她上了车,路过街头,有人叫卖《金瓶梅》与《空对月》,后者是她写的那故事,给商佚瞧过了。
“瞧瞧,这会子最流行的就是这两本了,您不买,别人可等着呢。”
她掀开帘子望了望,只有些得意地瞧了瞧,便急忙将帘子合上。
她对小说颇有心得,见过张绪那些流传的低俗的本子,早早地知道自己该写到哪里。
又因《金瓶梅》在前,她有意无意加了些床笫之事,员外知道了,也道她并非俗女子,绝非以艳俗之物哗众取宠的人。
她写些床笫之事,本写得格外晦涩,商佚看了,提出意见说,若她能写得露骨些,再多写几篇,不必害羞,必定卖得更好。
商佚果真聪明,人人藏着那床上的事情,好像洪水猛兽似的避之不提,却都避不开,人人都有此事,都需要,背地里笑得秽厌,明面上却要装模作样。
怀着三分窃喜七分忐忑,她揣着求来的平安符回屋。
丫头们都不在,只自己带来的婆子见她眉间带笑,有些女儿家的娇羞,便打趣她:“员外虽然年纪大了些,对小姐却是极好的,把我们小姐哄得,笑得收也收不住了呢。”
她匆忙收敛表情:“你又说什么?莫要背后议论夫君。”
婆子嬉笑一声就出去了,她惶惶坐定,将平安符藏在身上,权当是为自己求的。
是夜,又是文人集会。
文人们不常来,但来的次数愈发多了,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此处。
帘子后,她自己点起灯来,听外头说话。
垂着头像是困乏睡着了,实际留了个心眼。
文人们议论,无非是如何起笔,该如何好好写写当今圣上那炼丹的事,如何讨伐,如何避过官府,如何提及太子。
多半是文法之事,虽然个个说得格外厉害,不过也不见什么波澜,她略微放下心来。
每次来的文人都不同。徐菀卿有心留意不同声音。
文人都要风骨,都要气节,科举不成,却还要扬名立万。
徐菀卿在帘子后听着,默默低头写自己的东西,过了会儿,众人似乎吃起宵夜,一片欢声笑语。
帘子后突然闯来个男子。
她惊慌地遮脸,男子却搪给她个东西:“嘘,嫂嫂代为保管,十日后我再来拿。这事不要同任何人说。”
这男子看着年轻,身材瘦长,像个杆子似的立在她眼前,眼神澄澈不像个登徒子。
瞧他手指细长,看着格外灵活,递过东西时也极快极轻。
她被这突然闯进来的男子吓了一跳,半晌没缓过神,待她缓过来,男子早早地离开了。
员外走到帘子后,她直接将男子递来的东西放出来,原是一小小锦盒,绣有龙纹。
拿出来,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谁敢用带五爪金龙的东西?
员外蓦然将她双手抓起,扣紧锦盒:“那厮胆大包天……”
“这是何物?”
声音问了个空,员外眉头拧紧,声音冷冽:“此事莫要同他人说起,我去见太子,这些日子,随时准备离家。”
“那这盒子。”
“还是娘子代为保管。”
于是这盒子就在她这里保管了。
她料想此事知道越少越好,自己若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言语神情是遮掩不住的。
但若不知道,若出了什么事,自己只怕要冤死。
次日,她再去后世时,才醒来,匆匆忙忙打开本子,瞧见商佚前日的留言:
张绪,我现在有些麻烦,算了一下日期,期末考试你得自己争取努把力,明天你同桌约你下午放学一起做英语卷子,你临阵磨磨枪,别一回家就玩手机。
商佚有麻烦。
徐菀卿不忍将自己这事拿来麻烦商佚了。
可话在腹中,不说实在难熬,便留言,将得到锦盒的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末了,又道:
锦盒内有丹药七枚,通体玉色,嗅之无味。
背着书包上私塾去,等快要离开,又没能按捺住,在语文书上补:
商妹若有烦心事,可愿同我讲?
我虽不懂,却也有心为你分担。
再隔一日,得到回复:
知道了。么么哒。
么么哒是何意?
为了印证此话,徐菀卿先轻拉同桌衣角,顾左右而言他:“你觉得前天的语文课堂测验如何?”
对方皱着眉头,仿佛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便补充:“唉,我觉得很难。”
“……可是你得了满分。”
“也是。”
徐菀卿暗道自己糊涂了。
“你想说啥?”同桌被她拽着袖子不能干正经事,颇有些怨怼。
于是她只好虚心求教:“么么哒是何意?”
“……张绪你不要随便耍流氓哦我告诉你。”
徐菀卿默默垂首,心内一片惊涛骇浪。
耍流氓?
为了验证,她鼓起勇气,转身对后桌温声细语:“么么哒。”
“么!”后桌的小姑娘撅起嘴巴给她一个飞吻。
在课堂上思索半晌,徐菀卿终于意会,么么哒是个拟声词,要亲个嘴就是么么,加上“哒”则是语气轻快。
商佚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后世民风开化,这么么不过礼仪?那既然如此,她便不算失礼。
“张绪你今天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对这么多人都么么哒,很不……很不稳重!”
她的同桌给她一番叱责,醍醐灌顶,徐菀卿拘谨地坐回座位。
轻浮人。
她在商佚下面回复:
轻浮!
越想越红了脸。
都是商佚自己轻浮,惹自己也成了个登徒浪子似的,谁能想到都是商佚的错呢!
被这个词搅扰,她都忘了自己该从商佚这里得到回答,那七枚丹药该如何处置,商佚一句话也没回答她。
看来只好先藏着,随机应变。
第23章 商佚有个故事09
她从课桌旁起身,左手边是《唐诗三百首》,右手边是语文书和作业本,下面压着一个本子。
翻开,是十六岁的徐菀卿留给她的话。
大致内容是,在平时的集会上,有个男的突然给她保管个什么东西,她打开一看,七枚丹药。
七枚丹药。
商佚想了想临走前,徐菀卿喂给她的圆溜溜的东西。
长生不死药。
这皇帝居然炼成了?
知道了。
她这样回复。
这三个字就像批奏折一样,看起来很官方很敷衍。商佚心里涌动着许多情绪,逐渐开始推演徐菀卿经历了什么,导致她吃下了长生不死药活到现在。
果然,怪不得徐菀卿不说,原来自己迟早会知道。
么么哒。
心里轻快一些,特意补了一句轻佻的,看起来比较活泼的话。
只是她心里还是沉重的,所以这么么哒三字格外刻意,显得冷淡又浅薄。
自己怎么不明不白地吃了长生不死药?活成个老妖精?
徐菀卿怎么想的?
重新醒来,她再次见那位。
他刚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压压一群人,商佚在角落不声不响,这次单独过来,是大佬授意助理来通知,她和助理眉来眼去一下,接了通知过来了。
进门,男人的精气神好了些,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你跟了我有……”
一根手指竖起来,比划一阵,拢成拳头。
“十三年。”商佚笑了笑,回身望屋子门关紧,“过得太快了。”
“没来得及给你名分。”
商佚心头突突跳。
这是什么意思?
要扶正她了?
可别。
她现在和大佬的妻子相处融洽,就是因为大佬死后自己得到的绝不如那位正牌夫人和她那个女儿。
自己呢,也不贪,有点儿就够了,现在有的,不被剥夺,她就可以不去犯人。
如果大佬一拍脑门儿,突然念想起来商佚和他的情意,执意要和她结婚,虽然良心发现,但绝对会给商佚带来众多麻烦。
说得不好听,大佬这也是回光返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蹬腿没了,没人罩得住她,不知道哪天她就让套麻袋里原地嗝屁了。
矜持了一下,她缓缓握着男人的手,脸上还是笑:“什么名不名分,你也知道,我是个坏人,现在很自由,我很好。”
“他们今天来了,就怕我活过来。哎。”
他们,大概就是他老婆和孩子了。
商佚当然见过那二位,商佚和大佬他老婆打麻将总输,也不是故意的,商佚特别计算自己该扔哪张牌,偏偏就输了。
那女人总是憨憨地笑着,带着村里出来的乡音对她说自己不会玩,还要她多多担待。
商佚不敢看轻这位。
背地里,她还是不敢造次,轻声说:“都忙,你难得醒来,别多想。”
男人拍着她的手背,轻轻合了眼:“你给我看着会儿,我困了。”
男人的手又厚又结实,骨节很大,少年时仿佛吃了很多苦,手上的汗毛都掉干净了,一坨坨暗色的斑零零星星地点缀出他的苍老。他的手已经不再有力了,胳膊松弛垮塌,身躯枯朽。
商佚注视他,男人的脖子已经塌出层层叠叠的松弛的肉,往常喝醉酒脸红脖子粗,现在都变得软坨下来,像黏腻的脂油日渐风干。
她有点儿无法回想过去那段时间她是怎么在他身下媚声逢迎的。
好像那不是她似的。
双手笼在他脖子上,只要她稍微用力,就可以扼断这鸡脖子一样的颈项。
这时她突然很想找人睡一觉,不管是谁都行。
竭力地证明自己那段青春岁月真实存在过,但她已经不年轻了。
非得狂烈地欢爱,让身体律动起来,才感觉自己曾经美好过。
从大佬屋子里出来,他助理一如往常地对她使眼色。
往常,她也就看一眼。
助理西装制服,身材挺拔,和她年纪相仿,又俊朗又单身,还有健身的习惯,怎么想都是个挺好的解决对象。
“晚上一起谈一下公司的事情。”他走过来说,声线低沉,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都是完美的。
这是个借口,她以前曾经有一次给大佬戴了绿帽,刺激而快乐,和助理滚在床上。而隔壁就是大佬鼾声如雷,她从中取悦自己,证明自己的力量。
那次,也就是这个借口,说是,谈一下公司的事情。
那么多事情,单单谈什么呢?
商佚笑了笑:“晚上见。”
晚上男人早早睡下了,医生们看过,说很乐观,大佬可能向天借了五百年,还能叱咤风云。
商佚一听,心里挫败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