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演讲的,所以我表妹输了。
比如学校的广播站招收广播小同学,我表妹就一定要赶在我同桌报名之前报名,但是她去报名的时候发现我同桌是广播站副站长。
表妹屡战屡败愈挫愈勇,在很多年之后她已经成为外企高管并结了婚的时候还有形无形地向我打听传奇人物李招娣的下落,得知李招娣出国成为国外一家巨头公司的重要负责人的时候感到挫败。这份勇气在小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
我拿我同桌镇压住了表妹,接着掏出手机开始糊弄她,引诱她玩游戏,在游戏的快乐中忘记学习的苦恼。
但是我表妹之所以成功,也是因为她从小到大的自制力都令人叹服,我只能抱紧商佚的大腿醉生梦死,而我的表妹在我玩游戏时不时发出的吼叫声中岿然不动地摊开书,提前学习三年级课程。
我不是闲着没事才拿李招娣来镇压的。
我发现商佚和徐菀卿有意无意地向她示好,这让我认为,我同桌可能掌握了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俩示好的方式也像哄孩子,我这么大的人了是不屑的,但是我同桌毕竟还年纪小,随随便便就接受了人家的好意。
经过多方打听,她俩的手段很简单,比如总和李招娣分享零食,分享书。
还有:
商佚为人师表,给人讲英语语法。
徐菀卿发挥专长,给人讲诗词格律。
但是我这么大孩子了也并不想认识这么个小朋友当朋友,所以每次我本人坐在李招娣旁边都很尴尬。
我还是想和后面的同学聊天,我们欢声笑语,数着人名笔划,笔划相同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我们就给人凑在一起,或者拿白纸本画井字下棋。
下课后我们去揪一种我们叫鸡冠花的东西,但实际上人家叫蜀葵,抱一朵,将花瓣撕成两片贴在鼻尖冒充大公鸡。
虽然挺幼稚的,但是我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在学校又不能带手机。
就因为商佚和徐菀卿!
我从此之后多出一个尾巴。
下课后,我同桌也不苦读了,就跟在我屁股后面。
因为她盛名在外,老揍男生,惹得男生都不想和我玩了。
直到那天,六年级一班几个学生和另一个学校的男生约着一起去KTV,我在前面走,李招娣在后面走。
大家说:“张绪,快,你不是得了奖学金嘛,你先把钱垫上。”
我把书包从肩头解下来,要摸我的现金。
沉甸甸的书包里只有一本新华字典。
“张绪,快点,快点!”
我的手像被书包吃了似的掏不出来。
李招娣悄悄说:“他们就想花你的钱呢,我都藏起来了,别给他们。”
“……”
她让我在这么多朋友面前很没有面子。
“我,我不想玩了,我要回家。”我背起书包就往回走。
李招娣匆匆跟在后面。
“你就是小气,得了那么多奖学金都不请客呢!”
根本不是我的错!就是我同桌故意的!
“走,我们不稀罕和他们玩!”李招娣拉拢我到她的阵营去,引得男生们一阵嘲笑。
我感到脸上非常挂不住,甩开李招娣的手:“你凭什么管我的钱啊!你怎么这么讨厌的呀!”
我匆匆离开这片尴尬的是非之地。
李招娣再也没理过我,并且我猜生气程度很严重。
导致商佚给我留言:
张绪!!!
标点符号指代情绪的一贯作风。
连徐菀卿也说:
张绪姑娘,不可弃诤友而不顾,转去寻些粗鄙之流。
我没搭理。
虽然我也知道李招娣是为我好的,但是我们村里的孩子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来。
而且虽然她把我的钱藏在了我的桌子,但是未经过我允许就动了,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好朋友了?
再一个,那天真的很没有面子。
我其实想稍微道歉两句,但是道歉又不一定有用,李招娣气成那个样子肯定不原谅我的。
而且,道歉了我多没面子呀。
徐菀卿这次留言:
张绪姑娘此事实在不妥,若有误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还望你珍重情谊。
商佚留言:
张绪,给我赔礼道歉去!
两人一唱一和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我谁也得罪不起,只好往李招娣桌子里塞了我压箱底的好吃的,写了小纸条。
她给我原封不动退回来了。
好有脾气一女的。
反正我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来,我也不说。
这是商佚和徐菀卿给我交来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我干嘛和这样的好学生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村里的孩子真的很难敞开表达感情。
木讷,羞赧,但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好,只会伤害到对方。
家长组:和好学生来往!别和那些男孩鬼混!
张绪:略略略听不见。
第12章 徐菀卿讲故事04
徐菀卿被休的消息传到乡里,父兄抬不起头,只把她藏在家里,责令哪里也不许去,自我反省。
是的,徐菀卿被休了。
顶撞事大,触怒婆婆事更大,不侍候夫君简直大得没边。
从官府出来,徐菀卿心中却暗自庆幸,她与王秀才无关了,从此后,不过是徐菀卿,而不是王徐氏。
家中的小丫鬟也一并带了回来,不知被休的苦楚,只替她轻松:“这回小姐可睡到日上三竿了!”
“你这——”
倒像是她被休就是因着嗜睡似的。
嗜睡的毛病遮掩不住,她那时魂魄在外。父亲找了郎中瞧病,却瞧不出什么来,只说她气弱体虚,多加保养才是。
谁也拿她没辙,索姓锁在别院深深,当她不存在似的,她辱了父兄声名还能在家中,吃穿用度照比从前,已经该感恩了。
也得亏父兄宽容,容她在家中还有一碗饭。
那些日子不大适应,心烦气乱,偏偏商佚似乎有心与她交好,送她许多书,情真意切。
正逢被休,飘零坎坷,四面八方指指点点,去张绪身体里,倒成了躲避的港湾。
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每日接来快件,拆开来看,都是适合自己看的书与短信一封。
譬如:小菀卿敬收,这本是《天演论》,希望你喜欢。商佚。
她在张绪的小屋子里另外开辟出一个纸箱子,专放商佚来的短信。虽然不知商佚分明下午就能来这里,偏要寄来是何意,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些。
信笺摞得越来越高,却再没见商佚一面。
纸上得来终觉浅……她这样想,在纸上寥寥数言,还可能被张绪瞧了去,因此她决心将感谢留着当面说。
还正愁没有机会,碰上张绪和李招娣闹了矛盾。
李招娣姓子执拗,学习刻苦用功,为人正直,姓情倔强。徐菀卿早早地喜欢着这孩子,做同桌也是自己的作为。
她并不知这位同桌与张绪有何矛盾,但也有心弥合,不住地讨好,道歉。无法对症下药,李招娣也缄口不言。
那条所谓“三八线”越来越深,她胳膊不小心越过,都要被狠狠捅一下。
无法,她劝知情的张绪与李招娣修好,莫要再这般冷战,惹得她每日上课忧心忡忡,倒像个老妈子了。
从本子上瞧,商佚竟然也被这事干扰心神,甚至用了“!”这等惊叹符号。
张绪与人交往不好,她与商佚却被牵连,不明因果地被人冷暴力对待,徐菀卿料想,必定要有个法子。
于是那日,她写了个纸条,夹在书中。
这本书张绪绝不会翻开,会翻开的只有商佚。
商妹敬启
近……
她笔尖一顿,想起商佚并不大喜欢她说话的腔调。
翻来新华字典琢磨许久,才写了她认为非常现代的字条:
商佚妹妹
张绪之事你已知道了,我有意和你商谈应对办法,既来张绪体内,便该尽些责任,料想事出必有因,还要尽早解决才是。
等来回复时,却是大清早出门去理发店,那男子侍从在门口等着,半途劫走她,又坐车到那繁华之地,见到商佚。
商佚正以那名为手机的东西贴在耳边不住地说着什么:“行,行,专家到位了,尽量给我两个月弄开,风声再大了媒体就容易盯上,到时候就麻烦了。”
面朝玻璃,在倒影中,徐菀卿瞧见商佚正面。
皱眉,凝重,但手势果决,妆容精致,鞋子还那般古怪。
对方显然也从倒影中瞧见她,眉毛挑了挑,继续打电话:“把四周老乡都打点好,别出了岔子。这都多长时间了,小心人说起来。”
徐菀卿就在后面静静等商佚处理一件似乎持续很久的事情。
老男孩喊她坐,也不坐,拘谨地双手拢在身前,站得很是袅娜。
眼帘微抬,一股怯弱柔婉的气质就又浮现在面庞上,商佚挂断电话,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来啦。”
嗯。
她想行礼,才弯下去的膝盖生生给顿住了,商佚凑近她,居高临下:“谁是你妹妹?”
“我虚长五百岁……”徐菀卿的话有些说不下去。
商佚特意穿了那么高的鞋子来逼近她,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低头俯视,似乎要证明她商佚年龄更大些。
“你现在十六岁,就好好地活成个十六岁的样子,老气横秋的……不像样。”商佚似乎在以长辈的姿态教训她,往沙发上一靠,请她坐下。
等坐下,她也不知自己怎么这样想说话,笑道:“什么老气横秋?什么十六岁?你们这里十六岁才是孩子,我们这里的女人早已为人母亲了。非说老气横秋,你才是呢,瞧瞧这一身黑,深沉什么?”
商佚屏息一下,并未和她计较,大手一挥:“所以你打算怎么弄?嗯,跟张绪她妈似的CAO心,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谁是她妈妈?嗯?”徐菀卿特意要来提醒提醒谁认了个干女儿。
商佚被她堵了一句:“你们古人都爱说话呛声儿的么,不是说古代女子都三从四德的,大气也不敢出……”
“你三从四德,我就跟着三从四德,你若不遵,怎么我就得遵从呢?”
自被休之后,徐菀卿很是快活,心下又料定商佚不能拿她如何,说话难免放肆了些。
商佚认输:“好好好,不提这个,说说那个李招娣,她快烦死我了,我上课走神她也要告老师,我给她买零食也不理我,天天跟个冰块似的杵在那儿,冻得我……”
“不知她为何生气。”
“谁知道。”
两人在此事达成一致 ,提及这事,一同沉默了。
等沉默一阵,眼见此事似乎没有突破,徐菀卿又自封长辈,特意要来打开话头,便轻轻将手搭上商佚手背:“难为你苦心为张绪着想,她既然不肯搭理我们,我们却能用她的身子,如此,能借她的身体催着她来服软,说不准还有转机。”
她轻声细语,存心宽慰,商佚的手被她一碰就缩回去,双手农民揣在身前,不准她来碰。
“商妹——”
商佚受了惊似的弹起来。
“丑男孩,给我把她扔出去——”
丑男孩得令前来,徐菀卿格外楚楚可怜,泫然欲泣,惹得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伸手,只得无助地望向商佚。
商佚深吸一口气,仿佛按下了千万条杀人的心思过来,拽了她手腕扯了去:“不准叫我妹妹!没大没小!”
“习惯了。”
徐菀卿意识到这称呼可轻易掐中商佚的七寸。
商佚凶狠,拽得她手腕疼,但目光清冽,看起来也不会真对付她,况且,她有恃无恐,仗着自己在张绪体内胡作非为。
格外自由。
仿佛从前受够了气,如今反弹了,就要加倍地淘气,加倍地快乐,否则便是亏了似的。
商佚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吞下这口气,与她好好地商量该如何催逼着张绪道歉。
两人合计半天,但二人实在不清楚情况,于是暂定明日好好地当面问一问再做对策。
只是这么久,见了一面,只得出这个结论,大老远地来了,多少有些亏。
于是在商佚的点名下,徐菀卿给她这边的办公区题了个词:
上善若水。
“行了,挺辟邪的。”商佚苛刻地对待徐菀卿的书法,但想到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人笔法,还是给挂了上去。
徐菀卿不喜欢这般耀武扬威地炫耀自己的品行的东西,但商佚点了,她就写了,写过之后瞧商佚,一半脸写着嫌弃,一半脸写着欣赏,矛盾的女人。
这时她终于想起感谢之事:“商妹,我有话同你说。”
商佚没听见似的继续对那四个字评头论足。
“商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