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红烧肉在碗里拌匀:“这都吃饭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谁知道呀,不回来也好,省的看着心烦。”谢倾瑶往嘴里扒拉一大口饭,伸筷子夹走了黄小白正准备夹走的肉块。
李思瑜瞪她一眼又重新往怒气冲冲的黄小白碗里夹了块肉:“我觉得她迟早还会回来的。”
“我的呢?”谢倾瑶把已经见底的碗举到李思瑜面前说。
李思瑜给她夹了块大的油腻腻的红烧肉,谢倾瑶脸上一喜咂咂嘴起身去盛饭。
一般红烧肉里或多或少总有一点肥肉,谢倾瑶的口味比较奇特就爱这口肥的。
谢倾瑶盛好饭回来坐下,放下碗去拿汤勺:“就算她回来也不怕啊,要不是不知道她的目的,还有另外一个胡梅梅还不知道在哪,这个哪还留得到现在啊。”
李思瑜摇摇头又给她夹了块肉。
晚饭过后,李思瑜在收拾厨房。
谢倾瑶抱着南瓜坐在桂花树下用冰袋帮它敷嘴。
“你怎么就吃到肉了呢?你是不是个傻子啊。”谢倾瑶说完突然想起黄小白每次说南瓜的时候就是这个语气,她看南瓜的眼神骤变。
南瓜好像都不会生黄小白的气,就算把上次黄小白骗它喝汤它也会毫不犹豫张嘴接着。它从来都对黄小白的话言听计从,有种坚定又愚蠢的信任。
“她是不是假装成黄小白的样子进去了?”谢倾瑶问。
南瓜疯狂点头。
谢倾瑶:“你还能看出来她不是黄小白,也不是特别傻。”
南瓜心塞,默默抿了抿自己生疼的嘴巴。
谢倾瑶叹了口气,直接把南瓜的五官倒扣在冰袋上,然后起身去拿上次大溪女给的花种。
为了不浪费种子,谢倾瑶每次试验都只用一颗种子。这些种子颗粒饱满,只要方法用对了就一定会发芽的。
正拿着锄头在挖坑呢,突然远处走过一道的灰色身影,谢倾瑶连忙拿着花种飞快跑去。
“嘿,这花怎么种?”谢倾瑶问。
看着谢倾瑶手里褐色的花种,毛时玉眼眶突然就红了,他背过身去等心情平复了一会儿才开口:“她居然找到花种了。”
谢倾瑶:“溪女带来的,小白说你种过这种花。”
“这花叫巫宁,我没种出来,我种的花不开。”毛时玉把花种还给她。
“你骗我,你做保护神的时候,明明院子里开满了这种花。”谢倾瑶眼神执拗,她堵着毛时玉的路,不让他走。
“那是龙鱼种的,我的花没开,只有龙鱼能种,他们种的花才会开满整个院子。”毛时玉脸色疲惫,把手插进裤兜里,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谢倾瑶虽然没办法从眼神里看出什么,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难过。
听他这么一说,谢倾瑶脸色刷的白了。
按照所谓‘法则’一个神只能有一个妖怪作为保护神,它们并不需要很强。但是在毛时玉之前龙鱼就已经进入院子里并且种出了花,那他又是怎么成为上一任海神的保护神的?
“他没吃饭。”
谢倾瑶愣了一下,毛时玉又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每一任海神的保护神妖怪都是固定的,你强行在换师那里要了一个机会,就没有想过龙鱼要是找到了方向,回到李思瑜身边,你又该何去何从?”
谢倾瑶挠挠头:“我独自一人在泥地里走了八百年,把拼命搜集来的宝石交给了换师,就是为了求一个有朝一日可以正大光明站在她身边的机会,就算龙鱼回来了,他也吃不上李思瑜做的饭,这是之前早就定好了的所谓‘法则’,谁也不能违背。”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会钻空子。”
谢倾瑶眼神里仿佛有团火焰她看着毛时玉:“我只是在争取而已。”
毛时玉思绪飘到很远,他摇摇头他向着远方蹲着的黑狗招招手然后说:“你把花种出来,就能看土元村村志,上面有关于这个村子以及这片海甚至和海神有关的内容上面都有。“
谢倾瑶:“你既然知道村志,你是不是看过?能一次姓把话说完吗?”
“每个妖怪甚至每任海神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我没办法告诉你。”毛时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一股无名火直冲谢倾瑶大脑。
“你可要动作快点啊,思瑜的时间不多了,我也快要撑不住了。”毛时玉定定地看着谢倾瑶。
她没弄明白毛时玉的话,等谢倾瑶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毛时玉已经变成一只黑色的猫蜷缩在地上。
黑狗迅速过来警惕地看着谢倾瑶然后把猫叼走了。
谢倾瑶看着毛时玉躺过的地方有一团血迹,她看着黑狗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对他产生一种敬佩的情愫来。
拿着花种回去的时候,迎面扑来一团灰褐色的东西,震得谢倾瑶往后退了两步手上的花种脱手而出,她看着滚进黑暗的花种怒吼一声:“肥水獭,你不想活了?”
黄小白摸摸鼻子弱弱地解释道:“思瑜要揍我。”
“她揍你干嘛?”谢倾瑶拎着它的后劲皮问。
她也就离开一会儿啊,怎么这家伙就把李思瑜热生气了?
“它把老鼠成串的绑在沙发脚上,足足有十多只,全是这么大的,现在还在客厅里叫个不停。”李思瑜拿着鸡毛掸子跑出来一边比划一边给谢倾瑶解释。
谢倾瑶略带同情的把黄小白递出去,给了它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眼看就要挨揍了,谢倾瑶又把手缩回来笑着对李思瑜说:“我收拾它就好,你歇会儿,别累着。”
“快去把老鼠放了回来帮我找种子,听见没!”谢倾瑶的脸色很凶,看她这幅样子李思瑜就算有再多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她把鸡毛掸子递给谢倾瑶就走了。
“我真的是该夸你啊,把老鼠串成串绑家里亏你想的出来。”谢倾瑶说完就蹲在地上找种子,种子种一颗就浪费一颗,宝贵的很。
黄小白也跟着在地上摸索着,它摸摸自己的胡须有点委屈:“我想整那个胡梅梅嘛。”
“所以放了沾上会让人浑身发痒的花粉?”谢倾瑶没好气看它一眼,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就这点出息。
“嗯。”黄小白耷拉着头,看上去有些颓废。
“待会儿我在加点东西上去吧。”谢倾瑶站起来说。
“你不找种子了?”它问。
谢倾瑶:“明天再找吧,天黑看不见。”
她们现在蹲在厨房的后门有时候厨房脏水会往这外面倒,由于不常去那就没有装电灯。
“哦。”黄小白跟着谢倾瑶进门。
不过它不敢靠近沙发,而是贴着墙根站得笔直,趁李思瑜不注意叼走一包放在茶几上的小零食跑了。
李思瑜抓抓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谢倾瑶的目光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去抓它,再…再打一顿,一定打哭,打到它认错为止。”谢倾瑶说完跟着黄小白进了它的房间。
李思瑜嘴角似笑非笑,谢倾瑶一定不会打黄小白的,估计等会儿就能听到黄小白的喊声了。
果不其然,黄小白的哭声就传进了李思瑜的耳朵,她捂住耳朵准备去洗漱。也得亏她们家住周围没有邻居,不然黄小白着两嗓子肯定会吸引大批的人来围观的。戏演的差不多了,谢倾瑶拍拍黄小白的头。然后数了数桌上供奉的那些牌位,发现又多了两个。
她吹了声口哨把南瓜交给了大黑狗,让它们帮忙看着,然后带着黄小白出去了。
胡梅梅是在夜里回来的,李思瑜给她开门的时候眼尖的注意到她的下巴位置有一团淤青。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李思瑜问。
“就是去山上走走,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看去。
李思瑜:“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说完把位置让出来,好让胡梅梅进门。
“天黑,没看路,撞树上了。”她像是在找什么,过了一会问道:“谢倾瑶呢?”
“她今天不在家。”李思瑜吞了口口水。
听到这话,胡梅梅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她把裤子上的泥巴拍拍,不经意地望向黄小白睡的那间房,没有说话。
“小白不知道去哪疯去了,估计半夜才会回来。”李思瑜把衣服拉紧,夜晚的温度下降,一阵风吹来冷的让人打颤。
“哦,对了,你有没有进小白房里?”李思瑜站在楼梯口转头问。
“没…没有啊,一大早我就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胡梅梅摸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说完就去把沙发上占位置的抱枕拿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沙发上的抱枕公仔数量变多了起来。
李思瑜看她去拿抱枕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掩盖了眼里的同情:“没去就好,它房里放了颗南瓜,谁碰谁手烂,会长很多红色的燎泡,不仅痒还很难受,就提醒你一下。”
胡梅梅停下动作,趁李思瑜上楼把双手放在面前不断交叉搓动。
突然李思瑜听了下来问:“听你上次说捕鱼日的奖品是什么来着?”
胡梅梅慌乱把手放下来,可是手实在是太痒了,她握拳回答:“冰箱,双开门的大冰箱。”
“我决定去参加捕鱼日,我的冰箱太破了,想要一台新的。”李思瑜装作无意间说起这件事的样子。
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胡梅梅脸上的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她看着李思瑜手也在空中挥舞起来:“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捕鱼日应该会很热闹。”
李思瑜点点头,嘱咐她把门关好就上楼继续睡觉去了。
胡梅梅看着李思瑜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继续抓自己的手。
其实触碰南瓜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只不过黄小白一气之下在抱枕和公仔上涂满了奇怪的花粉,妖怪碰了就会浑身发痒酸痛。
刚躺回被窝里,李思瑜长叹一口气。
这个胡梅梅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捕鱼日上见爷爷?捕鱼日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突然她坐了起来,从床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
纸张已经泛黄,稍微一用力翻页就会裂开。李思瑜颤抖着双手,慢慢翻到了最后一页,只有最后一页有一行娟秀的字迹,上面写到:“土元村村志。”
她闭上眼心想:果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
把灯关上,李思瑜摸了摸旁边的两个叠在一起的枕头。谢倾瑶总喜欢把枕头垫高然后趴着睡觉,说到谢倾瑶李思瑜有种被怅然若失的感觉围绕着。
自从在谢倾瑶房里出现怨藻之后,谢倾瑶就死活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赖在李思瑜的床上赶都赶不走。
慢慢的,李思瑜也就习惯了听着枕侧时不时传来的绵长呼吸声入睡。
现在谢倾瑶不在身边李思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翻了个身,脑海里不免想起谢倾瑶那张略带傻气的脸来,紧接着有关谢倾瑶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细细的过了一遍。
突然李思瑜想起一件事。那天阳光特别好,李思瑜醒来之后入目的第一眼就是呆滞的谢倾瑶,她的脸色爆红,眼神木讷,察觉李思瑜睡醒之后,慌乱地把手缩回来,然后翻了个身,掉到了床下,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李思瑜觉得肚皮一股凉气拂过,她低头,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撩到了胸口的位置,露出一截胸淡紫色的文胸来。她撇撇嘴把裙子往下拽了拽,美美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之后的谢倾瑶见着李思瑜脸色都会莫名其妙的脸红,要不是她嘴皮子实在撩人的厉害,李思瑜几乎就认为谢倾瑶又回到了刚住进来的模样。
现在想来,谢倾瑶也不是个保守的姑娘,没理由见她露了个文胸边,就害羞成这样啊?
难道…
可是她是只大螃蟹啊,所有的海里生物应该没有谁不喜欢自己的吧?毕竟好歹她也是个神啊。
在胡思乱想之后,李思瑜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看着流着口水睡得正香的谢倾瑶,李思瑜故意捏住了她的鼻子,等她像只小猪一样哼唧才松手。
掀开被子起床的时候,李思瑜发现谢倾瑶的怀里居然抱着黄小白,它的毛很凌乱,上面还有一根松针。
睡到下午谢倾瑶才起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思瑜让她帮忙梳头发。
“要不我们去剪头发吧?”看着满头大汗的谢倾瑶,李思瑜建议道。
她摸摸已经长到大腿边的头发,一脸纠结地看着李思瑜。
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思瑜突然意识到妖怪和人不同,她们连吃饭都被赋予了意义,剪头发难道…
“要不…”
李思瑜把扎好的辫子放下,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谢倾瑶抢了先,她皱巴张脸:“剪了会不会不好看?”
“可是你确定不剪吗?夏天会很热。”李思瑜拍拍她的肩膀,把木梳递给她,心里舒了口气。
“你剪头发我就剪。”谢倾瑶说完就去看前两天她种下去的花。
“行啊,反正我头发发尾开叉严重,正好剪掉一点。”李思瑜把自己的头发拨到眼前,看着枯黄分叉的发尾说。
“对了,你昨天和小白去哪了?”她又问。
谢倾瑶:“山上,黄小白和胡梅梅找人参的地方。”
李思瑜:“你们去那干嘛?”
“这是黄小白相处这么多年唯一觉得怪异的地方,我们打算去那看看,结果在一个坑底看到了一具白骨,分不清是狼是狗还是狐狸,它被腐蚀的太严重了,我和黄小白就把它埋在一块春天会开很多花的山坡上。”谢倾瑶打了个哈欠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