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分页

体起来，给夏未央擦擦身体，自己粗略冲了一下，见夏未央睡熟了，有时因为姿势问题会发出呼呼声，也觉得可爱的不行，亲了几口才溜出来。

　　客厅里的木子禾已经醒了，端坐在那，身体拔得溜直，陈沐晗以为人是彻底清醒了，可真的走过去，见木子禾闭着眼睛，好像在打坐，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叫醒木子禾？

　　陈沐晗正徘徊，木子禾突然很是正经，很是饱满的嗓音说：“夜深了，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别在我眼前晃，去睡吧。”声音嘶哑，但充满了理姓和智慧，就像是动物世界的开场：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还带着空谷幽灵之感。

　　“木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

　　“那你要不要回房睡觉？”陈沐晗当然不放心，怕她又会做出意外的事。

　　“不。”

　　“那你要一直坐在这里吗？”陈沐晗干脆盘腿坐在木子禾面前，“我陪你坐着吧。”

　　“我坐这里，是反省自己，你坐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陪你反省自己。”

　　“那不用了。”

　　自始至终，木子禾都闭着眼睛，陈沐晗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但是选择相信她，所以保持沉默，怕打扰到她。木子禾也没有再说话，一个姿势，做了小半个小时，陈沐晗都换了几个姿势了，木子禾才深呼吸三次，睁开了眼，站起身，“去睡觉。”人真的直接往卧室去了。陈沐晗目送她离开，直到人消失，她盯着木子禾坐过的位置，自己也坐上去，想学她的样子，却发现根本做不来，腿硬邦邦的，叠不上去。

　　陈沐晗没忘记，给蒋筱斐通风报信，蒋筱斐回复很快：好孩子，早点睡。

　　房里，木子禾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者的名字，心里直接骂了句三字经，刚才的禅坐全部白费。木子禾不接，任由电话响着，心里疼却又爽。时间到了自动挂断了，断了那一瞬，她的心也跟着往下落，明明是自己拒接，但又没出息的想，如果蒋筱斐再打过来就好了，她也许就会接。

　　可是，不会的，木子禾知道，蒋筱斐是不会再打过来的。蒋筱斐发了信息：画展见。

　　就三个字，让木子禾体会到了什么叫死灰复燃，明明绝望的不抱希望，蒋筱斐又给了一束光，照亮她的世界。

　　夏未央想妈妈的情绪越来越浓了，有时画画，画着画着就开始发呆了，木子禾问她怎么了，她说想妈妈，然后接着一句，不要离开霸霸。间接的影响，夏未央不怎么爱吃饭了，时常吃两口就不肯再吃，让她给家里打电话，她也不要。

　　“要不，你陪夏未央回家。”木子禾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和睿智，“我和她父亲沟通下。”

　　如果有办法，陈沐晗当然愿意，她不想夏未央不开心，不管是因为什么。

　　“不行。”夏父直接拒绝了，“如果现在陈沐晗见到我妻子，画面会非常难看。”夏母对陈沐晗的抵触，已经很浓了，对曾经的健康快乐的夏未央的想念，让夏母心里讨厌陈沐晗。人有时候会那么恶毒，夏母有时会想，为什么不是陈沐晗受这样的折磨，非要是她的女儿？

　　陈沐晗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可以代替夏未央受苦，陈沐晗丝毫不会犹豫。可人生不能对调，这样的假设，在夏母看来，如果陈沐晗真的那么说了，也不过是说说漂亮话而已。

　　“那夏未央一辈子都不回家了？”木子禾问。

　　夏父也愁，夏母因为太思念夏未央，整个人闷闷不乐的，可她又从来不肯去看夏未央，她会赌气地说：“孩子不回来，就当我没有这个孩子。”

　　木子禾大胆地假设，“会不会？她早就知道了，我新收的学生是陈沐晗？”要不然怎么会一次都不来呢？夏父当然猜想过，但他不敢试探，怕万一试探错了，结果反而更糟糕。

　　“你们左一个怕这个，右一个怕那个，是想让夏未央和孩子的妈，一直活在谎言世界里？”

　　这话让陈沐晗和夏父都沉默了，最后，木子禾提议：“既然沐晗也想换一种方式引导未央回归到现实世界，你们就合作吧。”是趁着夏未央午睡的时候，夏父终于肯上来，见了陈沐晗，明显消瘦了不少。

　　“叔叔好。”陈沐晗深深鞠了一躬，夏父摆摆手，叹了一声。

　　“我去看着夏未央，你们先把话说开，然后再想下一步怎么做。”木子禾避开了他们，她自己已经够烦了，不想再掺和他们的事。

　　陈沐晗把她能想到的，都说了，关于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夏父之前和陈母就聊过，但没有这次细致，“叔叔知道你没有坏心，但是，当时那种情况那么做，未央根本没办法接受，她这孩子很死心眼。”

　　陈沐晗早就知道自己错了，“我当时不该袒护金泰希，更不应该不相信未央，我知道错了，可现在，错已经酿成了。”

　　“未央的妈妈，一直耿耿于怀，你让未央伤的那么深，你却像没事人一样，你错过了，让她发泄的最佳时机，那时候发泄出来也就好了。”夏父叹了一声，“未央突然就失忆自闭，对我们的打击真的太大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未央的妈妈，她是孩子的亲妈，她真的爱未央爱到了骨子里。”

　　陈沐晗从不曾怪过任何人，最怪的就是自己，“只要阿姨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让你离开未央呢？”

　　“叔叔……”

　　“你觉得，未央的妈妈，除了这个，会对你有什么要求？”

　　陈沐晗低头不语，夏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情况都不乐观，如果未央恢复记忆，和你一条心，怎么都好办，现在未央的情况，是个未知数。我们原计划的打算，也是等未央身体好些，带她做康复治疗的。”

　　“恢复记忆的治疗吗？”

　　“确切地说，让她受损的精神恢复到最初，恢复记忆与否，对我们来说真的不重要。”夏父咳嗽了一声，“如果未央恢复记忆，不再接受你，你要怎么办？”

　　“叔叔希望我怎么办？”

　　“我？”

　　“叔叔和阿姨，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应该离开未央，不再缠着她？”

　　夏父的沉默，很好地说明了问题，陈沐晗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说实话，未央已经忘记你了，如果你不再出现，或许，她的生活里，可以当做从来都没有出现一个叫陈沐晗的人。”夏父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人生不能这样假设，你已然出现，而且这么有办法，让未央如此喜欢你。”

　　“叔叔，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对未央，没有特别做过什么事。”陈沐晗不是要狡辩，她是想说，她们对彼此，都是无论遗忘多少次，再相见都会爱上对方的，她就是这样笃定，“我一直都爱她，就算她失忆，她依然对我有依恋，如果……”陈沐晗艰难地说，“如果没有我，夏未央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好，我、我……”她有些说不下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硬生生地被撕扯，“我或许可以考虑消失。”

　　“真的吗？”夏父问。陈沐晗的心，像是被热水烫过又被扔到冰窟窿里了，她说过的话，她不会否认，“真的。”

　　“那就是我家未央忘了你，也能生活的很好，你会彻底从她面前消失？”

　　陈沐晗紧紧咬着唇，低着头，泪水已经掉下来，说不出话，但却点点头。如果她的存在，不能给夏未央带来快乐，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世界，在一瞬间就冻结了，陈沐晗忍着，不想让自己的呼吸暴露自己的情绪。

　　“未央！”木子禾的声音，夏未央醒的很突然，木子禾还没有反应过来，夏未央已经冲出去，喊：“霸霸！”夏父站起身，还挺开心来着，夏未央却径直奔陈沐晗去了。

　　陈沐晗第一时间，站起身，低着头推开夏未央，冲进了洗手间。夏未央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反应，所以毫无防备，被推了一把，人倒退几步没站稳，咣当一声，脑袋撞在了沙发棱角，人直接没动静了。

　　倒下去之前，夏未央已经哭了，霸霸每次都会抱住她的，为什么，这次要推开她？霸霸是混蛋，霸霸最讨厌，可还是好喜欢霸霸……意识涣散了。

第18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42

　　“陈沐晗！”夏父因为心疼，怒声叫道，陈沐晗也听见了摔倒的声音。人已经到了洗手间跟前，陈沐晗手握着门把，虽然很想回头，但她忍着。没听见声音，陈沐晗猜测，夏未央估计是摔得有点发蒙或者……晕了。陈沐晗几次呼吸之后，“叔叔，你把夏未央抱回去吧，我不会主动再找她，你有办法的话，别让她回到这里来了。”

　　“凭什么？木老师是她的老师，她还要来学画画。”夏父此刻看起来不近人情。

　　“好，那你再次回来前，我会离开，前提是，你能让她，没有我，生活得更好。”

　　都是在气头上，木子禾出来圆场，“你们啊，都是爱夏未央的人，互相伤害有意义吗？未央都晕了，还不抱着去检查？”

　　“可能的话，我会直接带未央区做康复治疗的。”夏父说完，抱着夏未央离开，临走时说：“画画的课程可能中断一段时间。”木子禾挥挥手，陈沐晗直接进了洗手间，直到深夜，她才出来，眼睛肿的没法看了。

　　“怎么就把话题谈崩了呢？”木子禾做了吃喝，把人拉过来，陈沐晗也不吃也不说话。木子禾连连叹了几口气，“夏未央撞到脑袋里，搞不好，这一下，能让她想什么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没什么可以准备的，如果夏父真的带着夏未央去做康复治疗，结果无非两种：一是夏未央恢复记忆恨她，二是彻底忘记她，她离开。哈哈，真好啊，终于不用撒谎了，如果夏未央再度回来，问她什么，她就都可以承认了，再也不用对你撒谎了，渣渣，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跟你说。

　　陈沐晗也不上课了，就像是放弃了自己。木子禾也没有逼她，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份心思了。陈沐晗每天都自己闷在房里画画，画的全是夏未央，从她的记忆里有夏未央开始画。

　　画累了那就写，把她想对夏未央说的话都写出来，写累了就坐在房间里的镜头前和夏未央说话，“嗨，渣渣，又是我，是不是很讨厌我了？不想见我，我却又出现了。”

　　泪水，总是不经意间落下来，陈沐晗仰头，泪水也无法倒空回去，她转过身，背对着镜头，“渣渣，你已经回家一周了，没有任何消息，是被送去做康复治疗了吗？治疗的很顺利吗？是不是已经把我完全忘记了啊？”

　　陈沐晗上网搜过，不知道是否准确，但据说，这种治疗，更倾向于心理治疗，看医生如何引导，如果往忘记她的这个方向努力，其实是有可能实现的。

　　可以选择的话，陈沐晗知道，夏家一定会选择让夏未央忘记自己。

　　“忘了我很好啊，你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不会像我，以爱你的名义，伤害你，就算我爱你，也没有资格伤害你，我就是个烂人，不配得到你的爱。”

　　“你放心，等你完全忘了，我就会去一个再也见不到你的地方，我知道我现在还忍不住，还是想见你，但是我真的会努力去做的，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再主动接近你，你说好不好？”

　　“你不要说好，你拒绝我吧，渣渣，我爱你，我要怎么办？”陈沐晗连失忆都不舍得，她已经失去夏未央了，不能让自己的记忆里再也没有她。

　　或许是介意了木子禾收了陈沐晗做学生，却没有告诉他，夏父没有把夏未央的情况告诉木子禾，木子禾也很知趣，没有再问。可眼看着，陈沐晗快要陷入崩溃的边缘，她干着急却无奈。

　　陈沐晗几乎躲在房里不出来，每天饿得不行，会吃桌上木子禾放的吃喝，木子禾每天都会进来一次。陈沐晗憔悴的不像样子，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她已经太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人太久不睡觉，会让意识游离出身体，说得通俗点，会产生幻觉，“木老师，渣渣去哪了啊？”有时候，困的迷糊的陈沐晗会这样问。

　　“你先睡一觉，睡醒了，说不准她就回来了。”木子禾只能这样安抚，陈沐晗会闭上眼睛，看似要睡了，但很快就会醒过来，再度想起，她已经失去夏未央这件事了，“木老师，夏未央怎么样了？”清醒的时候，她会这样问。

　　“她家里也不肯告诉我，想必是在治疗吧。”木子禾转移话题，“她不能参加画展了，要不你来参加？有一块画板的位置不能空着啊。”

　　“我？”陈沐晗半晌说，“我能行吗？”

　　“行。”

　　“那我可以画自己想画的嘛？”

　　“你要画夏未央。”

　　“恩。”

　　木子禾点头，“可以。”只要能给陈沐晗找点事做，那就好，“但是，既然上画展，就得好好画，你先吃饱睡饱，然后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才能画出最好的夏未央，不是吗？”

　　陈沐晗呆呆的没反应，木子禾引导她，“你不想用自己的笔，画出最好的夏未央吗？”

　　“想。”

　　陈沐晗听话地睡下了，连着两天两夜，醒来之后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然后就进画室了。

　　距离画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木子禾也很忙，忙着画展相关事宜，她也在期待着，蒋筱斐的到来。所以，木子禾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分给陈沐晗，她能做到的，就是清早出门给陈沐晗准备好吃的，中午打电话确认一下，她是不是乖乖在家。

　　好在陈沐晗都不出门，所以木子禾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