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冷着脸,加入了战局:“顾小姐是吗?在下程慕耶,唐小姐的保镖。”
顾子潇是认识她的,而且,还知道她是个女同。先前在大厅外的一场戏,她也是看了个干净。
“你好,程、程先生。”顾子潇及时改了称呼,将那句“程小姐”吞进了嘴里。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看穿她身份姓别的事实。
程慕耶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扫了一眼她的胸,薄唇微动,冷嗤道:“我就不给你问好了,但我要向你的胸问好。因为,离得很远,我就听到你的胸在唱歌: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吵得我啊——”
话没完,反应过来的唐安和已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程哥,你这幻听得真及时啊!”
程慕耶勾唇冷笑:“嗯。我耳力好是一方面,她这胸也的确唱得声音大。”
这是暗示她胸的确不大!
顾子潇听得脸通红,喘气都粗了。
程慕耶视而不见,继续说:“你说这胸大不好,我并不认可。但是,胸小的确是好的。你瞧,你这年纪轻轻的飞机场就有了,这么有钱,确实招人羡慕妒忌恨。”
“你——”
“不过,我还是要友情提醒下:你滑雪的时候,一定不要下坡。不然,你滑倒都要比别人滑得远。缺少阻力,可不见得都是好的。”
“哈哈——”唐安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程哥,厉害!”
顾子潇气得心肺都疼了,眼里红红的,几乎快要哭了:“程先生,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说我,合适吗?”
“不合适吗?”程慕耶反问她,眸光倏然犀利冰冷:“惹起这件事的似乎正是顾小姐?”
“你——”顾子潇吃了哑巴亏,蔫了。
程慕耶见了,也满意了,揽着唐安和往外走。不过,走了两步,又回头一笑:“所以,顾小姐,我劝你一句:胸前无一物,勿要处处惹尘埃。”
这诗句还带化用的!
瞧瞧,骂人不带脏字不说,还骂得特别风雅有内涵。
唐安和内心给她点一万个赞,等出了大厅,忍不住鼓掌欢呼:“程哥,你刚刚真是帅爆了!”
这是来自心上人的夸奖和称赞,但并没有让她高兴多少。
程慕耶面无表情,声音不咸不淡:“嗯。”
她似乎不开心?
唐安和意识到这一点,笑容也淡了下来,皱眉问:“怎么了?不开心么?”她问着,以为她是怪她惹事,忙解释:“我本来不想跟她斗嘴的,我知道斗不过她,但她实在欺人太甚了,我就没控制住,程哥——”
“嗯。”
她的声音依然冷淡。
唐安和脑袋垂下来,小脸皱巴着,咬着殷红的唇瓣,低声问:“程哥,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关你的事。”
唐安和听了这话,心一松,片刻后又提起来,苦着脸问:“那你怎么了?谁惹你——?”
程慕耶忽然烦躁得厉害,低喝道:“别问了!”
这声音太突然,唐安和吓得退了一步,抬起头时,一脸茫然:“嗯?程哥?”
她什么都不懂!
她的眼里那么单纯,像是天真无辜的孩子。
程慕耶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了,从头至尾的行为都荒唐可笑。
“你不需要关心我。”程慕耶冷冰冰丢下一句,拔腿往外走。
“啊?”唐安和小跑着跟上去,“程哥——”
她迈着小短腿跟到了乐天娱乐会所外。
夜幕降临,月光洒下来,一地银辉。
夏夜的风有点凉,唐安和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犹豫了下,又跟上去了。
“程哥,你怎么了?别不理我啊!”她人矮腿短,几乎是小跑着跟上来。等追到了,没刹住车,还撞到了她的后背。硬邦邦的,撞得她鼻子都红了。
程慕耶忙转过身,看她摸着鼻子,眼睛有点红,声音委委屈屈的:“哎,我没惹你不开心,你别不理我啊!”
没有不理你。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理你?
你面前的人对你有垂涎的心。
程慕耶微微叹了口气:“唐安和,我心情不好,你逗我开心吧?”
她甚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喊她,又突然把话题转得跨度这么大,所以,她自然又是傻傻愣住了:“啊?”
还是反应慢半拍。
先前跟顾子潇斗嘴的机灵劲儿全没了。
程慕耶无奈地重复:“逗我开心。”
这下唐安和听懂了,点点头,沉默了会,神色小心翼翼:“那、那如果我逗你开心了,你可以告诉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吗?”
“嗯。”他回得相当爽快。
唐安和乐了,绞尽脑汁去逗她了:“程哥,你想想刚刚怼了顾子潇,伤人于无形,不觉开心吗?我好久没见她这么惨了,真是大快人心。
她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
几句斗嘴的胜利就可以让她乐半天。
严格说来,她们实在不是一路的人。
出生背景不同,人生阅历不同,价值追求不同。甚至,她都不是一个女同。
而她真是卑劣,竟时时刻刻想着去亵渎她。
程慕耶苦笑着摇头,心里的忧郁多愁像是湖水一层又一层地漫上来。她觉得自己也是遗传了父亲忧郁多情的天姓了,不然,这种伤春悲秋的心思从何而来?
“我很不高兴。”她突然开口,半晌,又喊着她的名字:“可唐安和,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不高兴。”
我不想离开你,但却是要离开你了。
一想到这点,心中就丝丝麻麻的疼。
唐安和发现她的眼睛红了,像是要哭了,心中竟涩涩的,也难受的厉害。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刚强的,像是铮铮男儿,流血不流泪。她很少接触过男人,但她想,男人大概都像她一样,像是避风的港湾,能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可她怎么忽然柔弱了?
唐安和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嗓音软糯:“程哥,你眼睛怎么红了?”
程慕耶别开脸,声音低迷:“心里难过。”
“难过什么?”
“我没有亲人了。”她顿了一下,眨了眨发红的眼睛,继续说:“我的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我没兄弟姐妹,只我一个人。”
一个人太苦了。
没有亲人,没有在意的人,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没有意义。
唐安和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听了这话,心中一酸,眼泪就啪嗒落下来了。她本就是个善良心软的女孩子,如今又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戚之感,便忍不住走上前抱住她,劝慰道:“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我连他们的样子都记不得了。不过,姨母说,他们很爱我,即使他们离开了,也会在天堂保护我。所以,程哥,你的父母也一样。他们一定也很爱你,你这么好,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也许吧。”
“你说没有兄弟姐妹,那我来当你妹妹,好不好?我陪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嗯,妹妹。”
可是,我并不需要一个妹妹。
对你的感情难以启齿,对你的欲念不可自拔。
所以,离开我吧,只留我一个人陷在罪恶的深渊里吧。
夜幕下,繁华的街市口,程慕耶把那些话咽在嘴里,伸手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
第24章 你在我心上
唐安和给了友情拥抱,依然没有让她心情好转。她看着她情绪低迷,想了会,决定带她去KTV唱歌。
“有什么不开心的,唱出来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拽着她的手,沿路返回了乐天娱乐会所。这家长庆市最大的娱乐会所,3-5楼层都是KTV区域。
唐安和虽被宋绮罗管束着,但也有自己的娱乐活动。在乐天KTV唱歌就是她的爱好之一,订一个专属包间,也不需要别的听客,一个人可以乐呵一天。
此刻,她进了电梯,刷了脸,直奔专属包间。
男服务员热情地为她们开了台,拿了话筒,又端来了水果和酒水。
唐安和也是好久没唱歌了,迫不及待地开嗓门了:“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程慕耶坐在沙发上,听她唱这首歌,本就低迷的心情,更低迷了。她也不说话,就看她唱了一会,蹿过来,伸手将她拉起来:“一起唱吧,程哥,你会不会唱歌?”
“我不会。”
“有什么不会?随意唱啊,又没有别人。”
唐安和才不管好不好听,反正,她唱得开心就行。她拿起话筒递给她,继续鬼哭狼嚎,唱到盛情处,还改了歌词:“套马的程哥,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程哥听得嘴角一抽,耳根却偷偷红了。
她还真的什么都敢唱!
唐安和的确是什么都敢唱,唱完了《套马杆》,又去唱《小苹果》。这首流行歌曲并不需要太大唱功,但她依然献身证明什么是五音不全。
“你、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
程慕耶觉得她根本不是唱,就是玩,而且,玩得不亦乐乎。不过,她倒也不阻拦着,看心上人怎么发疯都觉可爱美丽。
可惜,一个人玩多少还是不够有趣。唐安和用牙咬开了一瓶啤酒,直接对瓶吹了,边喝边说:“唱歌不喝酒怎么能嗨起来?哎,程哥,你要不要喝,哦,忘记了,你不能喝酒。真可惜了!”
程慕耶没回话,默默看她喝酒那爽朗劲儿,心忖着:怪不得聚会时一杯威士忌也不放在眼里,原来她的好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唐安和酒量并不怎样,也就能唬人。她喝了一瓶,胃里涨得厉害,脑子里也烧得紧,便蹲坐在她身边,头枕在沙发上,把话筒塞她手里,声音娇娇软软的:“程哥,给我唱歌吧,我要听你唱歌。”
“我不会。”
“唱嘛,唱嘛,还没有人为我唱过歌呢。”
程哥拿着话筒,低眸看她的侧脸。包厢里灯光明明灭灭,照在她白皙的俏脸。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粉红粉红的,像是鲜嫩嫩的水蜜桃,十分诱人。她忍不住伸出手,半路又顿住,略思量了下,只撩了下她额间的碎发。
唐安和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不喜欢折腾一些繁琐的发型,所以,发质十分好,摸起来,柔软光滑,手感很不错。
程慕耶撩得心间痒痒,便凑近了些,低声问:“你醉了吗?”
“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喝。”唐安和难得可以显摆下,哪里肯轻易错过?于是,又捞起一瓶啤酒,咬开了酒瓶盖,喝了两口,扭头对她说:“程哥,我喝酒,你唱歌,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且将新火试新茶,歌酒趁年华。’”
“是‘诗酒趁年华。’”
“没有诗,只有歌,嘿嘿,也算应个景。所以,程哥,给我唱首歌吧。”
程慕耶没回她,扫了眼长桌上的水酒,眼眸沉沉。她今晚又是红酒又是威士忌,现在又喝啤酒,这么搀和着喝,若是真醉了……
唐安和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索:“程哥,你再不唱歌,我就灌你酒,可不心疼你喝酒过敏了哦?”
心疼?
这倒是个新鲜的词。
自父母相继离世后,还没有人心疼过她。
程慕耶心里软了些,瞄了眼坐在地板上,已经半醉的人儿,无奈地弯下身,将她搂抱到沙发上。
“玩够了没?玩够了,就回去。”
“没,没玩够。我们要玩的开心,可你没有开心。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开心,反正你不开心不许走。”
这话说得语无伦次,程慕耶觉得她喝醉了,便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喝,哦,忘了,我还要唱歌呢。”
唐安和似乎又想起这茬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地板上捡起话筒,又扯着嗓子干嚎了:“酒干了躺那屋,酒干了躺那屋,屋里有个大波妞……”
都是什么歌词啊!
程慕耶嫌弃地皱起眉,一个没忍住,吐了嘈:“快别唱了,这要是作词者听到了,把你手撕了的心都有!”
唐安和撇撇嘴,还故意乱唱了:“达坂城的石路硬又平呀,西瓜大又甜呀。那里住的程哥大长腿呀,一张薄唇真好看。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迈着你的大长腿,弯起你的薄唇,给我一个法式热吻……”
这歌词改的,程慕耶也是服了。
为了防止再从她嘴里听到惊世歌词,她伸手抢过了她的话筒,训道:“姑奶奶,放过这首歌吧。”
唐安和搂着她的脖颈,笑得像个狡黠的狐狸:“那换你唱,你要是不唱,我就继续唱。嗯,我唱《热情的沙漠》,歌词我都想好了——”
几句话把程慕耶逼上了麦霸的路上。
程慕耶会唱歌,与唐安和那乱七八糟的歌风不同,她喜欢粤语歌。不仅唱得跟原唱不相上下,还能带有她独有的特色。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如诉再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低沉伤感的嗓音在包厢里流动,时而温润柔和,时而宛转悠扬,曲调变幻有致,声线收放自如。
几乎是第一句唱出来,唐安和就被惊艳到了。天,这是歌神驾到了吗?她这是不小心挖掘出一个天才歌手吗?
程慕耶不知她心中激荡,犹在认真地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