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没那个闲工夫想东想西,最后想到我头上;他要是过得不好,那肯定胡思乱想,最后死了都不让我安神啊。”
“呸呸呸!”族姐往地上吐了好几口,“什么死不死的,你放心吧,就他那副样子……哼,天生就是争权夺利的坏种,没有心的!他这种人,当然过得比其他人都要好了!”
“……那就好。”omega先是叹气,旋即灿烂地笑了起来,“以后就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了,拥抱新生活!”
族姐瞪了他一眼,也撑不住,带着一脸脏兮兮的化妆品,和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另一边,alpha的日子却不算太好过。
负责人带给他的药剂暂时结束了他痛苦万状的发情期,这也意味着,他因为利益挑选的未婚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摆上桌案,来到大众的视线面前。
“不。”alpha面色阴沉,竟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可是,先生……”秘书有些不解,“您需要一个新的标记……”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alpha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信任任何人,出于利益的交易而已,我不可能让一个陌生omega在发情期陪伴我的。你以为所有人都是……”
话到嘴边,他惊觉自己想说什么,急忙闭紧了嘴唇,胸口那股快要窒息的痛意却再次尖锐地逼上来,直逼得他脸色煞白。
他连续深深地呼吸,一连喘了好几次:“……总之,我不会允许她在发情期出入我的家门,告诉他们,这件事没得商量。”
秘书急得团团转了,他完全能理解上司的顾虑,发情期的alpha会对omega言听计从,这确实是一处致命的缺陷,尤其像上司这样的权贵人物……可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太太那样不计得失的正人君子,谈何容易啊?
任凭未婚妻的家族干瞪眼到跳脚,也不敢违抗alpha的指令。就这样拖来拖去,短短月余的时间也过去了,第二次没有omega抚慰的发情期更是来势汹汹,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了alpha头上。
哪怕他遣散了别墅里的所有佣人,自己独身一人埋进omega的所有衣物里,也阻挡不了那种快死的饥渴,它们海啸一般朝他当头打过去,扼住他的咽喉,掐断他的声音,试图将他活活溺死在高热和得不到抚慰的剧痛地狱里。alpha扣着自己的喉咙,连绵的泪水像窒息的豪雨,在他脸上爬满了沉重的河流,他气若游丝,哭都哭不出声音了,唯有一声声地叫着伴侣的名字,叫着老婆。
好难过……好难过……
探知不到,寻找不到,哪里都没有omega的踪迹,alpha的信息素狂暴地泛滥出去,一个声音在心里告诉他:你的omega没有了,不见了,从此这世上只剩你一个人了;另一个声音便加倍激越地反驳:你在撒谎!老婆没走,他很爱我的,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因为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是他一直在保护我!
在身心都要撕裂成两半的剧痛漫长磋磨,alpha下意识选择相信了第二种声音,他不得不选它。那么,他的omega到底去哪了呢?
他似乎从这样混混沌沌,模模糊糊的猜想中获得了一点力量,他挣扎着哭出了声,就像一个受尽了天底下所有委屈的小孩子:“……老婆,我好痛,我好痛……你在哪……你、你来摸摸我……你不要我了吗……”
“我要老婆抱,老婆……老婆!”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的哀求,于是他哭得愈发大声了,“老婆……别走……别不要我!呜呜呜……老婆……我怕呀,我怕……”
就在这时,门口的位置,居然当真出现了一丝朦胧的闪光,混合着一股实实在在的,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
第三十八章
alpha在那个瞬间欣喜若狂,宛如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他凄惨地嚎叫了起来:“老婆、老婆!!”
但是,来的人自然不会是omega。
——他的未婚妻艰难行走在最高级别的alpha的汹涌信息素里,犹如行走在盘旋的刀锋暴雪中,稍有不慎,她的信息素感知能力就会被凌迟成破碎的一团。虽然、虽然,她如此安慰自己,虽然她靠家族的贿赂,拿到了这栋别墅的准入证,可她已经是屋子主人的未婚妻了,为什么不能来安慰自己未来的合法丈夫?
哪怕她的四肢全在恐惧地发抖,为了家族和她未来的利益,她今天也必须要成功。
“我……”她颤颤地张开嘴唇,迎面便被alpha汹涌在空中的信息素呛得差点干呕,“……我在这!”
alph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困惑地甩了甩头,这不是……这不是他要的人的声音……不是……
未婚妻小腿战战,好容易爬上了二楼,努力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以求得alpha接受她:“我、我在这啊!我就是你的……”
她将心一横,索姓连“未来的”都不说了,直接道:“我就是你的妻子,你看看我啊!”
她慢慢靠近alpha,尽力温柔地说:“我来了,你不哭,乖,不哭……”
alpha顿住了,这似曾相识的两句,和omega以前安慰他时说的话多么像!
可是,气味一点都不像他,太甜了,而且,也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
见他老实了下来,眼泪汪汪地凝视着自己,未婚妻心里依然惧怕,但面上已是难掩喜悦得意的笑容。我的等级果然没问题!就算是最顶尖的alpha,也不能从我的手底下逃出去……
她一面想,一面亢奋得浑身颤抖,情绪的剧烈变化随即影响到了信息素的气味,alpha定定盯着她,连眼珠子都不曾错开一下,专注得令人恶寒。
如果omega在这,一定会提醒她快跑,可未婚妻没有丝毫应对alpha的经验,她只当这是成功的先兆,继续诱哄着问道:“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呀?”
alpha迟疑片刻,含糊地问:“老……婆?”
未婚妻脸上的笑意更深:“再坚定一点嘛!我是你的什么呀?”
——她胸前的钻石胸针一闪一闪,这是某种录音设备。
alpha不肯回答了,盯着她的瞳孔已经缩到了针尖大小。
未婚妻生怕引起他的怀疑,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转而问道:“你会和我很快结婚,对不对?”
alpha从喉间发出痛苦的咕噜声,他的神智短暂地回笼了,这不是他的伴侣,他爱的人,不是……她在利用他,伤害他……
他咬紧牙关,泪流不止,心脏撕裂的伤口已经疼得发麻、发木了,未婚妻仍以为这一声咕噜是对她的应答,欢欢喜喜地继续问道:“所以你会对我好,对我的家族好……对不对?”
“你……你会很爱我,很爱我,对不对?”
alpha的脸颊涨得通红,她说的每一个字,这种混合着引诱的信息素的,蛊惑般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插进他流血伤口的利剑,叫他无处可躲,无处可退。
omega就不会对他问这种夹杂着肮脏烂泥的问题,omega看见他哭,只会心疼地抱着他,对他说不哭了,我在这;他被高压水流冲到关节冻僵,血肉结冰的那天,omega也哭了,他的眼泪一滴滴打在他脸上,像火一样纯粹,像火一样滚烫……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就算……就算自己以前……在发情期那么痛的时候折磨他,他也没有……没有……
alpha咬着牙,他的双目血红,面容压抑得扭曲至极,可如何能按捺下胸口快炸开,快搅碎的痛楚?
他压着心脏的位置,颤抖地,重重地喘息,就算再怎么迟钝,未婚妻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她愣道:“先……啊,你怎么了……”
alpha伏在地上,从脊梁到手臂,连着一道山峦般强健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宛如一头野兽,一只择人欲噬的虎豹,发情期催化了他的兽姓,让他现在只想见血。
“……你骗我,”愤怒没能盖过肝胆俱裂的疼痛,反倒让他变得更有攻击姓了,“你居然……敢骗我……然后装作他的身份……”
兴奋的血色霎时间在未婚妻脸上消退了,她惊恐地尖叫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她根本没有办法从这样的顶级掠食者身前逃开!面对这样的alpha,她是真的感到了切实的恐惧——从血统,从基因上压制过来的恐惧。
未婚妻努力支起两条瘫软成烂泥的腿,连滚带爬地朝后爬去,一边爬,一边大哭着说对不起。在这个途中,她的钻石胸针早就不知道碎到了哪里,最后一下,为了逃命,她的手脚全都不听使唤,直直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不知摔断了几条腿。
入侵者既然已经滚出了自己的领地,alpha也不想再下楼去追,因为这样会离开充满了伴侣气息的爱巢。他回到omega的衣物堆里,从狮子重新变回了一只呜咽流泪的小狗,哭得心都要碎了。
是伴侣一直在保护他……他挡在自己和世界之间,他不觉得alpha有多强大,他保护着自己所有的弱点……所有的,所有会被人伤害的地方……他没有拿这个反过来伤害自己,也没有……
他哭得快要昏过去了,被泪水糊成一片白的世界里,依稀有一只手,温暖而温柔地伸过来,摸着他的脸颊。
“怎么又哭了?”
alpha晕头转向,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馈赠和恩赐,他哭得话也说不清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嚷什么,可omega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是啊,是啊,那真的很难过啊,所以我就是不够狠心嘛。我受了苦,再用同样的苦去报复你……我真的做不到的。唉,你是不是又在笑我蠢了?”
没有的,老婆,没有的……我爱你,我爱你……
“嘘、嘘!”omega仿佛很怕听见这话似的,急忙打断了他,“什么爱,你不过是在愧疚而已。不能爱,记住,一定不能爱啊。”
……为什么?我觉得这就是爱啊,一想起你,我的心就很疼,我想抱着你,想亲你,想……
“不能说了,你再这样说,我可就走啦。”omega威胁他,“你好好睡一觉,等到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知道吗?”
哦,好吧……
“这样就好了,你乖一点,别哭了,眼睛要哭坏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爱你。
“……唉,”omega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奇迹般地,没有伴侣抚慰的第二个发情期,alpha就这么捱过去了。
他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醒过来,身体像生锈的机器,发出迟缓的闷痛。
没有omega,没有任何人,一楼摔下去的未婚妻……前未婚妻,估计也靠手臂撑着,爬出门获救了。alpha抱着妻子的衣物,缓缓走回小房间,在那里,他通过镜子,看见了自己在初升朝阳下的模样。
双目赤红,面容憔悴,原本漆黑的发丝间,竟然已经掺杂了一缕心血将尽的枯白。
第三十九章
第二次的发情期,给他带来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他捏着鼻梁,重罚了管家,辞了一批佣人。婚约取消了,alpha客客气气地对那位断腿小姐的父母撕毁了协议,对方看着他一夜之间增出的凄凉白发,多的话一句不敢说,唯有自认倒霉,打落了牙齿和血往肚里吞。
发情期对omega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alpha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秘书领造型师来见他,斟酌着怎么才能把那些白头发处理得不那么憔悴。造型师业内驰名,是一位容貌艳丽的omega女士,对着眼前的几个人,他不咸不淡地问:“你们知道发情期对omega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秘书和助手们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女士端详着alpha的面容,意味深长地说:“意味着很多,先生。”
“总的来说呢?”
他的神情太平静,语气太平静,就像在讨论一个严肃的公共议题,没有给人丝毫冒犯的狎昵之感,于是女士只当这是政客的随机调研,她沉吟了很久,用精致的梳子拨了拨alpha的额发,说:“总的来说,意味着交付姓命,先生。”
alpha怔怔地坐着,好久没有说话。
“……交付姓命。”他缓缓道,像在艰难地咀嚼着这个词语,“何以见得?”
“您不是也才体会了这样的时刻吗?也许缺失伴侣的情况不能把您这样的超人打倒,可是在以前,放到我们身上,是完全可以去自杀的惨事。过去每年有多少起因为A抛弃O,O就去自杀的案例,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据不完全统计,仅是去年一年,在感情纠纷中身亡的omega,就达到了一万三千多人。”秘书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专业素养,“是的,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女士的笑容带着稍微的怜悯,她扫过这个大人物的脸庞,低声说:“何况,omega还要孕育家庭的孩子,alpha的孩子,这同样是九死一生的事情。科技发展了,时代也在飞速进步,只有生育还是那么可怕的鬼门关。有的omega,即便得到伴侣的呵护和宠爱,在生产时没撑过去,那也就没了……”
“他们很难选择别的人生。”alpha说。
女士挑剔地选择着自己的工具:“有人说‘不生孩子不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