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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睡觉。”

　　傅芒仰头看着她，倏然，她笑了一声。

　　“金小鱼。”

　　银霜“嗯”了一声。

　　傅芒把一条腿交叠起来，胳膊没什么力气，她就用手撑着头，歪懒的看着银霜，然后又叫了她一遍，“金小鱼啊。”

　　银霜默，看来傅芒已经喝到断片了，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叹了口气，她走过去，想把傅芒架起来，直接把她扛回房间去。银霜刚蹲到傅芒身前，手还没碰到她，就见她神秘兮兮的直起了腰，然后把食指往嘴唇间一放，对她轻轻的嘘了一声。

　　银霜愣住，她以为傅芒察觉到了危险，整个人立刻就进入了戒备状态，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不作声色的观察着周围，傅芒看她那么紧张，还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小声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原来不是有危险。银霜放松了，同时，她又好奇起来，傅芒平时就是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往外说，喝醉的她说不定很诚实，没准还会把保险柜的密码说出来呢。

　　这么想着，银霜眼睛一亮，她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也压低声音，“什么秘密？说吧，我会帮你保守的。”

　　傅芒温温的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张口，“我准备，扣你工资。”

　　银霜：“…………”

　　她差点没崩住表情，缓了好几秒，才把一瞬间涌上来的火气压下去，她在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不能和醉鬼较真，不能和醉鬼较真，深呼吸之后，银霜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为什么呀？”

　　傅芒说的理所当然，“因为你不听话，不诚实，不称职。”

　　理由还挺充分，可银霜非常不能认同，“我怎么不听话、不诚实、不称职了，你说什么我都听啊，你让我做什么我也都做了，除了放假那两次，哪天我不陪在你身边，连你睡觉我都在你一墙之隔守着你，就这样你还要扣我工资，太过分了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工资都快预支没了，如果再扣，那她这个月真的就一分钱都领不到了……

　　这句理由银霜没说，剑灵也有尊严，在钱的问题上，贫穷的剑灵也是会斤斤计较的。

　　“你从来都没听过我的话，”傅芒十分理直气壮，“比如刚才，我让你别叫我傅总，你还是一口一个傅总，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银霜默，她刚才居然企图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幸亏这里没别人，不然可就丢大人了。

　　她抿了抿唇，从善如流的回答，“好吧，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傅芒想了想，“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那我怎么改口呢，我总要对你用一个称呼吧？”

　　她说的有道理，傅芒开始认真的思考金小鱼应该称呼她什么，可越想越乱，很快她的脑子就乱成了一锅粥，再想下去感觉脑袋就要炸了，傅芒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倏地，她抬起头，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神情变得冷酷凛冽，“我想起来了，你不诚实，不称职！我要扣你工资！”

　　银霜：“……”早晚有一天她要被傅芒气死。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诚实，怎么不称职了，你说出来，我改。”

　　银霜坐到沙发上，面色不善的盯着傅芒，她平时表现的自己脾气好，不代表她真的脾气好，以前她从不跟人起冲突，是因为没人敢惹她，也没人打得过她。像傅芒这样一个劲跟她抬杠的，她还没遇见过。

　　傅芒虽然喝多了，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在，她看得出来金小鱼不太高兴，想到她是因为自己不高兴，傅芒色厉内荏的样子弱了一些，她垂下头，声音也变低了，“你没跟我说实话，就是不诚实，你身为保镖，不好好干活，总让我分心，就是不称职。”

　　这都哪跟哪啊，银霜蹙眉，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话匣子打开了，傅芒动了动眼神，她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银霜，“为什么没有反应？”

　　银霜：“啊？”

　　“为什么我去酒吧，去相亲，你都没有反应。”傅芒转过身子，直视银霜，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像很清醒，又好像不清醒，她的气势有点强大，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银霜就是有种自己已经被她堵在墙角的感觉。

　　银霜张了张口，“因为……”

　　说到一半，她卡壳了。

　　等等，这个问题很没有逻辑好么，老板去猎艳、去找乐子、去相亲，她一个保镖，需要有什么反应啊？有反应才奇怪好不好！

　　想通其中的关节，银霜又理直气壮起来，她挺直腰，扬起下巴，企图在气势上把傅芒压过去，但还没开口，傅芒就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不管你有没有反应，都是一样的。因为决定权在我手里，你的反应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反应。”

　　银霜已经快被她绕晕了，什么反应不反应的，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傅芒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然后又看看银霜的眼睛，“我的反应是，我希望你能有反应。”

　　这句话和刚刚其他的话都不一样，说出这句话，好像耗费了傅芒的大部分力气，而且说完以后，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隐秘的期待。

　　然而，银霜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会无辜的和她对视。

　　傅芒：“……”

　　银霜：“……”

　　半分钟之后，傅芒的眼神再度变得冷酷：“下个月工资，全部扣光。”

第24章

　　银霜忍了半天，才没撸起袖子跟傅芒打一场。

　　在心里又告诫了自己一百遍, 不能和醉鬼一般见识, 然后,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微笑, “好的, 我知道了，您继续在这喝吧, 我回去睡觉了。”

　　银霜站起来就要走，傅芒正在气头上, 也没伸手去拦, 无形的空气突然传过一阵波动，银霜的动作顿住, 她看向波动的方向，很快，那里就凝出了祝沛儿的身影。

　　祝沛儿四下看了看, 虽然还没来过这里，不过猜一猜就能明白自己这是到了哪, 她饶有兴致的看向板着脸的傅芒, “这就是傅芒啊，看上去挺年轻、挺稳重的嘛。”

　　话音未落, 她嘴里年轻稳重的傅芒，拿着酒杯的手一歪，酒劲上来，头往沙发上一倒, 啪嗒一下，人事不省了。

　　祝沛儿：“……”

　　她默默看向银霜，“这、这是睡了还是晕了？”

　　银霜不大痛快的看了傅芒一眼，冷哼道：“睡着了呗，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虽然这么说着，但银霜还是臭着脸走过去，把沙发上的薄毯拿下来，盖在了傅芒身上，看着银霜伺候床上的女人，祝沛儿觉得这一幕比刚才那一幕更有意思。

　　她好笑的说道：“要是让九天境的神仙们看到这幅画面，他们肯定会强烈要求陛下继续送你来做任务。”

　　银霜撇了撇嘴，顺便把毯子掖好，她直起腰，“不，打死我都不再来做任务了，经过这些日子，我已经看出来了，人类对我们剑灵很不友好。”

　　祝沛儿扬眉，“是人类对你不友好，还是她对你不友好。”

　　“有区别吗？她不就是人类，你不知道她刚刚有多过分，她居然要扣我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啊！没有工资，下个月我怎么活？”

　　……说得好像这个月她就是靠工资活着一样。

　　银霜对人类的印象都停留在话本和传说里，她本人第一次认识人类就是在这个世界，所以对职场还没什么概念。祝沛儿虽然也没来过这样的世界，但她参加过培训，知道现代社会的规矩，自然也知道，傅芒对银霜，已经算是好的没边了，哪个职员要是能遇上一个这样的老板，肯定这辈子都不想辞职。

　　是以，她对银霜的抱怨不置可否，见银霜还是很哀怨的样子，只好劝了两句，“她说这话肯定是气话，哪有人会动不动就扣下属一个月工资的，听听就得了，你也不要当真嘛。”

　　说到这，祝沛儿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为什么要扣你工资，你又怎么惹着她了？”

　　“……我才没有经常惹她！”

　　银霜把刚刚发生的对话都说了一遍，然后带着祝沛儿往客厅角落的一张小圆桌那里走，坐到小圆桌边上，银霜手撑着椅子边缘，坐姿跟一只圆头比熊一样，她好奇的问：“她这到底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反应不反应的，你听得懂吗？”

　　银霜的记忆不说是过目不忘，但也和过目不忘差不了多少，她复述的过程很完整，祝沛儿听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听明白了，此时全部听完，她没有先回答银霜的问题，而是先从上到下的把她打量了一遍。

　　银霜不解。

　　祝沛儿抿唇半天，最后感慨般的说了一句，“这张脸就已经能得到这样的效果了，要是用你原本的脸去……哎。”

　　“你叹什么气？”银霜微微蹙眉。

　　祝沛儿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睡得正香的傅芒，然后又转过头来，对银霜笑了一声，“干得不错。”

　　银霜还是不明白。

　　看她这傻样，祝沛儿更想笑了，“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她看上你了，估计平时不敢跟你说，所以借着喝酒，跟你表白呢。”

　　银霜傻了吧唧的看着祝沛儿，好半天以后，她才恍悟般的“噢”了一声，追女计划连十分之一都没用上，她都准备放弃这个计划了，没想到，居然成了。

　　银霜心里有点高兴，但还没高兴过三秒，她又迅速的垮了脸，“可她刚刚还说要扣我工资，是不是你分析错了。”

　　“要我是她，我也扣你工资，”祝沛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了，结果你不搭话，不搭话也就算了，你还没听懂，是个正常人都会被你气死。”

　　这下是彻底破案了。

　　银霜不禁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也就是说，她不会扣我工资了，是吧？”

　　祝沛儿：“……”不好说，要是银霜还把工资看得比傅芒重要，那气话也有可能变成真话。

　　祝沛儿用手撑着下巴，“工资的事先放到一边，你真打算和她在一起么？”

　　“嗯呐，”银霜答应的理所当然，“她都喜欢我了，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她把保险柜密码告诉我，或者，直接把剑送给我。”

　　……

　　这话听着太糟心了。也不知道银霜哪里来的本事，把巧取豪夺、以情谋事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祝沛儿默默捧着自己最后的一点良心，试图唤醒银霜那隐藏很深很深的良知，“你不觉得，这样对傅芒很不公平吗？她对你可是动了真心，你……你这样利用她，未来她会很伤心的。”

　　银霜眨巴眨巴眼睛。

　　她看着祝沛儿，“正常的情侣，就一定会走到最后吗？”

　　“不会。”

　　“那把剑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不对，那把剑就是我，剑流落在外几千年，它庇佑了傅芒祖上不知道多少代，如果没有剑，说不定连傅芒这个人都不会降生，我取回自己，收回本就无意赠予的庇护，难道错了吗？”

　　祝沛儿张了张口，“……没错。”

　　银霜换了个姿势坐着，她靠在椅子上，语气很平淡，“人类对天赐的东西总是感觉理所当然，天赐山水，于是理所当然的游山玩水，天赐粮草，于是理所当然的食用粮草，这都无可厚非，本就是他们应该做的。可是，我的剑不是天赐，它是意外，现在，我要把这份意外之喜收回去了，这对傅芒来说，没什么不公平的，反倒是之前的她，让别的人类变成了不公平。”

　　祝沛儿蹙起眉头，“我说的不公平，不是指拿剑，是说你利用她感情的方式。你是天生剑灵，没修过仙，没有探寻过天道，这天道是讲究因果的，如果你有负于傅芒，你就会和她结下因果，到时候因果循环，你要把欠的还给她，那时候要还的，可就不是简简单单一段情了。”弄不好连整个人都得搭上。

　　后面这句话祝沛儿没说，她怕吓着银霜，后者听了她的话，垂下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她身上沾着我的那么多祥瑞，早就跟我牵扯不清了，谁欠谁的还不一定呢。”

　　祝沛儿：“……”

　　她有点崩溃。

　　简直是鸡同鸭讲！那能一样吗？！一个欠的是随沾随走的祥瑞，另一个欠的可是能印在灵魂里的姻缘啊！

　　祝沛儿默默捂住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感觉再说下去，她就能拿出以前在门派里当掌门的架势教训银霜，“算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但你记得快点，快点拿剑，快点走人，不能在这耽误太长时间。”

　　银霜抬起头，“为什么，之前不还说不着急吗？”

　　“之前我没看到这个世界的标记，”祝沛儿解释道，“上回回去以后，我又去查了一下，发现这个世界还不是一个普通的世界，再过两年，这里要大变样，你一定要在两年内完成任务，不然等两年一到，世界乱了，就更麻烦了。”

　　银霜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各个世界都有各个世界的特色吧？”

　　银霜点点头。

　　祝沛儿伸出右手的食指，然后向上画了一个小圈，“这个世界的特色就是，两年后，这里的人发明了一种很神奇的疫苗，本意是给人类强身健体用，但没想到……”

　　银霜眼睛一亮，她快速打断祝沛儿，“没想到，疫苗是坏的，注射以后，人会变成丧尸！”

　　还半张着嘴的祝沛儿：“……不是。”

　　“疫苗是好的，而且非常好，不仅能给人强身健体，还会放大人们原本就有的天赋，还不是一般放大，是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