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作用。还是暂且放一放,实在不行再拿出去用吧……
将目光放在苍茫的沧映山脉上,这山脉又长又深,人们敢于触及的地方其实非常有限。从以前她就听说过,有人在深山迷路或冒险进去探秘,运气好的曾挖到过大量值钱药草或奇珍异宝。
这次疫病所需药材原本不算太珍贵,若不是大病来得突然,价格根本炒不到如此昂贵。过去沧州的采药人经常到沧映山采这种药,说明山里应该盛产。如今恰是万物复生之时,大梁决定拼一把——入深山寻药!
郑大梁这么做并非胡乱逞能,前世父亲为舒缓改善她情绪,总会挑些时间带她去远离喧嚣的密林深处感受大自然,她从中学会许多实用的丛林生存知识。
雄狮金牌交给郑二娘,郑大梁嘱咐她,自己七天之内不回来就拿去当掉。又去求了石桥,若她无法归来,请他务必对弟弟妹妹多照拂几分,也不枉她们兄弟一场。
石桥苦劝她,二娘更是哭着拽住她袖子不让她涉险,奈何都阻止不了大梁坚定的决心。
包裹好火折子、麻绳、砍刀等野外生存需要的物件,大梁背起大药篓。又将爷爷给她的盒子悄悄揣身上,准备将这留着是祸害又不能轻易扔的玩意儿暂且带上山藏起来,回来再取。
若她死在山上,说明便是天意不让郑氏后人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到时就让这秘密同她一起葬身这连绵群山中吧……
此后翻雪山、斗野猪、寻到草药、跌落悬崖……
原来我又挂了吗?既然死了怎么还这么疼?
大梦方觉的郑大梁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顶棚很熟悉,那黄泥还是自己帮泥瓦匠师傅搅和的呢!
好像被救了……是谁找到那样隐秘的地方?把自己扛回来的?她侧头往门口望去,大门没望着,与坐在床边的年轻道姑对上眼。
怔忪半晌,郑大梁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儿!想从床上弹起来,却因胸口肩膀伤处剧痛没能成功!小口急促喘气缓解了疼感,她急不可耐地转头就问:“我的草药呢?!”
“篓里的拿回来,山谷里的都摘了。”道家仙长整整衣袖,动作十分潇洒飘逸。
“哦……”郑大梁安心转回去,又想起件事……
“我的小猪呢?!”
“院子里拴着。”
“哦……”
“我的大猪呢?!”
“没看见!”
当郑大梁第四次转头,用明亮的大眼睛望向仙长,仙长的仙气儿再装不下去,冲她翻了个不耐的白眼!
“你哪儿那么多事儿!我翻山越岭把你和你小猪扛回来,又是上药又是打夹板地忙乎好几天容易吗?!能不能消停点儿?!”
“我……我就想问……救命恩人……您哪位?”怯怯的问题差点将道姑噎背过气儿……
第19章 第十九章
寻药事件再次印证了郑大梁的主角命。
话说她上山后的第二天午时,村里来了位游方道姑。
路过郑家时,道姑“咦”了声停住脚步,吸引她注意力的正是郑家立在门口石堆上的日晷。
这自制日晷简易,也不似普通日晷刻有天干地支。可它刻度划分精细准确,细细想来似乎隐含着深奥的算术原理,颇有新意。道姑又掐指算了算小刻度与时辰的关系,当真是精妙非常,甚至可以认定是种全新的计时方式。
眼前农家再普通不过,甚至十分贫苦,却让道姑愈加钦佩。有才识之人能安贫乐道最是难得,正所谓世人不识高门客,小隐松下是谪仙。她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位隐世高人!
“无量寿福~”道姑在门外打了个稽首。
不大会儿,茅草屋打开走出位秀美农家女,她眼角微红,似是刚刚哭过。
女孩儿拿衣袖轻轻拭了拭眼睛,礼貌问道:“道长可是有事?”
道姑行了礼道:“贫道路过贵村,口渴难忍,想向施主讨碗水喝。多嘴一问,这日晷是家中哪位贤达所制?”
“日晷?您说这木盘?这是我兄弟做的,说是能拿来算时辰。啊……您且稍等,我去给您打碗热水来。这几个月附近时疫流行,我兄弟早说过水源有污,需得喝开水才能保证不得病。”
道姑闻言眼前一亮:“先不忙,姑娘。你是说你兄弟制了日晷,并对眼下时疫有此推测?难得难得!贫道对天文、算术、医道都有些涉猎,请恕贫道冒昧,能否拜见下您这位兄弟?”
谁知此言竟是提起农家女的伤心事,她又红了眼眶哀哀道:“不瞒道长,家里有小孩重病,我兄弟两天前便冒险入深山采药去了……如今仍是不见回来……她才十七岁啊……今日我总是心悸,正担心着……”
“十七岁?!”道姑一惊!她本以为有此才智胆识的儿郎,少不得也得二三十岁,谁知竟是位只有十七岁的青葱少年!
道姑大起惜才之心道:“既如此,贫道有些寻路攀山的本事,便让贫道入山寻寻吧。”
农家女得遇救星大喜,当即跪下求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我兄弟叫郑大梁,求道长搭救我兄弟!”
“不必行此大礼。”道姑袍袖一翻,劲风将郑二娘托起。
转身脚尖微微点地便滑出去数丈,不大会儿道姑已经到达村口。这手缩地成寸的功夫委实不得了!显然身负上乘武功!
郑二娘看得炫目,双手合十感谢上天:“老天爷保佑!阿爷保佑!这下大梁有救了!”
道姑上山不久,便发现大梁留下的标志。她一路追踪而去,在山谷找到落崖晕倒的大梁。唯一不在她预料之内的便是少年变成少女。
给大梁处理完伤处,道姑见她相貌不俗,便为她起了一卦。算毕道姑心中惊愕,名叫郑大梁的少女命理十分扑朔迷离看不真切,前尘往事不可追,女身却有男儿命,既凶险万分又富贵万分,绝非常人!这样的运道百年难遇,她遂起了收徒的心思。
运起神行功夫,道姑将郑大梁送回家,并将她找到大片草药的事儿告诉了里正石爷爷。
石爷爷喜不自胜,连忙让石桥带着村里几个身强力壮、勇敢无私的好小伙儿循着大梁标记去采药救人!
因着不需探路,石桥他们两天就回来了。几人虽然顺利采到药,但都是一脸懵圈。石爷爷问他们出了何事?他们也稀里糊涂不明白。只说采完药送出来,看谷里不错,想进去再多打点好东西回来。可此时谷口却是迷雾缭绕,再也找不到进去的通路,听得石爷爷一阵阵发愣。
生来有福,贵人入命,关键时可得天道相助!旁听的道姑更坚定要收下郑大梁的决心。
她找到石爷爷道:“贫道略通医术,听闻沧州府时疫流行,才赶来施术救人略尽绵力。来了便遇到郑家小兄弟……我等修行之人讲求缘分,不知里正可否让贫道在此设下医庐?”
村里有大夫驻扎好啊!哪怕是赤脚大夫石爷爷都能举双手欢迎!赶忙点头应道:“自是再好不过!敢问道长道号?”
道姑笑眯眯报上大名:“贫道天机门外门弟子太渊。”
石爷爷眼睛逐渐撑大,最后连嘴都合不拢,含糊不清地问:“您……您是太渊仙子???”
“百姓们抬爱,不敢腆颜称仙子二字。”
“救星!老天啊!咱们石家村有救了!沧州府有救了!跪下!快跪下!”石爷爷边颤巍巍跪倒,边指挥站在周围的村人也跪下。
“大名鼎鼎的医仙太渊仙子驾临我们村,我们真是……真是……感激您的恩德……感激上天……”
太渊赶紧将石爷爷扶起道:“济世救人乃我门门规,也是我等修道之人本分,老人家不必太客气。另外贫道有一事相求,贫道想收与我有缘的郑家长男为徒,还望里正到时能通融相助。”
如此美事石爷爷怎会不应,简直点头如捣蒜!太渊的医庐便就结在了石家。石爷爷边麻利着将房间收拾出来,边让人尽快入城,将此事通知给沧州郡守。
待太渊进了医庐,石爷爷紧紧抓住石桥手,用敬畏的眼神盯着郑家大门,喃喃自语道:“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
他又转过来,神秘且郑重对石桥低声嘱咐:“阿桥啊!咱村那些粗人都不会相看!大梁本事过人、福气顶天,偏又是深藏不露白的姓子,他现在是我石家村的福星贵人!将来必是人中之龙!前途无量!你可要好好对待二娘,更要与大梁打好关系才是!”
石桥听话地点点头,心里却是乐呵呵的得意!哪还用您嘱咐?我早就看出我兄弟不是一般人儿啦!
太渊便在石家村驻扎下来。年轻郡守姓崔,刚上任不久便遇到这棘手疫病!正急的满头包!听闻此事,亲自来石家村延请医仙入城,却被太渊坚决又婉转地拒绝了。
郡守无奈,只得往石家村加派人手调集草药,又将村子道路等基础设施稍微修葺,起码看起来没那么寒酸难行,石家村成为沧州外另一个小小的医疗基地。
石爷爷老怀甚慰,向祖宗诚心祷告。因着一切都与郑大梁密切相关,他自然要跑去郑家好好感谢石家村的恩人——郑大梁小英雄。不到半日,大梁便荣升为石家村的开运锦鲤。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与全村人分享草药,郑大梁却没想与他们分享野猪肉。家里实际情况摆在眼前,她做不得圣母白莲花。太渊仙子诊断她是轻微骨裂,最少需要将养一个月。卧床养伤这断期间,三柱四娘需要营养吧?阿姐要照顾她们三个无比CAO劳,更需要补充体力吧?家里等于坐吃山空,野猪肉可是拿来救命的!
她悄悄告诉石桥,石桥带好工具来到大梁说的藏猪地点,将野猪挖出来拖到附近山上溶洞,就地拆剥干净拿盐腌起来,冷藏在洞穴深处,需要时就去取些来用。若有人问起,便称是打的野兔之类。
二百多斤好肉大梁也分给了他,加上大骨和脂肪,这下他未来娘子家乃至自己家的吃食是不愁了。
随着时间推移,终于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山里的草药茂盛的长起来。郡府从其他地方调集的草药也陆续到达,城里部分无良商人见再赚不到高价,跟着大量脱手。加上郡府在太渊协助下治理水源初见成效,时疫逐渐销声匿迹,沧州府的百姓们终是熬过这场大劫。
太渊仙子在石家诊病,却执意住在郑家,反正两家离得近,村民们自遵从她意愿。
有事没事太渊都爱跑来与郑大梁聊天,郑大梁也很喜欢。阿姐石桥哥他们人是不错,可受生长环境限制都没什么文化,她只能挑些他们能听得懂的家长里短与他们闲聊,说实话有点无趣,一年半被憋得发慌。
你别看太渊仙子只有二十余岁样貌,可实际年龄早已过百!修仙之人便是与常人不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走过大陆上无数名山大川见识渊博,更是开明健谈。
大梁前世为写文博览群书,脑子里简直就是个图书馆!也去过不少地方。一老一小打开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投缘的不得了!很快就成了忘年至交。
郑大梁一高兴,还降调为太渊仙子唱了首《我有一个道姑朋友》,且不说这家伙唱得好不好,太渊仙子觉着旋律真的很美,她听时神思缥缈颇为称赞,只对部分歌词嗤之以鼻。
“要喜欢便喜欢,要放弃便放弃,即便女子也要有拿得起放的下的胸怀才是。若我是歌中人,断不会这般犹豫不决、惆怅不前,天下何其大,还搁不下一段情?”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是孤傲的不驯,看来也是位有故事的人……
情关难过,大梁才不是随意揭人伤疤的坏蛋。她按捺好奇心没有追问,暗暗钦佩太渊的坚强豁达,更崇拜这位看起来不太靠谱但确实有真才实学的仙长大大。
这日二人正聊着,太渊忽然轻飘飘对郑大梁抛出句话:“你之所学可非寻常少年可比,怎的?还不肯与我聊聊前尘旧事?”
冷不丁掉下个炸。弹,郑大梁险些被口水呛住。不是她不想说,是不敢说啊!更怕说不明白被当成孤魂野鬼收了肿么办?她还是挺珍惜自己小命的。郑大梁惴惴不安望向太渊,可怜巴巴的像只受委屈的小奶猫。
对着这娃想装凶都装不出来,太渊失笑:“罢了罢了,你不愿说我不逼你。只是大梁,你之才智若被这四尺天地所拘未免可惜。不说暗话,你可愿做我弟子,继承我衣钵本事,畅游这四海山川?”
这提议让大梁受宠若惊!但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太渊姐姐我不能跟你走。”
原谅她称呼为百岁长者为姐姐,只是对着太渊那张胶原蛋白比自己还充足的脸,她实在叫不出“奶奶”俩字,所幸太渊也很认同这观点。
“哦?!可是出乎我意料。难不成……你看不起我本事技艺?”太渊剑眉轻挑,眼睛微微眯起来……敢说是,你就等着满脸开桃花吧!
头上呆毛颤动,求生欲发出红色报警信号!郑大梁赶忙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太渊姐姐!太渊大大!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大大!我崇拜你都来不及,怎么敢看不起你!只是……”
“我走了,我阿姐弟妹怎生活下去?我答应了阿爷要照顾他们。而且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