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仪双眼看着黑板,神色冷冷。
这节课少仪始终笔挺地端坐着,双眼盯着黑板,没再看锦牧一眼,也不跟她说话,锦牧说什么,她就嗯一声。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两人走出教室,锦牧仍是跟在少仪身后。
“少仪,你等等我呀!”锦牧快步上前道。
少仪头也不回,淡淡道:“你跟着我干嘛,我要回家了。”
“下午不上课吗?”
“下午没课!”少仪说着又快步往前走,走了十来步也没听见锦牧跟上来,她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去,却见锦牧身边站着蒋然,蒋然说:“牧牧,我带你去吃饭!”
少仪心下一沉,掉头就走。
回去的路上,少仪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堵住似的。
蒋然成绩不错,家境也好,他们?
可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干嘛要不开心?有人喜欢梁锦牧不也挺好吗?
少仪心里苦笑了一下,是不是因为她对自己太好了,所以想独占她。
车开得很慢,经过一个红绿灯口时,她突然感到心脏猛然加速,像是要跳出来一样,难受至极。
她急忙将车靠边停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大概几分钟后,心跳才慢慢恢复。
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梁锦牧谈个恋爱自己就这么在意,以至于心脏就出问题吗?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她的心脏的确出问题了,当天晚上,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又出现了这症状,而且这次持续了十分钟还没恢复,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受,全身已没了一点力气。
她用手机拨通了她妈妈房间的电话,肖雯跑进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已经没法动弹。
她家的专属医生是在肖雯到后的十分钟赶来的。
“持续了多久了?”杨医生收了听诊器,脸色凝重问道。
“我进来已经十几分钟了,杨医生,我女儿的心脏一直都很好,怎么会这样?”肖雯急道,语气已然有些哽咽。
“初步诊断可能是预激综合症,太太别急,我已经安排了医院,这就送令爱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救护车来的时候,少仪的心跳慢慢恢复了些,只是全身已没了一点力气,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看着几个医生将自己抬上救护车,只觉难过之极,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躺在这可怕的担架上。
检查的结果,果然是预激综合征,医生说还好这次发现及时,不然发展成心肌炎就麻烦了。
秦委天是在晚上十二点赶到医院的,他来的时候少仪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肖雯一见到他就哭道:“你有了儿子就不管女儿了吗?”
秦委天低声道:“你怎么这么说,小宝是我唯一的女儿。”
“你还知道她是你唯一的女儿!她心脏出问题了,你说怎么办?”
“你别急,我已咨询过医生了,这个病不难治,我明天就联系美国那边的医院,带她去美国动手术,等她病好了,就直接在美国那边读书,学校我早就联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出远门了,没来得及写文,今天抽空写的,这几天南北来回跑,有些疲惫,可能没法保证日更,读者宝宝们见谅!愿开心!
第17章 心疾
少仪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坐了一排人,她爷爷秦晔安甚少出门的人也拄着拐杖坐在了她床前,她还没睁开眼就听他爷爷沉声道:“委天做的糊涂事,是我没教育好他,老亲家,我对不起你们!”
“哎,我不管他怎么样,仪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住!”她外公肖建北正声道,他早年参加过战争,从部队里离休,一向板正,却是对这外孙女尤为宠爱。
“仪儿不会有事的!张院长是我学生,他已找了最好的医生。”秦晔安道。
忽然几个人走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顾医生会诊,麻烦家属先出去。”
少仪听见她妈妈轻声道:“爸妈,我们先出去吧。”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少仪慢慢睁开双眼,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她眼眸幽深如潭,肌肤皓白如雪,正神色关切地看着自己。
少仪微微一愣,怎么会是她!原来她是医生,刚刚爷爷说是张院长安排的医生,难道就是她吗?
少仪双目定定看着眼前身着白大褂的顾医生,欲要起身。
“ 莫动!”顾医生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按住,柔声道。
“你们先出去,我需要仔细查看病人病情。”顾医生仍是看着少仪,对身后几个医护人员淡淡道。
“好的,顾老师!”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恭敬回道。
病房里只剩下少仪和顾医生二人。
“姐姐,原来您是医生?”少仪轻轻问道。
没错,这顾医生正是神女。
神女轻轻“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搭在少仪手腕上,沉思良久。
少仪心中奇怪,这里不是西医医院吗?怎么她却是给自己切脉,当下也没做声,只是静静看着神女。
半响,见神女竟微微皱了皱眉,少仪心中一凛,自己的病很严重么?
“姐姐!严重吗?”少仪忍不住问道。
“别担心,没事!”神女转眼看向少仪,神色柔和。
“要住院吗?”
“不需要,你现在还有哪里不适?”神女柔声道。
“没有了。”少仪摇摇头道。
“你的病是情绪不稳所致,暂时没有必要动手术,今后要心平气和,切莫动怒,好吗?”
“嗯,好,我尽量。”
“顾老师和锦牧来看你了。”神女又道。
这时锦牧和延郁走进来,两人神情凝重,走到病床边。
锦牧双眸凝望着少仪,半响却是不说话。
倒是延郁问神女道:“少仪怎么样了?”
“病情不重,吃点药就行了。”
“那就好。”延郁说着转身看向少仪:“你放心,玹儿说你没事那肯定没事。”
“嗯,谢谢顾老师关心!”少仪回道。
“不要谢,我们关心你是应该的。”延郁温言道。
应该的?她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梁锦牧?可是明明是梁锦牧关心自己更多。
“锦牧留下来陪你,我去跟你的家人说明你的情况。”神女轻轻道。
“嗯,好!”
神女转头看了一眼延郁,延郁会意,两人走了出去。
病房中只剩下少仪和锦牧二人,气氛变得尤为安静,锦牧轻轻走近了一步,坐在少仪身边,双眸仍是凝视着她,眼中似有疼惜之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少仪打破沉默。
“我,我听表姐说的。”锦牧眸光闪动了一下回道。
“你没跟我说过,你表姐是医生。”
“我忘了说了。”锦牧像做错事一般,低声道。
少仪转头看向天花板,一时不知说什么。
“你还难受吗?”锦牧见她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小心问道。
“不难受。”少仪仍是看着天花板。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好。”
“没有生气。”少仪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
她一向高冷,人前从不示弱,更不会轻易显露虚弱的样子,此时不知为何竟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锦牧却是听到了,心中不由一紧,低声道:“昨天你误会我了,我没有答应蒋然,我是不会在大学谈恋爱的。”
少仪闻言转头看向她,眼中神色复杂,半响,淡淡笑道:“你干嘛跟我解释?我又没怪你,那是你的自由,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在意,我在意你的感受。”锦牧急道。
怎么能不在意?若不是你,怎会来到凡尘,甘做学子。
“小锦?”少仪打断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锦牧一愣,亦是轻轻回道。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你有没有想过要求我做什么?”少仪定定看着她,问道。
锦牧沉思片刻,回道:“我要求你平安康健,开心快乐,你能做到吗?”
房间里突然又安静下来。
平安康健,开心快乐。梁锦牧,你心里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所以希望我平安快乐是吗?
良久,少仪轻轻一笑:“好,我尽量做到。”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锦牧心知是少仪的家人回来了,她低头看着少仪,微微一笑道:“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我走了,在学校等你。”
少仪轻轻点头,目送她匆匆走出病房。
锦牧前脚走,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等人都回来了,见她已醒来,关爱叮嘱不休。
当天下午,医生同意了她出院,此前虽然判断是预激综合征,但是没有查到具体病灶,心脏-qi-官检查结果并未看到异常,少仪本人也已无不适,是以先回家修养。
回去的路上,天竟下起了雪,昨天还是大晴天,今天竟然开始下雪了,这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少仪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飘落的雪花,不知怎么,心情有些失落。
菩提苑的七十七号别墅院落里,一只成年的萨摩耶突然从地上蹿起,飞快地跑向院门口,迎接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匆匆走进院中,伸手抚摸了下它的头,又径直走向别墅中。
她神色怏怏,似乎有些心事,走到客厅沙发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她静坐出神良久,身后有人来了,竟未知觉。
“锦牧,你来了。”别墅的主人轻轻唤道。
“嗯,玹儿。”锦牧微微点头道。
“是为了少仪的事吗?”神女走到沙发前坐下道,她身后的延郁亦坐在了她身旁。
“嗯,是。”锦牧低头道。
神女双眉轻轻蹙起,神色忧伤:“少仪的心疾是前世所遗留的,是那定心针所致。”
“玹儿,真的吗?”锦牧闻言一惊道。
“是的,原本那定心针的诅咒我可以解除,可如今少仪已是凡人之躯,强行移除只会伤及元气。”
“那该怎么办?玹儿,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以两千年修为换她这一世为人,并不是要她来受苦的。”锦牧双眉紧皱,面色凝重道。
“锦牧,不是你的错,是我欠了她的。”
锦牧低头不语,心情沉重。
又听神女轻轻道:“我与延郁已想好了,明日回镜湖为她炼制一枚解心丸,解心丸或能保住她十余年,十年后再想办法。”
“玹儿!炼制解心丸需心头血,少仪前世是司幽族人,难道要延郁?”锦牧微微惊道。
一旁延郁伸手紧紧握住神女一只手,看向锦牧道:“只是心头血而已,她前世本就是我娘亲,又以身救了玹儿,我自当报答她。”
神女紧紧回握住那手,转头看向延郁,神色柔和又满眼疼惜。
当夜锦牧留宿在了别墅中,她往常喜欢住在一楼,今日却是跑到三楼的卧室。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雪落在地上,落在叶上,悄无声息,锦牧站在窗边凝望窗外,伫立良久,思绪万千。
二楼的卧室中,神女和延郁相对坐在床上,彼此相望,延郁伸出一只手,抚上神女眉头,轻轻抚平那微皱的眉,柔声道:“玹儿,别担心好吗?只是些心头血,不伤身的。”
神女轻轻摇头,眼眶微红,颤声道:“两千年前,我用那玹月剑伤过你,不忍心再伤你,我宁愿伤的是我自己。”
“玹儿!”延郁伸手轻轻按在神女唇上,又道:“玹儿,我们这两千年早已形同一体,不论是伤在你身还是伤在我身,疼的都是两个人,如今是为了救少仪,就算要我二人之命,我也犹豫不得,玹儿你定是如我想的一样是么?”
怎会不是一样呢?这想法早在少仪出事的那一刻神女就这般想过,只是想到自己若是先走,舍不下那人儿,也想过与那人儿同生同死,却是不忍心开口,岂知这人儿先说出了口。
今日从医院出来,得知少仪病因,也是这人儿先提出要炼化解心丸。
神女轻轻将延郁抱入怀中,在她额头深深一吻,柔声道:“为妻嫁给你后,万事都听你的,自不会违背君意。”
延郁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抱住神女纤腰,坐起身来,双目含情脉脉,看着神女,动情道:“延郁得妻如你,此生别无所求,虽死。”那无憾二字还没说完,嘴唇竟被一抹柔软覆盖,那抹柔软在她唇上轻揉慢捻,延郁直感身上瞬时起火,两千年来,她仍是如当初爱恋痴迷她一般,每自触碰,情难自已。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