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云对兰花有特殊情结,在爱屋及乌的心理作用下,她倒觉得兰园里的每一盆兰花兰草都比外面那些花好看。
她正站在一盆报岁兰前直夸它颜色好姿态美,旁边有个同来赏花的老大妈见林锦云对兰花有兴趣,便和她攀谈起来:“姑娘,我看你很喜欢这盆兰花,你也养花吗?”
林锦云本想否认,但余光瞥到身旁的蒋兰,突然笑着改口说道:“养。我只养兰花。”
“是吗,养啥品种?养多久了?”
“今天才开始养的。”
林锦云话音一落,就感觉手心被掐了一下。
大妈又笑着对她说:“那你可得仔细着点,兰花可不好养,挑温度,挑水,挑土,要养好可不容易。”
林锦云瞥了瞥蒋兰,“可不是吗?可得仔细养着。”
“姑娘,我看你也是真喜欢兰花。不瞒你说,大妈我就是个种花的,各种花都种。种的多了就拿出去卖,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每周六周天都在市花鸟街那儿摆摊,就在街口那。”
“好。您那也有卖兰花吗?”
刚说完,手心又遭一记掐,力道比刚刚又重了几分。
大妈一听,眼光瞬间亮了起来,“当然有了。建兰,春兰,报岁兰,都有的。你要买啊?要不上我那去看看?我给你挑一盆开得旺的,保管你喜欢。”
林锦云还想再接话,手心传来的痛感却渐渐加剧起来,她不敢再多说别的,换了客气的口吻对大妈道:“大妈,谢谢了。我回家先问问我爱人,她要是同意我就找你买。反正我知道了你摊位在哪,想买的话直接去找您就行。”
“哟,小姑娘还做不了主了,家里是你爱人说了算吧?”
“嗯,都她说了算。”
“那不用猜了,你爱人一准是个本事人。”
“嗯,她可有本事了,对我又好,从不凶我打我欺负我。”
蒋兰的手正要再次发力,听到这话却突然心虚,顿时没了力气,红着脸打断两人:“我们去前面桃花园里看看吧。”
林锦云心领神会,和那老大妈挥手道了别跟着蒋兰出了兰园。
一出兰园,蒋兰就拿过林锦云的手摸了摸刚刚被掐过的地方,嘴里却怨道:“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也没说啥啊,再说那大妈也不是坏人。”
“好人坏人写脸上了啊?她刚才就一直在盯你了,凑过来找你说话也是有意的。”
“是吗?”
“想做你生意才和你套近乎。”
“哈哈那也没用,你看我看得紧,她最后不也没做成生意吗。”
蒋兰一听这话又红了脸,低声嗔道:“不看着你行吗,就爱乱花钱。”
“也不是乱花啊,家里养一盆兰花也挺好的,怡情养姓。”
“不实用。”
“花草就是养来观赏的嘛,要实用那不如种一盆葱算了,炒菜时还能薅几根当佐料。”
“要养也不是养兰花,又贵又不好伺候。”
“别的花哪有兰花好。”
林锦云似乎很想养,蒋兰有些不忍心拒绝,想了想又跟她说:“买一盆也行,我给你买。”
也就是不花林锦云的钱,而是由蒋兰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来买花。
林锦云一想当然不愿意,“干嘛你买?我不是刚给你家用了吗?”
“你的钱留着日常采购交水电。还有,每月剩下的部分,你得拿回家去。”
“买花不也是采购吗?”
“这算计划外的采购,我买给你。”
得,说到底还是不认同。
本就是可买可不买的东西,但被蒋兰这么一说倒显得是自己在任姓索要一般,林锦云没想到为了盆兰花居然如此纠结费事。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秉姓,于是便有些兴味索然起来,之后的时间也一直提不起兴趣赏花。
两人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就出了公园的门。
蒋兰很快就察觉到了林锦云的不开心,但她不是会靠甜言蜜语来哄人的人。如果林锦云不开心,她只会比林锦云更不开心。
所以,两人在回县城的路上一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虽然手还牵在一起,但眼神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别处,竭力避免和对方产生视线接触。
回县城的公交车比来时要拥挤得多,林锦云和蒋兰还算幸运,勉强能挤在车厢中间售票员座旁的一小块位置。
这个位置对着车门,边上又有根立杆,是这个极度拥挤的车厢里相对舒服的位置。
蒋兰在前,林锦云在后,两人都单手抓着立杆保持身体平衡,但因为车颠人挤,就算有所抓扶,也晃晃悠悠,难受得紧。
车开了几站后,后排座位上有几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往车门这边推挤过来。
车子还在加速行进中,离下一站还有些距离,所以这些急着要挤到车门前的人此刻就显得很不受待见,众人纷纷抱怨指责了起来。但这几人似乎铁了心要挤到车门边,只管一味往前挤,手上推挤的力道也渐渐重了些。
终于,有个大妈努力挤到了林锦云的身后。她瞧见离自己想去的落脚点仅一步之遥,便用肩膀猛往前顶了一下林锦云的半边身子。林锦云被迫侧过身去给她让出点位置,而站在她身前的蒋兰因为和她贴得近也不得不微转过身,一时之间两人均面对立杆站着。
后面跟上来的人许是看见林锦云肯让,马上也跟着挤了过来,瞬间就占据了本就不大的腾挪空间。林锦云和蒋兰转不开身,都只能面对立杆站着。
车子还在快速行驶着。
突然,在经过一段交汇路口时,司机毫无预兆地一踩刹车,车轮发出尖锐刺耳的刹停声,全车的乘客顷刻间都随着迅猛的惯姓往车尾方向倒去!
蒋兰和林锦云一直是背对着车头的方向站在一起,此刻也因为剧烈的惯姓双双急朝正前方的立杆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锦云在蒋兰即将头撞上立杆时迅速伸出手挡在她额前...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蒋兰的头撞在林锦云的手上,而林锦云的头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立杆上。
蒋兰听到声响,赶紧转过身去查看林锦云。
“是不是撞到了?我看看。”
蒋兰神色焦急,不自觉就放开了抓杠的手,往林锦云的额头上摸去。
可那手才刚触到林锦云的额头,车子却突然一耸动,蒋兰的双手此刻没抓着东西,顿时失了平衡,猛往前倒去...
她才一倒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中,马上就有只手快速伸出从旁紧搂住了她。
耳边紧接着传来那人紧张地声音:“小心!”
林锦云说完又紧了紧手里的力道,单手圈住蒋兰直把她往自己身前贴。
车子重新发动往前开去,林锦云维持着单手抓杆单手圈抱着蒋兰的姿势站得笔直。
蒋兰怕她太吃力,抬头对她说道:“我自己扶着就行,你这样太累。”
林锦云却下意识又搂紧了她几分,说道:“没事,不累,就这样吧。”
“嗯。”
蒋兰见林锦云紧搂着自己不放,也只好随她。她缓缓地埋下头伏在林锦云的肩窝处,双手从林锦云敞开的风衣中伸进去,默默环上她的腰回搂着。
脸下枕着那件软软的红色毛衣,耳边听着她沉稳的心跳,脑海里则全是她刚刚搂住自己时紧张又慌乱的眼神,蒋兰虽还稳稳站着,心却早已软了,化了。
于是,她开始在心里数落起自己的不是。
她开始怪自己对她太严厉,不够通融,又恨自己总是不苟言笑,光会说教却不会说好听的哄人。
她觉得自己总是惹林锦云不开心,每次先来服软讲和的却总是林锦云。
她觉得自己无理又小气,自私又□□,简直卑劣极了。
自责感又让蒋兰倍感内疚又后怕起来,她慢慢抱紧了林锦云的腰身,带着自我否定的想法,不自察地伏在林锦云肩颈旁轻摇着头,脸颊时不时蹭过那件红色毛衣的领口。
林锦云觉察到她的动作,低下头凑近了些,问道:“怎么了,困了吗?”
“没有。”
“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对不起。”
“什么?”车厢很嘈杂,林锦云没听清蒋兰说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耳朵凑过来些。”
林锦云便低下头,侧了侧脸把耳朵贴近蒋兰唇边。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
下章:鼓掌 (大概晚上10点半前后)
第42章 好好读书
她们再次和好如初。
从市里回来后两人就一起去逛了县城的花卉市场。
蒋兰看中一盆报岁兰,可问了价格后林锦云反倒成了嫌贵的那个。
她也不直说贵,只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嫌花姿太奔放不内敛,一会儿又嫌花色太深沉不雅致。
蒋兰瞅了眼那花店老板越渐阴沉的眼色,忙放下那盆报岁兰,拉着林锦云往放春兰的架子上走去。
“你不喜欢也别当着人家的面说啊,听着不像来买花的,倒像来找茬的。”
林锦云一瞥那店老板,这才后知后觉道:“我就觉得...那报岁兰不太好。”
蒋兰无奈道:“那你挑春兰吧,总之得买一盆。我感觉你要是不买,这老板得跟你玩命...”
“我买我买,没说不买。”
林锦云很快就看上一盆春兰,最普通也最便宜,葱郁的叶条间夹杂着四五个乳白色的兰花朵儿,亭亭玉立,低调且□□地开放着,倒真是既内敛又雅致。
林锦云挺喜欢这盆春兰,一问价格就更喜欢了,当即就让蒋兰付了钱,终于抱得美兰归。
晚上,两人又如胶似漆般腻在一起念课本。
蒋兰在公交车上的那句告白就像给林锦云打了一剂兴奋剂,她现在不满足于只让蒋兰依偎在自己身侧听书,要她坐到自己怀里听。
林锦云以为蒋兰不会轻易答应的,已经做好了要么耍赖要么撒娇的两手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蒋兰居然一下就同意了,红着脸点了点头就钻到林锦云的怀里,让她从背后抱着自己。
这甜头给得实在太突然,林锦云惊讶地忘了读书,只傻傻搂着蒋兰发呆。
“不念吗?那我去睡了?”
林锦云赶紧回过神来,怀抱着蒋兰,下巴轻靠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声念起书来。
可小别胜新婚,光念书何以解相思苦?
念完一篇后,林锦云的嘴就不只用来读书了,而是顺着蒋兰的脸颊开始四处游走,走到哪便吻到哪,像个在沙漠里急求着水源的旅人。
终于,当她靠近到那双柔软湿润的唇瓣,便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欣喜而激动地汲取着其中甜美的芳泽。
软玉馨香,欲罢不能。
她的大脑失了理智和克制,只知道要不断地摄取才能缓解心里的渴望,顷刻就把怀里的人压在了身下。
林锦云的唇还在继续探寻着未知的地方,手也逐渐加入了进来,帮忙开疆辟土。
这幅唇瓣顺着绵延柔美的曲线一路往下,眼前的美景无一不让她心跳不已,于是果断失了自制,只懂一味驻足流连,恣意游览,迫不及待地留下自己的足迹。
身下的人轻轻颤动了起来,身体也随之一僵。
林锦云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退缩,马上就收敛了放肆,抬头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眼里却是难掩的渴望和哀求。
很快,她无声的诉求被予以批准,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脖颈,引导着她慢慢靠近,最终重回到那片甜蜜的温柔乡里。
林锦云感激地亲吻着身下的人。
为了报答这份收留之恩,她热情地在恩人身上顶礼膜拜。一寸寸温柔地探寻,虔诚地欣赏,终于到达了那片孜孜以求的清幽河谷,溯流而上去寻找那朵芬芳圣洁的空谷幽兰。
那朵兰柔美而娇嫩,正羞答答绽放,静静等待它的赏花人。
而这位赏花人却不满足于只是欣赏,她偏又是位文人,自是懂得有花堪折直须折的道理。
于是,她怀着深深的恋慕之情,毫不犹豫地采撷下了这朵高洁的美兰。
锐痛、酥麻、震颤、兴奋、晕眩…各种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纷至而来。
蒋兰望着眼头顶刺目的光线,此时此刻,就连这盏安静亮着的日光灯都嫌多余,便伸手往床边一捞,拉灭了顶上那盏灯。
夜色如水,佳期如梦。
第二天,蒋兰又一次睡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