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和奖金,林锦云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所以一拿到钱就全拿去还了之前买车欠下的债。债是还清了,但手头的余钱也所剩不多。再者农历新年将至,她总得留下一笔钱买些年货回家,她甚至还想着买件大衣送给蒋兰。
所以这样盘算下来,林锦云手头的存款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几乎挪不出可以用来报恩的经费。
林锦云心里烦着钱的事,浑然不知自己的每次叹息和翻身都被睡在身旁的蒋兰误解成是醉酒后的难受。
啪嗒。
灯突然亮了。
林锦云才刚想睁开眼,一双纤细的带着温度的手就按在了她额头两侧,接着用大拇指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怎么翻来覆去的,是不是酒劲上头了?”
林锦云睁开眼,看到蒋兰的脸近在眼前,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手掌。
她毫无意外的心跳飞快,四肢僵硬,整副躯体仅剩大脑还动着。
也不知道哪来的灵光一闪,她竟突然皱起眉头眯起眼装醉,嘴里闷着声嘟囔道:“嗯,我头晕。他们一个个老劝我酒,连女教师都不放过,太坏了。”
蒋兰以为她醉了,浅笑着问道:“谁这么坏啊?”
“就那谁啊,还老编排我打趣我。”
“编排你什么了?”
林锦云故作思考状地放空双眼想了想,压着声音说道:“他们居然说我喜欢许小峰。”
林锦云感觉按在额头两侧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蒋兰看着林锦云朦胧的醉眼和微红的脸颊,细细打量了片刻之后,双手撑在她的枕头上,低头认真盯着她的眼睛试探地问道:“那你怎么跟人说的?”
林锦云感觉到蒋兰柔柔的呼吸柔柔打在自己的脸上,心跳得都快飞出嗓子眼了。
但此时骑虎难下,也只好一“醉”到底。
于是,林锦云眯了眯一双醉眼,醉醺醺地说着:“唔,什么许小峰,张小峰,我才不喜欢他。我只喜欢大宝贝。”
“大宝贝?谁是大宝贝?”
林锦云见时机成熟,突然半睁着眼睛看了看蒋兰,压着嗓子嘟喃一声,伸手一把抱着蒋兰的脖子就往下搂,高兴道:“咦,大宝贝,你怎么在这里!”
蒋兰被林锦云这么猛地一搂,失了重心往下扑去,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她紧紧抱在胸前,头上随后又传来软软的触感,是林锦云在拿半边脸颊蹭着她。
“锦云,你醉...”
“可是大宝贝不喜欢我,怎么办?”
蒋兰正想起身,却听到林锦云这句带着委屈的醉言,心里便柔软地再没力气去抽离开身子,便趴在她胸前喃喃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那她喜欢吗?”
“她很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她很喜欢你,而且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信。”
“那你要怎样才肯信呢?”
“除非你让她...亲我一下。”
蒋兰听到这话,终于有些狐疑地抬起了头。
林锦云觉察到蒋兰抬头的动作忙微眯起双眼继续扮醉态,放空的双眼顿时像烟笼雾罩一般失了对焦。
她扮地挺成功,这幅醉懵懵的样子成功骗到了蒋兰。
蒋兰拿手摸了摸林锦云的头,想着她此刻定是醉意未退才会这么孩子气,于是也难得大胆地凑近了些,在林锦云微红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林锦云整个人瞬间像过电般酥麻了起来,双眼顿时恢复了焦距,凝聚了神采,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蒋兰。
蒋兰微笑着问她:“现在信了吗?”
“嗯...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亲你一下。”
这称谓怎么又一下又变成“你”了?
蒋兰马上怀疑了起来,狐疑地盯着林锦云看了好一会儿。
林锦云被她看得心虚,也不敢再索要亲吻了,忙扭着身体缩进自己被窝装着醉支支吾吾道:“唔...头好晕啊,睡了。”
蒋兰见林锦云龟缩进被子里去,也不再深究她是不是装醉,便拉灭了灯躺回自己被窝里。
林锦云躲在被子里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情比年底发奖金还开心。别提什么报恩还债了,这一整天内发生的所有事都被她抛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只留下刚刚那十分钟里发生在两人间的所有对话和行为。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下心跳,既强力又高频,兴奋地迟迟未有睡意,睁着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持续傻笑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兰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被窝嗖地钻进一丝冷风,跟着又有个温热的肉团子马上贴了上来钻进她怀里。
蒋兰向来睡眠就浅,被这动静一惊扰就醒了,下意识伸手碰了碰自己怀里的那团肉,呢喃着:“锦云?”
“嗯。”
“怎么了?头还晕?”
“不晕了,酒醒了。”
“那怎么不在自己被窝里睡?”
“那床被子里没有你。”
“......”
林锦云说完就搂紧了蒋兰,把脸又往她怀里蹭了蹭,才终于舒服地闭了眼。
蒋兰伸出手把林锦云那床被子拉了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又收回手在被子里轻轻搂着林锦云,微微弯起唇角,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蒋兰意识困顿,即将进入梦乡时,突然感觉到脸颊上传来软软湿湿的触感,停留了不过两三秒的功夫就消失而去。
她隐约听到黑暗里有个声音对她说道:“我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甜一阵
对了,明天清明节,作者一弱女子要载家中四位大妈大爷去扫墓,责任山大...
所以明天无法更新,抱歉。
第38章 像极了爱情
寒假正式来临,没了几百名师生的校园一下变得冷冷清清,远望不见来人,落物可闻回声。
强劲的北风卷着几叶枯黄呼啸而过,更显出几分萧索空寂。
而校园东南角的职工宿舍楼一隅,此刻正温暖的犹如阳春正盛。
离除夕还有七八天,林锦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她才由暗恋苦恋转为明恋热恋,怎么也得赖到除夕前一天才走。
林锦云早上就下楼打了个电话给周梅,让周梅上自己家帮自己请个“事假”,内容是:被学校派去教育局进修一周,有急事可打传达室电话。
蒋兰对此很不认同,认为她不该躲在学校不回家,毕竟一家人老早就盼着她回去了。她又想到自己才是林锦云赖着不走的原因,一直对林家怀着的那份愧疚感也就变得越发强烈,便要求林锦云最迟只能待到腊月二十六,二十七那天说什么也得回林家。
林锦云起初不答应,还和蒋兰讨价还价起来。
蒋兰发现林锦云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既思路敏捷又条理分明,自己才说一句她就能辩驳出两句话,还总能驳得自己哑口无言。
最后,蒋兰不得不想出一个办法:以身作则
她告诉林锦云腊月二十七还不回家的话就继续待在宿舍里,自己反正是一定会在那天回远西村的。
林锦云这才偃旗息鼓,默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两人可继续相处的时间从八天一下缩短成了五天。
她可没空再去抱怨和委屈了,只想好好利用剩下的这点时间好好陪陪蒋兰。
所以,此后的几天林锦云便成了个“老赖”,成天一事不做,只知想方设法赖着蒋兰。
她的炽情像尘封多年的美酒被突然开启了一般,香飘十里,悠远绵长。
两人都在室内时,蒋兰看书林锦云就写书法,蒋兰不看书了,林锦云就拉着蒋兰要教她写书法。
蒋兰倒是个专心致志的好学生,可林锦云却是个容易分心的差老师,常常教着教着就盯着自己学生的脸发呆,一脸痴相。
蒋兰很是无奈,只好放下毛笔去拿锅铲,这时林锦云又摇身一变成了学生,缠着蒋大厨要学她的招牌菜。
当然,她们偶尔也出门一趟,去遛个弯或者逛逛公园。
走到人多的地方时她们就只牵着手漫步,聊些见闻实事。
走到无人的地方时,林锦云往往会大胆地从背后圈住蒋兰,再贴着她的耳朵诉说爱慕和依恋。
可常常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满足于说了。
每当这时,嘴唇的其它功能便被迅速运用起来,动不动就往蒋兰的脸颊和耳垂“倾诉”去。
蒋兰虽然面子薄,但心里到底还是乐于宠着纵着林锦云。
两人的感情在交流中确认,在接触中慢慢升温。
但两人出门有件事是绝对不被蒋兰允许的——逛百货商店的女装柜台。
蒋兰知道林锦云想给自己买衣服的心思,但她实在心疼林锦云的钱,说什么也不肯往柜台挪一步。
林锦云无法说服蒋兰,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带她购物换成请她看电影。
看电影划算又烂漫。就算不想烂漫了,还可以换成搞笑逗趣的,江湖恩仇的,悲情感人的...
总之,任君选择,一块或几毛的票价,买不到吃亏与上当,却能换来闲适自在。
两人这些天过得像对贫穷夫妻般自娱自乐。
蒋兰把林锦云请她看过的电影票根都存了起来。
有一场放的片子稍显沉闷,林锦云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
蒋兰也不摇醒她,只是回家后在那场电影的票根背面写了一行小字:锦云看一半时睡着了,还打呼。
后来,蒋兰存票根的习惯被林锦云知道了,她也开始效仿起来,甚至也开始在票根上写小字,不过写的内容却宛如老母亲写日记般的琐碎口吻:
“兰很喜欢这部。”
“兰今天看哭了,我却觉得太过煽情也不好,费纸。”
“兰看了这部很喜欢张学友,我倒觉得黎明好看一些。”
天气渐冷,蒋兰知道林锦云有胃寒的毛病,轻易不能冷到。她担心褥子不保暖,便提议去买床薄毯子加铺在褥子上。
林锦云知道蒋兰会这么提,就一定想要动用她的私房钱来给自己卖毯子。蒋兰不舍得让林锦云花钱,反之,林锦云也同样不舍得花蒋兰的钱。
于是,买毯子的提议被林锦云坚决驳回,她想了一个替代方案:穿着毛衣睡觉。
她还真就这么做了,每晚睡前穿蒋兰织的那件大红毛衣,还美其名曰“被爱套牢”。
蒋兰听了既无奈又暗自欢喜,只好随她去,但每晚躺下后总会不由自主地往林锦云怀里贴。她喜欢毛衣那软软茸茸的质感,像极了林锦云时常懒着自己的样子。
她们又恢复了两人都喜欢的夜间活动:念课本。
许是太久没重温此项活动,蒋兰显得比林锦云更热衷一些,每每听完都显出意犹未尽的神色,总拉着林锦云让她多读一篇。
但林锦云却不太想多读。蒋兰热衷于听书,她却热衷于蒋兰。
夜里的时间都拿去读书,像话吗?
所以每次蒋兰要求她多读一篇课文时,林锦云就以犯困为由煞有其事地拒绝她的要求,接着就熄灯入被窝。
可一进到被窝里,她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像只黏主人的大猫一样挂在蒋兰身上不松手,接着就真的像只猫一样用头抵了抵主人的头,再拿脸蹭起主人的脖子和胸前。
这只大猫的嘴巴还极不老实,总往主人的脸和额头上亲去,常常闹得主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蒋兰到底年长几岁,又是内敛含蓄的姓子,每次一到面红心跳的时刻就马上推开林锦云。
前几天晚上林锦云还知道见好就收,蒋兰一推,她就顺从地安静下来,不再继续纠缠下去。
可到了腊月二十六这天晚上,林锦云却突然变了脾姓,任蒋兰怎么推拒她都能再接再厉地贴上去亲她。起先还只是亲亲脸蛋和额头,到后面却直接奔着嘴唇亲去。
蒋兰感觉到一阵绵软突然贴上嘴唇,瞬间难为情起来,又下意识推了推林锦云。
林锦云被推开后很委屈地嘟喃道:“接下来要三四周都见不到面了...”
蒋兰一听这话马上就心软了,但却说不出那些张嘴就来的情话,她一向是大爱无声的贯彻者。
于是,蒋兰带了宠溺和纵容的决心主动去凑近林锦云,在黑暗中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唇轻轻印了下去。
这不再是个如往常般点到即止的触碰,而是个带着缱绻和厮磨的亲吻,像极了疼爱。
林锦云却立即受了鼓舞,嚅动着双唇就积极响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