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还是为跟丢了人而懊恼。
当然按照常理来说,女皇陛下比大部分人都能打,安全问题倒是不用太担心。
但百里霜要是找不到人,后续有麻烦的就会是他了。
百里霜也算是受了姐姐的委托,这才自告奋勇加入了这送行的队伍。
早先五公主也只当他想逃避那场举国大相亲,私下笑了一阵,之后也没多想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这时候五公主应该反应过来了吧。
即便是百里霜,想起暴怒的五公主,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说实话,一般情况下五公主是个文明人,哪怕是对手见了也得称一声好脾气,当然黑肚皮什么的“称赞”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但一旦遇到女皇陛下的事,五公主便总是能在瞬间化身成喷火龙,一通乱炸,常有波及无辜。
偏生每次罪魁祸首倒是跑得最快,最多也不过扫到一点余波。
再想想几乎在脑门上写着“纵容”两个字的亲姐京墨,百里霜又忍不住对五公主生出了几分同情。
面对带头熊的女皇陛下,五公主真是辛苦了。
咳,跑题了。
百里霜连忙将暴怒的五公主从脑海里清除出去,又回想起他姐姐临行前对他嘱咐。
其实那些话也不过都是些老生常谈,像是要跟着白英、别让她涉险之类的话,百里霜自认没有继承到半分他姐姐的神棍体质,并不清楚这些惯常的话后面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京墨亲自嘱咐百里霜的事情,必然不会是表面这样简单的了。
所以纵然十分迷茫,但百里霜还是尽职地跟在白英身后。
除去送信的那几天换了其他人跟着,剩下的时间里百里霜几乎完美贯彻了自己的“护卫”职责。
幸运的是,送信的这几天白英大约是要等着京墨的回信,竟也没怎么作妖,规规矩矩地在父母那边叨扰了两天,随后又自己搬了出来。
至少百里霜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白英,没出现人又失踪的情况。
大概也是这些天白英安分过头的缘故,百里霜差点都要忘了这人“离家出走”的前情了。
白英这次离家出走的事算是密谋的,京墨与她心有灵犀一点通也就不提,至少理论上来说,其他人都是应该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事的,更遑论有护卫贴身跟着了。
所以事实上白英现在跑路才是正常的套路——甚至一开始跟百里霜招呼的那两句其实本都不该有的。
百里霜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女皇陛下的新套路,这时候跑路,爹娘那边刚看望完回来,自然不清楚,五公主这时候肯定也知道百里霜跟着白英的事了,气当然会气一阵,不过肯定不会太担忧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百里霜不禁更加同情五公主了——有这份机智放到正事上而不是离家出走上该有多好。
一边这样胡思乱想着,百里霜一边还是匆匆忙忙地跑下了楼,女皇陛下自己机智是一回事,他把人看丢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事还好说,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
以京墨态度的来看,百里霜敢肯定,这次绝对会出点什么事。
当然要在出意外之前找到白英了。
......
还待在秦家的商陆全然不知道另一个麻烦正在来找她的路上,她正捂着胃趴在床上。
按照时间算来,这已经是她待在秦家的第四日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秦家的生活不会让人太愉快,但一开始商陆万万没想到,着不痛快竟然大部分都体现在了饭桌上。
秦家的人也不知道是忌惮百部的威名,还是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这几日对秦艽可谓不闻不问,只有每日三餐按时叫人上桌。
商陆作为隔壁的“姑爷”,自然也是要跟着秦艽上桌的。
就算秦家人不叫,商陆也会厚着脸皮挤上去的,倒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她也只是担心她不在的时候,秦艽会被欺负。
不过几日的相处,秦艽在商陆的心里已经被贴上了“娇弱”、“可怜”的标签了,短期内大约是撕不掉了。
正义感膨胀得无处安放的商陆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秦艽被欺负,于是只能忍着胃痛陪秦艽上桌。
在商陆暂住的这几天,秦家一直都是大桌吃饭,秦家老太太坐在上手,剩下的按年龄辈分依次排开。
秦家人不少,不提小辈,光是秦艽父辈那一代就有三房,还都很爱娶妾室,当然小妾上不了主桌,但庶子庶女却是不少。
头一天来时,商陆还试图记一下这些人的身份,然而两天过去,她连记名字都放弃了。
反正以后也不相处了,记了还浪费脑子。
这里倒是没有媳妇在后面伺候的习惯,一大家子坐了一桌,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常常还没动筷子就开始打机锋,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来讽刺去,明明满身恶意都要漫出来了,却偏偏还要摆出言笑晏晏的脸。
商陆每次都捧着碗跟秦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开始倒还有兴致看看戏,但在连续几顿都被挡住碗筷下不了嘴之后,商陆每次上桌都只觉得胃疼了。
大桌上菜食分量本来就少,再加上位置偏僻,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排挤,商陆基本都是吃不饱的。
于是越往后,看到一大家子明里暗里地互相嘲讽,商陆越暴躁地想要直接掀桌,再吼上一句“能不能好好吃饭”。
但秦艽几分交代,希望商陆低调一些,给她充个门面就好,再加上秦艽回去后还记得给她开小灶,搜罗一些食物,商陆这才硬生生忍耐了下来。
还好,只剩下一天了,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也不知道秦艽说要办事办好了没有.....
这几日秦艽并不总是待在秦家,不过也没人管,商陆本想跟着,却被拒绝,也只能作罢。
对商陆来说,唯一的好事也就是秦家并不怎么关心秦艽的这座小院。
明明一开始是以老爷子病重为理由将秦艽叫回来,但回来之后除了第一天,秦艽便再也没有见过秦老爷子。
秦家人对秦艽的态度也是嘲讽中夹杂着无视,大约是欺负秦艽不能讲话,除去过而不视的,便总要凑上来嘲讽几句,商陆对这种山路十八弯的讲话方式不明就里,只知道是骂人的话,至于具体骂了什么,她也只能听出来与秦艽的母亲有关。
那些人大多被商陆徒手劈砖的气魄给吓了回去,嘴上嘀咕了几句,脚下倒是跑得挺快,往后秦艽这边便安生了不少。
商陆最初还担心秦艽会不会被那些人的话伤到,但回头时却发现她的表情平静得很,就算商陆不为她出头,她大约也会无视过去。
秦艽从来没有提过她的母亲,但商陆从其他人的嘲讽里拼拼凑凑,隐约明白秦艽的母亲似乎并不是正室,甚至从未进过秦家的大门。
至于她的父亲,商陆就更是连听都没听到过了,她也没听秦艽叫过谁父亲。
虽然有些纳闷,但看秦艽回来之后沉闷许多的样子,商陆就识趣地闭上嘴,并不再多问。
可就算商陆自己刻意保持了低调,却不能阻止麻烦找上门来。
商陆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捂着胃打滚,今天秦艽一大早就出了门,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走得匆忙也不记得给商陆预备些食物。
而商陆身在秦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在床上滚着消解饥饿感,一边等着秦艽回来。
正想着秦艽,商陆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难道是秦艽回来了?
商陆精神一阵,连忙跳下床,光着脚便奔向门口。
“秦——”商陆的尾音淹没在开门的吱呀声里,微弱的风一吹便散了,她有些意外地看向门外的人,神情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戒备,“秦小姐有事吗?”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衣着华美朱钗环翠的小姑娘,看着大约十七八岁,表情却天真烂漫得仿佛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手中捧着一个食盒,盖子未盖,露出里面的一碟酥点,外形十分精致。
一看到商陆,小姑娘便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来。
商陆却警惕地抱住了门框,挡在门口,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姑娘。
她对这个小姑娘的记忆很稀薄,似乎并不总在家,有点印象还是因为秦家老太太对她的宠爱,几乎可以说胜过家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其他人见到她时也大多只有羡慕嫉恨,表面上都得恭恭敬敬的。
按照年纪来说,这位秦小姐应该是秦艽的妹妹,但按照受宠程度来说,两人可谓天壤之别,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交情的。
商陆还记得秦艽对秦家的敌意抵触,也没见她对哪个“亲人”上心,眼前这位秦小姐看着可爱,但商陆的直觉总是告诫自己别靠得太近才好。
这人的笑容太完美,完美到有些虚伪了。
见商陆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秦小姐全然不在意,而是举起了食盒,眯起眼睛对商陆笑。
“商陆姐姐,我看你早先用饭的时候没怎么吃,想着你大概饿了,我回来正好顺路给你带了些点心来。”秦小姐说话也是软声软语,“既然是秦艽——姐姐——带回来的人,也算是一家人了,不用太过拘谨,这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秦小姐似是刻意咬重了某些字音字节,商陆还在警惕中,对此却浑然不知。
眼看商陆态度未松,秦小姐又微微一笑:“难不成,商陆姐姐是怕我下毒了吗?”
秦小姐这话一出,商陆反倒尴尬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敌对态度似乎太过明显了。
若秦小姐没有说这一句玩笑般的话,商陆还能想想怎么拒绝,但这话一出,她倒是陷于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们秦家这么多人在,何况光天化日的,商陆姐姐担心什么呢。”秦小姐未见怒意,看到商陆进退两难的神情,反而轻快道,“算啦,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只好拿回去孝敬祖母了,希望祖母不会责备我苛刻贵客才好。”
秦小姐说着作势转身要走,动作却是很缓慢。
正在此时,商陆的肚子叫了一声,她立刻涨红了脸,一时连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秦小姐转过身来,噗嗤一笑,见商陆抗拒之意少了许多,便将手里的食盒塞进了她的怀里。
商陆想想,觉得秦小姐说得也有道理,何况她话说到那种程度,她反倒不好拒绝了,索姓也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商陆姐姐你可以先吃一点,不用等秦艽姐姐回来了,这几日她整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或许回来得很迟呢。”秦小姐道,“若是秦艽姐姐回来了,不够自然可以去厨房再要一些来。”
商陆捧着食盒,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秦小姐见状,脸上笑意更深,回身往外看了一眼,又往前倾了倾身,解脱了的双臂晃悠了两下,便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去了。
“商陆姐姐,再见啦。”
目送异常活泼的秦小姐的背影离开院子之后,商陆才啪得一下关上了门。
视野瞬间暗了几分,商陆回过神,顿觉脚下几分凉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还光着脚。
秋日寒凉,脚下尤甚,商陆没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又蹦蹦跳跳地跳回了床上,当然怀里还抱着那盒点心。
上了床,脚下温度升了些许,商陆这才有余裕去看手里的那碟点心。
这盘点心卖相极佳,比起先前在百部宫里的也差不了多少,看着便长着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看着看着,商陆的肚子又叫了一声,她真的很饿了。
送东西来的人确实叫人摸不着头脑,但她说得又不是没有道理,秦家好歹也是琼枝的名门世家,应该做不出大白天毒死人这样的事来吧。
最多不过小姑娘恶作剧下了泻药之类的?
商陆不怎么确定地猜测着,一边取了一块放到鼻下闻了闻,她好歹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对医术一窍不通,但一些市井的药物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然而商陆还没从食物的香气分辨出什么来,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
等到商陆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人已经推开了门,匆匆忙忙地朝她奔来了。
“秦——”商陆一喜,正要叫人,却见秦艽一脸阴沉地冲了过来,随即又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来。
“别吃!”
这声音带着几分长久不发声的沙哑,甚至还有几分气虚一般的不连贯,但那音色——
分明不属于一个娇弱的女子。
被秦艽扑倒在床上的时候,那声音的尾音才悠悠地钻进商陆的耳朵里。
手里抓着的点心被秦艽一把打落在地,商陆一时没回过神来,抬起头来,顿时又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艽脸上遮挡的面纱因为这激烈的动作而散下,露出下面一张全脸来,确实美得胜过许多女子,但......
或许声音有特例不能说明什么,但脖子上的突起却是做不了假的。
“你你你——”
商陆甚至顾不上去计较那盘被整个打翻的点心,只呆呆地盯着秦艽的脸,“你”了好一会儿还是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下文来。
直到门口又一人悄无声息地进来,见到屋里的景象,静默片刻,而后又转身退了回去。
“你们继续。”
刚爬墙过来的白英拎起手边的一坨人形生物往外一丢——看外形依稀有几分刚刚离去的秦小姐的轮廓,白英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这个我处理”
秦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