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笑笑，很好说话的样子。
领导层在不发脾气的时候都挺好说话的。晋安从当年王总那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点点头。
“正好你用这个，你来看看，能不能用这个做新游戏？”老大问。
晋安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苹果机是跟别的手机完全不一样的触感，流畅度以及清晰度。如果用它来做游戏，将是像素游戏完全无法比拟的！这就好像是当初的红白机过渡到电脑游戏上一样，将是个新的飞跃！
晋安急忙摸出了手机，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抖，她清清喉咙，说：“ios从08年开始有比较多的游戏，今年是10年，愤怒的小鸟已经非常火了。”她一直做着这方面的杂志介绍，现在说起来也头头是道，“08年也同时出了安卓手机，虽然比不上ios，但是比ios更便宜，而且代码是开源的。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大量的复制现有的java系统的游戏……”
老大压了压手，晋安不明所以的停下话，看着老大。老大想了想，问：“你玩过Facebook吗？”
晋安点点头，她之前翻墙做farmer的时候没少去上面发展“客户”。老大的笑容真诚了许多：“我交给你个任务，你去上面看看，玩一下上面的网页游戏，然后回来跟我谈一谈。”
这是……要往新的方向发展了吗？晋安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和失落，点了点头。
走出老大的办公室，晋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心中还有很多的茫然。她好不容易从ios和安卓的出现，看到了移动游戏的春天，但是上层却给她指向了一个新的方向。晋安不知道上级的考量和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压了回去。领导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需要能做事的和听话的人。
晋安很失落。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晋安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向阳活泼的声音：“晋安姐姐呀，我快到了哟。”
晋安笑了笑：“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向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声音透过电话，电流去除了孩童的嗓音，让那音色变得清透起来：“晋安姐姐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这孩子也太过敏感了些。晋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没什么，你乖乖的等着我就好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这么敏感。”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是小少女啦。”电话那头传来了咯咯的笑声，好像很得意的那种。
晋安抿着嘴笑，终于觉得沉闷的心头轻松起来了。
第36章 36 小少女
在夏天的时候, 北京天黑得很晚, 起码晋安下班的时候还没有天黑。大公司有很多福利, 比如每个季度都会发电影票。晋安就跟向阳约好, 时不时的看一看, 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娱乐生活了。
坐了几站地铁，晋安踏出来。此前出来的时候还是苍白的天空，现在就已经是夕阳落下的橙黄色了。晋安朝左右看了看，很快就看到背着书包, 低着头在那踢小石子的小姑娘。
说是小姑娘, 其实也已经不合适了。蓝白色的宽大校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带着那身书包都在甩。蓬松的卷发扎成一个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的。同样宽大的裤子一只被卷起来，露出一截细白笔直的小腿, 上面套着运动鞋，还莫名的有点儿潮。
就好像向阳自己说的那样，已经是个小少女了。
晋安慢慢的走了过去。她走得很小声，向阳低着头, 就在晋安将要靠近的那一刻，小少女陡然回转身来，朝晋安的方向一跳：“我早发现你啦！”
晋安急忙把向阳抱了个满怀。说是抱了满怀, 其实也不太对。十三岁的小姑娘, 已经跟身为南方人的晋安一样高了。所以应该是她被抱了个满怀才对。晋安的手扶住向阳的腰, 虎口轻巧的收拢在一截小小的凹陷处。
她惊觉向阳不知什么时候拉伸了身子, 也渐渐的展露出了少女的身形和腰肢来。晋安急忙松开了手, 但向阳按住了她的手，小少女歪着脑袋，露出一点疑惑：“怎么了？晋安姐姐看到我不高兴吗？”
当然是高兴的。
晋安在心里想着，她皱了皱眉头，又想到了两年前曾经困扰着自己的那件事情。当初被搁浅的教育问题，随着向阳的长大，已经迫在眉睫了啊。
“都十三岁了，还这么乱跳。万一我接不住你怎么办呢？”
晋安说，她转移了话题，在向阳的目光中，别开脸去看远处。
这里已经发展得比较繁华了，有了商圈大商场，也有电影院。距离两人不远，就是她们经常看电影的地方，是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电影院，平常的时候也没太多的人。
“先吃饭吗？”晋安看了周围，觉得自己重新变得镇定下来，这才扭头。
一转头，就对上向阳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晋安有些别扭的重新扭开头。她还有些不太习惯这样平视着向阳。向阳长得比晋安预计得要慢一点，但也有这样高了，她还没有来月经，但算算年纪也差不多到时候。如果十四岁还没有来，那恐怕就得带着小姑娘去看医生了。既然发育，那小背心什么的也要放在考虑的范围里。
一睁眼，一闭眼全是柴米油盐的打算，都围着向阳转。
向阳眨眨眼，笑嘻嘻的：“好呀，吃饭！我可饿啦！”
小姑娘从开始发育起，饭量见长，让晋安有种“老母亲”一样的欣慰。晋安听了，笑起来，她的手臂下意识的一弯，小姑娘就把手臂穿过晋安的手，整个人都靠在了晋安的手臂上，亲亲热热的。
“晋安姐姐啊，我跟你说个事情。”
热气吐在晋安的耳边，晋安有些不自在的别了别脸，当初要晋安弯着腰才能听到她说悄悄话，渐渐的，可以踮着脚，而现在，已经一转头就可以听到了。大概不久以后，就需要晋安踮脚了。
晋安想着，也不忘回答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小少女：“什么事？”
“我们今天开会了”小姑娘笑着，声音压得很轻，又轻又柔，带着点不好意思，“老师把男生都赶出去了。”
晋安眉头一挑，她小时候也有类似的经验，她想到之前想到的那些，也莫名的觉得自己跟着羞涩起来，就好像回到了少女的时代。
“晋安姐姐你猜猜老师说了什么？”向阳小声问，她挽着晋安的手臂，体温似乎从接触到的地方传过来，比平常更高一些，像眼前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满是少女对待未知的羞涩。
已经是个少女了啊……
晋安迷迷糊糊的想着，她清了清喉咙，她们亲密又接近，但晋安依然下意识的压住了嗓音，问：“说了什么？”
“说了青春期，还发了这个……”向阳抓住晋安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校服都很宽大，向阳的手心也很温暖，还像个孩子一样，软软嫩嫩的，满是胶原蛋白。晋安的手指触碰到熟悉的感觉，方方正正的小方块。
晋安楞了一下，抿着唇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学校的套路原来还是一点没有变啊……
“还说了别的什么吗？”或许是想到了曾经久远的过去，晋安的声音也更加的柔和。
向阳愣了愣，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欲盖弥彰的摇摇头：“没有。老师发了书，让我们自己回去看。”
“嗯。”晋安点点头，她们已经走进了商场。商场刚建成不久，里面的吃喝玩乐还不算丰富。但是比起两个人那偏远的家，也是很丰盛的了。晋安很快敲定了一家，然后带着向阳走。
灯光洒落下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向阳左右四顾，她看到两旁的店铺，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向阳已经长得很高了，跟晋安一样高，未来会比晋安更高。但跟穿着白衬衫的晋安比起来，穿着校服的向阳却是一脸稚气。脸蛋上有些圆，是没有褪去的婴儿肥。跟在晋安身边，向阳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孩子的气息。
向阳鼓了鼓脸颊。那鼓起来的圆圆的肉团很快就被晋安的手指戳漏了气。向阳看着晋安，原本因为气鼓鼓而瞪大的猫眼顿时弯起来，嘴角咧开：“晋安姐姐你干嘛呀。”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像个小傻子。”
晋安也跟着笑。跟向阳那深刻的五官不太一样，也也许是有个江南水乡的母亲，晋安长得很柔顺，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冷漠的刺就会被收起来，显得温和柔美。
向阳看着晋安的笑容。面前这个女性才二十五岁，是一个女性最美好的年纪，既有少女的青春动人，又渐渐的有了一丝成熟的滋味。若把这个年纪的姑娘比作水果，那大概就是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橘子。向阳莫名的，觉得喉头有些干。她努力的吞咽了一下。
“怎么了？”晋安摸了摸向阳的脖子。向阳的病需要很精细的照料，这两年里，向阳一直都比较稳定，但人难免感冒发烧。因此也犯过几次病，晋安也养成了习惯，看到向阳皱眉头，或者哪不舒服就要看看。
向阳有些不自在。她扭扭身子，到底还是没有避开，只是苦着脸说：“有点干，想……想喝水。”
“嗯……那我们去找个有汤水的地方吃饭吧。”
晋安很快改了主意，她询问了向阳，向阳心思并没有在这上面，随便看了看周围，就指了一家。晋安看里面没有什么向阳不能吃的，也就随她去了。
两人随意点了点吃的。晋安这才捡起了之前的话头，慢悠悠的：“到家了把学校发的书给我看看。”
“诶……晋安姐姐你也要看吗！”向阳瞪大了眼睛，她眼睛左右乱飘，脸上还有点点红，“你都是大人了，也要看吗？”
“想什么呢？”晋安忍不住笑起来，她敲敲桌子，“我就是看看，如果哪里不明白的，你也可以问我啊。你这样的小孩子，可千万别自己在网上乱搜。被坏人骗了就不好了。”
“不是小孩子了。”向阳嘀咕了一声，想起自己月经还没有来，又有点心虚，于是赶紧在别的地方找自尊，“我都有晋安姐姐那么高了。以后还会更高的！”
“是是是。到那个时候，你的晋安姐姐就是小孩子了，好不好？”晋安弯着眼睛笑起来。
向阳哼了一声，想着晋安的话，咬着筷子，支支吾吾的：“晋安姐姐，是不是什么都可以问你啊？”
“可以啊。”晋安随意的回答，她抽出向阳咬着的筷子，用开水给她洗了一遍，这才原封不动的再塞了回去。向阳下意识的叼住，像个小狗。晋安无声的笑了下，看着明显发呆的小姑娘，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也有些好奇。
青春期的姑娘们，大概好奇的就是那么些事吧。不过向阳的月经还没有来，在晋安的心里还是个大宝宝。总的来说，是个小少女，而不是少女。
“你……”向阳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然后凑了过来，在晋安的耳边悄悄问，“晋安姐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晋安镇定自若。她看看向阳，“怎么？不可以早恋哦。”
“我才不想早恋呢！”向阳气呼呼的就要跺脚。只是她坐着，跺不起来，只好打住，把自己气成了一个仓鼠。看见晋安忍不住笑的样子，向阳抿着嘴，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那晋安姐姐有没有接过吻啊？会恶心吗？还是会感觉很好啊？”
晋安摆弄碗筷的手顿住了。
不是都说没有男朋友了吗？
为什么还会问接吻这种事情呢？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走寻常路吗？
晋安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她觉得一股热气蹿上来，她的脸一点点变得通红，热气腾腾的，额上甚至有了汗意。
第37章 37 今晚谁人入梦来
最后晋安也没有回答向阳, 径直拉了向阳去看电影。
电影演了什么, 向阳没有什么印象了。自从晋安去了这家公司以后, 就时不时的有这样的福利。电影票堆在家里也是堆着, 还会过期, 好电影也不是时时都有。但好歹也是电影，不看白不看么。
向阳没什么朋友，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很活泼，向阳不能动, 老师也会护着她, 不让小朋友骚扰她。久而久之的，就没有人跟她一起玩了。升了初中，也没有好多少，同学还是那一拨人, 换汤不换药，自然人际关系也没什么变化。
没有朋友对向阳而言已经是一个常态了。她甚至想不起之前自己有朋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对向阳而言，还是晋安姐姐更有趣一些。
晋安小时候看了很多书，再加上后来写文, 更是恶补了很多资料。晋安会跟向阳说古今中外的神话，会说古代的故事，会给她念散文和诗歌。向阳喜欢这样的晋安, 她觉得能遇上晋安, 这真是人生里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出电影院的时候, 已经有些晚了。晋安看了看时间, 犹豫一会儿要不要打车, 还是向阳把她拉到了公交站。她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可以直接坐公交，不用费劲的倒地铁。天色彻底暗淡下来，向阳和晋安站在站牌前，后面的大商场辉煌灿烂，像个水晶宫，而她们两个则是阴暗里不起眼的人影。
向阳把手抄进兜里，回头看着那座大商场。她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土著，有着许多外地人羡慕的户口。可有的时候，她觉得这座城市也距离她太远了。就像是她们居住的地方，就没有这样辉煌的灯火，也少了很多穿着时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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