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宅里。黑色的影子闪过, 就在自己即将潜入大宅房间的时候, 一道寒光闪过, 她侧身避开,却依然被飞来的匕首划伤了手臂。
一个一身浅蓝色长衫的人就站在墙瓦上, 冷冷看着她。
“我是你的委托人,也是你的委托目标。”
云浅冷冷说着, 月色下的她宛如一泉清澈的湖水, 清冷而高傲。
那杀手一听,眉头一皱, 心知中计,马上要转身逃走,可身后的寒光如箭矢般疯狂飞来, 素衣碧云,不是碧落宫的少宫主云浅还能是谁, 只是她不曾知道原来碧落宫的少宫主也深谙暗器之道。
她勉强避开后, 逃走的动作就缓了下来,当回过神来的时候, 云浅已经在她身后,一柄碧云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
“我是云浅,到了阎王那里,大可以报上我的名字。”
云浅手上一划, 那人应声倒地,再无声息,动作一气呵成,等到那官宅的家丁来的时候,也只剩下一具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了。
而金乐城的另一边,华月琅手上的扇子一抖,把扇子芯骨尾端锥子上的血迹都甩个干净。
此时身后动静传来,云浅一身素衣站在墙瓦上,华月琅看后,会心一笑。
“走吧。”
云浅的语气平和,却带了几分宠溺,丝毫不被华月琅身后的那具死尸所影响。
“嗯。”
华月琅脚尖一点,窜到了墙瓦上,拉着云浅的手,没入了黑夜中。
南楚国,天绝崖崖底,绝音阁。
冷墨言已经回到了绝音阁,听着徵溪然报告着徵旗杀手这段时间的死伤,眉头都不由得蹙了起来。
“阁主,我们这段时间,不可以再出任务了。”
徵溪然所掌的徵旗已经死伤过半,那碧落宫几乎倾巢而出,而且变着花样委托任务,绝音阁吃了不少亏。
“嗯…暂停所有任务,乐思,雪晴。”
冷墨言唤了两人,宫乐思和宫雪晴便走到了冷墨言面前。
“去会一会云浅。”
冷墨言明显有了怒意,她本来想要试一试南浅陌的手段,却不曾竟是如此不留余地。
“是。”
宫乐思和宫雪晴同时答道,转身便离开了绝音阁。
南楚国,皇宫,凤鸾宫。
南浅陌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就连身边的宫女也知道南浅陌本就无心看书,因为她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却没有翻过页。
此时,云染回来了,南浅陌也终于放下了手上的那本书。
“你们先下去。”
南浅陌把其他宫女遣了下去,把门关上后,云染才开口:“不负太后所托,绝音阁的杀手来一个杀一个,只是现在江湖却闹得沸沸扬扬,说两大魔教在自相残杀,恨不得坐享其成。”
南浅陌点了点头,她不在乎江湖上有些什么传闻,魔教也好,正派也罢,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她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称呼碧落宫。
“想来,绝音阁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南浅陌说完,从扶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初春的阳光十分温暖。
“让云浅和月琅小心。”
南浅陌知道绝音阁也绝非等闲之辈,而且绝音阁的五大杀手都还没出手,危险还在后面。
“属下明白了。”
云染正要下去的时候,却正好与迎面而来的哥舒娉打了个照面。
“参见太后。”
云染向哥舒娉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了,哥舒娉也不在意,云染这般火急火燎怕也是有任务在身。
哥舒娉很少来找自己,只是今日却来了,南浅陌倒也觉得有些意外。
“臣妾参见太皇太后。”
哥舒娉向南浅陌行礼,她们并非不常见面,反倒是经常见面,因为须要指导风承恩,但是这段时间两人皆是十分忙碌,倒是没有到彼此宫殿拜访的机会。
“近日来身体可好?”
南浅陌开口关心哥舒娉,近日来彼此都忙,那种劳累感,她很清楚,所以也关心一下哥舒娉的身体。
“臣妾并无大碍,只是今日来,是想要向太皇太后禀报一事。”
哥舒娉坐了下来,给南浅陌倒了杯热茶,而南浅陌也静待着哥舒娉开口。
“太皇太后可还记得上次让臣妾去看看瑶太妃一事?”
哥舒娉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南浅陌在听到宫弦清的消息时,手不经意地抖了抖,杯中的茶水差点溅了出来。
“嗯。”
南浅陌轻轻应了一声,看似不在意,可是捏着茶杯的手指用力得发白,借此抑制着自己那不可控的情绪。
“臣妾去见了她几次,她依然美丽依旧,只是十指都有损伤,她日日练琴,神色哀伤,莫不是…还在为先帝驾崩之事神伤?”
哥舒娉说完,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文帝驾崩的时候,作为文帝最宠爱的女人,宫弦清却是一滴泪都没有流下来。
“除此之外呢?”
南浅陌接着问,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茶一饮而尽,似乎想要冲淡心中那焦急的感觉。
“她似乎吃得不多,臣妾去过几次,都带了些膳食,只是她只是吃了几口就停筷了,而且听她身边宫女的语气,怕是这状态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了。”
哥舒娉叹了口气,宫弦清这个人她始终看不透,时而乖巧,时而冷漠,如今却愁容满面让人忧心,她半分猜不到宫弦清心中想些什么。
“臣妾已经派御医过去了,现在…”
哥舒娉还未说完,门外翠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急急向南浅陌行礼后,倾身在哥舒娉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哥舒娉的脸色瞬间铁青,南浅陌一见,便问道:“发生了何事?”
“禀太皇太后,刚才御医传来消息,瑶太妃晕了过去。”
此话一出,南浅陌整个人站了起来,那双眼失去了平日的睿智与冷静,仿佛瞳孔都在被焦虑所燃烧。
“你…你们好好处理,哀家乏了,要去歇歇。”
南浅陌握紧了拳头,忍住,她现在只能忍住不去见那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的心。
南浅陌躲进了寝宫里,靠在窗外,看着承天宫的方向,心中的焦虑一层层叠加,仿佛一团火把她燃烧殆尽一般。
是夜,云染还没有回来,看着御膳房准备的晚膳,南浅陌吃了几口,却觉得索然无味,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可是有什么心烦事?”
身边的宫娥看得出南浅陌心中有忧愁之事,看她指点江山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哀家无碍…你…可知承天宫的消息?”
宫里没有秘密,承天宫的瑶太妃晕倒一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而这个宫女也去八卦了一下。
“听说是休息不足,也吃得少,这才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只是很快瑶太妃就醒了过来,只是她也不管御医的劝告,依旧去练琴,那本来包扎好的十根手指又出血了。”
那宫女惟妙惟俏地说着,放完还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仿佛听着说着都觉得手指疼。
“御医们也无可奈何,太后也没有办法,最终只能由她去了。”
那宫女把自己的手指藏了起来,仿佛真的有一股疼意,她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宫弦清要如此折磨自己。
南浅陌听罢,手微微颤抖,她缓缓站了起来,扫了眼眼前的饭菜,再也毫无食欲。
“哀家去承天宫一趟,你们不必跟着。”
南浅陌始终是弃械投降了,宫弦清总是知道如何才能伤害到自己,怎样才能吸引到自己,就算自己看得清,却依旧一头栽进去…
宫弦清…我败给你了…
南楚国,金乐城郊外。
云浅中午的时候便收到了云染的信,让她和华月琅要小心,只是云浅却没有把此时告诉华月琅,只是让华月琅赶回碧落宫,而自己则是留在了金乐城继续执行南浅陌的任务,只是她今日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杀手。
夜里,杂草被风吹动,飒飒作响,仿佛怨鬼的低泣…
云浅转过身,手中的碧云剑已经出鞘,露出森冷的寒光。
树丫上站着两个人,身段曼妙纤瘦,一看便知道是女子,而且是武功高强的女子。
“久候多时。”
云浅声音一处,宫乐思和宫雪晴便从树丫上窜了下来,身法之快,比之前的杀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只是让云浅比较意外的是,她们两个人都没有蒙脸,皆以真容示人,而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露出自己全貌的原因不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很自信她们要杀的人一定会死,而她们的容貌只有死人才会知道。
“出招吧!”
宫乐思祭出一把通红的长剑,剑上的纹路如血丝攀延,十分可怖,云浅认得这把剑,是传闻中用人血淬炼的血剑。
而一旁的宫雪晴却也祭出了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上还粘着雪花形状的暗器,是让人闻之色变的霜凌剑。
“想不到一天内能见识到两柄如此厉害的神兵。”
云浅的左手从腰间抽出碧水剑,一手碧云,一手碧水,她便是打算使出她的绝技双影连环剑了。
高手之间的对决,一触即发!
第46章 情关难躲
数道寒光穿梭于金乐城郊外的夜空中,数道影子蹿上蹿下, 仿佛是在暗夜中舞动的精灵。
金属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浅武功虽高, 但始终双拳难敌四手, 而且宫乐思和宫雪晴的武功本来就不弱, 这一下来云浅很快就落于下风了。
宫乐思心中也不禁敬佩起云浅来,她还能在自己与宫雪晴的联手下拆了百余招, 实在不易。
“雪晴。”
宫乐思轻轻唤了一声,宫雪晴会意, 手中一个虚招向云浅一剑划了过去, 云浅往后一闪,岂料那霜凌剑中那雪花形的暗器忽然飞出, 缠着坚韧,柔软,锋利的天丝银线向云浅飞去。
云浅闪躲不及被暗器刺中左胸, 暗器上抹了毒,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左手都麻痹了起来。
此时宫乐思攻了过去, 剑尖直刺云浅的咽喉, 云浅看着那直奔而来的血剑,叹了口气, 闭上了眼睛…
月琅…
叮——
一个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云浅没有感觉到意料中的,咽喉被割破的感觉,而是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温度似乎贴得自己很近。
云浅睁开眼, 眼前的人一身素白的衣服,手中凝聚着一股剑气,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清晰感觉到她指尖那剑气的锐利与压迫感。
宫乐思和宫雪晴马上后退了几步,她能感觉到身前完全不同的气势,是真正的强者。
“师姐…”
云浅轻唤了一声,视线开始模糊,云染手中剑气祭出,如两道恐怖的旋风飞向自己,宫乐思和宫雪晴都不敢硬借,运起轻功退开了一丈远闪开了那来势汹汹的剑气。
当她们回过神来时,云浅和那个人都已经不见了。
“大姐,她是什么人?”
那个人,感觉比冷墨言的武功来得更恐怖,那是实实在在的压迫感。
“以气凝剑,无剑胜有剑…传说中的,剑神?”
南楚国,皇宫,承天宫。
南浅陌是第一次一个人来到了承天宫,似是深怕自己心中的小秘密被别人看了去一样。
果然才踏入承天宫,南浅陌便能听见那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的琴声,当所有宫女看到南浅陌的时候,都被南浅陌阻止了她们请安的意图。
她推开承天宫的门,看见屏风后,背对着大门弹琴的宫弦清,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宁儿。
“娘娘,该歇下了。”
许是太过担忧宫弦清,宁儿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承天宫了,当南浅陌绕过屏风的时候,宁儿才惊讶地发现南浅陌站在自己身后。
“太皇太后!”
宁儿一声惊呼,宫弦清双手马上按住了琴弦,停住了琴声,只是始终没有回头。
宁儿倒是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她知道宫弦清最听南浅陌的话,见到南浅陌来了,怕是宫弦清这连日来郁郁寡欢吃不下喝不了的毛病可以缓缓了。
“你先下去。”
宁儿马上出了去,还十分体贴地把门带上了。
宫弦清转过身,低着头向南浅陌行礼,而南浅陌的眸子瞟向了她包扎起来的十根手指,那白色的布上染着点点红色。
“抬起头来。”
南浅陌的声音清冷,却带了几分柔和和颤抖,宫弦清闻声抬起头,那双带着几分天然媚意的眉目如今染上了忧郁,嘴角带着笑,却始终显得悲凄。
“是否是臣妾的琴声扰了太皇太后的清净,若是如此,那恳请太皇太后责罚。”
宫弦清说话的语气很平和,而南浅陌却在此时走近了两步,美眸直直盯着宫弦清。
“我到底该怎么办?”
南浅陌叹了口气,她该怎么做,才能解了现在心中的困局?
“太皇太后若是乏了,便该早些歇息了。”
宫弦清对于南浅陌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似乎不在意一般,转身准备把琴收起来。
“宫弦清,你这样折磨自己,到底想怎样?”
宫弦清闻言,却轻笑了起来。
“臣妾是死是活,又关太皇太后什么事?”
宫弦清把琴收好,此时,自己的手却被南浅陌拉在手心里。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行么?”
这是商量的口气,南浅陌也无法想象有那么一天,自己竟是那么的卑微。
“臣妾的身体,臣妾清楚。”
宫弦清想要抽回手,却挣不开南浅陌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