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紧紧抓住了她,唇角是克制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心意也有被一点点回应着呢。
陆青时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咚咚咚的声音,她好奇地打开了门,发现隔壁门还大开着,汉堡缩在房间的角落瑟瑟发抖,顾衍之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衣趴在地上修暖气片。
“怎么了吗?”
“暖气片坏掉了,有点漏水”
租来的房子总是隔三差五出问题,顾衍之回头见是她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楼道里的风裹挟着雪花从窗口飘进来,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起她也曾端着脸盆到她家借热水器洗澡,陆青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汉堡,过来”
吃里扒外的大狗从角落里一跃而起摇着尾巴就扑了过去,陆青时蹲下来揉着它的脑袋:“别弄了,吵到邻居也不好,到我家睡吧”
某个人顿时惊喜地回过了头,拼命克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那么激动与求之不得。
“真的吗?!”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陆青时有点后悔了:“假的,说着玩的”
说罢,拉着汉堡就要关门,顾衍之赶紧放下工具冲了过去,从狭窄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别,别,我当真了”
薯条对于有人霸占了它的位置十分不满,一直绕着顾衍之转来转去,叫个不停。
陆青时把它抱到了自己怀里哄着:“你往过去睡点”
“喔”顾衍之委屈巴巴地收回了手,又往旁边挪了挪。
她按下台灯,一室归于黑暗:“晚安”
“晚安”
直到说了晚安很久以后,顾衍之还是睁着眼睛没有睡着,盖着同一床被子,枕头上都是她的气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黑暗把那一点旖旎的心思都勾了出来。
听得那边呼吸逐渐匀净了起来,顾衍之悄悄松了一口气,往里挪了一点,薯条也在她怀里睡着了,她又挪了一点,瞥见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发丝柔顺地像海藻一样铺在了枕头上。
她轻轻撩起一缕,小心翼翼凑到鼻边,清甜的气息让人着迷。
她想她真的是太喜欢她了,不然怎么会像做贼一样既忐忑不安又十分想要靠近呢。
理智告诉她,这不合适,但情感还是驱使着她把手放上了她的肩头,微微直起了上身,在黑暗中凝视着她的侧脸。
她想起很久以前曾保存了她的一张照片,是那次火灾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她穿着白大褂坐在落地窗前,面前是打开的电脑,面对一屋子虎视眈眈的媒体记者侃侃而谈,那个时候的她圣洁、高雅、凛冽如高不可攀的凌霄花,也只有睡着了才会露出这单纯无害的另一面。
目光从饱满的额头,到修得很干净的眉毛再到高挺的鼻梁,因为大病初愈气色不是很好,最近的唇色都很淡,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它的奢望。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起来,顾衍之的头越埋越低,她的脸也越来越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清甜气息,她的掌心里都是薄薄一层汗。
终于,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时候,顾衍之轻轻覆上了她的唇,既激烈又静止,她快要热泪盈眶了,久久不敢动弹。
然后,陆青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睁开眼,四目相对,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是下意识地伸腿,一声惨叫在床下响起。
陆青时从床上弹了起来,薯条从她怀里跑走,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趴在床边看她的惨样:“你不好好睡觉,在干嘛?”
顾衍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看样子是摔得不轻,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很痛哎”
她伸出手:“好啦,床”
顾衍之唇角挑起得意的微笑,攥住了她的手,使劲一拽,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阵天旋地转,跌倒在了她身上。
陆青时有些慌了:“诶……你干嘛?放开我”
攥住她的手似火热的烙铁,温度从指尖传到了全身,她直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她的眼神,温柔中带着热切,热烈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欲望。
她在她面前是真的不会掩饰,以至于嗓音都有些喑哑了起来。
“伤口还痛吗?”
她愣愣摇头,有些不知所措,不敢看她的眼睛,那火焰会燃烧她。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贴得实在是太近了,柔软相抵,她的唇贴在自己耳畔说话,有种沙沙的质感。
陆青时继续摇头,又拼命点头,着急的样子以至于微微咬紧了下唇,眼里渗出一点儿水花。
受不了。
她伸手阖上了她的眼帘,拽住床上的被单使劲一拉,薄被落下来覆住了两人,顾衍之抱着她翻了个身,被子里开始波涛汹涌。
“唔……”良久,她才得已探出头来喘了一口气,又被人拉了进来,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顾……顾衍之……不要……我还没准备好……”
她闭着眼睛,攥紧了她的衣服,蜷缩在她怀里说完这句话后,身上的人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人扶起来,替她理好弄乱的睡衣,领口的扣子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脸上臊得慌。
“抱歉……”是又害羞又温柔又真诚的笑意,把人拥进怀里,替她顺气。
“你是不是八辈子没有近过女色哦”医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小小的埋怨,却没有再推开她。
“你怎么知道,是初恋喔”
陆青时弯起了唇角,甜蜜在心间一丝丝荡漾开来:“那可真是……”
“什么?”顾衍之好奇,把人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太幸运了”
“我也觉得,遇见你花光了我所有运气”
“不,是我觉得,我很幸运”陆青时把她的手从自己肩头扒拉下来,握进掌心里。
“遇见你也是我最幸运的事”
她愣愣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喜悦激动的,可是嗓子眼里却堵得慌,以至于看着她的眼睛,就莫名其妙掉下泪来。
其实幸运的是她,陆青时是个很开明又豁达的人,没有过多纠结她的身份,要是换个人说不一定早就拒她千里之外了,而她一开始的拒绝也是因为不敢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她害怕她负她,更害怕自己负了别人。
她就是这么优秀又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她的医生真的太好了,全世界最好。
“诶?诶!你别哭啊……”陆青时手忙脚乱从床头柜上扯了纸巾下来替她擦眼泪。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啊……我就是这么一着急就容易语无伦次的……你别哭了……再哭我也要……”眼看着她也要急出了眼泪,顾衍之把纸巾连同她的手一起攥进掌心里。
“不……我就是高兴的……我能问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明明还在哽咽,脸上却泛起了笑容,陆青时微微红了脸,被人拉住手腕动弹不得,大有不回答这个问题誓不罢休的态势。
她只好泄了气:“好吧,好吧,英雄情结”
自古美人多垂青英雄,她也不例外,大概是从小没人陪除了读书练习缝合技术外,课余时间总会守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她喜欢钢铁侠蜘蛛侠变形金刚那样的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但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遇见这样的人。
看着她坚定不移走向火场的背影时,她其实只有一个念头:虽万千人吾独往矣。
原来这样的人是真的存在的呀。
顾衍之是她的少女心,是她的英雄梦,也是……她的恋人。
顾衍之愣了一下,捶地大笑:“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会做这种小女生的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医生脸皮薄,蹭地一下红了耳朵,扑过去挠她:“你不说话会死啊你!”
顾衍之拿起被子东躲西藏:“啊啊啊啊啊啊我错了青时!”
第98章 死亡
弹壳被人打磨得很光滑,带着金属温润的光泽, 陆青时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 解开搭扣, 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妥帖地放入了毛衣里, 思索着顾衍之都送她东西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送她一个什么来聊表心意, 毕竟这枚弹壳是曾经差点击穿过她心脏的那颗,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顾衍之把热好的牛奶放在了餐桌上:“青时, 好了吗?我们得快点吃完去上班了”
她三两下扎好头发从洗手间里出来:“好了, 今天吃什么?”
“煎蛋,牛油果三明治”早餐她的口味偏西式, 顾衍之也就入乡随俗了。
果然那人咬了一口三明治,微微露出惬意的笑意。
“好吃吗?”
“嗯!”
饭后,顾衍之又切了个水果盒塞进她包里:“一会记得吃, 沙拉我放在你侧面的口袋里了”
陆青时拖长声音答:“知道了,快点换衣服出门啦”
顾衍之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 接过她手里的包, 三两下穿上鞋子,拉着她出门。
“走吧”
在她们的车缓缓滑出小区的时候, 秦喧也下了楼,还有一些入职手续没办,她今天得去一趟医院。
清晨的小巷里行人三三两两,秦喧走到熟悉的煎饼摊面前买了一个鸡蛋煎饼, 边走边吃,眼看着即将走出狭长的弄堂时,猛地被人从身后掐住了脖子,冰冷的锐器抵上了她的腰间。
“唔……”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一个手刀劈晕了,两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七手八脚把人抬上了车。
一辆装满货物的面包车缓缓驶出了小巷,开上了高速公路。
“叮铃铃——”手机闹钟响起来,于归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拿起手机一看却瞬间清醒了。
“这么久不在线有没有想我啊?”是方知有昨天没来得及回复的消息,头像是游戏里的女角色。
虽然知道这么做不道德,但是于归还是忍不住往上翻了几页,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聊聊日常,谈谈游戏,夹杂着几句对方的调侃,但就是这种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却让她眼眶发热。
她和方知有每天都说不到这么多话,她却和一个陌生人相谈甚欢。
“唔……你要去上班了吗?”方知有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
于归赶紧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把闹钟关掉:“嗯,你再睡会儿吧”
秦喧是被颠醒的,车厢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她被绑在集装箱上,胶带封住了嘴巴,微微挣扎了一下就有人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匕首比上了她的脖子。
“别动,老实点”
秦喧咽了一下口水,往后瑟缩着,来人戴着鸭舌帽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脸,却轻轻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压低了声音道。
“秦小姐,我是向队的人,请配合我们”
答应过她会诱老包出来,谁知道会是这么极端的方式,秦喧恨不得大骂她祖宗十代:“唔……”
还没开口就又被人封住了嘴巴。
“A组已到达指定位置”
“收到”
“B组已到达”
“C组到达”
耳返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向南柯穿上防弹衣,子弹上膛,把配枪塞进枪套里:“出发!”
“老板,不能去啊,我怀疑这是黑龙他们给我们下的套”
郊区的一家废弃工厂里,包丰年坐在油桶上抽着烟,看着手机里发来的视频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底下有人不停苦口婆心地劝着。
这段日子锦州市警方加大了禁毒力度,前阵子更是捣毁了他们数个交易地点,向南柯率队突袭的那个KTV正是他们与另一伙黑帮的交涉地点,包丰年提前得到了消息没去,对方的二把手却被警方逮了个正着,怀恨在心也不无道理,但拿女人下手未免太过无耻。
他年轻时候就在黑白两道摸爬滚打,这些人的心狠手辣他见识得多了,秦喧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他不寒而栗。
“老大,黑龙的翻江龙落网都这么久了,指不定早就被警方策反了,咱们就剩下这么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千万不能去啊!”
连日来的东躲西藏让众人都有些狼狈,不少兄弟身上都挂了彩,包丰年吐出一口烟圈,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或青涩或胡子拉碴的脸。
点开的视频里秦喧还在尖叫,被人捆绑在了电击椅上,一个背上有纹身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包白面□□着走向了她。
包丰年把烟头狠狠掼在了地上:“去他妈的,干!”
“老大,老大,不能去啊!”他推开了工厂厚重的铁门,一帮人膝行出来跪在了他面前,跟着他最久的兄弟以头抢地。
“咱们只要继续往南逃,过了边境,就没人能抓住咱们了,到时候要多少女人没有!老大你别犯傻啊!那个女人的命是命,咱们弟兄们也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啊!”
包丰年一把扶起了他,那张素来儒雅的脸上罕见地泛出一股杀气。
“把东西拎出来”
两大箱美钞,以及一箱白面和新型毒品。
他抽着烟来回踱着步:“你说的对,我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一起去送死,这些钱你们拿去分了吧,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生死祸福全凭各人造化,至于这些货我不能给你们,我得拿去和黑龙那帮家伙换人”
“老大!!!”铁骨铮铮的汉子哭了起来。
包丰年把子弹上膛,朝天放了一枪:“谁他妈的再多嘴就去死!”
“怎么,不忍心了?”
即使知道那只是一包普通的面粉,向南柯扶着桌子的手还是微微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