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就要宽衣解带。
我听了,也不再争取一下别的什么,只是听了她的话,默默地转过了身去。直到听到水声,知道她踏入了寒潭,这才回头。
“其实,”我轻笑着在潭边坐了下来,道,“我都看过。”
“嗯?”
“你。”
她浸在水里,散开长发,水漫在她的锁骨之下。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我记起来了,是你还是鸟身在我天宫里骗吃骗喝之时?”
想起那段尴尬的时光,我点了点头,又忙补了一句,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猜我信吗?”她微笑着问我。
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膝而坐,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应该信。”
她微微笑了。我看着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柔滑白皙的肌肤被水打湿,周身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她的嘴唇红红的,如樱桃一般,让我看了只想轻轻含住。我看着她,终于又忍不住问她了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你自己说可以吗?”她闭着眼道了一句。
“要我说,可以。”说罢,我也顾不上听她的回复,便踢掉鞋子跳进了水里,游到她身边。
她睁开眼看向我,笑问道:“你不觉得冷吗?”
若是平常,我定然怕冷。可我如今血脉喷张,哪里还能感觉到那一点点的寒气呢?
我轻轻拉住她的手,凑近了,看着她的唇,却是将吻未吻。
“你害怕了?”她问。
“没有。”
“你怕你贸然吻我,我会生气。”她十分笃定。
我看向她的眼睛,问她:“你会生气吗?”
“会。”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回答了我。
我有些失落。这大神仙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那日在漫天的星海之中,是她强吻了我。如今又是这般模样,让我亲近不得。
我想着,别过了头去,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她强令我转过头看向她,又微微一笑:“但我若贸然吻你,你应当不会生气吧?”说罢,也不等我回应,她的唇便已轻轻吻上我的唇。
我一愣,反应过来,回手抱住了她,轻轻摸着她的背脊,回应着她。
我明白了。她喜欢自己主动强势……毕竟人家是钟山之神,习惯了。
良久,我微微喘着气,满面通红地轻轻推开了她。
“怎么了?不好吗?”她用拇指轻轻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似在回味。
我低了头,道:“你每次都让我喘不过气。”说着,我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这潭水的确寒冷,我不由得有些哆嗦。而且我的衣服方才已全被水浸湿,又被她无意识地拉下来一些,如今只是耷拉在我身上,既不蔽体,也不防寒,更冷了。
“冷吗?”她一边问着,一边在右手掌心变出一团冰火。我认得这冰火,我见她第一天,她便用这冰火烧了我的毛。
我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忙向后躲了躲,看着她,问:“你不会又想烧我吧?”
她笑了笑,伸出左手轻轻拉过我,对我道:“你看看这冰火。”
我听了,便依言去看,只听她又道:“这是我的寒冰焰。”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冰火不能相容,这寒冰焰究竟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在于,它时冷时热,一时能烫伤人,一时又能冻伤人。中了我寒冰焰的人,若无解救之法,便会在极致的痛苦之中死去。”她向我解释着。
我瞬间打了个寒颤,看着那寒冰焰,颇有些不自在:“还好你当时灭了它!”
她一笑,把那团冰火送到我跟前,道:“把它吞下吧。”
“什么?”我一惊,忙向后退了退,“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让我吞下去!”
她似乎有些发愣,又笑了:“我方才忘说了,这寒冰焰还有个好处,不是只能伤人的。若施法者没有伤人的意图,把这寒冰焰送给人服下,那服下这寒冰焰之人,从此以后,冷热不惧。”说着,她又把手送到了我面前。
她虽如此说着,可我才不信她方才是忘说了。她分明就是暗戳戳地捉弄我。
我看了看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张了张嘴。
“啊――”
她一笑,便把那团冰火送进了我口中。我登时感觉体内热了起来,身体里的寒气荡然无存。虽仍能感觉到寒意,但已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了。
“感觉如何?”她问我。
我在水里围着她转了个圈,笑着对她道:“一点都不冷了!”
“好,那你脱衣服吧。”她十分镇定地说。
嗯?
我感觉……我好像……被套路了……
吞了那冰火,不止这寒潭我能来去自如,她的冰床我也可以来去自如了。
不愧是上神,目光长远!
反正我今日来这寒潭也没期待着能守身如玉,套路我就套路我吧!
想着,我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衣服,红衣便漂浮在水面上,顺着寒潭的水漂向了一边……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她向我凑近了些,伸手便揽住了我的腰,颈间的石头项链便打在了我身上。
我低头看向她胸口那石头,问道:“这石头有什么故事吗?”说着,我抬起手就想摸一摸它。
“没什么。”她回避了我这个问题,轻轻别开了我的手,离我远了些。
看她这副模样,我隐隐感觉到我似乎说错话了。这石头极有可能和她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有关,不,不是有可能,是一定。
我看见她低头看向别处,似乎想起了什么悲痛的事,眼里是无尽的哀伤。我一下子便心软了,也不再期待今天能发生什么,只是划到她身边,和她并肩,问她:“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想解开她的心结。不然这不仅会是她的心结,也会是我的心结。
她的手轻轻抚上那石头,似有无限眷恋。
“青青――”我又唤了一句。
她抬头看向我,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你还是别问了。”说罢,她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青青……”我一边唤着她,一边向她划去,想再争取一下。
“你别过来,”她却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声音似乎有些发抖,“你,上岸吧。”
“好吧。”我有些失落,拽过我的衣服便向岸上游去。可刚到岸上披上我那湿漉漉的衣服时,我却听到她说了一句:“这石头,是我师父的唯一的遗物。”
她的师父?
岐灵!
原来她念念不忘之人,正是上古大神岐灵!
我不禁回头望向她,却见她仍背对着我。只听她对我道了一句:“你,让我静一静吧。”
我低了头,道:“好。”说罢,穿好衣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在开车的边缘疯狂试探……失败。
☆、苍玉灵桑
我出了寒潭,也不及收拾整顿,便直奔书库。念灵正在那里,见我来了,不由得惊呼一声:“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也没穿好?”
我如今衣服皱皱巴巴贴在身上,一点都不整齐,和这高贵的天宫格格不入。可我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你可知有哪本书记载了岐灵大神的事迹?”
“岐灵大神?”念灵看起来十分疑惑。
她很显然是不知道的。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我自己去寻。”说罢,我便钻进了那些成林的书架里,仔细翻寻着。我相信,总有那么一本书里会提到这岐灵大神。
那时我翻看那名为《上古秘史》的画册时,倒是在里面看到了岐灵之名。只是那一页是一片空白,似乎被有心人特意消除了所有存在的痕迹。如今世人,连昙青之名都不甚了解,又何况岐灵?
“你今日怎么突然这么暴躁?”念灵皱着眉头问我,“你不是去服侍上神沐浴了吗?”
“我本姓暴躁!我是红尾伯劳,是雀中猛禽!”
我一想起方才寒潭边的事,便有些生气,也有些气馁。
我在她心里永远比不过这岐灵大神的。岐灵是她的师父,是她逝去的旧梦,而我就在她眼前,还只是只最不起眼的红尾伯劳。
人总是这样,对逝去之物过分怀念,而对眼前之人视而不见。
我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岐灵在她心中的地位了。我认输了。
可我不想输得稀里糊涂,我想知道,这岐灵大神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岐灵、岐灵……
我默默念着岐灵的名字,心中忽然一动:思棋、念灵……
想着,我不禁苦笑:“原来如此啊。”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念灵走到我身后,问我。
我正跪在地上翻看书籍,听了这话哽咽了一下,抬眼问她:“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上神啊,思棋的也是上神起的,”念灵十分不解,“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低下头:“没什么。”
昙青把自己强留在七万年前的世界,她拒绝接受任何新事物,她让自己模样如故、习惯如故,她把自己对师父的思念表露于贴身女官的姓名之中……她将自己从一个活泼开朗之人变成一个孤高威严的神,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在史册上也难寻姓名的上古大神岐灵!
我全都明白了。我明白了昙青古怪的姓子,也明白了,她究竟心属何人。
我想着,近乎癫狂地翻着那些书页,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我翻书的哗啦声,格外刺耳。翻完一本书没有找到“岐灵”二字,我便随手把书丢在一边,又抓过另一本书开始找寻。
“你这是做什么?”念灵急了,跟在我屁股后面收拾着。
我却不理会她,只是发了疯似的一本一本翻着书。念灵终于恼了,把手里的书扔在地上,对我道:“你自己收拾吧!”说罢,抬脚便走了。
我红着眼,丢下一本书,又翻开另一本书……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不知过了多少日,我不曾踏出过书库一步,整个书库几乎也被我翻遍了。念灵和思棋中途想进来劝我,可我并没有心思理会她们,她们便又扫兴离去了,然后再没来过。
甚至敖蔚也曾看不下去,过来同我道:“你把这书库弄得这样乱,我要打扫到什么时候啊!”
我也没有理会她。她见我不理她,冷哼一声,转头便走了。
而昙青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终于,我又来到了那不起眼的一角,抽出了那《上古秘史》,翻到了记载岐灵的那一页……那一页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我登时泄了气,抱着那画册无力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目视前方。
“岐灵啊岐灵,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喃喃道。
所有书里都没有提到岐灵,唯一提到岐灵的一本在我怀中,而有关岐灵的记载都被消除了。
这个岐灵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如今,岐灵只存在于昙青的记忆里,再无别人知晓了。
想着,我随意地翻来这《上古秘史》,不禁苦笑,用手轻轻点着这本画册,嘲笑它道:“只言物而不说史,你算什么上古秘史?”
说着,我不自觉地翻到了一页,却愣住了:苍玉灵桑。
“苍玉灵桑者,天界桑木也。形如龙桑,高三百丈。食其叶,则灵力大增。岐灵大神爱之,赐名‘苍玉’。”
我看到这记述,不禁笑了:原来她平时里最爱栖身的苍玉灵桑,也是岐灵所爱啊。
她的生活里、心里处处都是那岐灵大神的影子,似乎,已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我又想起了她曾好几次对我欲言又止的情景。她说我很像一个人,再联想一下这些事情,莫非,她是觉得我像岐灵?
哦,这便也说得通了。为何孤寂七万年的昙青上神,会突然对我这个蛮荒小妖动了心?的确是因为我特别。但这“特别”不是我的“特别”,是岐灵的。
我越想便越失落。我曾因她喜欢我得意了许久,而我如今却意识到,这并没有什么可得意的。她只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罢了。
她曾为我冰封四海,可以她的能力,冰封四海不过是挥挥手就能做到的小事。可她为了岐灵在七万年中做了这许多事情,又怎是我能比得上的?
想着,我心口开始抽疼,那半衡玦灼烧的感觉让我有些承受不住。这是第一次这么痛,痛到我觉得心头仿佛被火烧了一般。我眉头紧锁,紧紧抱着这本画册,捂着心口,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梦里,我又来到了寒潭边。一身青衣的昙青依旧立在潭边。我微微一笑,走了过去,轻唤她:“青青――”
她却看向我身后,一笑:“师父――”
我猛然惊醒,缓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思棋在我榻前坐着昏昏欲睡,见我醒了,便清醒起来,问我:“你可感觉好些了?”
我心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我捂着心口坐了起来,道:“好些了。”
“你可吓死我们了。”思棋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我问。
她答道:“九公主进书库洒扫,见你昏倒在地,面色苍白。她伸手探了一下,发现你灵力全乱了,可把她吓坏了。”又问我:“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低了头道:“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我喜欢昙青,我想拥有全部的她,想拥有可以对我坦诚相待的她。可她宁愿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宁愿守着另一个人的回忆过几万年,都不愿对我吐露半点心声……她对我仍有隔阂。
说到底,我只是十分在意我在她心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