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乐事,为何要迫不得已做这件事,还弄得自己不开心。”
“唉,谁知道呢,”我看着她,轻轻笑了,“如今的人间,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说得清的。”
昙青听了这话,转头看向那些舞女,看着眼前的模糊的影子,似有失神:“是啊,人间变得太快了。几万年前,男子巴结女子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女子视为玩物?几万年前的女子,也不会迫不得已去□□。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来做这件事,而不是像如今一样,如同被点菜一样点来点去。”
在钟山天宫之时,我曾在《上古秘史》里看到过,说上古之时,女子掌权,子随母姓……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
昙青一直把自己强留在几万年前的世界里,她拒绝和外界往来,拒绝接受一切变化。在她的世界里,女子依旧是神圣的。而如今她却闯入了一个将女子视为玩物的地方,她如何能理解呢?
“人间变得太快了。”我也感慨了一句。
“你说,这是越变越好了,还是越变越坏?”沉默良久,她突然问我。
我一愣,想了想,道:“或许二者兼有吧。这人间太复杂了。”
“是啊,太复杂了。”她说着,又看向我。
我望着那些舞女,一时出神。她却忽然凑了过来,趴在我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脸红心跳:“上……昙青,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错了,我根本不是一个厚脸皮。如果我是一个厚脸皮,此刻我就该厚着脸皮顺势亲上去。
“你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昙青疑惑地看着我。她根本没意识到她此刻离我太近了。
或许是因为唯有这么近,她才能看清我。但我此时已经能数清她的眼睫毛了。
“哪……哪里不一样?”我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她,声音都不自觉地发抖了。
“不,不止是今天,这几日的你,和天宫里的你都很不同。”她说着,又凑近了几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扑在我眼前的热气。
“羽徵,上啊!这么近,抱住她!”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我此刻才发现我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难怪一事无成!
“羽徵,”她忽然轻唤我名,“你正经起来的样子,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认真,心中早就被她撩起了火。可我确实太怂,平日里看起来勇往直前的,真遇到事反而不管用了,仿佛任人摆弄。
“你、你是不是喝酒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问着。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我滴酒未沾。”她道。
“那我让你想起了谁?”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看见她欲言又止,终于离我远了些,坐到了一边。她落寞地低下了头,微微一笑:“你,谁都不像。”
她心里有人。
看着她这反应,我十分确定她心里藏着人。她心里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人,这个人让她独守空房几万年,让她孤寂了几万年,让她几万年里都把自己囚在钟山天宫……可恶的人!
同时,我也不禁埋怨起自己:错失良机!
“咳,”我清了清嗓子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往她那里挪了挪,握住了她的手,道,“既然这里待久了惹人不快,我们还是走吧?”
她点了点头。
然后我拉起了她的手,一同站起,穿过了正翩翩起舞的舞女们,又扔下几锭银子,径直出了门。
可出门没多久,她却问我:“龙阳之好是什么?是和龙有关吗?”
我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便解释道:“不是的,龙阳之好是说男子喜欢男子。”
她却笑了。
如今她的笑容越来越多,我看见她笑,我也开心。
“怎么了?”我笑问。
昙青微微一笑,道:“我听见方才那楼里的姑娘在向人抱怨我们呢。”
“我才不信,都走了这么远了!”我笑着摆了摆手。
她见我不信,便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那婆子责骂几个姑娘留不住客,那姑娘就辩解说你我有龙阳之好,坐在屋里半日也未曾对她们做些什么,只顾着自己眉来眼去、动手动脚。”
我听了这话,刷一下地红了脸。再看她,倒是泰然自若。
活了几万年的龙果然不一样!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动脚。”我无力地辩解着。
她低头看了看,我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是,你只是动手了。”她说着,便拉着我走。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不过脑中纷乱之时我却意外抓住了一个重点:她的耳力真的很好!
那我在苍玉灵桑下的那些碎碎念……她岂不是都听见了?
天哪!
作者有话要说: 鸟是个好鸟,龙是不是好龙就不好说了。
鸟:无意识撩鸟最为致命。
龙:哦?无意识?计划通√
――
补充
这章咋屏蔽了这么多字啊我哭。
不过我相信你们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字。
☆、摘月望星
一连几日,我都不再像以前那般闹腾了,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坐着,默默观察着昙青的一举一动。
我倒要看看,她这般孤冷威严的上神外表下的内心中究竟在盘算什么东西?为什么明知我喜欢她,还装作不知,还故意来撩拨我、同我一起下界?
我之前一直不敢主动对她说我的心思,我怕万一吓着她,她从此不再理我。可没想到,她如今不仅知道了,还竟然这样对我?
果然,先说出口的人就输了。
我虽未曾主动说出,她却是被动听见,然后就知道了我的小心思。如今,她便是利用我这样的小心思,在故意折磨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个准话啊!”我暗暗想着。
“你这几日怎么这样老实?可是病了?”她立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风景,吃着路边买的糕点,头也不回地问我。
“病了。”我没好气地答道。
“什么病?我帮你看看。”她说着,回了头,放下糕点,就要向我走来。
我忙向旁边一躲,别过头去,道:“禽类容易得的病,没什么。”
“那我便更要看看了。”她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就要拉过我的手想帮我把脉。
“不必了,一会儿就好了。”我急急地抽回了手,并且有种她要占我便宜的感觉。
她挑了下眉,问我:“一会儿就好?”又微微一笑:“这病可是稀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随口说道。
她坐在我身侧,静静地看着我。良久,她又忽然凑近了,问我:“你在故意回避我?”
“我没有!”我连忙否认,一回头,却正对上她的眸子。刹那间,我又脸红了。
说好的厚脸皮呢?
“你果然病得很重,”她看起来一本正经,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你的脸这么烫、这么红,莫不是染了风寒?”
她竟然伸手摸我脸!
我确定我被占便宜了。
曾听闻说龙姓最- yín -,莫不是她知道了我喜欢她,便对我有了几分不正经的心思?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她却还是那样正经的模样,看起来认真地思考着,嘴里念叨着:“禽类容易感染的风寒……”
“昙青啊,”我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努力厚着脸皮开口就问,“人间说,龙姓最- yín -……咳,这个,我想问问哈,是真的吗?”
她看起来十分疑惑:“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地豁出去了,答道:“因为龙看见了个活的就想和人家睡啊!龙和豺生了睚眦,和鸟生了嘲风,和龟生了赑屃……你看看,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龙都睡过了!”说着,我声音渐弱,却又悄悄拿眼睛瞧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道:“你怎么看待呢?”
“无稽之谈。”她淡淡地说着,根本没落入我的圈套之中。
“为何是无稽之谈?”我忙追问着。
“如果我们龙族真如你所说一般,那龙族早就兴旺发达了。可你看看我如今四海里那些个做龙王的侄孙们,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尤其是我那大侄孙,他儿子被一个人间小孩儿打死,他去天帝那理论,竟又被人骑在头上打了一顿。若我们龙族数量多些,哪至于被一个孩子欺负到这步田地?”她十分认真地分析着。
“而且,”她忽然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这样的龙。”
我听了这话,不由得忙揣测她话里的意思。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句话?
可我还没想明白,却见她又起身,来到窗前,问我:“今日外边怎么这样热闹?”
我便也站到窗前,向外张望一眼,答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有灯会的。”
“哦?那我便要去看看了。”她说着,竟也不顾我,便自己出了门。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忙跟在她身后,一道去了。
我们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随着人群走向最繁华热闹之处。两边的花灯依旧绚烂夺目,昙青显然是没见过这些花灯的,总是走着走着便在花灯下立足不前了。
她真美啊。
我虽恼她,但依旧不得不为她绝美的容颜而感叹,竟不自觉地就催动了冰珠,将这一幕永久留存下来。
“羽徵,”我听见她叫我,本不愿理她,可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来到了她面前,听她道,“等我们回去,在宫里也做几个这样的花灯吧?”
她那如雪洞一般的钟山天宫终于要有色彩了吗?
“为何?”我问了一句。
“因为好看。”她答道。
我看着她专注地看着那些花灯,心中又不自觉地开始赞叹起她的美貌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她问我。
我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她是想在天宫里挂我喜欢的花灯吗?
可我此时偏偏又恼着她,便随口道了一句:“我不喜欢花灯。”
“那你喜欢什么?”她问。
“我喜欢雪!”我又回忆起了那如同雪洞一般的钟山天宫。
“你喜欢下雪啊?”她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却注意到了她手中正在暗暗积蓄力量,登时便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你是想现在下雪吗?”
“有何不可?”她疑惑地回头看向我。
我苦口婆心地解释着:“现在八月十五,刚入秋,你下个雪影响挺大的。一来,气温骤降,而有许多人还没备好入冬的衣服,只怕一下雪会冻死许多人的;二来,八月不是下雪的季节,事出反常,凡人心里会恐慌的,一旦恐慌必出乱子,不管是大乱还是小乱,总归还是不乱的好。”
我说完这些话,自己都惊到了,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顾全大局的一段话来!
她想为我下雪,我是感动的。可我不知为何在涉及到这么多人时便出奇地冷静起来。为了我自己的风花雪月害了一堆人,我可做不来这事。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正当我沾沾自喜之时,我却注意到她看我的眼神变了。又是那留恋的眼神,仿佛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
我所有的欣喜便又消失了。
“我又让你想起一个人了吗?”我颇有些失落地问。
她略略收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我二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她忽然又问我:“那你喜欢什么?”
我看着她,又望了望天,有心刁难她,便指了指月亮,道:“今天的月亮挺圆的。”
“哦?你喜欢月亮?”她微微笑了,似乎这不是什么难事。
我暗地里撇了撇嘴,我就不信她能把月亮给我。
可下一秒,我便被她带上了天。我听见耳畔呼呼风声,感受着那独有的高空的寒气,哆哆嗦嗦地问:“上神啊,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好地又上天了呢?这有点突然。”
“你一只鸟,还怕上天?”她扭头问我。
我摆了摆手,迎着风,努力地喊着,想盖过风声:“我不怕!就是飞太快、风太大!”
“你轻声些,我能听见!”她也效仿我,对着我的耳朵使劲儿地喊着。
龙吟可真是不一般,震耳欲聋,我只感觉自己耳中嗡嗡作响。
不多时,我感觉自己落了地,抬头一看,只见门上的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广寒宫。
广寒宫?
我真的在月亮上。
“你等着。”她对我说了一句,转身又化作了上神的装扮,来到广寒宫门前,敲响了门,道:“钟山之神来访。”
一个白衣仙女抱着兔子开了门,见到昙青,连忙屈膝行礼,看起来温婉乖巧:“见过上神。不知上神来此,有失远迎。”
“本尊有个事要同你说。”昙青看起来十分正经。
于是,下一秒,那白衣仙女便抱着兔子哭哭啼啼地从广寒宫门前飞走了。
昙青转身对我道:“广寒宫是你的了,月亮也是你的了。”
我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她。
我要月亮,她竟真的把月亮送给了我?
“你不开心吗?”她问。
我忙摇摇头,望着那广寒宫的牌匾,答道:“就是……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一个红尾伯劳,活了四千年的小妖,怎么就突然成了这广寒宫的主人呢?
而给我送月亮这人,竟只是为了哄我开心?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我愈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