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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眉是根本不会到自己面前的。

    只是这次，算是她死皮赖脸得跑到夏眉吃饭的餐馆里, 手机还在距离她不远处的餐桌上响了, 而且那音乐铃声她一直没换过, 是一首众英文歌, 夏眉也听过, 想来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夏眉现在正面对着她站在这里，就像是知道她在这里，特地在这里等她一样。

    可是，依着现在夏眉对她的情感，怎么可能会特地留下来等她？

    莫林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目光却是一沾上夏眉就舍不得挪开。

    夏眉今天没有化妆，纯素颜，皮肤白净光滑，一双杏眼少了些许平日里的锐利目光，看起来格外柔和, 只是眼底厚重的黑眼圈看着让莫林心疼不已。

    莫林知道, 那黑眼圈不是这两天才有的，只是往前用妆容遮盖了而已。

    夏眉今天穿着白T恤跟牛仔裤, 看上去干净得就跟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大学生一样, 莫林看着面前的夏眉, 脑海里一下子闪现了一个片段。

    女生穿着明显大了一码的喇叭袖上衣跟长裤，双手交叉握在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随处可见青青紫紫的吻痕，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害羞得看着自己，脸颊已经部红了。

    女生驼红着一张脸，又害羞又激动得，“莫姐，你的衣服有点大了，穿起来有点奇怪，不过……”

    女生的眼睛像是亮起了的星星一般，“我很喜欢，衣服你穿过，现在我也能穿上……”

    莫林眼前的夏眉影像似乎跟脑海中的女生重合，疼得她心脏就跟被人揪住了一样，她看着夏眉那双望过来的浅色眸子，见里面没有任何情感，一下子有些慌了，“我……我不是……”

    不是故意跟到这里，打扰你的生活……

    可是又怎么可能不是呢？

    莫林眸子黯淡下来，毫无察觉得咬着嘴唇。

    夏眉冷淡得，“我刚刚听到你话了。”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将莫林击得差点踉跄几步摔到，好在她抓到了门把手。

    莫林现在根本不敢看夏眉，生怕在那双浅色眸子里看到厌恶。

    她刚刚才自己不是……可是下一刻，夏眉却是直接听见了自己打的电话内容，也就是，夏眉在自己刚打电话没多久就过来了。

    莫林抿了抿唇，垂着一双眸子，轻着声音，“对不起。”

    夏眉没话，就这么看着她。

    莫林也不怕有人过来，她继续，“我过来只是想看看伯父的情况怎么样，想帮一帮。”

    “帮？”夏眉身子靠在洗手池上，双手环胸，一双浅色眸子还是这么看着莫林。

    莫林点点头，“当天方厘打电话给成西伯父的事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所以想着帮一帮，毕竟你……你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我……”

    夏眉轻笑一声，头微微低下，没话。

    莫林被她的笑声吓得抬起头，她是听到了笑声，但是却听不出来那笑声里的笑意，反而听出来一些悲凉跟无奈来，她有点担心夏眉是不是已经被自己刺激到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就赶忙，“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着帮一帮，你，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走……”

    “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吗？”夏眉猛地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意。

    莫林被这么一问弄得一怔，她站在原地，心里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夏眉面前。

    夏眉见她不回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又嘲弄一笑，浅色眸子看向莫林，淡红色的唇轻启，低声呢喃着，“我自己也做不到呢……”

    莫林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距离，现在厕所处又只有她们两个人，莫林自然听到了。

    她有点不敢置信，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可是刚刚那句话就在她脑海里晃着，让她明白那就是夏眉的。

    莫林心里涌起一股喜悦跟激动，浑身都有点颤抖，她不敢相信，都到了这个时候，夏眉心里也做不到不见自己……

    那是不是明，夏眉对自己，还有爱恋？

    莫林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是头昏过了头，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些根本不敢想的事？

    “但是，做不到也要学着做到是不是？不然的话，我得在你身上栽多少回，绊多少个跟头？你对不对？莫姐？”夏眉抬起头，一双浅色眸子就这么看着莫林，这一回，夏眉的眸子里总算是有了情感。

    只是，莫林看到那些情感时，手脚一下子软下去，跌倒了地上。

    那双浅色眸子里，含着释然与轻松。

    是了，要是没有释然，也不会叫她莫姐。

    莫林紧咬着唇，鼻头一酸，不过她还是点着头，强忍着眼泪，“对。”

    她不想夏眉在她身上再受到伤害，既然释然了，既然放松了，夏眉也应该做回自己，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莫林知道自己不愿意，她内心就跟被人剖开一样，疼痛不堪。

    只要一想到今后都见不到夏眉，她的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掐住，心被紧紧揪住，活像只脱离水的鱼。

    “所以啊，医生跟器材就不用请过来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夏眉朝着莫林走过来，脚步声停在莫林耳朵里就跟审判的钟声一样。

    夏眉站在莫林面前，伸出纤纤右手，微微弯下身子，，“与其这么纠缠着，不如你我放开，你呢？莫姐？”

    莫林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就这么流淌下来，她知道夏眉这次是真的放手了，哪怕内心对自己还存有爱恋。

    莫林抑制不住得摇头，也不想忍住眼泪，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夏眉看着她，浅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最后却还是摇摇头，轻叹着，“莫姐，你又不喜欢我，这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这人吧，给点好就觉得是希望，就想紧紧攥在手里，可是莫姐你，不是可以让人攥在手里的人。”

    莫林摇头，泪流满面，她张张，“不，不是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攥在手里一辈子。

    只是这话，她又怎么出？

    夏眉只会当她又在耍自己。

    这时，厕所门传来两名女人的声音，夏眉看着坐在地上、毫无形象且一点要起来的痕迹都没有的莫林，径直弯下身子，右手拉起莫林的手，将她整个人拉起来，带进莫林身后的隔间里。

    只是，隔间门刚关上，夏眉就被莫林从身后抱住了。

    莫林将脸埋在夏眉的肩膀上，眼泪顺着眼窝流到夏眉的锁骨上，莫林吸了吸鼻子，轻声，“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之前不懂得那种感情是什么，最近才明白，我是喜欢你的。”

    夏眉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后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应该值得更好的人，可是我一想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就……就不愿意。”莫林双手紧紧抱着夏眉，就跟松开一点点，夏眉就不见了一样。

    “我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我知道这样的我很自私，我知道以前的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如果，如果你肯再给我次机会，我可以证明，证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们一起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我会把你宠到天上去，我会……”莫林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差劲，明明知道放手是对夏眉最好的选择，但她却还是选择了纠缠。

    她不想今后的生活里没有夏眉，没有这个自己最近才意识到喜欢上了的女人。

    “机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眉才低声着，“我已经给过你一次了，可是是你自己不要的。”

    莫林抱着她的手愈发收紧，眼泪也流个不停，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流这么多眼泪，“再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不会辜负你。”

    夏眉摇摇头，头跟莫林的头撞在一起，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我不敢。”

    “我是个胆鬼，我不想再活在那样的世界里，没有别的，只有压抑，只有疼痛，只有难过，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莫姐，”夏眉挣脱开她的怀抱，转过身来，正对着莫林的泪脸，一怔，随后从里掏出纸巾给莫林擦掉脸上的泪水，只是刚擦掉，莫林又流出来，夏眉只好作罢，她将纸巾扔在脚边的垃圾桶里，对着莫林，挤出一抹笑意，“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莫姐了，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希望今后的你我……都能找到各自的另一半，幸福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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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欠欠

    *** 莫林低垂着头, 不想答应。

    她知道她这一答应, 今后怕是真的见不到夏眉了。

    何况, 她现在胸腔里装不下除了夏眉之外的女人, 要是让她眼睁睁得看着夏眉跟别的女人谈恋爱、结婚，不用到那时候, 她现在这么想着, 就已经心如刀割了。

    莫林嘴唇嗫嚅着, 眼泪顺着眼窝往下流淌, 她看着夏眉, 嘴张了张，几次反复之后才避开夏眉的话，转移话题，“医生跟器材的事我都已经联系好了，A市的A医院里的章教授你应该也听过,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什么，想跟我一干二净，但是伯父的身体要紧，现在时间也有点赶，而且, 这就当做是……是我对你的一点的赔罪吧, 我知道这不能够，但是……”

    但是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只是, 她莫林就算是去死, 也不能恢复夏眉心底的那两道浓厚的伤痕。

    莫林心里也想到了，干脆闭不敢再了，生怕刺激到夏眉。

    夏眉也明白自己父亲的身体状况，今天医生也过了，这里的医疗技术还有器材都不足以让夏父的身体康复。

    夏父今天都五十二岁了，身体的恢复功能已经不行了。

    夏眉紧咬着牙槽。

    她自从大一的时候因为挂了几门课以及姓情大变，让辅导员打了电话到她家里，夏父夏母还以为她在大学里压力太大，那个寒假几乎把她当个玻璃娃娃一样悉心照顾着，后来亲戚走访的时候有远方亲戚见夏眉长得漂亮，且家境也还可以，上的又是不错的大学，于是想牵红线，都是亲戚，且大过年的，夏母觉得夏眉出去认识认识人、谈场恋爱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她们两人是约好了时间，夏眉却是清楚自己心里就只有莫林一个人，于是当晚上夏眉跟夏母了自己跟莫林的事……

    那个时候的她，以为家里的人对姓取向没那么反对，毕竟这个年代都允许同姓结婚了，所以她也就没隐瞒莫林的姓别，可是结果却是夏母听完就抱着她哭了，哭声惹来夏父……

    那年春节是她过得最痛苦的一年。

    没有莫林，连父母也似乎失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上大学的几年里，家里虽然没断她的学费跟生活费，但莫林往家里打电话却很少能接通，最后一次接通时对面的是夏母，夏母哭着在电话里这个姓取向可以经过治疗慢慢正常的。

    那个时候的夏眉低着头，略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但一秒过后，她洁白脸颊上就淌过两行清泪，她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得对着电话那端的夏母，“妈，我就是喜欢她，跟她的姓别没关系。”

    夏母在那端泣不成声，过了好久，夏母抽噎着问那个人是谁。

    夏眉却是没办法出莫林的名字，她就算是了，又有什么用？那个时候的莫林正不知道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所以她挂了电话。

    从那之后，夏眉跟家里的关系都僵着，她没有往家里再打过电话，过年也没有回去，就租在外面的一件房子里。

    直到跟着肖腾创业，没命一样工作之后，才开始每个月固定打钱回家。

    夏眉知道自己欠了夏父夏母太多，她是个不孝女，就结婚这事她可能永远都要让自己父母失望，今天去病房见到夏父夏母的时候，夏母其实已经态度软化很多，但夏父却还是依旧强硬，只是夏眉进到病房时一眼看到的就是父母头上冒出的白头发。

    她才明白，她的爸妈，是真的老了，是真的折腾不起了。

    夏眉知道自己没有莫林那么大的本事，但莫林得对，现在天大地大她爸身体最大，她本就让夏父不满，现下若是没能及时医治夏父的身子，让其落下病根，那她夏眉是真的要悔恨自己一辈子的。

    莫林原本是想着闭着嘴不话，但夏眉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一变又变，莫林看着心疼，忍不住开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