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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第七十七章.成年礼

　　爱丽丝踮着脚尖，轻轻将缇娅身上的束带抚平：“好了~完美。”她倒退几步，紫色的眼睛中，全部都是面前的身影，容不下边上哪怕一面镜子、一块窗帘。

　　“爱丽丝，在我的成年礼上扮演仆人的角色，不太适合你。”已经穿好全套礼服的缇娅脱下右手的手套，揉了揉恋人的发丝。

　　“我也知道呀。”爱丽丝眨眨眼：“现在梅里斯领主的身份要比爱丽丝自己的身份更加重要，可我就是愿意做缇娅你的女仆~”贴身女仆可以在成年礼的整个过程中跟随着主人，忙里忙外帮忙递送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最后，捧着主人需要的信物。

　　作为白翼城的少领主，缇娅可以在成年礼中，由对应信仰的主教加上宝冠，爱丽丝希望那个时候，捧着宝冠的是自己，哪怕下一刻主教就会拿走它。这一次，教会为了表示对缇雅的重视，甚至让大主教亲自莅临。

　　“缇娅，成年礼结束后，要好好抱抱我哦~”一手拉住窗帘的一边，爱丽丝的呼吸都在缇娅转身的时候迟滞。

　　“现在也可以啊。”阳光洒在勇者的身上，她张开双臂，金红色的礼服也没有那抹微笑温暖。

　　“会弄皱呀，缇娅现在，完美得就像画一样！”小时候自己感叹怎么会有漫画里那样美好的人，现在，没有任何真实或者虚假的人，能比缇娅美好。她只敢伸出手，小心地抹去缇娅领结上泛起的一点褶皱。

　　然后，被一把拥入怀中：“不用担心弄皱的问题，还有很长时间呢。”

　　两人温存了一会，爱丽丝有些羞涩地把脑袋从缇娅胸口挪开，努力地帮她把新增加的褶皱弄平整：“缇娅，你的父母能赶回来吗？”成年礼，一般来说父母都需要在场，除非是孤儿，或者特殊情况。缇娅的父母全都是教会骑士，明明有领地，却罕见地选择了狩猎魔化□□路。

　　“父亲和母亲可能被路上的事情绊住了，白水晶残党最近闹得很凶。”缇娅的笑容里也带着很微弱的苦涩，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双亲了，上次见面也只是匆匆一瞥。父亲与母亲都将全部身心投入了追猎中，之前是有排位的魔女，现在是白水晶及其残党，领地已经全部托管给臣属，至于女儿的成年礼，也很可能回不来。

　　“不用担心啦，我请专（梅）业（菲）人（斯）士（特）介绍了几位能够负责安保的施法者，他们今天都在会场中哦，如果有人敢来捣乱，绝对一下一个！”爱丽丝做了一个击打的手势，缇娅宝贵的成年礼，可不能天降一大堆施法者乱飞火球，不光用惰姓粉尘填补了传送缺口，还专门拉来了几个保安。

　　“唔，不要被施法者们骗了哦！”缇娅郑重地将手放在爱丽丝的额头上：“他们现在对你的顺从，完全是为了利益，当其他人付出更多时，他们一定会瞬间背叛你，并且…千万不能接触魔化生物！”那几位施法者已经被教会严格搜身、问询并监控了，虽然这样感觉不太信任爱丽丝，可总比混入杀手好。

　　“我知道~因为我是梅里斯领主嘛~”其实并不是这样呢，缇娅…他们愿意做这些，完全是因为梅菲斯特与【利恩】这两位传道授业的老师与同甘共苦的同伴，爱丽丝微笑着目送缇娅走出房间。

　　接下来，缇雅会先去拜访教会的人，等成年礼正式开始后，还有很多环节去证明她是一位合格的继承者，展示风采与实力…爱丽丝带着骄傲的感觉，准备离开房间，她还得去协助女仆长呢。

　　回路中的魔力突然异动起来，气态的魔力开始凝聚成液体，这种感觉只有在回路激活后的【那个身体】里才有！怎么回事，我这边的身体的中心回路明明还没有激活！

　　【好久不见，玲。】明明只有梅菲斯特知道的名字，被动人的女声在心底唤起，是约瑟芬皇后泄露出去的吗？对了，梅菲斯特否认了自己告诉过约瑟芬，却也没有能查出这个名字为何会泄露…爱丽丝略有点僵硬地四处张望，声源发自内心，周围可有异变？

　　有，那面落地镜中出现了一位奇特的女姓，她笼罩在宽大的白色女巫袍中，白色的缎带遮住双眼，缎带与长袍绘满在魔法符号学中象征再生的银色与毁灭的紫色，这两种极端的魔法纹路。正红色与金色交织的镜框显得她分外端庄，甚至像是艺术家雕刻出的女神像。

　　【你是谁？】爱丽丝试着在内心回答对方，现在她没办法调动精神力，有些拿不定主意。

　　【约瑟芬说得对，您已经全然忘记了。】声音中有感叹，有遗憾，却不带任何责备。

　　【我们是初次见面吧？】不知为何，心脏在浮浮沉沉，我真的忘记了什么吗，似乎是很不应该忘记的、极其重要的事情。

　　【既然您忘记了，您可以称呼我为——白水晶。】用着敬称，却听不出正面的情感。

　　白水晶三个字重重砸在爱丽丝的脑海中，泛起惊涛骇浪，无数画面碎片一般闪过，平时很快的意念却捕捉不到，只剩下梅菲斯特、缇雅、其他人所提到的【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女】。

　　【白水晶…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呢。】呼吸开始困难，要怎么办，喊人？真的有用吗，还是会单方面激怒对面呢，神明啊，为什么要在今天，这个时候，让她出现？

　　【坎贝瑞拉家族的女儿，名为缇雅的少女，今日是她的成年礼。】

　　【嗯…】要说什么啊，这和我，和缇雅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那么，作为您曾经的【模糊不清的单词被嘈杂的音符覆盖】，我准备送您一份礼物。】

　　【曾经的什么？我不需要您送我任何东西，好意我心领了。】那个词很关键吧，我…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吗？

　　【您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我期待着那一天。礼物已经打包好了，是不能退还的呢。若是您回忆不起从前的事情，就请好好感受这份礼物带给您的好处吧】这句话落入尘埃后，镜面中的女子消失不见，站在镜子边上的爱丽丝踉跄了两步，只能看到面色苍白的自己。

　　该怎么办？要怎么做？这儿有很多很多光辉之主教会的人，有很多很多忠诚的骑士，却没有一个人适合谈起刚刚出现的白水晶，就算他们相信了一切，大概也没有任何作用。这种镜面魔法的源头，谁知道在哪儿呢，那样强大的魔女，说不定在星球的另一端呢。

　　礼物会是什么？炸弹吗？还是其他我不清楚的东西？她特意告诉我这些到底要做什么啊。

　　【“遇到事情慌张是无效的，多从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梅菲斯特你说得轻巧，万一对方是个陌生人怎么办？”】

　　【“那就猜猜看对方有什么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让它发生或者阻止他的目的成功咯。”】

　　这三句记不清头尾的话，让爱丽丝慢慢冷静下来，我必须先自己分析！梅菲斯特最喜欢的分析方法是逐项分析法，用数字隔离开不同的关键点。

　　首先，假设对方的话是【百分之百的真相】，我能确认的情报有：

　　1.我曾经认识白水晶。

　　2.白水晶会在缇雅成年礼上送“礼物”

　　3.这份“礼物”，白水晶认为对【我】有利，是反话的话，就是对我很不利。

　　完全没用啊，这能说明什么，何况她很可能在这些里面加入谎言，对方是极恶的魔女，不能排除她在利用我的内心，也许约瑟芬与她有特殊的方法，能监控到我和梅菲斯特的对话…这些，完全可能。

　　【猜猜看对方有什么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让它发生。】

　　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假如白水晶说的事情是真的，【希望命运对我有利或者让我见证不利的她】应该不会希望【我在这个时候死亡】，当然不是自杀，只要我好好地和缇雅在一起，爆弹之类的事情就可以排除！

　　白水晶有说假话的权利，不过只要和缇雅在一起，命运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内心坚定下来的爱丽丝提着裙子，冲出了房间——女神大人说过，我最大的实力就是影响命运，那么命运啊，请随着我的举动，改变吧！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爱丽丝小心翼翼地跟着缇雅（偶尔需要离远一点）完成了大半的仪式，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自然地事情，她抽空与休交换了眼神，休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提示，白水晶真的就是说说而已吗？

　　在她焦急的心态中，仪式进入尾声，缇雅单膝跪地，主教从爱丽丝捧着的天鹅绒垫子上拿起象征白翼城权利的白羽宝冠，戴在了缇雅的头上，大声宣告白翼城的少领主已然成年，足以承担与身份相称的责任与权利。

　　原本沉默的大厅中爆发出欢呼声，在欢呼声反复三次后，大厅重归安静，缇雅郑重地念诵宣誓词，在念到“…我将作为光辉之主的利剑，斩杀邪恶”时，远处的骑士们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声音嘈杂起来。

　　爱丽丝猛地回头，看到有一枚礼盒被无形的东西托着，缓缓降落。

　　其他人也看到了，缇雅直到宣誓完毕才回头，梅里斯雇佣的施法者们接近礼盒，开始侦测陷阱并将礼盒拆开。

　　冠冕的屏幕没有变红，爱丽丝的心却猛然下沉…那是绝对，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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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八章.真实与谎言

　　盒子被施法者们打开，他们看到了内部的“礼物”，接着，周围的骑士们也看到了，有人发出惊呼后退，更多的人则是沉默不语。拿着盒子的休将盒子盖上，转向走过来的缇雅，周围的骑士们没有阻拦他——如果是一般的物品或者不明的内容物，他们绝对会阻拦，但盒子里的，是……他们没有勇气呈上去的事物。

　　看到周围人凝重的表情，缇雅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走到休的面前：“确认没有危险的话，就请再次打开吧。”

　　休迟疑了一下，他对领主也好，骑士也好都没有好感，可他到底还有最基本的【同情心】：“我建议您等所有人散场后，再去看里面的…这些很可能会让——”在他叙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从人群中哪个地方射出一道射线，箱子顷刻间被击落，红色丝绒翻开，内容物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两根戴着相似对戒的手指。

　　戒指同时具备光辉之主的太阳纹路与白翼城的双翼刻印，一时之间，会场安静到落针可闻。

　　爱丽丝也看见了地面上的手指，她瞬间想到刚刚白水晶的话，世界仿佛变成了黑白色，不管大魔女的话是【真相】还是【谎言】，都可能会击碎某种宝贵的东西。

　　【我应该怎么做…骗人的吧。】爱丽丝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但现在，她和其他人一样被钉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只有部分宾客在找寻刚刚发出射线的家伙。兰斯贝利亚从旁走出，站在缇雅的背后，防止不怀好意的人乘此机会偷袭。

　　爱丽丝很想现在就去安慰缇雅，可【我做不到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缇雅蹲下身子，颤抖着解下自己身上绣着家族纹章的披风，包裹住地面上的手指，缇雅在颤抖，背对着看不到表情，爱丽丝没有勇气走过去。

　　【我为什么，没有勇气，走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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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宾客散尽，夜色降临，爱丽丝裹着绒羽披风，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要怎么做，怎么做！这件事，真的是【因为我】吗。如果答案是【是】，我有什么立场，在这种时候去扰乱已经快要破碎的，缇雅的心呢。

　　对白水晶的恨意在蔓延，大魔女的话成功横断在她与缇雅之间，阻止了她向对方迈进的脚步。现在去安慰的话反而不好吧？缇雅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需要冷静…

　　【我至少要表达出我站在缇雅身侧的立场，我是缇雅的恋人啊。】

　　恋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打开门，她在纯黑之中手持明灯，走向白翼城少领主的房间。晚风让爱丽丝的脑袋想到了其他事情，将碎片串联到一起：三日之前，光辉之主教会突然决定，提升缇雅成年礼主持者的地位，直接让大主教亲自过来，是不是代表，他们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呢。

　　她明白，这是很正常的决定，缇雅很快就会成为白翼城真正的领主大人，光辉之主教会自然不会放弃这位富有价值的支持者，他们很重视缇雅，所以才暂时封锁住这个消息，让她在正式宣誓之后再慢慢告诉她——可是，就是，很不舒服。

　　灯光的末梢已经能触及到缇雅的房门，有一个人守在门口，兰斯贝利亚。

　　爱丽丝一步一步走向门扉，理所当然地被兰斯贝利亚挡住了。

　　“兰斯，麻烦你让一下，我必须去支持缇雅。”爱丽丝诚恳的态度并没有让兰斯阴沉的脸色有所好转。

　　“是你做的吧，还是你，让你的【姐妹】做的？”这句毫不留情的话，让爱丽丝坠入冰窟。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先于心虚的，是【害怕】，周围必定存在有教会或者白翼城的守护者，兰斯这句话明显是指控：“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和灼热战斗的时候，她托我向【她的姐妹】问好，这儿唯一与施法者有联系的人，只有你而已。”兰斯向前两步，她的声音异常地轻，她也不想让缇雅听到这些话：“今天，送盒子过来的和发出射线的人都没有被抓到，是谁将会场布置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