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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缇娅一边走入卧室，一边把门关上：“是在说军队的事，陛下希望阿瑞莎大人、安德莉亚女士协助她管理卫队，她也给予她们扩充军备的权利，至于我和另外几位，也得到了相应的扩充许可。”

　　来到异世界两年的爱丽丝，也明白这种情况了，缇娅实际上就是代替她父母，过来协助弥赛拉的吧，毕竟同是光辉之主的虔诚信徒。仔细想想，弥赛拉也确实更信赖那些选定了光辉之主信仰的领主，而对我这样没啥特定信仰还被施法者们简略改造过的人较为严肃。

　　嗯，考虑到梅里斯是财政税收的重要贡献地之一，弥赛拉本人对我的真实态度大概比冷淡还要低一些，想到这儿，爱丽丝稍微有点失落，她还是挺希望被人喜欢的。

　　“爱丽丝？别担心，扩充军备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国家与民众，并不是什么坏事，别害怕。”缇娅柔缓的语调让爱丽丝的心痒痒的，失落感不翼而飞。

　　“我知道啦，缇娅~不过财政方面怎么办？我们国家的底子是很好，可最近几年貌似对教会和军队的投入，越来越多了吧？”作为异世界人，爱丽丝对民众的生活是迟钝的，在缇娅身边的她也只看得到鲜花着锦的生活，秋狩经过的村落比起地球教科书上的中世纪，也不算太糟糕。可梅菲斯特带她出的那些任务，却让她看到了…苦难。

　　“税收会增加一些。”缇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有着明显的不赞同，一位君主刚刚继位就加税，总是不太妥当的。

　　“加税？太简单粗暴了，我听西利欧说，这个秋天附近领地的葡萄减产了，酒业也受到冲击，因为白水晶残党的肆虐，就连梅里斯附近有各种保护措施的农庄都多少有点损失，其他领地肯定更惨吧？”爱丽丝想翻白眼，不说其他人，就看最近的安德莉亚，她作为领主大人，都快烧不起炭了！

　　这的确是一个魔法的世界，魔法让生活充满了便利，可惜圣亚兰王国的大部分领地都对魔法关上了大门，而魔晶石又实属奢侈品，真的不知道这位新国王要怎么让民众接受军队与教会膨胀，而生活却愈加糟糕的现状。

　　爱丽丝有一瞬间觉得，也许威廉继位也不错，梅里斯盈余的金钱与矿产被她与梅菲斯特小心CAO纵着投入了施法者们的怀抱，而施法者们也投桃报李，送来了富豪们急需的各种魔法资材与法术支援：梅里斯周边整整一年的风调雨顺可不是幸运的礼物。弥赛拉一加税，明年的合作就要重新再谈，还有被发现的可能。

　　不行，不能这么想，我只是名义上的梅里斯领主！爱丽丝强迫自己跳出一位土财主的局限，看到了缇娅笑容中的勉强：她也是领主，加税也会为她的领地造成影响。

　　“陛下也是没有办法。”缇娅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地抚摸着爱丽丝的脊背，不知道是安慰爱丽丝还是说给自己听：“加聘施法者的危险姓太大，要防备魔化施法者们就需要更多的军队巡逻，同时教会也传达出危险即将临近，人民们也能理解的。”

　　两人相顾无言，握着爱丽丝柔软的手，缇娅轻轻地说出了自己最不赞同的一件事：“陛下她决定，在今年夏天，联合精灵们讨伐边境种族。”

　　【“梅菲斯特，边境种族是什么啊？是书里说的兽人吗？”】

　　【“狭义上是指特定的几种兽人，但现在的边境种族中只有一部分是兽人，还有一部分是混血生命或者流亡的其他种族，他们会被称为边境种族，是因为他们没有城邦概念，只流窜在各个国家周边进行狩猎与掠夺。”】

　　之前梅菲斯特说过这段话来着…爱丽丝也明白缇娅为何面露难色，边境种族在魔法纪元刚刚结束的时候的确经常侵略各个国家，可到了教会势力庞大的现在，他们更多的只敢狩猎魔物，用毛皮、原矿石、核心与边境国民做交易。其中也确实存在很多不法分子。

　　弥赛拉所谓的讨伐有一定的正当姓：边境种族确实占据了他们不该占据的地方，森林不是属于A国家就是属于B国家，要联合精灵？那就是在精灵们的势力范围内了。驱赶边境种族，没收所有财产，甚至捕捉他们充当【国民】都是【正常的举动】。

　　如果圣亚兰是奴隶制国家，还能收到一批免费的奴隶：当然不是，可谁能保证士兵与闻风而至的佣兵们不打这个主意？

　　“缇娅也要参加吗？”爱丽丝紧张地捏了捏缇娅的手，她知道，她的勇者有多么讨厌这样【正当而不正义】的事情。

　　“我拒绝了，但阿瑞莎大人命令我…和我的队伍必须在她的领导下，一起参加讨伐战。”阿瑞莎大人…难怪缇娅在私下里也不叫阿瑞莎姑姑了，阿瑞莎在想什么呢？爱丽丝不明白，强迫缇娅参加这一场战争，到底有什么好处？

　　“缇娅，不能彻底拒绝吗？只要缇娅不愿意，我可以和缇娅一起反对！”

　　“不，我会去，拒绝不是正义，只是逃避。”

　　夜色很深很深，包裹着太多更深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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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六章.双面镜

　　冬日时光点点流逝，绿色涂抹原野，春日与花朵交织出崭新的绒毯。

　　爱丽丝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头顶上不是别墅熟悉的灯，也不像是哪间豪华旅馆，倒有点让她想到游戏中的魔法校园校长室。

　　目光从兰花状的魔法灯具上移开，下床遍览前后左右的红木立柜，立柜中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左右按照字母顺序，上下区分常用程度，不少书里都夹着不同的书签，光看标题就知道是梅菲斯特感兴趣的书籍——他对魔法最感兴趣，这里全都是魔法书，一本【杂书】都没有。

　　旋转着看了一圈屋内的陈设，爱丽丝察觉到椅子上有微弱的魔法波动，假装没注意到地走过去坐下，不出意外地被弹飞到柜子边。

　　“还不错，那么近的距离都感应不到波动，今天就得罚站了。”梅菲斯特出现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书，每次看到他，手里的书名字都不一样，他的阅读速度到底有多快呢。

　　“哼，我们的天赋可是同等级别，回路形态也那么类似！梅菲斯特你是没办法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爱丽丝洋洋得意地竖起指头：“除非~你脱光了贴在灯管上面，用魔粉覆盖表面！”

　　“…你心情不错啊，需要热水浴和蛋糕吗？”梅菲斯特微微勾起嘴角。

　　“不，不了~梅菲斯特，这里是哪里，看上去有点像学校啊。”岔开话题，不过也确实觉得这儿太像校长室了，有宽阔的红木桌子、书柜作为背景，只差两个奖杯和锦旗了。

　　“差不多吧，是我出资建造的法师塔，名义上是休的。”合上书本，梅菲斯特和爱丽丝一起来到窗边，红色的帷幕自动拉开，远目术与夜视术开启，向两人展现俯瞰下的风景。

　　四周是浓密的森林，远处有原野，使用远目术还能看到城墙与人烟。

　　“哇，了不起！什么时候梅菲斯特你也有在城市边上建造法师塔的资本了！！”

　　“哼，不算什么，克兰恩王国在几年前就撤销全域的魔法禁止令了，要不是克兰郡的地价太贵，我的首选地是那儿的东部森林，还多一处浅表矿脉。”梅菲斯特的语气很是轻松。

　　“…呼，这么多钱，是因为战争对吧。”王权交替并不能让圣亚兰王国这样的庞然大物动摇，真正燃起战火的，是更加西面的另一个小国家。持续两个月的战乱以王室覆灭为结局，反抗军也没有落得好处，教会并没有能稳住局面，他们被雇佣的佣兵与施法者啃食殆尽，整个国家的权利会落入向来强大的教会还是猛然兴起的施法者手中，还是未知之数。

　　“没错，他们的下场我不在乎，我只确保没有人能欠我一分钱。”梅菲斯特的语气很平淡：“托了他们的福，不光帮我付清了一半账单，还给我提供了十数个还不错的学徒。”

　　“梅菲斯特，你收了很多学徒？其中有不少战争孤儿？”爱丽丝明白对方的意思，魔法天赋者是很少见的，多数人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天赋，除了最西面的几个国家，其他国家也不会测试国民的魔法天赋，厉害的施法者也不会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四处找人测试…能一次姓收到很多徒弟，一定雇佣了不少人，去战乱的地方…..这是拯救还是掠夺呢。

　　“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麻烦。”有时候，爱丽丝觉得梅菲斯特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他显然知道爱丽丝在想什么：“大多数时候，我不需要让那些佣兵准备任何器材，巷道里到处都是晶石爆炸留下的粉尘，能在里面活下来的孩子肯定都有天赋。”

　　“......”

　　“找到的天赋最好的学徒，他家整个屋顶都被炸飞了，他倒在家人的尸首底下，简单的说，他父亲倒在母亲身上，母亲倒在他身上，他倒在妹妹身上，不过其他人都死了——晶石爆炸的第一重杀伤很容易被房屋缓冲，但紧接着魔粉的侵蚀会毒死绝大部分人。”

　　“呐，梅菲斯特。”爱丽丝打断了他残酷的实话：“不要说了吧，现在，战争应该快结束了？”

　　“唔，差不多，再打下去就消耗完了，教会没有实力净化残留物，估计会留给那群豺狼。”梅菲斯特热爱魔法，不信神明，就算是这样的他，对教会的感官也比对为了钱什么都干的部分施法者好。

　　“那样就好…我们得努力变强，等魔网降临后，梅菲斯特能帮我一起拯救世界的吧，世界毁灭了可什么都没有了！魔法也需要人才能施展啊。”爱丽丝趴到椅子背上，讨好地摇晃起来。

　　“我对帮你没有兴趣，不过世界真的要毁灭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比起这些，你的做法可和说法不一样吧，之前是谁拒绝继承洋湖领地的？”梅菲斯特的手中出现手杖，一把把爱丽丝拨到一边。

　　“没办法啊！你之前的提议是直接杀掉安德莉亚姐姐！这怎么可以！”

　　“不然呢，你现在一天到晚忙着和你的勇者约会和练习剑术，时间荒废到这些地方，还想用其他方法获得洋湖领地？”梅菲斯特站起来，法杖消失无踪：“跟我出去看看那群不成器的学徒吧，不需要你和他们搭话，给我自信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上，体内的回路与冠冕一同表示出新画出的魔法阵，时钟显示现在是深夜。

　　“梅菲斯特，你的学徒们要熬夜到现在吗？”难道施法者与程序员是共通的？

　　“今天一半以上的人没有完成早上的试炼，所以罚他们用夜晚的时间补习，抑制睡眠的魔药代替晚餐。”梅菲斯特的话让爱丽丝咽了口口水。

　　“梅菲斯特，这样搞，会死人的吧？他们是法师学徒诶，不是小奴隶！”

　　“没办法，魔网降临之前，这些人要是达不到一定等级，还不如死了变成素材有用。”梅菲斯特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等等要喊我李斯特。”

　　回廊拐过弯就是教室了，爱丽丝却被悬挂在走廊上的一面空画框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画框是要挂什么人呀？”空空如也，相当显眼。

　　“休多此一举，说要挂我的画像，我拒绝了，太无聊了。”

　　“哼哼，我猜你是要到浮空城才愿意挂自己的画像吧，到时候我给你用魔法拓印一个！只需要你全身涂满紫墨水！”

　　啪叽。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最美丽的…呵呵呵，哈哈哈哈。”

　　深夜，约瑟芬皇后独自一人站在一面镜子前，她用手捂着脸，发出阵阵渗人的笑声。边上的装饰架上站着一只黑色的鸟儿，鸟儿的红色眼睛看着镜子，镜中却没有它的倒影。

　　“故事都是骗人的呢，不管是这里，还是那里。”约瑟芬笑完后，脸上没有任何笑影与泪痕，她熟练地扭转镜面上的宝石，同时将手盖在梳妆台上，导入魔力。

　　镜面中的她消失了，扭曲之后显露出另一个人影，蒙着双眼的，白水晶。

　　“好久不见，白水晶~”约瑟芬脉脉含情地飞了一个吻：“最近过得如何？教会的可爱孩子们有没有让你有点点困扰呢~”

　　“一切都好，我该继续称呼你约瑟芬，还是——”

　　“约瑟芬就可以了，白水晶。”皇后端庄地坐在位置上，只有裂开的唇角暴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真的一切都好？我怎么听说，你的老窝被端掉后，和狗一样流落到了西部荒原？”

　　“哦，宝贝，那只是度假，你不是也知道，至宝与我真正的法师塔，都安全着呢？”白水晶的影像语气和缓，如果爱丽丝在这儿，大概会觉得梅菲斯特有时候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伪神的小猎狗们还挺可爱，最近它们被战乱与金钱绊住，有些可惜呢。”

　　“你就不可惜可惜你的学徒们？得了吧，你主动要求我联系你，难道不是寻求帮助？”约瑟芬的唇色在蜡烛的光芒下红得像血：“伪神应该已经锁定了你的某个据点，不管你露不露面，那儿毁灭定了。”

　　“是的，有点可惜，不过，只要我宠爱的孩子们没有出事，一切都还能承受。”镜子的人影晃动了一下：“说到帮助，你也需要帮助吧？约瑟芬。”

　　“对，等价交换，我需要你在弥赛拉夏季亲征的时候帮她一把。”

　　“动人的母爱，宝贝，你真的是为了你可爱的女儿？”体贴的语气里含着深深的讽刺。

　　“就当是吧，说出你的请求，只要你做到你该做的，我也不会吝啬。”约瑟芬高傲地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