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个难题。
她稚嫩的声音回着:“恩,念儿不离开的,要好好照顾师姐。”
我伸手忍不住替她扯着衣领,奈何这印迹实在是遮挡不住,不禁有些害羞,恐怕那妇人下回打量的目光更是明目张胆了。
约莫休息五六日,刀城忽地下起了大雪,我带着她又重新找了一处。
在茶楼的后巷租了一个小房间,用来暂时的居住。
她把随身物品一一放好,推开窗,灰色的明眸里映着白色的雪,更是白。
尽管她现如今已经不会受凉,可两世的习惯导致我仍旧下意识担心她受凉,伸手合上了窗同她说这话,好拉开她的注意。
同她简单的解释着为何选在这位置,顺道提起来年可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她的手紧紧拉住我垂落的小手,认真的对我说道:
“念儿会好好保护师姐的。”
我是信她的,就算她可能不懂我的话,我也相信她就是单纯的想要保护我。
指尖捏着她被冻的通红的耳垂,她顺从的侧着头让我捏着。
屋内很是安静,好似隔绝窗外那风雪,我认真的同她说着:
“这场风波于重生的我而言,除却念儿,其余的我并不在意,念儿要记住这点才是。”
唯有再次失去她是我不能承受的事,其余的再来一次我也不会犹豫片刻。
她询问着师父和青峰剑派,我不想让她为师父担忧,因为师父从未把她真正的当过自己的弟子。
便只同她轻描淡写的解释着,而后搂着她坐在椅子里。
暗自想着如果到最后师父想要对她出手,那我也绝不犹豫的。
她侧头看着我,冰凉的指尖抚平着我眉间皱问着:“师姐累了么?”
累?
好像自从重生过来后,我就没有休息过,突地听着这个词,竟然很是恍惚。
轻轻闭上眼,埋头蹭着她的脸颊细声应道:“恩,有些累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呢。
同她说起那藏在青峰剑派里的人,她握着我的手问道:“师父他很疼师姐的,为什么这次不听师姐的呢?”
不由得害怕她会因为轻信师父而再次落得上一次那般下场,一想到这我紧紧的搂住了她,警告般的对她说:“念儿不可轻信任何人,就算是师父也绝不可信,他们会害你的,记住了吗?”
好在她应了我,同我说她只信师姐一个人。
我却仍未缓过神来,眼里都是恨意,恨自己怕不能护她安稳过这一生。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因着葵水缘由,身子稍稍不舒服着,便不让她开窗。
休息醒来时,见她好奇的开了木窗的一角向外看着。
我轻声唤她,她便立即合上窗,跑到身旁问着:“师姐是肚子还疼么?”
担忧她手凉,我便伸手握着她的手,侧身让她的掌心贴着我的脸,好让她稍稍暖和些。
她支支吾吾应道:“雪大……外头好多好多的雪。”
眼眸里藏不住着好奇,心中不免困惑,封岭山也每年都有雪,她怎么还是这么爱看雪呢?
询问她缘由,她认真地回着:“恩,可是念儿要在后厨干活,从来没有玩过雪。”
听着她这般认真的回着,我竟眼眸里酸涩的温热,心疼她的纯良,又责怪自己未曾再早些来救她。
她却又忽地开口说道:“不过念儿没有偷偷离开师姐哦。”
眼里望着她眼眸里并无别的情绪,我竟无法询问她过的好不好,因她或许都不懂何为好不好。
询问她是否要陪我一块躺着,她却摇头说不了。
若是平常她定然是听话,这会突然的说不,我也是满心的困惑着。
稍稍的坐了起来,她拿着两个圆枕让我好靠的舒服些,伸展着小胳膊替我盖着被褥。
神情很是专注,凝望着她那微微翘起的睫毛,目光落在她那唇瓣上。
不由得起了亲近她的念头,在她脸颊落下亲亲的一吻。
她却侧过头凑近着,大胆的主动亲了下我的唇瓣,动作如此自然引得我心忽地扑通扑通地跳着。
可那说话的声音却极轻,软软地说着:“师姐要亲亲这里才算亲亲。”
这明目张胆的调情在她这纯真的人嘴里说出来,竟让我心颤的厉害。
她丝毫未曾察觉这话里的暧昧,见她拿起一旁的医书放置在我手旁,模样很是正经。
目光不由的柔和,凝望着她,倾身而近,指尖轻轻的扯着她的垂落在一旁的手。
落下一吻,随即又接连吻了她,直至心口处不再跳动的那般厉害了,我才拉开距离。
见她呆呆的盯着,我低头翻开一旁的医书,面容已然是脸红的厉害,柔声地说道:
“这样念儿可满意了?”
“师姐的亲亲,念儿最满意了。”最是听不得她如浑然不懂□□的稚子般这般应着,而且还配合的点着头。
心中更是砰砰地跳的飞快,更别提绯红的脸颊。
反常的握着手里的医书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或许恼羞成怒大概就是这般。
对视着她那满是不解的眼神,我轻声地说着:“这般害臊的话,念儿……小声说才好。”
“恩,记住了,念儿下回特别的小声说与师姐听。”她眨了下眼,不明白的说了句。
我已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只得想着她定然不是故意的。
辗转过了十来日,临近月底,便离除夕之夜越来越近。
不想让她一人外出,我便写了张纸条将要购置的物品都写上。
她在一旁看的认真,问着:“师姐没有什么想要的么?”
“恩。”
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侧头去看,见她在练字我便不好打扰她。
过了一会,她忽地捧着纸张,凑到身旁说着:“这是师姐的名字。”
我自然是知道这是我的名字,听着她如孩子般特意说着,不禁想笑她,目光看向她写的很规整的字,夸赞道:
“恩,念儿写的很好。”
她捧着纸张,眉头弯弯的,心情应是好的。
我逗弄着她说这这纸贵只写两个的名字,待会要抽查几本书的。
果然她一下的就没了方才的兴致,伸手拿走我手里的纸张,低低的应道:“恩,念儿知道了。”
伸手捏着她软软的脸颊,她也未曾缓过来,见她坐在对面拿起书时,不由得又怕这对她太过严刻,便对她说着:
“若是背的好,明日师姐带念儿出去转转可好?”
她欣然应着,就像孩子一样心情一下的好了。
大概还是该让她出去的,不该总把她禁锢在自己身旁。
见她已然没事,我才放下心低头翻看着医书。
不想她捧着书又凑近着,说她有词不懂意思。
我却为难了,情爱这两字的含义,究竟要如何同她讲才好呢?
她很是耐心的听着,只是仍旧不明白,我只好拿对她说的喜欢来作比较。
这才让她懂了些许,见她听到我说只对她说过喜欢,她像个撒娇的脑儿蹭着我的手背。
不免想让她再多了解些,便询问着她的喜欢与我的喜欢可有什么不同。
傻傻的她单纯且较真的说她不换师姐,再多糕点也不换的。
我想多少让她懂的喜欢与喜欢之间还是有差异的了。
她却突地问着:“若是别人拿师姐喜欢的医书换念儿,师姐会换吗?”
未曾想过,原来她也是担忧的,我耐心的询问她,在她心里,我喜欢医书胜过她吗?
不想她却点头,直白的应着:“师姐只要有空就会捧着医书看,有时候都不看念儿了。”
若是不知道她应当是不会吃醋,单凭着她的话语,我想我都误以为她应当是吃醋了。
可看上她满是求知的目光,我想还是别逗她了。
穷尽世上最温柔的话语,我同她耐心的解释着,最温柔的诉说着她是我视如珍宝的宝物。
傻念儿,你是我该放在心尖上的人,怎能同这些东西相比呢。
第九十三章 (师姐视角三十二)
不想她却慌张的抓着我的手, 同我说道:“师姐,念儿这里跳的好快,是不是出问题了?”
掌心触及她那柔软处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目光不由得看呆了, 面色发烫的厉害, 低声地应着:“那念儿可是觉得不舒服?”
她却回着没有不舒服,只是因着跳的太快才询问。
仿佛掌心触碰的是禁地,我挣脱开她按着我的手, 为了掩饰转而整理着她的衣领说道:
“那应是无事的。”
庆幸她是听话的, 并没有心思再去询问。
那老夫人的儿子送购置东西,她起身去开门, 我侧头看着那被翻着书本, 瞥见她之前所问的情爱两字,不免思及方才手中那般柔软触感。
不得不摇头晃掉脑袋里的奇怪想法, 草草的将书本都收了起来。
省的自己又多想, 她把东西放在一旁奇怪的说着:
“师姐那男子好奇怪啊,每次都往里头瞄。”
并没有去看她简单的应着, 将书本一一的收好, 不想她却突地说了句。
“总觉得他在偷看师姐。”
这语气稍稍有些不同于她平日里说话,侧头看向她。
只见她正忙着找糕点,我似是停顿的问着她:“念儿你……不喜欢?”
她一边打开包着糕点的油纸, 递着糕点到我嘴旁, 很是诚恳的说道:“不喜欢, 他像个坏人。”
这话倒是没有什么毛病, 只是听起来有些孩子气,我吃着她递来的糕点,觉得有些甜腻,便不再吃了。
次日清早,她满是兴致的同我一块出门,积雪还未清扫。
行走起来很是缓慢,她心情很好,一手紧紧的拉着我,低头瞧着自己踏出来到脚印。
光只是这般瞧着,她竟然也能这般开心,不禁让我想着难道是自己平日里管的她太严了?
路经茶楼碰见王老道长实在是意外,我害怕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尤其是关于她的。
不想王老道长却说她已然好转,险象环生的却是我。
并未多言,我便带她回了住处,房间里的炭盆还在烧着,我心间满是不安。
她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之处,只是好奇的问那王老道长是什么人。
我简单的解释着王老道长的来历,手中握着她递来的茶水,不禁想着王老道长那话究竟是何意。
执着?我的执着不过是为了救她而已。
窗外大雪茫茫,天地融为一色,入眼皆是一片白。
我想我是不喜欢雪的,那年夜里被师傅惩罚时就下了雪,再到上一世我抱着没了气息的她一同坠崖时,也是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仿佛雪在我印象中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我的名字里也有雪这个字,我也仍旧是喜欢不来的。
因着我是在大雪冬日出生的而后便被丢弃了。
一旁的她也不说话,伸手拍落自己裤腿的雪,我心间忽地满是悲凉,不由得轻声唤了她声:“念儿。”
她走近着握紧我垂落的手,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眸,我无法同她言说心中的凄凉。
只得望着还在身旁的她,心口上压着的大石才不至于让我喘不过气来。
未曾想过,她会主动轻吻着我的额头,像平日里我照顾她那般搂抱着我,掌心轻抚着我后背,动作很是轻柔可靠。
“师姐,要念儿去找大夫来吗?”她低头问着。
我抓着她的衣袖,告诉她没事的,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
耳旁响着她清晰的心跳,我心中默数着,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跳同她一样了。
除夕当夜,我为她准备不少的好吃的,即使她已然尝不出任何味道,我也想同她过个寻常人家的除夕。
不必躲躲藏藏,也没有那刀剑相对,我独自饮着酒。
透过雾气看着她小口的喝着热汤,一点点的尝着各色食物,虽然她吃的都不多。
窗外鞭炮声连连,只喝了几杯的我,还很是清醒。
外头的风雪刮着窗,发出呼呼的声响,手中捏着酒杯不禁想着等将来结束这武林纷争,定要带她去一处安稳之地,度过余生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她却我手里握着的酒感兴趣,小手端起她的小杯子软软地喊道:“师姐,念儿也想喝那个。”
不知是这雾气缭绕的缘由还是因着我喝的太多,眼眸里满是温热的看向她,摇头拒了她这要求。
也不见她恼,只是收回举着酒杯的手,又开始吃着鸡腿。
过了一会,她像是反应过来了般,呆萌地小声地说道:“念儿都要有十八了,为什么不可以?”
明明她是这般委屈,可不知为何我却想笑,夹着肉丸子放进她碗里,哄着她的语气应着:
“师姐喝的是酒,酒不好喝,才不让念儿喝的。”
她抬头看着我,眼却瞥着那酒瓷瓶,可爱极了的讨要一小口。
自然是不能狠心再拒她一次,我犹豫的拾起一旁木筷,在酒杯里沾着些许酒,探向她应道:“那念儿就尝一下。”
“师姐,酒是什么味道的?”
她尝不出味道,困惑的望着我问着。
我收起木筷与她说道:“酒的味道很苦,念儿还是不喝为好。”
愁苦的滋味,她还是不懂的好。
她不解的问道:“苦酒,师姐为何还要喝呢?”
是啊,为什么明知酒不好喝,人们却还要借酒消愁呢?
握着酒杯的手稍稍迟疑着,侧头看向那微微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