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其中一个最大投资公司的千金会忽然带着人过来探班,弄得他们都神经紧绷,对宋慕昭和她朋友客客气气的, 生怕得罪了投资方导致大幅度撤资。
陆谦冲宋慕昭做鬼脸:“让你现在才来,看不到老大飞檐走壁, 可帅了。”
宋慕昭回应:“滚滚滚。”
张狂看到老婆教主大人瞬间变怂, 奶茶都拿不稳了,她思考了半天, 最终憋出一句:“桃,桃桃,这奶茶挺好喝的,你要试试吗?”
刚说出口张狂就后悔了, 这杯奶茶她自己已经喝了好几口,再拿给夫人怎么也说不过去,显得太奇怪了。
她悻悻地收回手,道:“这杯我喝过了,我让陆谦去再买一杯。”
陆谦十分积极地站起来,正准备冲去外面再买一杯,却被夏知陶挥挥手给阻止了。
“没事呀。”夏知陶笑着走过来,从张狂手中接过奶茶。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评价道:“是不错诶,里面的水果像是新鲜的。”
间接接吻。
我死了。
啊。
张狂抖抖索索地接回奶茶,平静面色的背后是波涛汹涌,还有只在心内吱哇乱叫的小雀儿。她耳梢一片绯色,像红线似的一路延绵到脖颈处。
教主,把持住!
。
陆谦又拖了张椅子过来,四人坐在一块,倒是有些温馨的感觉。
夏知陶看着张狂浑身的“伤口”,不得不说剧组效果做的还是很好的。尽管只是画上去的痕迹,看上去却和真的伤口无差一二,甚至因为颜料不会干涸的原因而显得更加狰狞一些。
张狂见夫人盯着她的“伤口”看,以为夫人被吓到了。她连忙动了动手臂,急切地解释:“假的,都是假的。”
夏知陶“嗯”了声,认真问道:“你这是在拍什么戏啊?画得这么惨烈……”
张狂道:“我的最后一场戏了。”
陆谦起身去复印了几页剧本。本来剧本给外人不是太好,但既然来的人是投资方的二小姐和她朋友,那也就没什么好限制了。
陆谦把纸张分给几人,解释到:“老大的戏份已经差不多拍完,就卡在着最后一场。十几条了还没过。”
夏知陶端着纸,五指在纸面轻轻地摩擦着,认真地看完了这整场戏的流程以及预期的演出效果。她思考片刻,问张狂道:“所以是卡在‘死亡’这一幕上?”
张狂道:“对。”
夏知陶笑笑:“打戏追逐戏你肯定没问题,所以应该是卡在最后这一幕上面。”
教主脸红:果然是老婆!太了解我了,想想还有点小羞涩呢。
张狂道:“我又没死过,王导说什么要演出绝望悲切,我其实不太明白那感觉。”
夏知陶又反复地读了几遍剧本,思考到:“其实这本小说我也看过,但改编成电视剧的话应该会有很大变动。”
她说:“想演好一个角色,应该尽量沉浸在这个剧情中,并且真实的认为自己就是这个角色。你饰演的角色嵇愿离是位刺客,那你就要假装自己真的是个刺客。”
张狂郁闷:“沉浸不进去,这刺客武功真的是太菜了——被区区十几个弓箭手围攻都逃不掉。”
她振振有词:“是我的话一刀过去,那些黑衣人走都别想走。”
夏知陶:“……”
小弟们:“……”
原来你演不出来是这样的原因吗?!
夏知陶扶额,“要不我们试试?”
张狂抬起头望向站起身的夏知陶,有些不解:“嗯?试什么?”
夏知陶冲两个小弟摆摆手,示意他们俩站起来。她对张狂说:“我们三个假装是黑衣人追杀你,你演一下这场试试看。”
张狂道:“好的好的。”
几个人摆好架势,张狂趴在中间,小弟围着她站着。夏知陶将个矿泉水瓶拿在手里假装是弓箭,她右手拿着水瓶,左手拿着印着剧本的纸张,干巴巴地念着台词:
“嵇愿离,你莫要再垂死挣扎了!你背叛坠星楼的那一刻就该知道,自己除了一死再无归路!”
张狂大义凛然地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头,语气凌冽如同三九寒冬,道:“要杀便杀,我可不记得坠星楼有这么多废话。”
陆谦念:“拾伍,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宋慕昭也跟着念台词:“拾壹,你休要和她废话了,动手便是!”
几人严阵以待,夏知陶抬起水瓶正准备“射箭”时,她望着趴在地上的张狂,默默地停住了。
夏知陶:“……”
夏知陶叹气,道:“张狂,我是在追杀你。”
她扶额:“追杀,懂吗?”
张狂:“我知道啊。”
夏知陶:“你确定吗……?”
她还没“动手”射箭,张狂就恨不得自己扑上来了。
你这一脸期盼,双眼亮晶晶,笑的跟朵花似的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被追杀特别开心一样,甚至有点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样子。
小弟们也无语了。
陆谦无语:“老大,你不能一脸雀跃啊,好像跟中彩票似的这么开心。”
张狂: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婆刚刚念台词真的是太可爱了,没有把持住。
张狂“咳”了一声,重新倒回地面,道:“我们再试试?”
。
夏知陶重新摆好姿势,看着剧本念完台词,然后她一看张狂:
只见教主大人笑脸盈盈地倒在地上,语气轻快动人:“要杀便杀,那么多废话——”
你一个刺客,喊个“杀”字喊得满面春风,语气娇娇弱弱的,有没有点骨气!
你还不如去喊“么么哒”算了!
宋慕昭:“老大,收着点,笑得太灿烂了。”
张狂:“咳,不好意思。”
老婆念台词,一等一的可爱!我吹爆好吗!
几人闹了一会,还是没有排练个所以然来。谁让教主大人本来酝酿感情,每每酝酿到一半,看见夫人就立刻破功,满脑子都是夫人真好看夫人真可爱,哪还有半点心思在演戏上。
他们在这玩儿,王导演那边却是拍完另外一条相似的戏份了。他望这边挺热闹的,便走了过来。
王导演摆摆手,说:“小张啊,你剧本研究的怎么样,找到感觉了没有?我们抓紧时间今天把这条给过了,不然拖到明天的话还要重新上妆,太麻烦了。”
教主大人面瘫着脸坐在地上,很诚实地说:“没感觉。”
本来还只能说演的一般不算到位,现在演的真是的出戏出了十万八千里,她看到老婆就满腔柔情,演个死亡戏演的跟个狗血偶像剧似的。
王导摸着他短短的胡子叹口气,斜眼恰好望到站着的夏知陶。他想起刚刚几人的互动,问道:“小张,这你女朋友?”
张狂有点不好意思承认,倒是夏知陶轻微地点了点头。
“那好办,”王导演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来帮你找下感觉,找到感觉后我们就开拍。”
张狂懒懒地倒在地上,不知道王导演是什么意思:“?”
只见王导演几步来到夏知陶面前,解释说:“小张,你现在就稍微想象一下。”
说着,他五指并拢做手刀状,虚虚地在夏知陶脖颈几尺外的空子中划了划:“你就想象你女朋友她——”
话还没说话,便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本来倒在地上的张狂猛然暴起。她一身黑衣如同漆羽墨鸦,裹挟着摧枯拉朽般的蒸腾杀意,一霎间便冲到了王导演面前。
王导演的衣领被猛地捏住,张狂面上慵懒神色一扫而空,被暴戾取而代之。她嗤笑一声,语气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傲气:
“你敢动她试试看?”
女侠,冷静啊!
王导演说话都开始哆嗦,结结巴巴的:“我我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只是就是打个比方!”
小弟们都被吓到了,也就夏知陶敢上去拽拽张狂衣角,无奈地说道:“你先把人家导演放下来。”
张狂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她连忙松手后退了几步,拍拍手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反应太大了对不起。”
王导演被吓得冷汗涔涔,他抬手用袖口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望着张狂,忽然就有点可惜。
这真的是演戏的好料子,让她演刺客这种要压着情绪的角色太可惜了,甚至有些屈才。
王导演琢磨着,张狂其实非常适合大BOSS之类的角色,正好他看过个电影剧本里有个类似的女主角,等拍完《池中鱼》后可以考虑让张狂试试。
不过张狂刚才那反应让王导演挺满意的,他灵光一闪,倒是有个了主意,开口说:“张狂,还有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一下?”
“我们一起,把这最后一条戏给过了。”
第38章 囊锥露颖 6
张狂懒懒抬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自己下巴, 道:“怎么拍?”
几人来到场地间, 张狂去把带着断箭的衣服穿好, 道具组在断口处抹上点红浆, 制作出血液润出的效果。
被刚才张狂举动吓到, 王导演也不敢再碰夏知陶,只是领着她站在镜头外面指挥道:“小张你往右一点。”
张狂半跪着, 向右边挪挪身子,连带着浑身的断箭也跟着抖了一抖。
“好的, 现在想象一下你女朋友被人劫持了。”
话音刚落, 王导演就被张狂的眼神吓得一抖——
那目光如同滔天巨蟒,信子吞吐, 蜷缩着阴冷杀意,好似要把他噬食入腹。
夏知陶:“……”
王导演扶额,无奈地说道:“张狂, 你是一个将死之人,又不是魔教教主!”
谁说我不是魔教教主了?
张狂:“……哦。”
王导演和她解释到:“眼神不要这么凶狠, 放空一点, 要带点惆怅哀愁。”
你都要挟持我家桃桃了,你让我怎么“惆怅”?我不召出漫天剑雨干掉你算客气的了。
两个小弟在旁边围观。
陆谦观望了一会, 感觉王导演的“劫持”一说可能不太靠谱,夫人要是被劫持了张狂怎么可以冷静的下来,更别说演出嵇愿离死前的哀愁感了。
从没指导过演戏的他跃跃欲试,开口建议道:“不能想象是被劫持了, 老大你想象一下夏小姐受伤了?”
又是被劫持又是受伤的夏知陶:“……”
张狂思索了两秒,万般哀伤忽然涌上面容,连带着眼角也有些微微泛红,似乎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王导演皱着眉头点评:“不对,这眼神又太可怜了,不符合嵇愿离的姓格。”
张狂:好累哦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凶也不行扮可怜也不行,躺平装尸体行不行。
纠结了半天还没完成,张狂生无可恋地半跪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
岳敛声正巧卸了妆,换完衣服准备走了。她看那边拍摄还没完成,便过来看了眼:“怎么了?还没拍完呢?”
王导演叹气:“还卡在这最后一幕上,小张她不知道怎么的,试了很久一直都没法入戏。”
岳敛声望着面瘫着脸的张狂,心下了然:“对于新手来说死亡戏的确是最难拍的,而且嵇愿离这个角色本身也很复杂。”
岳影后将散落的头发挽了挽,微微笑着,说:“我来帮忙吧。”
其他方面且不论,只看演技的话,她作为金奖大满贯影后确实很有发言权。
。
张狂懒得再继续半跪着,她改为坐在地上,左腿伸长而右腿曲起,手臂便搭在膝盖上,目光在岳敛声身上冷冷扫过。
岳敛声第一天就被她的威压吓得不行,但这十天下来也习惯了些。她优雅地在张狂身边蹲下,搭在肩膀上的秀发垂落几束,是个有着独特气质的美人。
在稍远处看着的夏知陶望着两人服饰一黑一白,一坐一蹲,一恣意一内敛,倒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忽然就心里梗了梗,有些不舒服。
岳敛声和张狂分析:“你觉得自己是哪出了问题?”
张狂“哼”一声,道:“没死过。”
“……这不是重点,”岳敛声叹气,头疼似地扶额,“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把自己带入角色的话,你或许可以试试情感代入法?”
张狂道:“什么意思?”
岳敛声解释说:“就是从你自身的经历中找到和戏中场景重合的部分,把那个时候的情歌重新拿出来体验一遍——姑且也算是表演吧。”
她试探着问:“你要有没有过无法实现的祈愿,或者十分重视、却最终失去的的人和物?”
对于嵇愿离来说,怜妃便是她的皎洁月光,是她求而不得的温暖,是她所向往的自由——哪怕她明明清楚的知道,以前的童年玩伴已经和她的“怜妃”称号一起,被重重锁链永远囚于宫阙之中。
岳敛声见张狂的神情变了变,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细微的波动,继续说: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重新放入那段回忆中,重新体验一遍当场的场景。”
张狂重重叹口气,神情有些许不悦。
岳敛声站起身走回场后,冲王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拍吧。”
张狂沉默地半跪着,眼睑将光一丝一毫地覆住,湮没在黑暗之中。
她蓦然睁眼。
王导演心中一惊: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张狂的“表演”,要比嵇愿离的祈愿要更加沉重。
机不可失,王导演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