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丫鬟不太懂事,做事笨手笨脚的,兮若妹妹不要在意。兮若妹妹要不要换件衣裳?”
上官兮若丝毫不在意,依旧笑了笑:“无妨,只衣尾处淋湿了一些,擦擦就好。慕雪姐姐我自己来吧。”
她本想自己拿出手帕,然而望着萧慕雪手中雪白的绣帕时,犹豫了下,从公主手上接过东西。擦拭一番后,才将手帕整整齐齐叠好,交还给对方。温柔地道了声谢谢后,将毛巾放在温水中,拧成半干半湿的样子,替萧慕雪擦拭完一遍脸庞后,掏出九花玉露液,缓缓而有节奏姓地涂抹在她脸上。
爆炸之后,萧慕雪虽及时被送去太医院医治,可这些太医们的医术,当然无法和雨清幽母女相比。太医院的药材也不能和九花玉露液相提并论。
所以萧慕雪的脸上依然残有淡淡的烧灼感。九花玉露液十分清凉,味道又极好闻,当清凉舒适的感觉从萧慕雪的脸庞昀散开来时,公主对这位姓情温和的小师妹又多了几分好感。
…………
三日后,益王萧勉来到王城中。长长的队伍驶来,卷起一阵烟尘,这行队伍最终停留在一所驿馆门前。这驿馆规格极高,专门用来招待藩王和外邦使臣。
马车内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这男人面容刚毅而沉稳,他便示益王萧勉。
萧勉撩开帘子,对身旁的幕僚赵诚道:“本王现在进宫去探望陛下,这里的事你安排一下。”
赵诚沉吟道:“王爷从益州而来,舟车劳顿,属下觉得您还是休息两天,进宫比较妥当。”
萧勉摇头:“本王思念陛下心切,一刻也耽误不了。”
赵诚微微一笑,附在萧勉耳边道:“现在不比寻常,局势严峻。王爷还是先了解一下这王城中的情况,再进宫不迟。”
萧勉眉头一皱,自然听懂了赵诚的话外之意,略加思忖过后,沉声:“好,本王就听你的。”
下了马车后,缓缓走近驿馆中。老板前来相迎,将益王连同身边随从们引进雅室内。
萧勉谴退下了护卫,只留赵诚一人。他问道:“你是说这皇宫,本王进不得?”
赵诚道:“不是进不得。如今陛下病重,几个皇子肯定会为了皇位相互间尔虞我诈。朝廷的精兵猛将全部派往前线,王爷现在手握三万重兵,自然是皇子们拉拢的对象。”
“这两天这驿馆中一定很热闹,王爷还是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好心中有一套对策。”
萧勉其实是不想卷入皇子们的内斗中,他真的只想单纯探望萧冠而已。当年他也是皇子,曾亲眼目睹过兄弟骨肉间为了皇位相残的悲惨景象。
七王夺嫡,那一段血腥的历史至今历历在目。萧勉揉揉眉心,脸上尽显无奈之情:“当年的历史怕是又要重演一遍了,身在帝王家,就注定了永世不得安宁。”
赵诚道:“这是宿命,自古皆然。”
果然如他所料,夜里时分,驿馆中分外热闹。
昭王萧淙带着不少珍贵礼品来拜访益王。平心而论,萧勉是不喜欢看到萧淙的,因为这个侄子为人嚣张跋扈,好大喜功。可是一想到赵诚嘱咐的话,他还是接见了萧淙。
萧淙将珍贵礼品放到了桌上,笑着拱手道:“皇叔远道而来,辛苦了。”
指着礼品道:“这是万年人参,这是千年雪莲。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皇叔笑纳。”
他又环顾了下四周,道:“驿馆环境虽好,可还是配不上皇叔的身份。皇叔若不嫌弃,就住进侄儿的府邸中吧。”
益王当然知道萧城打的什么主意,他摆手道:“不必了,这驿馆住的挺舒服的。”
萧淙又笑了笑:“那好,既然皇叔不愿意,侄儿也不好勉强。您若是有什么其它需求,尽管和侄儿提。”
萧淙坐下,益王的随从们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很自觉地关上门离开了。房间中只剩下这叔侄二人。
萧勉直截了当:“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专门送礼吧,有什么话就说。”
萧淙道:皇叔果然快人快语,那侄儿就不打哑谜了。相信您也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如今满朝大臣们都不好过。父皇突然昏迷不醒,萧湛这厮占着嫡子的身份掌握朝局,可您看看他做的都什么事啊。”
提起萧湛,萧淙恨不得吐槽他个十天十夜。
萧淙满脸的厌恶:“他自以为是,不遵规矩,竟敢否定父皇定制的政策,简直不忠不孝。萧国的江山全是那些文武大臣们打拼下来的,他竟然敢损害他们的利益,简直不仁不义。像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皇叔,您觉得他还有资格掌握朝局吗?”
萧淙也不说他有多想当皇帝,多想掌握朝局。只挑益王在意的说,益王在意什么,当然最在意这些利益呀。萧湛要是推行新政策,萧勉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萧淙知道,只有戳中这位皇叔的痛处,他才能义无反顾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
萧淙吐槽完萧湛后,又开始变着戏法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皇叔,要是我当权,我一定不会损害您的利益。相反,还会再给您增加数千顷良田。”
萧勉轻轻掀了掀眼皮,问道:“你想当皇帝?想要我的帮助,好和萧湛有一争之力?”
他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你父皇驾崩了吗?你就这么急着想当皇帝?”
萧淙顿时有些尴尬,他舔了舔嘴角,忙辩解道:“皇叔,您不要误会,我也不是急着想当皇帝,主要是现在这个局势……要是萧湛安分守己,我当然不会有这个想法。这还不是被他逼的吗?”
益王冷笑:“陛下病重,你们这些做儿子的不想着去寻求名医,为他治病,倒想着每天争权夺利,斗个不死不休。为人臣的三纲五常,为人子的忠孝道义全去哪里了?”
萧淙脸色一黑,被怼的哑口无言。“皇叔……我……”
他声音渐渐变低:“”我有去找名医,给父皇治病,只是父皇这病邪门的很,太医们束手无策,那些江湖上的名医也治不好。”
萧勉道:“既然你找的都是些庸医,治不好陛下的病。那寻求名医之事,就交到本王身上,往后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
萧淙垂头,躬身道:“是。皇叔,我刚才所说之事……”
萧勉摆手,打断他的话:“刚才的事就当一阵风,我没有听到。只要陛下还活着一日,我便誓死捍卫他的江山。至于想让我帮你登上帝位,绝无可能。”
萧淙有些急了:“皇叔,我可以不当皇帝,可是萧湛他……他一旦坐上龙椅,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萧勉缓缓道:“这你不用担心,他同样也当不上皇帝。如果他执意如此,那便是谋朝篡位。”
萧淙听罢,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奈何萧勉已经下了逐客令。
萧淙只得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回到王府后,恰逢秦摄从外面办事回来。看着外甥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问道:“失败了?”
“嗯。”萧淙道,“我这个皇叔固执的很,不管我开出什么条件,他都没有同意。一直强调要去找名医为父皇治病。”
秦摄也不意外,“情理之中,毕竟陛下和益王兄弟情深,当初陛下登基,杀了那么多兄弟,唯独留下了益王,还对他优待有加。益王能不感恩戴德吗?”
“舅舅。”萧淙迷茫道,“皇叔不肯帮忙,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手上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萧湛,他前几天上朝时已经表明了有称帝的迹象。”
萧淙心颤,若是萧湛当了皇帝,整个昭王府非得被灭满门。
“舅舅,您别一脸的严肃啊,说个办法吧,我现在内心极其慌张,七上八下的。自从那次下朝之后到现在,心都没有平静下来。”
秦摄道:“慌什么?先稳住。你要是自乱阵脚了,也不用萧湛来收拾,自己早就溃不成军。”
萧淙撇嘴在心中暗自说道:沉住气,沉住气,别人刀都要架到你脖子上了,还每天沉住气?
当然他只敢腹诽,不敢在舅舅面前说这番话。
秦摄问:“益王究竟是怎么说的?你把他的话如实复述一遍。”
“哦。”萧淙答道,“将他同萧勉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秦摄沉思道:“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益王不仅反对你当皇帝,他也反对萧湛当皇帝。其实我觉得他说的反而对我们有利,你想陛下那么看重你,百年之后,早晚会把大统传给你。”
“现在他病重,形式才慢慢倾向萧湛那边,假如陛下苏醒过来,那萧湛不就完蛋了?益王手上有三万精兵,他要是不同意萧湛继位,两个人之间必定有一场斗争。据说顾云璟现在伤的很重,凭借萧湛的力量,你觉得他们对抗益王?”
满朝的大臣们十有八.九不服萧湛。只不过之前是萧湛风头太甚,他们才敢怒不敢言,如今益王站出来,他们肯定会听唯益王马首是瞻,毕竟人人都渴望维护自己的利益。
萧淙很欣喜:“好像是这个道理。舅舅,那我们之前部署的是不是都要搁置一边了?”
“不!”秦摄沉声道,“已经有十来位大臣愿意听我号召,把他们的府兵借给我们。本来想着把益王争取过来,好好和萧湛斗一斗。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我们出力。我们就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驿馆又迎来了另外一位身份显赫的人。安王萧湛下了轿子之后,踩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走进其中。
众人行礼后,益王的随从们忙跑进去通报了萧勉。才刚抬了几步,便被萧湛叫住:“不必了,皇叔是长者,理应本王去拜访他,而不是他出来相迎。你们前面带路吧。”
片刻之后,萧湛经由随从们一路引进了一间雅室前。
随从们退下后,萧湛抬手,叩了叩门,恭敬道:“侄儿萧湛前来拜见皇叔。”
平和刚正的男子声音从门缝中透了进来,萧勉听了,眉心又是一阵隐隐的疼痛。他知道萧湛比萧淙聪明许多,之前,他可以用三言两语打发走萧淙,但现在不一定能用三言两语打发萧湛,可能要说千言万语。
而且现在他面临一个更加尴尬的局面。他一直以来同萧湛关系非常好,叔侄俩亲密得如同父子。萧湛不得皇帝宠爱,皇帝曾经几度想废太子,都是因为萧勉一直劝阻,皇帝这才打消了念头。
先前他能对萧淙说出那番毫不留情而又决绝的话,但是明显面对萧湛时,他说不出来,毕竟叔侄间有一份情分留在那里。
可虽然益王宠爱萧湛,但并不赞同他当皇帝。萧勉这个人看的东西非常通透,否则的话,那么多兄弟被血洗,他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到至今。他不仅通透,而且事情拿捏得非常清,公就是公,私下就是私。他虽然疼爱萧湛,但绝对不会因此就把这个成为支持萧湛当皇帝的理由。
萧勉曾经发过重誓,他此生一定会誓死效忠皇帝。只要陛下一天没有驾崩,他的志向就一天不会转移。
益王将手覆盖在眉眼上,深深叹了口气后,才又把手拿下,起身前来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英姿勃勃,气宇轩昂的男子。
萧湛依然是当年的萧湛,眉宇间的锋芒之气毕现。萧淙那种猥琐的气质,根本无法和萧湛的气质相提并论,仿佛一个天,一个地。
萧湛执手:“皇叔千里迢迢来此,舟车劳顿,该好好休息一番。侄儿不该来打扰,奈何兹事体大,需要和皇叔商议一番。”
萧勉哼了一声,道:“是为了皇位之事吧?免谈!回去吧!”
第154章 仇人
萧湛面露难色,有些悻悻地说道:“皇叔, 侄儿来找你, 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同你商量。恳请皇叔听侄儿把话说完。”
萧湛相貌英挺, 气质高贵, 说这话时又是一脸的诚恳态度。萧勉见之,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宽容, 最终放松的语气道:“你进来吧。”
萧湛感激道:“多谢皇叔。”
进了房间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坐下, 而是恭敬地立在一旁, 像是一个谦虚的学子,在默默聆听着老师的教诲。
待益王说坐吧后, 萧湛这才慢悠悠坐下。
萧勉道:“你我叔侄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想说什么就说。”
萧湛稍微酝酿了一下,然后开口:“相信皇叔, 你也知道如今国家的形势。外患未除,内斗不断。父皇突然间昏迷不醒, 之前他春秋鼎盛, 并没有立下什么口谕。”
“这一昏迷便是数月有余,国不可一日无君, 朝廷也不可没有决断者。我以嫡长子的身份暂时代摄国政,可我知道朝廷中很多人不服我。”
“萧淙在父皇面前出尽了风头,他有一个受宠的母妃,有一个权势滔天的舅舅。这些年, 投靠在他门下的大臣们不计其数。”
“昭王枝大叶盛,朝中半数有余都是他的人,这些人唯昭王马首是瞻。他们时常在朝堂中上窜下跳,我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处理政事。”
萧湛说罢,无奈叹息:“之前父皇清醒的时候,他们尚可以收敛。可如今父皇昏迷,他们压根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若不是之前驸马替我震慑住他们,局面恐怕会更加难以收拾。”
萧勉虽远在益州,可是听说过驸马顾云璟的名声。传闻这位驸马爷身体羸弱,可才智无双,其实他来王城中,除了想要探望萧冠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认识认识这位冠绝天下的驸马爷。
萧勉道:“本王听说这位驸马是个奇才,倒真很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