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者自己来口述，然后由我们记下。”
“那初六上一世的事迹，是由住持您跟随并记录的吗？”柳沁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抬头一看，却看到了住持赞赏的目光。
“初六上一世的事迹，是我记录的，但是跟随，也仅仅是这一世发觉之后才开始的。”
“那她上一世的事迹，您是怎么收集到的？”柳沁颜瞥了一眼旁边，看到初六也有些紧张。
“上一世的记录，是跟在初六身边的人，回来找我口述的。”住持沉吟了一下，看着初六的眼睛，沉声说道：而那个人，就是你的师父，白潇。”
“白潇”两个字一出口，初六猛地握紧手中的典籍，身体有些颤抖。
“我一直以来不以小六的师父自居，是因为，我曾测算过她的八字，想为她寻找父母。却不想她的命格复杂，只能勉强算出她有一个强大的师傅为她保驾护航。而且就在为她测算不久，普尘寺的大劫显现，也就没有让她皈依佛门。”住持说完之后，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却又跌坐了回去。
初六和柳沁颜看到住持的动作，连忙上前。
“无碍的，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活动活动也是好的。”主持手里的佛珠已经停止了转动，整个人僵硬地坐在蒲团上面。
柳沁颜闻言，不忍地转过头去，用衣袖擦去眼泪。
“住持，怎么会呢？您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上次我和柳沁颜还救了许老将军，当时许老将军也是中了虫符，我们两个一起出手肯定是没问题的。”初六擦去挡住视野的泪水，颤抖地向住持的手腕摸去。
可就在摸到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脉搏微弱到间断姓地停歇，心脏跳动也变得越发无力，这已经到了生命尽头的征兆，根本救不了了。
“人固有一死，能没有痛苦的往生极乐，也是修来的福分，小六不要难过。”住持颤抖地握住初六的手，反而安慰起初六来。
柳沁颜看着初六悲痛欲绝的样子，再一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心中的自责瞬间达到了顶峰，直接跪在了住持的面前。
“对不起，住持，死的应该是我，不应该是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初六不解地看着柳沁颜的举动，僵硬地转头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小六，沁颜你们两个过来，我的时间不多了，听我说完。”住持打断初六的问话，想要去握住柳沁颜的手，却连抬起的力量也没有了。
柳沁颜见状，连忙伸出手去，并将她的手，叠在了初六的手上边。
住持勉强勾起嘴角，用那清明的双眼看着二人。
“我知道你们已经缔结了婚约，但很可惜我已经不能看见你们的婚礼了，你们要幸福地过下去，知道吗？”
“住持，您走鬼修的路子吧，我引导您修炼。”说着，初六就要将住持的魂魄打出，可却在住持严厉的目光下，将手缓缓放下。
“不了，活这一世就够了。”住持疲惫的眨了一下眼睛，转而将目光看向柳沁颜，似是有些不放心地指点到：“孩子，你不要内疚，这次的事情是天定的，谁也抵挡不了，也躲不了的。日后小六就交给你了，你们互相扶持，不要自卑于内力有限，日后好好修炼，自会提升上来的。”
柳沁颜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
初六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住持，可却没有任何成效，反倒是阴气开始在初六周身四窜，瞳色向着暗红之色转变。
“阿弥陀佛！”住持响亮地颂了声法号，初六身上的阴气转眼消失无踪。
“住持，住持！”
听到初六的呼喊，住持勉强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着。
“小六，虽然你恢复了记忆，但…在我们心中，你永远是普尘寺的小六……愿你心怀善念…不要滥杀…无辜。”话音一落，住持便低下了头。
第190章 追究
初六感觉着住持没了气息，微微颤抖地将手抽回, 随后整个人轻轻抱了上去。
将住持的遗体抱在怀里, 感受着那逐渐失温的僵硬, 初六就这么静静地跪坐在那里, 一声不出。
那日下山！
初六记得, 住持慈祥地看着她，说道：“你来到普尘寺，本是缘分, 可惜你并不适合佛门……去吧, 趁着这次机会，去找寻自己的路吧。”
半死不活的时候！
初六隐约记得，柳沁颜带着她的尸体, 回[到了普尘寺，住持嘴中说着“初六, 不能留在普尘寺, 也不能上这落雁山。”可住持眼中的苦涩，初六却以灵魂出窍的方式，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很多初六听来的事情。
柳沁颜说过住持虽不能出手帮她解决内力, 却在他们前往神农架之前, 为他们指点了方向。翎姬也说过，能显现八字的牌位, 是住持的杰作，为了让她能死而复生，住持费了不少心思。
既要帮她, 又要让普尘寺躲过这一劫，住持付出了太多，耗费了太多的心血，可她却在下山之后，未见过住持一面，再见的时候，却变成了死别。
“智贤，你觉不觉得，密室内静的有些诡异，而且好像有冷风从里面传来。”通道内智贤身边的一个小弟子，疑惑地问道。
“好像确实不太对，住持对初六在说着重要的话，你们守住这里，别让人闯进来，我过去看看。”
智贤打了个哆嗦，连忙搓着手臂，感觉越向通道里面走越冷。
密室之内。
柳沁颜看着初六依旧抱着住持，担心初六会成为下一个寄生体，轻声劝道：“初六，住持心脏之内有蛊虫在吸收着精血，等下可能就会破体而出，你先松开住持吧。”说着，就打算将初六拉开。
“柳沁颜。”初六没有回头，依旧抱着住持。
柳沁颜听到初六喊她的名字，要去拉初六的手，停了下来。
“在准备旅行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预感到有事情发生，让你帮我卜算，你明明算到了会出事，可你却告诉我没算出来，是不是？”
“是。”柳沁颜看着初六悲痛的神情，一口承认，没有任何辩解。
“在从神农架出来的时候，原本是让你和宛晴他们先去M市，可是你接到了你母亲的电话，那个时候，你就感觉到了柳家有了动作，是不是？”初六抬眼看向柳沁颜。
“是。”柳沁颜收回手，垂在身体两侧，再次承认。
初六轻轻地将住持松开，从腰间抽出了个匕首，两眼通红地起身，站在柳沁颜面前。“然后，你就打了个电话，而那个电话却关机，那个时候，你就应该是确定了柳家要对付我了，是与不是？”
柳沁颜看着初六的眼睛，点头。“没错，在卜算出结果之后，我就安排了弟子，监视柳老家主的动静。而那通电话就是打给那名，负责监视的弟子，可她因为被发现，所以联络不上。”
唰！
一条将近十厘米的划痕，突然出现在柳沁颜的手臂外侧，鲜血哗哗流出，柳沁颜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她没有去管伤口，依旧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初六。
然而，初六的匕首却架在了柳沁颜的脖子上。
“柳沁颜！我在进警局之前，特意问过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啊？”
这声怒吼般的质疑声，投过了密室大门，传到智贤的耳中。
智贤察觉不对，连忙敲着石门：“小六，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住持怎么样了？”
初六听到敲门的动静，眼睛狠狠地盯着柳沁颜，冰冷地说道：“师姐，住持已经往生极乐，你先让众位师姐妹哀悼，我等下就出去。”说完，初六将信令准确地扔到门的插口处，阻止智贤推门进入。
而智贤听到住持过逝，全然忘记要阻止初六和柳沁颜的争吵，她靠着石门慢慢滑落在地，想要放声恸哭，可是却哭道只有抽泣的声音。其他的弟子，听到智贤的动静，都猜到是住持过逝了，全都跪倒在地，边哭边颂着往生经，想要送住持一程。
普尘寺上下的哭声，带着无尽的哀与伤，柳沁颜闻声眼眶一红，带着深深的歉意闭上了眼睛，任由初六生杀。
一个是关注自己两世，并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长辈，一个是与自己曾有肌肤之亲，并缔结两世婚约的爱人。初六握着匕首的手臂，用力之中带着丝颤抖，眼眸在暗红与清明之间挣扎。
她不明白柳沁颜为何不说出来，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原本可以不离开N市，或者及早赶来普尘寺，却偏偏错过。她给过柳沁颜机会，可她依旧瞒着她，那种近似背叛的感觉，让初六不仅失去长辈，还感觉到格外的心寒，这让她如何能不悲痛，如何能不怨恨！
两滴滚烫的泪珠在初六的脸庞滑落，一股腥甜的味道上涌，一口鲜血喷在了柳沁颜的身上。
“初六！”
柳沁颜不顾脖间的刀刃，伸手要扶住初六。
“滚！”
初六迅速转头，躲开柳沁颜伸过来的手，与此同时，将自己手中的匕首向后一缩，笔直地扔向石门，只听“叮”地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一股阴气瞬间从初六身上爆裂而出。
住持冰冷的身体，受到冷风的吹袭，僵硬地向后面倒去。柳沁颜见状，迅速伸手揽住住持的身体，并挡在住持的身前。
门外的智贤听到屋里的动静，还以为是打起来了，连忙敲门：“初六，初六！千万别激动，有什么咱们平静下来好好谈，这怎么还把门锁上了？众位师妹快来帮忙。”
一众普尘寺弟子，都担心里面出事，赶紧一起撞门。
听着门发出“咣咣”的声音，初六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浑身笼罩着浓郁的阴气，朝着门口走去。
当捡起地上的匕首，初六又变回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瞥了一眼柳沁颜，冰冷地说道：“杀人偿命，柳呈谷必须死，你最好不要拦着我。”说完，拿下别在插口处的信令，将门打开。
智贤正和一众师妹们推门，这门突然一开，都倒在了地上。
“初六，你没事吧？没和柳小施主动手吧？”智贤连忙起身，抓住初六的袖子。屋里一共就三个人，初六肯定不会向住持动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柳沁颜了。
“智贤师姐，我去处理世家的事情，住持的后事就先麻烦你了。”初六答非所问，头也不回地向通道外走去。
智贤看着初六沉重的背影，还想嘱咐什么，却在看到住持的尸身之后，颂了声阿弥陀佛，随后带领众位弟子走进密室之中，齐齐跪下。
柳沁颜见状，将住持的身体扶正，自己走到一边。
由于住持在和初六两人交谈之前，就已经向智贤交托好一切，所以，此次住持会采用火化的形式，但在火化之前，为了保证住持体内的虫子不会侵蚀住持的身体，或者跑去祸害他人，要先将住持的尸体放入冰冷的坐缸之中，等待普尘寺的外患解决完之后，再行火化仪式。
所以，智贤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弟子们去拿坐缸，随后走到了柳沁颜身边。
“阿弥陀佛，柳小施主受惊了。”智贤双手合十，等一抬头，就看到柳沁颜颈处的伤口。“这是小六干的吗？得快点止血。”说着，就要去外面找左妤拿药。
“智贤小师傅，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擦药就好。”柳沁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却怎么都触及不到眼底。
智贤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走到住持身旁，亲手将住持抬到坐缸之中。
等柳沁颜走出通道，来到钟楼之外，就看到初六正在折磨柳呈谷。
“我说过，住持一旦出事，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骨头一寸寸碎裂的声音，不断从初六的脚下传出。
初六踩着柳呈谷的手臂，一点点碾碎，却不让他失去直觉，柳呈谷大喊着求饶着，待他看到柳毅站在旁边，还骂柳毅是“畜生”“见死不救”之类的。
“你不用喊柳家主，柳家主若是出手，我会让整个柳家陪葬，你可以考虑一下。”初六阴恻恻地笑着，看得旁边的小白一下就窜到了翎姬身后。
“初六她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翎姬你赶紧看看？”小白探着头说道。
“看什么，这就是她前世发飙的样子，只不过比以前更加冷酷罢了。”翎姬看着初六，感觉着周边如此浓郁的阴气，目光中带了丝担忧。
柳呈谷一听初六要让整个柳家陪葬，顿时停止辱骂，但是疼痛依旧席卷着神经，他现在想死，只想痛快的死。
不知道是不是急中生智，柳呈谷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哈哈哈，你不想知道你这一世的父母在哪吗？现在恐怕除了我，就没有人能知道了。只要你给我个痛快，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柳呈谷疯狂大笑着。
初六闻言咪着眼睛，将脚用力地踩到了柳呈谷脑袋旁边，将半瘫痪的柳呈谷拽着脖领子，拉了起来。
“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快说！”
第191章 守诺
左靖家主正在安抚左家弟子，听到柳呈谷提起她的哥哥和嫂子, 在左妤的搀扶下, 连忙走了过来。
柳呈谷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这, 拍打着初六的手臂, 示意其松手。初六自然不怕柳呈谷玩什么名堂, 任其跌落在地面之上。
柳呈谷咳嗽了两声，也不费力气坐起身，直接躺在地面上, 仰面看向天空, 边回忆边狞笑着。
“左老头的长子，也就是你那个父亲左枫。当真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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