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视角,你爱认不认,爱服不服。”
“我不跟你辩,喝酒还不行吗,我喝。”
“好,老板,再来一箱。”
呕!
十七楼顶层出租屋,劣质木料的床板上,一只苍白得青筋血脉根根分明的手臂搭在床沿,地板上安静地放着一瓶还未开封的甘草片。
另一只手搁在眼帘,挡住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
在黑暗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安静对立,一人团坐于地,神容倦怠,另一人站立于前,冰冷如霜。
“失望了?”
“伤心了?”
“灰心了?”
地面的人沉默许久,缓缓说了一句:“……这是应该的……”
“应该的?应该什么,你还奢望什么?”
“是我的不对,是我什么都不跟她说,是我让她担心……她那样做,是应该的……”
“那你躲什么,藏什么,怕什么,既然那么想得开,你就回去啊,回去啊!”
杨秀捂住了耳朵,无助地紧缩抱腿,“不回去,不回去。”
声音不受控制地越离越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你以为能骗得了谁,你怕,怕回去她要你全盘托出,你怕,怕她知道你的缺陷你的障碍,你怕,怕看到她的眼睛,怕什么都瞒不过,怕所有事情都被她看透,包括那些垃圾,包括我!”
杨秀哭了,躺在床上安静的流泪。
“是,你说的都没错,”床上的纤细薄弱的女人在眼泪的覆盖下牵扯出一抹惨淡的笑,“你本来就是我。”
杨秀,躺在床上的杨秀,从床上坐起来,挣开布满血丝和瞳孔发散的眼睛,满身汗水,心率跳动的速度快于平常许多。
解药就在不远的地上,但她恍若不见。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半的幻景中,还有另一只手覆盖其上,一半的现实中,她知道自己是独自一人。
“是我纵容了你,”
声音安静,淡漠,不似往常。
往常公司里的杨秀虽然话也不多,但总是尽可能地选择让人舒服的语气和态度。
或者说,这样的语调,更像曾经的,很多人熟悉的杨平安的语调。
“你在,我能活得轻松点。”
幻景中的冷漠面孔沉默地看着杨秀。
“仅此而已。
“所以,不需要你的时候……闭上你的嘴。”
最后一个字落下,面前的人消失于无。
杨秀下了床,脱掉全身衣物,□□走进浴室,冲了二十分钟的凉,冷得像冰块一样地穿上方便运动的冲锋衣,外面套上墨绿色的外套,拿上红外的望远镜,轻轻阖上门。
安静地等待到深夜,再次看到了目标,这次目标是独自一人,进了四合院大概半小时后走出,快速走过一条小胡同,只差几米就到了大路,那里停着他的车。
只差两米。
一双手食指突出,重重撞击在行者的太阳穴上。
行者应声而倒,身后杨秀摘掉兜头的帽子,俯下身看着昏迷的人,是个面相很阴沉的男人。
接下来的两天周末,徐臻没有待在家,一直在加班,因着她加班,不时有审批好的文件或命令批复,整个时代上下,这个周末因此被迫加班的人多了一倍。
唯独杨秀没来。
徐臻也跳过了需要杨秀负责的那个环节,作为秘书的直系上司,总裁都没有说什么,别人也不便越俎代庖地把秘书叫回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杨秀的工作手机必然收到了不少抄送给她的邮件,但是……毕竟徐总每有直接叫人来加班不是吗。
杨秀手里原本有一个负责的vc,前阵子似乎是签了一份让人满意的合同,此外,除了总秘处的工作,就是李长信那边与古氏中国区的pe项目,这个项目最近走到了调研实勘的尾声,近期应该就会启动协谈,杨秀虽然在大名单之中,但是最大的作用也就是旁听罢了。
综上所述,似乎,大概,见不到杨秀,理由很充足正当不是吗。
到了周日下午。
徐臻办公室暗盖下的通讯装置响了,徐臻按动按钮接通,里面传来Sea的声音。
“Boss,小刀把人带来了。”
“带去我的私人诊所,我现在就过去。”
“是。”
A8一路飞奔。
周日空旷的诊所走廊里,徐臻每一步脚步声都清脆地回响,走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口,Sea站在门前,看到徐臻来,向徐臻低了低头,侧身离去。
手放到门把上,顿了顿。
有那么一秒钟,徐臻犹豫了。
要不要打开这扇门。
要不要再等等她,等她来告诉自己……
徐臻拧转门把,推开门,步入,门从身后关闭。
同一时间,十七楼的出租屋里,沉闷的哀号被埋在水里,一声又一声,化作水面上一朵朵浪花。
地面上散落着几管空的针管,墙面上接驳着电线,连通着楼道上的电源,做了一个简易的交闭回路,防止反向断电用的,回路的一头放在水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除此之外,一些简单的用具,拔火罐用的玻璃罐、去淤血的挑针、几段满是血痕的绳子。
又一次酷刑后,阴沉的男人遍体鳞伤地被身旁的女人从水里捞出来,女人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等他一点点苏醒。
冷清淡漠的声音随即在阴沉男人耳边平静地响起。
一次又一次。
平静、理智、冷清。
没有问题,也不需要答案,只是一遍遍地重复地向他描述这两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还有即将的下一样刑罚。
最后,阴沉男人崩溃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你想告诉我什么?”
“任何事!”
“那好,你不妨先告诉我,你在为谁服务。”
“为谁服务……我为谁服务……徐棠……我的老板是……徐棠……”
第152章 各有千秋
终于从折磨转到问答,神经已经崩溃的阴沉男人除了应答没有任何知觉,于是问答一声声继续。
“徐棠是谁?”
“徐家三少爷。”
“他与徐臻是什么关系?”
“徐臻……他是徐臻三叔。”
“他?”生硬的语气让女人皱起了眉,重复了自己曾经的问题:“他是你服务的对象?”
“是。”
紧皱着眉看着眼前已经神经崩溃的男人,杨秀觉察出不对劲。
“你是不是去过北沙河南路1号仓库附近。”
“是。”
“和谁。”
“爷。”
“爷是谁。”
“爷……就是爷。”
……
“你服务的对象,是爷,还是徐棠?”
“徐棠。”
杨秀皱着眉头站起,看着脚下烂成一滩泥的男人。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随便抓一个人回来,承受了两天两夜才崩溃,这个远远高出平均值的结果已经让她惊讶,最后,却发现更惊讶的结果。
这个人居然是被专业催眠过的。
哪怕被折磨成白痴,将电脑图谱读取出来,也是一张被涂改过后的纸。
终结了男人的痛苦,回到床上思索许久,杨秀拨通了久违的联系。
那边的声音欢快又雀跃,“秀姐!”
通讯那头出乎意料的嘈杂热闹。
女人脸上露出久违的温暖,“在做什么呢。”
“参加这边的篝火节,热闹得很,哈哈,不要了不要了,喝不下了。”
哑巴的声音干净得就像清泉。
那边似乎有人在灌酒,哑巴吵吵闹闹地躲闪着。
杨秀安静地听着对面传过来的喧嚣热闹。
又是逃又是躲,终于让哑巴寻到一个人少的位置,声音立刻传递进杨秀的耳朵,“秀姐,呼呼,我总算躲出来了,呼呼,太热情了,哎。”
“是姑娘热情,还是小伙子热情?”
“呃……嘿嘿……秀姐,你也笑我啊……”
“没事,小伙子也没关系,荷兰崇尚自由,这样的恋情也是受祝福的。”
“嘎?哎哎!秀姐!这笑话不好笑!”
……
就像多日未见的那个杨秀在重新呼吸新鲜空气,又好像是在努力地笑和呼吸,寻找着过去的感觉又觉得陌生和不适应。与哑巴谈笑了几句,在后者的一再要求下,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在青帮卧底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有人熟通催眠,或是与非常擅长催眠的人有联系。”
“我没有接触到这一层面的信息,怎么了,秀姐。”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字,杨秀报上了徐棠和那阴沉男人的名字,二者哑巴都有耳闻,前者是与青帮有联系的下家之一,但只是下家,不是拆家,也就是常去三条子手里买东西,但都是自用或者朋友用,不做业务,但玩得很疯,三不五时就有需要,什么都玩。
事实上,能做下家一般不会只局限在买货,青帮业务广,什么都能接,但三条子只负责销货,所以哑巴也只知道与买卖货有关的这一部分。
后者哑巴只在对方过来提货的时候偶尔碰见过一次,是的,以徐棠的名义来提货。
这个结果似乎能回答杨秀的问题,但杨秀没有觉得满意。
“你们那里有没有人会被别人称作‘爷’?”
哑巴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三条子会这样叫青爷。”
……
这个似是而非可大可小的结果让杨秀眉头更加地紧锁了。
打住了对“爷”的探询,回到起始的问题,杨秀问哑巴对二者的感觉,有没有觉得两人有任何相似或有沟通的地方。
一般来说,一起做事的人,手段风格都会类似,这不仅仅是彼此影响的问题,也是道上用来判断是否搭伙的一个基准,否则很容易散。
哑巴斟酌半晌,给出了否定的判断。
在他印象里,徐棠的风格很硬朗,大开大合,豪爽大气。但阴沉男人给哑巴的感觉就像蜥蜴的爪子,湿冷,总是下意识往泥泞里钻。
这些感触,杨秀看不到,因为那个阴沉男人根本没有机会也再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本姓。
获得了意料之内的结果,却也没有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不过也没什么可沮丧的,顺藤摸瓜,只要找对了藤蔓,总能一点点找出来的,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
时间总是够的,她想。
“秀姐,我再在外面呆一个月就能回去了,回去后就去找你!”
“回来后还去缉毒组?”
“呃,是啊,不然也没地方去啊。”
“那就到时候联系吧。”
“……秀姐。”
“嗯?”
“嘿,也没事,第一下听到你的声音时吓了一跳,感觉像是回到组里的时候一样,不过现在又好像不是了。”
“别胡思乱想了,去玩吧。”
“嘿嘿,遵命!”
挂掉电话,女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将有点僵硬的笑脸揉个干净。
拿起这两日都没看的两只手机,将工作手机上零零碎碎的邮件一一看完,私人手机上有几条短信,有肖亦璇的,说徐总这两天在加班,问她要没事就赶紧过来。还有李长信的,跟她说了一个日期,是第一次协谈,不出意外将定在在下周周五。最后一条是古月琅的——第二次见面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短信简单明了,让她回魂后联系她。
没有徐臻。
手没有停顿,也没有按动熟悉的号码,只在来信中选了一个联系人。
拨通了电话,里面懒洋洋地传来古月琅的声音,“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接我?”
“我这里有些很有意思的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
……
没有遮掩的语气让电话那头愣了愣,“阿秀,你这两天做什么去了?”
“地址。”
……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迅速说了一串地址,说完,电话挂断,古月琅也收回了脸上的怔愕,转而愤怒地摔了手里的手机,恼怒地低声骂了句:“徐臻!”
被古月琅惦记的人坐在没有开灯的书房里,黑暗中,安静地坐在软椅上,身旁放着一摞没有打开的书,另一侧放着一座已经被收起来有一阵的手模,通常在这个时间,它会在制造者的手里,助其主人好眠,但时至今日,也只是一个孤零零的摆设。
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敲打扶手的声音,间隔很长,隔一阵敲一下。
徐臻幽然的眼眸清醒地睁开着,里面没有丝毫睡意。通讯器挂在她的耳朵上,一直没有摘下过,每隔一小时,会有一次信息传回,两个信息源,一个是Sea和今天下午归队的小刀,从周五晚开始,一直在寻找杨秀的踪影,始终一无所获。另一个信息源,来自寡妇和马子,两人从好些天前就奉命跟踪古月琅,从几天前的固定汇报时间,到周五晚间开始每个小时的汇报,每次寡妇的声音传进徐臻耳朵时,徐臻都是清醒而冷静的。
又一次声响,并不是往常的准点,而是突兀地响起,几乎在响起的同时,通讯就被接通,寡妇的声音随即传出。
“Boss,监听到古月琅的电话,她约了杨秀在某地见面。”
黑暗中,纤细的身影悄然站起。
“让马子过来接我。”
“是,Boss。”
徐臻走到书桌前,静默地看着书桌上的一根已经注入了不知什么药物的针管。
“轻微的Sch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