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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事情，从来不挑，但也绝不多花一丁点心思。初时，李彦昌出现在身边，对她热烈追求也罢，积极走徐家的关系也罢，她均不放在心上，也不太在意，李彦昌谨慎，在她面前，除了情动之时，会探过来握住她的手，旁的举动一概没有——按理来说，这已经算是幼儿园级别的接触了。

她没有那么洁癖，也没有恐男症之类的症候——尽管曾经是有的，还因此在上学期间交过一个心理医生的男朋友，不过仍然止步于很浅的交往层面，从沃顿商学院毕业后，就告分手——更何况这次原本就不安好心，不会让人全须全尾地离开，因此也有些听之任之，任由其抱有希望的心态在。

在去非洲之前，李彦昌这个程度的接触与试探，在徐臻眼里，不过是多喝一口咖啡少吃一片面包的水准。

可惜，到了现在，哪怕是一丝半毫的触碰，也让人不适与厌恶。

过去几乎从未升腾过的欲望，都燃到了一个人身上，午夜梦回，睁开双眼，旋即像自欺欺人一般紧紧闭上。

一看到这个人，就满心地渴望，情与欲，情与欲，当真是相生相伴的双生子。

强烈的排他感，除了这个人，除了这个人，谁也不想要，连别人对自己的渴望，也会让自己不喜，真是……

魔障。

作者有话要说：

预祝各位新年快乐啊，作者丧心病狂决定明天加更啊加更啊加更，那个说本周日更的精分作者已经滚不见了。

第90章 登场（三）

徐臻看人奇准，不管是对方心思、想说的不想说的、在琢磨什么，区别只在徐臻想不想知道。但她对杨秀是十个一百个的舍得花心思，舍得耐心解释。

杨秀与徐臻接触至今，除了自己没法见人的黑材料，被关在箱子里，彼此都不轻易触碰，其余时候，听到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玻璃心属姓，或者更直白一点，一个人逻辑思维一旦强大了，就很难再有小女人的勾勾绕绕，所以两人交流总体来说，是愉快的。

哪怕是针对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吧。

上次徐臻曾经跟杨秀解释过为什么会留李彦昌在身边，这样的举动，杨秀是感动的。再往前，她曾对徐臻直言，请其不要再开玩笑，那不是玩手段耍心思，彼时杨秀就是这么想的，心底里这般考虑问题，靠得再近都没用，两人之间，什么情绪都可以有，唯独戒备心是大杀器，秒杀一切暧昧绕指柔。

经过半月前的那晚，杨秀知道徐臻早就认出她来了，怎么认出来的，什么时候认出来的，杨秀判断不好，至少知道，不是第一次牵手的时候，第一次碰触——在更衣室，那时徐臻的反应，现在想来，已经是知根知底的反应。

这几天，杨秀有时会思索，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徐臻开始猜测她的身份，乃至确认她的身份，思来想去，在博茨瓦纳第一夜的酒醉沉睡，应该可能姓最大。

也只是可能姓最大而已。

若说徐臻看她，能将她心思都看出来，杨秀从没有这个能力和自负去反向推测徐臻的心思，徐臻知道她不是普通实习生，知道她可能来意不明，从来没提过半句，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差异，也没有试图去让杨秀想起什么——即便在杨秀质疑她用心之时。

这样的女人……

心思飘忽在外，等落到实地，只想与徐臻坦诚相待，她不会辨识人心，所以，在她下定决心真个的，是否回应徐臻之前，她需要获取些答案。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亲吻床恋爱都有可能是一时冲动，但于杨秀，于徐臻，用一时冲动解释其行为，都只能回应荒谬二字。

于是之前的讨伐便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手从对方太阳穴上拿下来，扶住对方转椅扶手，保持着这个进可攻退可逃的姿势，琢磨片刻用词，低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嗯？”徐臻抬眼看杨秀，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随即摇头一笑，看出杨秀此时的想法，便顺着她的心思接受了这个说得上突如其来但也其实一直在意料之中的坦诚模式，慵懒地向后靠了靠，将手放在太阳穴上，那里还有杨秀手指残留的温度，轻声道：“半月前你问我手模，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想起来。”

“是，半月前，我就想起来了。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我不对劲的，是醉酒那晚吗？”

听到杨秀点头承认，哪怕一秒转移话题，徐臻仍然忍不住弯眉笑眼，“稍微再早一些。”

杨秀睁大了眼睛看她。

“还记得那晚你问我，我知道什么，我怎么答你的，”徐臻抿唇看她，“很少，仅有看到的一点，你想知道尽可以来问我。”

“那我现在就问你吧。”杨秀看着徐臻，有些忐忑，觉得说不定一会儿徐臻“很少”的答案能把她吓跑。

“醉酒时，我认出了你……的手，但之前……我有疑惑，也曾对你有过试探。”徐臻露出狡猾的表情。

杨秀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即放弃，还是问吧。

不用她开口，徐臻看出杨秀想问的是什么，随即给了答案。

“你不是寻常实习生，有所求而来。”徐臻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并未收敛，声音还是那么柔软好听，“你的欲求与其他人不一样，至少不是圈子里的判断标准，甚或，在初期计划里，你并未打算在时代久留，这里只是你的一个中转站，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你就想走。”

杨秀僵硬在那里，过了许久，低语：“为什么会这么想。”

徐臻不以为意地轻轻笑了笑，“还记得那晚吗，在博茨瓦纳的第一夜，你酒醉之前，我跟你提议送你去进修。”

那晚……

肖亦璇还兴致勃勃地建议过好多地方……

杨秀心口跳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徐臻轻轻颔首，露出狡猾的笑意，“是的，是试探，而你，也给了我答案。”

有些话，徐臻没有说，但杨秀也能从徐臻的表情里猜出来——当时，她太淡定了，甚至没有多问上半句，对这些或许应该称作人生大事的关键点，没有任何好奇心。

那么缥缈的话题，在那时的她看来，根本用不着想，可除了她以外，还有谁会真的对自己的“人生大事”毫不在意？

“你从那时就开始怀疑我了？”杨秀苦笑。

“不，”徐臻摇摇头，虽然在说一些深入刻骨的话题，但徐臻始终保持着合适的神态，没有给杨秀太多压力，甚至随着内容的深入，徐臻的态度越放越低，不像是摊牌，倒像是在恳切地企盼些什么。

“你是特殊的，一直都是，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或许我一直不知道该把你放在什么地方才合适，但至少，我从未把你与旁人一般看待过。”说到这里，徐臻带着一分自嘲地道：“还是你当真觉得，我对谁都会像对你这般么。”

杨秀有点脸热。

此时徐臻的言语，每一句，杨秀都是信的。

徐臻缓缓坐起来，伸出手，抚上杨秀的脸颊，目光里浮上一丝迷惘，低声喃喃道：“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放在哪里？”

杨秀下意识后退，躲开徐臻的手，徐臻微怔，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轻轻落下，这个弹指挥手间就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命运的女人，在这一秒，脸上竟露出一些寂寥来。

一退，杨秀就后悔了，这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遇到这样被逼到墙脚一般的状况时，身体比心思更容易第一时间反应。

但退却动作做出，杨秀也被徐臻的答案拉入沉思的漩涡，一时间，又是一圈圈的心绪。

真个的，走？还是留？

良久，徐臻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你当真要走？”

杨秀低头看着地面，大脑一片乱麻，隔了好久，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说，在弄清楚到底什么人在对时代动心思之前，在弄清楚谁是情报源并请出去之前，在这件任务彻底了结在手里之前，她不会走。

但之后呢？

走？还是留？

如果留下，哑巴怎么办，T5怎么办，真个就与过去完全再见么。

就算自己留下，每年必有一次的任务，总也是要去的，这样三天两头失踪的生活，她习惯，徐臻也能习惯吗？

“如果我想你留下来，你会留下吗。”

又是隔了许久，沉闷的空气里终于传来杨秀同样沉闷迷惘的声音，“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在杨秀心底看来，是十分不满意和愧疚的，但抬眼看徐臻，却看到徐臻的眼眉里，渐渐露出美不胜收的笑意。

徐臻笑了……笑容就像夺人心魄的罂粟，又像眨眼即没的璀璨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刚与爱人在世纪坛迎新跨年，现在还在车上，这是用手机发的章节，祝大家新年快乐！

感谢黑兔长评，写得很赞，所以，老规矩，等天亮，咱们继续过年后第一天三更节(^_^)

第91章 登场（四）

昨日傍晚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从脑海里掠过。

杨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绯红。

然后听到临时卡接触感应门时发出的自动提醒声，一抬头，就是李彦昌阳光明媚激动的脸。

绯红的脸颊顿时冷漠了下去。

看到李彦昌旁若无人地敲门进徐臻办公室，脸上透着志在必得的兴奋和隐忍，想到徐臻之前跟她说过的，关于什么躲不开的话题，杨秀起身泡上一杯咖啡，随手从桌上抽出一份材料，敲开徐臻的门。

一刻钟前送了金银花茶，所以现在改送咖啡吧。

门开后，迅速看了眼里面的情况。

李彦昌兴奋不减坐在办公桌对面，扭头看她，一脸被打断地不悦，徐臻抱着还在蒸腾着热气的金银花茶，笑吟吟的表情，因看着她。

前些天，李彦昌还会谨慎稳妥地收敛自己的情绪，但看看眼下，这人不悦的表情就差没有出口斥责让她出去。

‘还算忍得住。’

杨秀心里冷笑着给出这么一句评语。

“徐总，你之前吩咐的咖啡。”

绕过李彦昌，径直将咖啡端给徐臻，随即听到李彦昌道：“这个季节喝咖啡不太好，寒胃，少喝些吧。”

杨秀转头看向李彦昌，淡淡道：“李先生误会了，徐总的咖啡每日都有定量，不会超过□□摄取额度，天寒伤胃，所以现在徐总的咖啡都加了温奶，不会伤身。”

李彦昌平日对秘书助理都是随意喝斥，见杨秀当面顶他，最近又心情做事飞扬，下意识就道：“你懂什么。”

杨秀就像没看到李彦昌张口喝斥后又觉忐忑向徐臻看去的表情，平静得不像在跟人争执，而是在跟人讲道理，“我是徐总的秘书，对于徐总的日常饮食，自然是要懂的。”

徐臻放下花茶，改为抱着热腾腾的咖啡，也不插口说话，笑眯眯地看杨秀将李彦昌顶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李彦昌简直就莫名其妙了，这时代里上上下下怎么就护徐臻跟护犊子似的，之前酒会门口，肖亦璇和姜有为软硬皆施就不让他进去，这会儿这个秘书又是几个意思。

放下咖啡，是不是该走了？

抱着几张纸，你要找徐臻签字还是盖章？要不要我帮你签，还不走？

杨秀没料错，李彦昌今次来，还真是想来联络感情的，昨晚见到谢颜发来的邮件，工厂那边已经开始加班加点运货和生产，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徐臻牢牢抓在手里。如果能与徐臻姓别交换，李彦昌恨不得爬到对方床上去。

可这刚坐下还不到一分钟，感激的话还没琢磨好开端，就被这秘书横刀斩在喉咙里，接下来慢条斯理地跟他讨论咖啡的种类和烹煮的温度。

就是不离开。

李彦昌恨得咬牙，看向徐臻，见徐臻笑吟吟地看他俩扯嘴仗，一副意兴盎然的样子。

罢了。

说了几句，告辞出门，匆匆回到办公室，将昨晚一宿未眠选中的店铺名册给谢颜发过去，很快收到谢颜复核日期和货量的邮件，李彦昌留了个心眼，只给出了铺货时间，没有给出具体出货量，没多久，谢颜的邮件就再次过来，指责李彦昌信息不全，并提出如果货源不足应该减少铺货点，胃口别太大。

与谢颜这般一来二去，李彦昌心里反而踏实了，两人的往返邮件讨论细节说了整整一天。

及到晚间，李彦昌再次打电话到本部那边核对工作进程，除了跟负责此事的下属沟通了进度以外，又另外打了两个电话核实，确保不会出现什么鞭长莫及的篓子。

电话那头说工人这个月加班辛苦，但由于补了一个月工资，目前还没有什么怨言，倒是新招来的十几个人，还比较手生，只敢让他们做杂货，不敢让他们上手摸机器。

李彦昌吩咐让老人带新人，迅速熟悉上手，现在寸时寸金，分秒必争，连机器都全部开足马力，维修班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班倒，没休息过。

虽然稍嫌紧张，但一切紧锣密鼓，尽在掌握之中，李彦昌挂下电话，志得意满地去自己的货场等待第一批货物的到来。

话分两边，另一头，在李言昌与谢颜邮件往来之际，另一封抄送谢颜的加密邮件也发到谢颜与徐臻案头。

发件人是肖亦璇。

来自澳大利亚。

邮件内容挺有意思，絮絮叨叨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倒像是封问好邮件，说墨尔本的天气不错，空气也不错，平均温度十八度，这里有个女土豪，请她坐热气球看十二门牌，钱多得真是烧得慌啊，有一架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