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准备点清单一点的酒水。”
夏玉静有些复杂地看着徐臻在说及杨秀时,露出的笑意和包容,略怔后,才将目光投向杨秀,“好的,那我先去准备。”
夏玉静走后,徐臻将邀请函递给肖亦璇,“你的变数到了,希望你不会太意外。”
“还有什么样的意外,能比让夏玉静出现在我面前,更让我意外。我要好生看看,到底是哪家大佛,”肖亦璇接过邀请函,快速扫过最下面的署名,顿时愣道,“还真是……”
张氏第二副总——张疏瞳。
“大佛啊……”
换了口气将最后三个字吐出来,肖亦璇将邀请函拍到桌上,“杨秀,我要张氏最近半年的所有公告!”自己风一样扑到电脑旁,查看张氏最近一星期所有高频线。
“你们忙,”徐臻没事人一样回露台休息去了。
另一头,酒店的宴会厅,夏玉静带着三个翻译布置会场,在她身旁不远处,是正在惬意交谈的一男一女,女人穿着紫色斜尾裙,她素爱紫色,原本身量在女人里就算中等偏上,还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将他身旁的男人压得生生矮了半个头,可以看出这男人对这样的高矮对比不太舒服,但女人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女人眼睛细长,颧骨稍高,下巴尖细,但奈何这些所有的不完美凑在一起,生生地造出了一个格外特别的女姓,再加上气场十足,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原本也能算作俊男一系,欧亚混血,气质非常出色,只可惜生生被女人比了下去。不过两人对话有来有往,倒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女人刚被男人一个带色儿的笑话逗乐,笑声放肆而恣意,抬手向夏玉静招了招,“小静,过来。”
夏玉静跟三个翻译各嘱咐了一句,安排他们去做事,走到女人面前,“张董,您找我?”
“张董?”女人挑挑眉毛,探前,手指勾着夏玉静细腻温滑的下巴,眼睛细长而媚,“为什么不叫我疏瞳,在飞机上,你不是叫得很好听吗。”
夏玉静脸上露出羞涩不自在交加的神色,“张董,现在是工作时间。”
张疏瞳闻言收回手,往后站直了腰,“我不需要别人提醒我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冷漠下来后,那双细长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无情。
不过这样的冷漠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随即她又像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般倚靠在夏玉静身上,“不过要是小静的话,我乐意被管着,就像你当初……管着徐臻那样。”说到徐臻的名字,头俯在夏玉静颈侧,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
夏玉静一哆嗦,脸上飘起红霞。
旁边的男人被夏玉静绯红羞涩的模样吸引得挪不开眼,用还算娴熟的中国话打趣道:“张董的眼光真好,这样的妙秘书,我怎么就找不到。”
“通常说自己找不到的,都是因为太挑剔,”张疏瞳慵懒地揽着夏玉静的腰,手指在夏玉静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眯着眼睛看向男人,“正餐要慢慢烹调,甜点也不妨尽情享用,以道蒙斯家族在欧洲的威信,你什么样的甜点吃不到。”
男人颇自负地摇头,“能被区区家族名头蛊惑的,又能是什么好女人。”
“所以说啊,是你太挑。”张疏瞳吃吃地笑,手指勾着夏玉静的手,“我要去好好享用我的甜点,为晚上的正餐开开胃,李斯特先生,咱们晚上再见。”
男人看到夏玉静又是羞恼又是无奈地被张疏瞳拽着往电梯处走,本就娇小的身材被张疏瞳一逼,显得更加柔弱可怜,真是娇俏到极点。
一时心火烧起,松了领结,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助理道,“亚戴尔走了吗?”
助理赶忙道,“飞机已经起飞了。”
男人喘了几口粗气,烦闷地道,“该死,这种女人真是要命,给我拿杯冰水来,还有亚戴尔这两天跟徐臻接触的所有报告!”
千里之外的帝都某大厦顶层观景餐厅中,李言昌与张氏的某位掌权人物刚刚共进午餐,正与人握手告别。
李言昌的脸上带着笃定的自信,“您一定为您今天的决定不会失望!”
与他握手的中年男人很有威严,梳了一个很老式的头型,形容刻板,“我向来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聪明人里,你李彦昌算一个。”
这话非常老气横秋,但李彦昌却听得与有荣焉,仿佛能够得到中年人的这样一句评价,已经很不容易,进一步道:“您侄女这趟准备得如此充分,张氏在未来国内的钻石业,必定能站稳脚跟,我们李家对这一块也非常有兴趣,澳大利亚也是有钻石的,我们在澳大利亚有很深的关系网,打造一条钻石销路不成问题,非常期待能跟您,与您的张氏更进一步合作。”
中年人表情不变,“机会合适的话,我也期待进一步合作。”
中年人时间匆匆,稍说两句,就告辞离去,李彦昌打了个电话,司机开着车到大厦下接他,进了车,志得意满地取出藏在车里的陈年红酒,给自己开了一杯。
开车的是跟他多年的老人了,看他心情愉悦,恭维道:“李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啊,是不是又谈成了大生意!”
李彦昌一口喝下大半杯红酒,扯下领带,舒适地靠在椅背上,突然就笑起来“张疏瞳那个女人,费尽心思猜我到底在这场买卖里赚了什么好处,她也不想想,这年头,什么是最大的好处,人情!他们张家的人情!”
一口喝干剩余的红酒,李彦昌兴致很浓,对着自己人也不避讳,舒口气道:“我李家在澳大利亚做上游这么多年,是时候真正回国了。”
司机是真没听明白,他从澳大利亚跟着李彦昌回国多次,最近每次在国内待的时间都很长,看到李彦昌兴致这么好,就继续问道:“我们不是早回国了吗。”
“这算什么回国?”李彦昌不屑地说,“所有产品走代理,大头利润都给代理拿了,我们只是个澳大利亚的上游厂商,拿着所有环节里最薄的利润,担着最高的风险和澳大利亚最苛刻的安全审查,这样陈旧的经营模式不合适,早就不合适了。可是蛋糕不是你想吃,就能随便吃得着的,没有人脉关系,靠袖手空拳打通国内的路线?这个预算得多大?多少能封顶?”
“所以啊,人情,关系,这才是想在国内发展好的关键,张氏的关系,她徐臻的关系,我不嫌多,有捷径,为什么要绕远路?就像给你发工资,你会嫌工资给得多吗?”
“那当然不会,嘿嘿,谁会嫌钱多。”
看到说了这么多,司机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李彦昌也不以为意,拍拍扶手,“走吧,去看看咱们的新货场,看看他们张氏的这份人情,到底值多少。”
第42章 晚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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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这家酒店精心装点的夜色,今晚的夜色与两天前相比,就浮躁太多。
晚宴在人工湖旁的宴会厅举行,宴会厅有两层,半开放式,一侧引湖水搭建了映射灯光的喷泉,另一侧则紧挨着温泉瀑布,供酒酣畅饮的宾客戏耍玩乐。
虽然组织得非常仓促,但当徐臻等人来时,这里已然热闹非凡,大厅里本地人非常少,仅有个位数的来客是本地DTC分部的中高层,大部分宾客下午才下飞机,因此泾渭分明地分成两个阵营,一方高眉深目,清一色欧洲人或是美国人。另一方黄皮肤黑眼睛,见到徐臻,大多会赶忙举起酒杯问候。
虽然宾客不算满堂,但气氛热烈。
徐臻一袭长裙,装饰仍然以浅淡为主,肖亦璇的风格则是热烈如火,她们都是惯常飞来飞去走动的,去哪里都会提前将各类行李送上飞机,准备很齐全。
杨秀虽然没有合适的裙式,但渐渐也穿惯了正装,她是衣服架子,简单的修身立领衬衫与深色格纹的西装裤,穿在身上不管做什么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合适,肖亦璇笑她这是懒人打扮,挽起袖子能上工地板砖,放下袖子拍拍灰,转身就可以进舞会跳舞。
路过餐桌,杨秀注意到琳琅满目的酒类中,摆放了葡萄汁、苹果醋和苏打水供人选择,既免除了让人喝醉酒的烦恼,这一类果汁饮料,在色相上又与酒差将仿佛,让人免除了端着果汁敬酒的尴尬。
非常贴心的准备。
各自端了酒杯,三人走得分散了点,大厅洋溢着颇有异族风味的大提琴深沉的曲调,听在耳边,非常舒适。
但想要在这里安静听一首曲子,那真是来错地方了,不远处随即听到一个女人唤徐臻的声音。
“徐臻啊徐臻,终于又让我见到你了。”
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热,放在一个女姓的声线里,居然并不让人感到突兀。
一个穿着紫色露背长裙,浓妆艳抹的女人大步走到徐臻面前,气质高傲独特,双眼里除了徐臻就再没有别人,走到面前,再走近一步,又叫了声,“徐臻!”
真是一声比一声热烈。
徐臻没有退避,但神态寡淡,向面前的女人颔首示意,“张总。”
来人正是张疏瞳,挑了挑眉,“张总?我们有这么生疏吗,怎么说也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这么称呼我,我得多伤心。”
“张氏与时代彼此相熟多年,竞争对手多过相熟朋友。”徐臻向张疏瞳扬了扬酒杯,“张总又何必介意区区称呼问题。”
“你如果愿意,我明天就辞了张氏的二副位置去时代找你,”张疏瞳表情热烈,随即一笑道:“不过若是没了在张氏的根基,我又怎么配得上你,那样的我,你也不会喜欢,你说是不是。”
徐臻看向张疏瞳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张不合心意的壁画,虽然不至于无视,但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转移目光的感觉。
“张总想太多了。”
张疏瞳甜甜地笑了笑,对徐臻道:“你放心,我不会学那些没用的男人,我会好好赢你,再好好爱你,你说好不好。”
另一侧,肖亦璇笑吟吟地对杨秀道:“你倒是接受能力不错。”
两人在不远处看戏,从一开始肖亦璇就着意看杨秀会是什么态度,只可惜一直看到刚才张疏瞳说出最劲爆的最后一句话,也没看到杨秀有什么惊恐的表情。
杨秀一脸平静地端着果醋,道:“其实我没那么淡定,只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好,如果小上十七八岁,或许现在已经快吓哭了。”
肖亦璇没好气地道:“你受惊吓后的状态跟平时好没差。”
事实上,杨秀真的是惊讶的,她近两年才开始游走于社会边缘,进时代工作是她距离正常生活最近的一次。言情小说都没看几部,以前局里处对象还要写报告过审查,没人跟她科普过这样高等级的场面。
不过她最近跟肖亦璇学会了什么叫不懂就问,对于不懂的事物,杨秀很懂事地认真问起肖亦璇。
两人问答了几句,肖亦璇哭笑不得道:“别人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倒好,感情以前都活在没有猪的星球上?”
调侃了几句,肖亦璇用很无所谓地态度,确定了杨秀的困惑。
“张疏瞳啊,太熟悉了,张氏的第二副总,差不多算是徐煦在时代的位置,地位不低,实权不多,她舅舅是张氏家主,集团老大,没儿子,所以张氏继承人未定,她也算热门人选。”
“她对徐总的态度?”肖亦璇难得耐心地跟杨秀科普:“你见过追星吗,狂热的粉丝,收集与偶像有关的所有东西,跟着偶像去偶像去的所有地方,就像偶像的影子,或是贴心的小棉袄。如果家里有钱或有权,再进一步就能追到偶像面前。”
杨秀:“你是说张疏瞳是徐总的粉丝?”
肖亦璇:“我是说张疏瞳十几岁时都是这么追星的。”
杨秀:“追到了吗?”
肖亦璇:“要我给你报名单吗?”
杨秀偏头想了想,本来还想问是男是女,应该不必问了。
说了些话,肖亦璇嘴也干了,四处张望道:“夏玉静呢,这种场合,怎能少了她。”
应了她的话,刚刚说完,就看到仍然缠在徐臻身旁的张疏瞳对某个方向招手,非常热情地叫,“小静,快来。”
声音落下了几秒,夏玉静安静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走到近处,杨秀眼神缩了缩。
夏玉静换了一身装扮,仍然得体,但走来时感觉脚步并不稳当,并且,颈项间系着的纱巾——着实有些突兀。
这个纱巾,下午是没有的。房间温度不低,这样的装束通常只有一个含义。哪怕是不通俗物如杨秀,也能透过纱巾边缘,隐约看到皮肤上斑驳的色泽。
肖亦璇收起了随姓的表情,她比杨秀更加敏感地看到晚间的夏玉静与白天的夏玉静的变化。哼了一声,“真是宜室宜家的好姑娘,别让我再看下去了,受不了。”说完当真背过身去,不再多看一眼。
这厢,张疏瞳亲热地揽过夏玉静,对徐臻道:“徐臻,你□□的这个秘书真是特别好,她的哪处我都喜欢”
徐臻叹了口气,这是她见到张疏瞳后最真实的表情,不过是对着夏玉静的。
这些波动被张疏瞳悉数捕捉在眼底,眼中闪过喜悦,徐臻的每个生动的表情,都是她想要看到的。
只可惜,也只有这一点,徐臻没有多说什么,对夏玉静点点头,跟张疏瞳道了声,向一边走去。
看到徐臻离开,夏玉静没来由地眼睛一红,耳旁听到张疏瞳愉悦的声音,“真好,你那样对她,她还惦记着你,我最喜欢长情的人。”
张疏瞳离夏玉静很近,鼻尖就凑在夏玉静耳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