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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这样被逼到墙脚一般的状况时，身体比心思更容易第一时间反应。

但退却动作做出，杨秀也被徐臻的答案拉入沉思的漩涡，一时间，又是一圈圈的心绪。

真个的，走？还是留？

良久，徐臻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你当真要走？”

杨秀低头看着地面，大脑一片乱麻，隔了好久，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说，在弄清楚到底什么人在对时代动心思之前，在弄清楚谁是情报源并请出去之前，在这件任务彻底了结在手里之前，她不会走。

但之后呢？

走？还是留？

如果留下，哑巴怎么办，T5怎么办，真个就与过去完全再见么。

就算自己留下，每年必有一次的任务，总也是要去的，这样三天两头失踪的生活，她习惯，徐臻也能习惯吗？

“如果我想你留下来，你会留下吗。”

又是隔了许久，沉闷的空气里终于传来杨秀同样沉闷迷惘的声音，“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在杨秀心底看来，是十分不满意和愧疚的，但抬眼看徐臻，却看到徐臻的眼眉里，渐渐露出美不胜收的笑意。

徐臻笑了……笑容就像夺人心魄的罂粟，又像眨眼即没的璀璨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刚与爱人在世纪坛迎新跨年，现在还在车上，这是用手机发的章节，祝大家新年快乐！

感谢黑兔长评，写得很赞，所以，老规矩，等天亮，咱们继续过年后第一天三更节(^_^)

第91章 登场（四）

昨日傍晚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从脑海里掠过。

杨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绯红。

然后听到临时卡接触感应门时发出的自动提醒声，一抬头，就是李彦昌阳光明媚激动的脸。

绯红的脸颊顿时冷漠了下去。

看到李彦昌旁若无人地敲门进徐臻办公室，脸上透着志在必得的兴奋和隐忍，想到徐臻之前跟她说过的，关于什么躲不开的话题，杨秀起身泡上一杯咖啡，随手从桌上抽出一份材料，敲开徐臻的门。

一刻钟前送了金银花茶，所以现在改送咖啡吧。

门开后，迅速看了眼里面的情况。

李彦昌兴奋不减坐在办公桌对面，扭头看她，一脸被打断地不悦，徐臻抱着还在蒸腾着热气的金银花茶，笑吟吟的表情，因看着她。

前些天，李彦昌还会谨慎稳妥地收敛自己的情绪，但看看眼下，这人不悦的表情就差没有出口斥责让她出去。

‘还算忍得住。’

杨秀心里冷笑着给出这么一句评语。

“徐总，你之前吩咐的咖啡。”

绕过李彦昌，径直将咖啡端给徐臻，随即听到李彦昌道：“这个季节喝咖啡不太好，寒胃，少喝些吧。”

杨秀转头看向李彦昌，淡淡道：“李先生误会了，徐总的咖啡每日都有定量，不会超过□□摄取额度，天寒伤胃，所以现在徐总的咖啡都加了温奶，不会伤身。”

李彦昌平日对秘书助理都是随意喝斥，见杨秀当面顶他，最近又心情做事飞扬，下意识就道：“你懂什么。”

杨秀就像没看到李彦昌张口喝斥后又觉忐忑向徐臻看去的表情，平静得不像在跟人争执，而是在跟人讲道理，“我是徐总的秘书，对于徐总的日常饮食，自然是要懂的。”

徐臻放下花茶，改为抱着热腾腾的咖啡，也不插口说话，笑眯眯地看杨秀将李彦昌顶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李彦昌简直就莫名其妙了，这时代里上上下下怎么就护徐臻跟护犊子似的，之前酒会门口，肖亦璇和姜有为软硬皆施就不让他进去，这会儿这个秘书又是几个意思。

放下咖啡，是不是该走了？

抱着几张纸，你要找徐臻签字还是盖章？要不要我帮你签，还不走？

杨秀没料错，李彦昌今次来，还真是想来联络感情的，昨晚见到谢颜发来的邮件，工厂那边已经开始加班加点运货和生产，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徐臻牢牢抓在手里。如果能与徐臻姓别交换，李彦昌恨不得爬到对方床上去。

可这刚坐下还不到一分钟，感激的话还没琢磨好开端，就被这秘书横刀斩在喉咙里，接下来慢条斯理地跟他讨论咖啡的种类和烹煮的温度。

就是不离开。

李彦昌恨得咬牙，看向徐臻，见徐臻笑吟吟地看他俩扯嘴仗，一副意兴盎然的样子。

罢了。

说了几句，告辞出门，匆匆回到办公室，将昨晚一宿未眠选中的店铺名册给谢颜发过去，很快收到谢颜复核日期和货量的邮件，李彦昌留了个心眼，只给出了铺货时间，没有给出具体出货量，没多久，谢颜的邮件就再次过来，指责李彦昌信息不全，并提出如果货源不足应该减少铺货点，胃口别太大。

与谢颜这般一来二去，李彦昌心里反而踏实了，两人的往返邮件讨论细节说了整整一天。

及到晚间，李彦昌再次打电话到本部那边核对工作进程，除了跟负责此事的下属沟通了进度以外，又另外打了两个电话核实，确保不会出现什么鞭长莫及的篓子。

电话那头说工人这个月加班辛苦，但由于补了一个月工资，目前还没有什么怨言，倒是新招来的十几个人，还比较手生，只敢让他们做杂货，不敢让他们上手摸机器。

李彦昌吩咐让老人带新人，迅速熟悉上手，现在寸时寸金，分秒必争，连机器都全部开足马力，维修班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班倒，没休息过。

虽然稍嫌紧张，但一切紧锣密鼓，尽在掌握之中，李彦昌挂下电话，志得意满地去自己的货场等待第一批货物的到来。

话分两边，另一头，在李言昌与谢颜邮件往来之际，另一封抄送谢颜的加密邮件也发到谢颜与徐臻案头。

发件人是肖亦璇。

来自澳大利亚。

邮件内容挺有意思，絮絮叨叨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倒像是封问好邮件，说墨尔本的天气不错，空气也不错，平均温度十八度，这里有个女土豪，请她坐热气球看十二门牌，钱多得真是烧得慌啊，有一架私人是波音747-800飞机，上面有理发室、游乐场、电影院、赌场、按摩室、桑拿屋……

两个看邮件的女人都是一笑而过，不同的是徐臻笑意温和，谢颜神态深邃。

没有抄送任何人的邮件发给了杨秀，说姐姐最近不在国内，不要偷懒不要以为没了压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姐姐随时给你空投份作业让你做，首都是不是降温了，你的百搭装换了没，李言昌那坏小子还有没有骚扰咱徐总，你一定要把好门，有必要就买条狗，反正他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杨秀见肖亦璇提及李言昌，便回邮件问详情，肖亦璇的回馈可谓是秒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他可以一口吃个胖子，却得想想别人是不是也打算一口吞了他做夜宵。后方根基还没打结实，就想急吼吼地往前冲，遇到不想与他计较的也就算了，遇到咱徐总，哪还能有活路走。”

“所以做人啊，有多大的胃口，就做多大的事情，天上掉馅饼，哪有那么好的事，特别是咱徐总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哪一次徐总不是连本带利把别人坑回来！！”

“亲你歪楼了吧，这么大怨念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以上，是杨秀的回答。

她最近学习网络词汇学得挺快。

回应是两个字。

“滚蛋。”

摇头笑完，杨秀突然突兀地想起肖亦璇说她在墨尔本，手放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会儿，有心想问她，有没有见到一个人，再一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是故人，但也是最好不要见的那一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更得勤快意味着虫量增加，亲们帮忙捉虫啊）

第92章 登场（五）

又是五天煎熬。

到今晚，所有货抵达首都货场，张家的关系，过关税虽然可观但在可容忍范围之内。

工商局的营业抵押，李言昌走了偏门，靠那位“爷”的帮助，做了一个连环套，花了些手段，用自己现在租赁的三层楼作为抵押，没花多少钱就搞定了关节。

原本有过担心，那位“爷”会不会借此对他提出要求，用他家的货场或运输渠道做点事情，没想到对方真是财大气粗，完全看不上他的这点儿家业，帮忙也只是顺手之事，有什么需求，一个电话过去，那个阴沉冷漠的中年人半小时之内就会出现在李言昌面前候命，为他排忧解难。

偏门办法多，这中年人又听话，真是比所有底下人加一块都好用。

惊喜还不止这一处。另一个惊喜来自于时代集团。两天前，李言昌将重金请设计师设计的货品宣传发给了谢颜。

那宣传画是准备搭乘时代宣传DTC的顺风车做的，按照李言昌与谢颜的讨论细节，由于李言昌的货物独家供给时代店铺柜台，也算独家，所以在DTC宣传后，时代的例行所有商品宣传里会给李言昌留一个5秒的篇幅放他们的品牌宣传画。

就为了这五秒，李言昌与谢颜打了一天嘴架，原本只给两秒的。

可加密邮件发过去不到一分钟，就被退了回来，那张五彩缤纷的宣传画被谢颜备注了“垃圾”发了回来。

李言昌气得拔腿冲出办公室打算往时代去骂谢颜一顿，都到楼下了，收到谢颜的邮件。

“时代的设计师接你这单子，一秒一百八十万，要不要。”

李言昌只用了一秒钟犹豫，就果断拍板要了！为此紧急挪用了公帐上的资金，预付了一半的款也就是四百五十万到时代的帐上。

因为是紧急赶稿，分秒必争，又是如此关键的大项目，李言昌直接开车扑到设计师工作室守着，中间除了货场分货没有离开过，那设计师红着眼睛熬了三十六小时制作初稿，李言昌就端着盒饭在外面陪着熬。

出稿的时候，谢颜，李言昌，还有一个据说是时代某高层的男人一起审查，看完六秒的宣传画，李言昌像瘫了一样把自己压进沙发，红着眼睛，咬牙将剩余3.5秒的尾款当场付清。

格调清晰，标新立异，主题鲜明，美轮美奂。

这是李言昌以自己的鉴赏水准能给出的所有评价。

一千万出头，再加上之前购买新机子和原料的钱，过海关的税，公帐上所有流动资金都被耗空，李言昌几乎是咬着牙把所有的本都押在这上面。工商局那边走关系甚至是他自己掏腰包。

他坚信，这是一场必胜的局。

为了瞒过父亲，他给父亲的情妇五十万，让情妇尽展手段哄父亲去埃及旅游。那是他最后的五十万，其余的钱都拿去打通各种关系，陆陆续续光现金就有五百多万。

不是说国内走关系拿证件需要这么高的价格，只是他原本就走的偏门，又事事着急，插队插到第一个，从上到下所有关系都得疏通。

除了钱，礼物也送出去无数，为此，连他在北京和大理的两套房都分别做了抵押。

可以说，现在除了这个品牌和货场的货，李言昌乃至家族企业，全部变成了空壳。

赌注押到这么大，李言昌几乎没有一觉能睡得安稳，他知道自己有点小人骑大马。以李家的实力，原本不止这些财力，但这涉及到公司类型问题，李家做上游厂商，原本就有大量的资金压在固定资产上面，这里的固定资产不是指房产，而是指连绵工厂和设备，那些动辄百万起价的机器，高昂的维修费用和每年的折旧，还有几百号工人，工厂地皮，因为排污耗费每年交的大量的税，这一类型的公司向来都是走稳扎稳打路线，轻易不会受到市场波动影响，但也很难把握住机会，因为没闲钱，尤其是到了年底而经销商又还没把余钱结清的时候，最是紧张。

这几年，李言昌与其父一直试图让李家转型，从脱离市场的上游厂商，转型至直接动手分市场利润蛋糕的直销商。但这种伤筋动骨的转型绝非一夕可至。

他们在澳大利亚与古家牵扯太深，若要在澳大利亚转型，将直接站到澳大利亚的金融大鳄古家的对立面，到时必将面临古家的打压反扑，这对在应对市场上既没经验也没根基的李家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李言昌与其父早早将目光放到国内，李言昌在学成回到公司学习三年后就开始每年往国内跑，逗留时间越来越长，前几年也一直没有急，稳扎稳打地建立人脉实力。

一直到他经徐棠介绍结识徐臻。

午夜梦回，想到这半年的经历，真如做梦一般。

过去只能站在门口向内张望胜景，看那繁华锦茂，看人赚得钵满盆满。怀着对古家的嫉恨夜夜难眠。

同样属于当年出国打拼的华裔，只因初始经商方向不同，古家和李家在短短几十年里便拉开了如此大的差距。一个是能随时与澳大利亚总督共进晚餐的金融巨鳄。另一个，只是有影响力，却难称豪富的家族企业。

这些不平等，这些曾亲身经历的差距，多少年啃噬着李家两代人，尤其是有野心有报复的更年轻一代。

所以，从接触徐臻第一秒，哦不，从发觉有机会接触徐臻那一刻起，李言昌就告诉自己，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了，抓牢了。

费尽心思讨好徐臻身边所有人，费尽心思猜度徐臻的想法，在徐臻面前永远保持温情与风度。不惜本钱的鲜花礼物。从第一次去过徐家大宅后，定期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