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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揪心

徐臻无所谓地说道：“何必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已经回国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女人就差没合十拜拜了，恨得牙痒，“你这记仇的女人。”

徐臻挑眉，“你和张疏瞳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瞎说，床上情缘罢了，”女人不屑，随即醒悟道：“还真是疏瞳自己惹出来的事，与那夏玉静无关？”

徐臻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今天已经送了对面的女人一份人情，吃白食吃得心安理得，拎包走到女人身边，轻轻浅浅地说：“不管真情缘也罢，假做戏也罢。这件事，与旁人无关，我只针对张疏瞳。”

声音并不冷硬，但女人硬生生后背出了一层毛汗，许久才回过神来，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里打电话，接通了没好气道：“我的冤家，你到底惹了徐臻什么，她那模样我几年都没见过。”

电话里懒洋洋地否认了。

女人见对方不识相，有点不悦，语气便冷漠了下来，“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你好自为之。”

挂掉电话，啐了一口，向拜托她今晚来问话的人发了条短信，走出饭店，想起张疏瞳那个女人，有些惋惜。

那女人在床上真是个妖媚美人儿，又有得一手好活，除了好色好徐臻如命，也没啥大缺点。在圈子里，好色算个什么事儿啊，只可惜，好错了人，生错了年头，什么事不好做，偏跑来跟徐臻扳手腕，以后在圈子里的日子，怕是要艰难了。

真是可惜了。

回到出租屋的杨秀第一时间打开储存盘，里面有一张照片在办公室，正对着站在桌前的徐臻，镜头角落就是那具手模。

将那一部分放大，掏出盒子里剩下的所有电池，揉揉太阳穴开始调图——电视里每次都是扒拉两次就能将图像放大清晰，杨秀手边可没有那么高端的设备，原始的调图校正是一项极其细致的工作，需要参照图像的不同特点和类型，在各功能综合平衡使用的基础上均匀细化。

等到手模图像清晰可辨，五个小时，杨秀动都没动一下。

端详着手模足足十分钟，杨秀困惑地挪了挪位置，伸出自己的左手，缓慢地向下虚握，做出一个握住什么东西的手势。

一如手模。

杨秀的困惑越来越浓，不断地比照着电脑和自己的手，终于，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像魔怔了一样低声喃喃自语，“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的事，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突然像疯了一样跳起来，抽出一卷白纸铺在地上，握着笔的手不停颤抖着，飞快地在白纸上开始标号书写。

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每一个任务，执行地点，执行案件，有无解救对象，狂写了一个多小时，那张白纸密密麻麻都是比芝麻差不多的小字，杨秀的手腕通红，视力可见地肿了起来。

终于写完了，杨秀盘着腿坐在地上，一条条地看过去，一个字都不落下地重新回忆。

她从进入T5开始做背箱人，整整三年，从T5组建，到T5解散，没有假期，没有休息日，与装着压缩爆破弹的箱子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三年没解开过那根感应纳米绳，连穿的衣服都是特制的，那三年，执行任务无数，也救过无数的人，T组行规，不问来源，不究根底，去时不知去哪儿，救人不知救谁。

那些待救的人，大多都是差不多的状态，悲惨、凄凉、无助、惶恐、甚或是肢体分离的惨状，遇到要出动T组时，都是惨到极处或是难解到极处，每次解救人质都是惊心动魄，救的人是谁，又是何模样，从来都不在杨秀的在意范围之内，是以，她竟然记不起，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是否救过徐臻？

徐臻是否也曾经是那些悲惨人生中的一员，到底是，还是不是？她当时遭遇了什么？

杨秀觉得自己要疯了。

火在心里烧，杨秀不得不伸出红肿的手指狠狠压住纸面，用来克制自己飘忽寻觅的视线，随着手指的一项项划过，那些记忆里的人或景按照熟悉程度一点点回忆起来，直到回忆了大半小时，过去的种种开始如流水般重复，杨秀突然怔了怔，有些迷茫地抬起了手臂。

她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徐臻了。

那个被绑了十二颗连环弹的女人。

她杨秀，在二十岁生日时，执行的第一次解救任务，救的第一个人。

曾经，这个记忆是鲜明的，直到后来无数次任务倾倒下来，渐渐麻木，渐渐遗忘。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全回来了，似乎还能记起那个狼狈脆弱地被绑在座椅上的身影。

明明浑身在抖，却能冷静地说清楚身上每一颗炸弹的安装顺序，冷静地复述被绑时听到的每一句话，跟她比起来，那时身旁的哑巴更稚嫩不堪，甚至一度叫错了代号，叫成了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救人，她还记得那时对那个女人是有好奇的，曾问过队长光头，那女人是为什么被绑架？

光头当时怎么说的？

说是因为钱，父亲绑架了女儿。

“女儿的钱当爹的不能用吗，为什么要做得绑架这么难看？”

“那男人被逐出家门了，没钱。”

“为什么？”

“杨平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队长，你就让我知道个全套不行吗，这多有纪念意义啊，这可是我这辈子头一次救人。”

当时的队长光头因为要负责整个行动，所以调查得很清楚，被杨秀磨得受不了，便跟她说了，听完后，杨秀主观上就不再想记住这件事，再也没提过。

“那男人在女儿十二岁的时候试图侵犯她，被发现了，所以逐出家门。”

“……”

……

TNT备注10：作者风格，有名字的未来都会有故事，张疏瞳是个很特殊的角色，以后会有非常重要的一段故事放在她身上，老实说，虽然觉得情节那么走是合理的，但晚饭想到的时候，还是有点膈应得慌，如果真那么写，有点对主角们（阿臻吧）残忍过头了（非强那个什么。。别yy成这个了。。），这段情节会出现在结尾卷，到时候写之前做个问卷调查吧，别我写完你们踩死我。

TNT备注11：关于徐臻爹，大纲第二句就是这一段情节，他中后期会出场，你们现在就这么讨厌李先森，以后可怎么办哦。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了，各位亲，你们就是跑来追杀我今晚也不写了，这一章也写得比较揪心……

第88章 登场（一）

屋里或明或暗的火焰，烧灼了人眼。

一卷白纸就这么妖妖娆娆地化为灰烬。

还有握着白纸的红肿的、被烫红的手，与忽明忽暗的眼。

站起身来从顶层十七楼俯视而下，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云雾又像沙尘暴一样笼罩在九到十一层的扬沙层。

想见你。

想见你，徐臻。

我想清楚了。

电话里传来李彦昌想听到的好消息，同样在凉台的李彦昌紧紧握住了拳头，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快意。

用传递消息的人情，与张疏瞳交换得来的海关通行证——虽然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不近人情甚或是落井下石的嫌疑，但那女人以后反正是翻不了身了，李彦昌觉得能抢在她彻底没有身价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是明智之举。

刚才那个电话，是这几年在国内经营的另一段人际关系，已经疏通了工商局内部，经营证件、抵押物还有商标注册信息等等，对方都能给予方便。

原本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效果，那位“爷”倒是慷慨了一把，帮他递了把手，据说最近首都水下有些动荡，那位爷倒是心情不错，恐怕借此赚了不少甜头。

如此，万事俱备，只要这月本部那边加班加点赶货，不惜再加投入，就能在月底完成铺货，下月跟进时代对DTC的宣传，当初张氏为什么那么积极在时代和DTC中间搞事，不也是为了能跟在时代对DTC的铺天盖地的宣传后面占点顺风车的便宜吗，结果呢，得来全不费工夫。

女人果然就是女人，再有脑子的女人，终究是女人。

不行，机会千载难逢，这绝对是一锤定音的大生意，只增加了一倍的生产量，按照国内的消费水平，时代即将开展的宣传力度，一星期都不一定能撑住，不行，不行。

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手却突然顿住。

李彦昌突然有些疑虑。

徐臻是寻常女人吗。

缓缓放下手机，李彦昌有些举棋不定地犹豫了会儿，决定再等等看。

再等等，别急，看清楚一点，保险一点。

接下来的半月，似乎所有事情都风平浪静，天气开始由秋意转入初冬，首都的空气质量开始日日跌至谷底，又或是换种说法，日日高到爆表。但这些外物丝毫影响不了这座城蓬勃的生命力，不断的新鲜血液注入，又不断有被淘汰的肥料被排出。

李彦昌把握住时间段来过两次时代，两次，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和忍耐力在这半月里经受了足够的考验，每一次来，都能看到热火朝天的员工在身旁来来去去，每一次来，都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以时代这个庞然大物，想要做成什么事，汇聚起来的能量有多大。

市面下，不在群众的视线范围之内，时代的触角已经极近铺张地开始向外伸展，敲锣打鼓地与各位近年风评不错势头正热的明星联络，旧有的常合作的明星甚至有登门拜访的，省会、直辖市各个市中心广场开始遮上帷幕，标注倒数日，一趟趟直飞专机带着欧洲运回的大量钻石，荷枪实弹地被送进保险库。

如果这是一部精彩的盗窃大片，现在盗贼们就该入场准备了。

寻常大公司，准备这一件事情，就能让大部分人吃不好睡不好，如临大敌，但时代这头怪兽，DTC是他们的年度大戏，却绝不是看家饭碗，在国内敲锣打鼓的同时，空下手的国际市场部已经在主管与副主管的带领下与国际上其他金融大鳄展开一轮新的角逐，哪怕在国内，也不是全心全意只为一件事连轴转，在DTC铺展的同时，时代的老本行，风投、风控两个大部门，没有受到一丝影响，风投部这个月还成功召开了一次创业投资竞标，以高新技术产业为重点投资对象，对大到已经耳熟能详的网络公司，小到三五七人的创业小团队，都分别进行了数额不等的种子投入或资本导入，还搞了一出当场签约的连台好戏，除了没上电视，就跟综艺节目没两样，业内炒得风风火火，不论褒贬，至少在风头上，妥妥将其他同行比了下去。

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地方，李彦昌眼睛都快被烧红了，他真想掐着徐臻的脖子，把她从掌舵人的位置上赶下来，自己坐上去，亲口尝尝开动星球巨舰的滋味。

终于，在第二次与徐臻见面后的当天晚上，销售部主管谢颜向他发来一份征询邮件，里面有一份加密文档，是目前还有空余柜台供李彦昌上货的店铺。

李彦昌等了足够久，也等得足够耐心，当看到这份决不能外泄的加密文件时，他只觉多年辛苦，都是为了这一朝的铺垫，什么都值了。

他心里有些懊恼，由于之前的谨慎，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剩下的时间需要每分每秒的利用上。

电话拨通。

“工厂那边进度怎么样。”

“少爷……少爷……”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颤和发虚，最近半月都在干些不能见光又能要命的勾当，紧张害怕失眠都是正常的，李彦昌心情很好，放缓了语气安抚自己的得力下属，“不要担心，我这边尽在掌握，只会成功，没有失败，只要再过上半个月，咱们就能彻底在国内站稳脚跟，到时我安排你过来，在我身边做事。”

电话那头听到李彦昌的保证，心里踏实了不少，稳了稳心神道：“现在除了给古家的货以外，额外生产了百分之五十，我已经安排他们装箱运到少爷这里，其余百分之五十，到月底最后一天可以全部生产完。”

李彦昌皱紧了眉头，“太慢了，太慢了，我这边等不起，下月第一天开始必然就是大卖，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百分之五十的货，连三五天都撑不下去就会卖断，这是打响品牌的第一炮，决不能给国内其他人看了笑话。”

思索了一阵，李彦昌下定决心——他本来也是个敢下决心敢赌博的人，“你把给古家的货发过来。”

对面犹豫了好久，李彦昌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驳斥的肯定，但对面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再次询问道：“是全部发给您吗，少爷？”

“是。”

“少爷，只剩一个星期了，全部发给您，就算工厂所有机子开足百分之百的动力，也有可能完不成古家的货，要是稍有闪失……少爷，古家是我们最大也是唯一的代理商，如果他们要求赔偿违约金的话……”

“不会的，”李彦昌的声音里透着稳妥和自信，“首先，你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守在厂里，确保所有机子妥当，只要机子不出毛病，人手不足你就让所有人加班，给双倍工资，重新生产完古家的货没问题。就算真有差池，古家虽是我们唯一代理商，我们也是他们最大的上游厂商，谁也离不开谁，违约金这种事，撕破脸的时候才用，平时不会有人拿上台面。”

“就这样办，不要多想，如果你办不妥，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