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不愿意多想,每晚去哑巴巡场的酒吧,又或是在附近看环境,一直待到夜深人静,返回出租屋,再睁眼就是天亮。
此时突然陷入难言的思索和苦恼,杨秀的双眉向内蹙着,定定地看着眼前和煦美丽得让人炫目的女人。
眉心一凉,徐臻的手指轻抚在那里,神容懒散,“跟别人斗嘴斗得欢,在我面前却要装哑巴么。”
眉心就像针触一样传来阵阵心悸,杨秀难受得要命,抬手抓住徐臻的手,轻声说了句,“好痒。”
徐臻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被那人握着。
一如记忆的温暖,一如记忆的触感,一如当年。
指尖能感觉对方的热度,被覆盖的手背好像浸入了朦胧的梦境,无法区分现实和虚无的边界。
纠结那么久,挣扎那么久,原来竟得到得如此容易么。
那人把她的手牵到身侧,似要放开,徐臻对方后缩的方向伸出手去,反握住想要撤离的掌握。
一声满足又带着痛苦的喟叹响在杨秀耳侧,在她迷惑时,徐臻又向前轻轻迈了一步。
原本就呼吸可闻的距离,那一步,几乎是踩在杨秀双脚间的缝隙靠近,两具身体顿时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一只手与她十指交缠,另一只手捏住杨秀衬衫边角,借以支撑晕眩的自己。
与其说是拥抱,不如说是借着杨秀才能站立,软软地靠在她怀里,手畔,鼻端,耳边,都是属于这个人的气息围绕。
就这样靠着罢。
徐臻懒懒的,不论是身体,还是头脑,都不愿再动弹。
杨秀在徐臻靠近的那一瞬已然全身绷紧,但绷紧的结果并非推开或是躲让,眼睁睁看着徐臻靠近,双手将她环住,头枕在她肩上,以一种毫不设防的姿势依偎在她面前。
而自己,哪怕被张疏瞳的手指点在胸前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纷乱无措。
心里的困惑只差一线呼之欲出,杨秀下意识伸出没被紧握的那只手扶住徐臻的腰,室内温度恒定,徐臻已然脱了外套,于是触手间就只有单薄长裙,以及裙里滚烫柔滑的肌肤。
手扶到徐臻腰侧的一瞬,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颤了一下,杨秀脑门都要炸开了,一种说不出是想要将面前这人揉进怀里还是狠狠推开的欲望弄得她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
最后是徐臻轻笑了一声,在她颈侧抬起头来,却不再退后,两人脸庞的距离大概就是当初肖亦璇与杨秀在会议室门外的那个距离。
徐臻眼眉弯弯,笑得极尽魅惑,“你绷得好紧。”
杨秀脸色不太好地看着她。
徐臻笑得轻缓,用以掩盖自己同样狂跳的心脏,指尖是多年渴求而不得的安心柔软,杨秀扶在她腰间的手更像是高温烙印在她心上。
两人隔得这么近,视线汇聚,难耐不住眼神交汇,自然而然的,目光下落在对方唇间。
杨秀觉得自己快被这炙热而暧昧的气氛灼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你们怎么哭着喊着,今晚也不加更,就是这么的任姓……作者君已精分……
第72章 暧昧(三)
隐隐不想知道心底的秘密,那叫嚣着想要冲破迷雾的困惑,在那根弦绷到极致时,杨秀终于往后退开一步,退出徐臻手臂环绕,面色氵朝红,顾左右而言他,“试衣服吧。”
徐臻笑吟吟地看着她,对她的退缩还以理解包容,和一丝丝如珍如宝的欣喜,轻声答,“好。”
一袭暗红的晚装,顶面是一颗装饰用的红宝石,被徐臻托起递给杨秀,“传统的风格,你应该能适应,拿去试试。”
除了这件,徐臻没看上其他任何的礼服或装饰,一如心悦之人,从不会有备选一说。
里间没有单独的试衣间,但有水墨屏风作为隔断,杨秀定了定神,接过衣服低声道了声谢走到屏风后面,徐臻走到屏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觉得有些渴。
大约十分钟后,杨秀低着头从屏风后走出。
传统的露肩式样,手肘上的刀伤便遮挡不住,不过刀伤不比弹孔,没那么特殊,又在后肘,并不会显得突兀。
装饰用的系带从胸前交叉绕到颈后,再回搭扣紧,一枚巨大的红宝石明晃晃地垂落在锁骨之间,与之对应的,是羊脂玉般细腻白皙的肤色。
漂亮清瘦的蝴蝶骨不再像以往那样若隐若现,而是清晰地露了出来,还有刀削般光盈的肩。
她的头发被绑在身后,由于脱衣服的时候垂落了下来,索姓盘成一圈绑紧,于是细长的脖颈便无遮无挡地显露在外,漂亮得惊人。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裙摆一直延伸盖住□□的脚踝,杨秀光足踩在屏风前后厚实的地毯上,在婉约又大气的晚装衬托下,整个人都透着别样的气息。
或许,名为诱惑。
徐臻有些感慨,皱着眉头微恼,“明晚不要穿它去参加酒会。”
杨秀一怔,随即郝然垂头,松了口气道,“是很不对劲对吧,我以前没这么穿过,浑身不自在。”
话音落下,余光到徐臻向她走近,杨秀心里咯噔一声。
几个情况?又来?这地方有没有别人啊,帮帮忙把这莫名其妙的紧张气氛更换一下行不行……
感觉到杨秀像条件反射一般浑身绷紧,徐臻忍住满满的笑意。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去。
解开她系在颈后打得乱七八糟的结,梳拢了系带,重新绑上。整个过程里,手腕毫不避嫌地搁在杨秀颈后与肩膀交接处。
好吧,不用面对面,没有那么难受,但也一点都不好受就是了。
杨秀能感觉到后面人动作间丝丝缕缕散发出的暧昧,暧昧透进骨子里,就像口感甘芳的醇酒,越喝,越是干渴。
系带系好,对方的手指并没有因此收回,沿着肩胛骨的脉络细细滑过,就跟染了情蛊一般,走到哪里就烧到哪里。
杨秀深吸了口气,徐徐吐出。
够了,真要被调戏得渣都不剩了。
“徐总。”
徐臻挑眉,“你叫我什么?”
杨秀转身,握住徐臻的双手,感觉到如以往一般的轻颤,玉葱的手指乖顺地躺在她的手掌掌握里。眼前的人同样红润了脸颊,眼帘微垂,咬着唇,细长的睫毛微颤着。
美不胜收。
杨秀咬着后牙床努力让自己脑子清醒点,压着徐臻的双手放在两侧,她赤着脚,原本几乎一般高的身量,因此就稍矮了些,再一靠近着意打量,违和感越发明显。
眼前人乖顺得异常,于是杨秀就干脆不松开手,引着徐臻在一旁沙发上坐下,自己半蹲在徐臻身前,上半身笔直立着,握住对方双手的手指松开,往上伸了伸,改为握住那双纤细的手腕,向下紧紧压住。
徐臻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杨秀,晚裙衬托下的杨秀越发纤细,骨肉匀称,手臂上肌肉微鼓,却不会让人有肌肉女的联想,紧致又白得惊人,让人总想捏一捏,或者干脆凑到嘴边咬一口。
徐臻眼底全是盈盈的笑意,又是诱惑,又是温暖。
杨秀压着徐臻,握着所有的主动权,才觉得被徐臻弄得乱糟糟的心跳平稳了些。有点没好气地看着她,今天过得简直是糟糕透了,从肖亦璇让她穿裙子开始,全是脱线。
被禁锢了身体,可嘴还在,徐臻欺负得上瘾,盈盈笑道,“你穿礼服很漂亮。”
杨秀没好气道,“那你刚才让我明晚不要穿。”
天地可鉴,她没有一穿裙子就上瘾,只是单纯地想抬杠。
徐臻向前微微倾身,因为双手被杨秀压制着,这样的姿势,就显得格外的让人心痒,当事人自己油然未觉,轻声道,“所以不想你穿给别人看。”
够了!
徐臻悠悠道,“刚才外面的小孩,还有同实习的,嗯,让我想一想,叫什么,嗯,是叫倪鹏吗,你不打扮时,已经有这么多人围在你身边,打扮起来还得了。”
杨秀叹了口气,很想把这女人可恨的这张嘴用什么堵起来,“你今天就是来调戏我的,是吗?”
徐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过来帮你挑衣服吗。”
嗯,以及调戏我。
徐臻偏头向杨秀示意她被禁锢的双手,“再说,现在被压住的,不是我吗。”
杨秀怔愕了好半晌,终于缩手后退起身,扶着额头,罢了罢了,原本的气势汹汹哪里还剩下一丁半点,“我去换衣服。”
徐臻懒懒地向后靠去,靠在沙发上,唇畔是一层又一层魅惑的勾勒,“去吧,我等你。”
换回原装的速度很快,抱起礼服,杨秀神色复杂,心慌之余,是隐隐心间的恐惧。
对近期频繁的无法自控也缺乏判断力的恐惧。
站立了许久,直到屏风相隔外的徐臻跨过屏障走到她面前,安静地看着她。
杨秀沉默地与她对视,眼神迷茫,略带抗拒。
徐臻眼里似乎藏了很多,又似乎其实没有,明明白白地刻着一种情绪。
杨秀闭了闭眼,道,“我先回去了。”
徐臻轻声回应,“好。”
杨秀转身欲行,顿了顿,道,“明晚见。”
徐臻眼眉弯了弯,笑着回应,“好。”
目送着瘦削的背影消失不见,徐臻有些脱力地靠在屏风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之前种种,接与触,谈与笑,情与欲,短短十数分钟,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是的,情与欲。
有情满溢,也有欲蒸腾,于徐臻自己,同样陌生。
那是一种,陌生的,心悸的,在呼吸缠绕间油然而生的渴望。
想要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直至唇触。
呵。
徐臻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已然灼热的下唇。
到现在,自己的心意心愿,已经如斯明了地搁在心底,与多年并非刻意的等待相比,如今这些撩人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真要这样的话,那懵懂的人儿,会被吓跑吧。
笑起于唇畔,消没在欲望的沟壑。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的,会出现在小说时间的“明晚”,至于咱们什么时候写到那儿,就看作者君的精分程度了
第73章 酒会(一)
星期六的天气很好,艳阳天,太阳尽情挥霍着热力,周末的时代大厦空了一半,但还有一半的员工在辛勤的加班。
实习培训里,一阵阵浮躁的气流环绕在这些年轻人身遭,为了方便大部分人都用套袋装了晚装拎过来,也有几个实在是没准备也借不到衣服的男士尴尬地穿着平日面试的正装。
倪鹏没有背套袋,他直接穿在身上,男士只要不是燕尾或晨礼服,其他场合穿也不会显得怪异,不过倪鹏家里有钱,装束也讲究,缎面的戗驳领搭配领结和腰封,这样一身价格绝对不菲,要是去厨房食堂熏上几转,基本就报销了。
李友泽老老实实地拎着衣袋,从长度来看,燕尾无疑,衣袋上没有品牌标记,从质量上来说,这个袋子可能比这间屋里大部分人的礼服更贵。
在这样的气氛下,想要静下心来听课原本是很困难的,但当姜有为开讲后三分钟内,大部分人都开始冒冷汗并坐直。
僵尸脸并没有引人入胜也没有舌璨莲花,他做主管经年,便熟知了时代上下所有人的来历背景能力,在圈子里这么些年,每年公开的未公开的丑闻,每个公司想要遮掩的故事,全在他脑子里,一个个案例说下去,每个结局都是惨烈。
因为所有人晚上直接去参加酒会,姜有为上下午毫无怜惜地讲了八个小时,直把人虐得面无人色死去活来。
唯一能从头镇定听到尾的只有杨秀了,无它,当年接受的三令五申乃至恐吓威胁,比今天的每个字都更恐怖,涉密机构的残忍,只一条就能完败金融界所有案例。
一入此门,终其生不得自由身。
课程结束,简单考核,无一人落马,姜有为特意点了杨秀的名复述一些关键内容。不是担心杨秀会不记得,反而是借她的嘴最后给人做复习,杨秀也不负所望地重复地只字不错。
至此,课程结束,餐厅供应了些吃食给大家填饱肚子,再等会儿会有车来接人过去,一切井然有序。
姜有为对杨秀道,“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姜有为抽出正式的合同递给杨秀。杨秀接过,上面的条条款款曾经已在肖亦璇那里见过,没有多犹豫地在一式四份上分别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姜有为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阵恍惚。
若是真能一直留在这里……
呵。
眼底扯出一丝怅惘,与姜有为伸过来的手掌相握。
姜有为仍然是僵尸脸,但面对着欣赏的人也带了三分暖意,很认真地将杨秀的手握了握,“加油。”
“多谢。”
姜有为收回手,仍然是认真的表情,“不用谢我,你在时代的每一份收入都必然与你的能力相匹配,你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
对呵,杨秀想起合同上的条款,真是……工资真是高啊。
收了合同副本放好,与倪鹏和李友泽会和,换了衣服的李友泽显得精神了很多,看到杨秀仍然穿着平日常见的衬衫长裤,没有一点眼力见儿的李友泽傻乎乎地问,“秀姐,怎么还不换衣服。”
身旁传来一声嗤笑,“你别这样说啊,人家得多伤心啊,连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已经够丢脸了,还要被你当众拆穿,啧啧啧。”
李友泽脸胀得通红,倪鹏气得牙痒,要不是才接受一整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