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分页

转头去了缉毒组。

杨秀是半待命，一年一次任务，任务完成，谁也找不到她，也就哑巴，总能知道杨秀在哪儿。

到了下午，霾一分没减，重得三米外什么也看不见，杨秀收了相机，与哑巴坐在这条街与古墙的夹角处，哑巴给杨秀铺了张报纸，杨秀笑笑，再脏的地方裹着衣服也睡了，哑巴也笑：“时间过得真快，两年了，都忘了当初的辛苦。”

杨秀抄了张号码给他，哑巴捏着纸，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这次可能待多久？”

局里的工作，不同组之间都是绝对保密的，但杨秀没有犹豫，两只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不知道，大半年？”

眼神飘忽着，对着根本看不见却清楚知道在那个方向那个角度的那栋楼。杨秀自嘲摇头：“这次的活你做比我做合适，早知道你能回来，我就推了。”

哑巴脸有点涨红，憋的，他想问得要命，就是张不开嘴。

杨秀不语，哑巴张着嘴说不出话，四周的空气顿时带着凉飕飕的冷意，隔了会儿，哑巴颓唐地低下头去，手里的那张纸都要被捏碎了。

过了许久，哑巴抬头笑道：“我知道有家老店，味儿正，要不尝尝去。”

“好啊。”

杨秀笑着站起来，双手插在兜里，哑巴将装着脚架等物件的包背在身上，跟在杨秀身后，就跟过去无数次一样。

“秀姐，我这阵子会逗留在城西北边，嗯。”

“眼镜给我做了个新身份，没事，不保密，你可以去找我。”

“真的？”

“骗你做什么，不过我不常在那儿，电联。”

“电联也没关系？”

“哎，这次是个抛头露面的活儿啊，见得人，见得光。”

“可我不太能见光。”

“又到哪儿装混混了吧。”

“是啊秀姐，你呢，装什么。”

“装纯。”

“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学生证要看吗。”

“这……”

第4章 勉强

忙完项目组改组，忙技术部，技术部整理完，开始模型部，国内项目整理完，刚好到国际会议时间点，两个小时视频会议结束，一天就结束了。

忙完一整天，回到办公室的肖亦璇将日历翻了一页，颇天真地摆着手指头数了数剩下的日子，还剩七天，于是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

把手里的材料收拾收拾，去徐臻办公室汇报。

同样的，姜有为也把办公室的台历撕掉一页，不用掰指头数，月底封挡，下个月开始，各地高校宣讲，需要他姜有为坐镇的，也就那三五个学校，七八个院系，不过到时候抽屉里又会装满塞进来的人情，一大堆的VIP小孩挥着小手绢等着他招呼。

因此，姜有为的地狱式风景比肖亦璇要长大半个月，也只是大半个月而已。

同样抱着材料的姜有为在徐臻门口碰到肖亦璇，两人抬了下眼皮算打招呼，肖亦璇刚敲门，就开了，徐臻披着麻色的风衣开门而出。

见二人，一点也不惊讶，倒是姜有为和肖亦璇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徐臻抬手看了看表，道：“我有事先走，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半，你们过来补报告。”

姜有为毫不犹豫点头：“好的徐总。”

肖亦璇晚了两秒，点头道：“没问题。”

徐臻走出两步，伸手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地转身对肖亦璇道：“我昨晚辞了秘书，招到新人之前，辛苦你帮我整理一下。”

那位被徐臻昨晚在下班时清退的秘书，由于离开公司比徐臻早一些，当时没收到人事通知，今天早上照常来上班，在楼下刷卡机刷卡时就被拦住了，档案已经被撤销，一刷卡，刷卡机报警，两个守在那儿的保安带着她先去人事部领档案，再领到原来的座位上，看着她清理了所有个人物品，将工作文件封档，有礼也不容抗拒地将人直接送出大楼。

那小姑娘在楼门外抱着箱子哭了几个小时，人来人往，没有闲人，没人搭理。

虽然这样的情况这两年在各公司都屡见不鲜，每到年末，总是有人笑有人哭，但现在还早，大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看到这么一出，直接发生在面前那么让人震撼，中午午休时还能隔着窗户看到下面那个蹲在地上的小影。

妖魔徐臻这个话题，又要被拿来八卦好几天。

肖亦璇脑子里闪过这些无厘头的念头，一边应是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办手续和权限，先都挂在我名下。”

答应得太顺口，答应完了才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挨到这个周末可以休息，兼了总秘的活，别说这星期，下星期，下下星期都得死在公司。

想到这里，万念俱灰，徐臻已经颔首道了声辛苦，快步走出，肖亦璇将巴巴的眼神挂到姜有为身上，“你们什么时候招聘？”

姜有为在身旁笑得花儿一般，“能者多劳啊，肖副管。”

肖亦璇扭头就走。

走出去三米，肖亦璇像风一样地转头扑回来，扯住姜有为背转身的衣领，“我要卢涛，杨峰和祁阳石，借我俩月。”

点名的三个，两个是营销部骨干，一个是姜有为手下干将，要是借给国际市场部，且不说借出去的包子有没有得还，营销部会不会为此跟姜有为拼命，单是三个人的薪酬奖金等级怎么算，就能掰扯一阵子，在这个节骨眼儿，多出一毛钱的活，都能让人事部集体哭给姜有为看。

“做梦呢。”

姜有为毫不客气地把衣领从那女人手里扯了回来。

肖亦璇冷笑得一分不让，“夏玉静之后你推上来俩总秘，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次广招你要是再挑不着合适的人，我都替你着急啊，姜主管。”

肖亦璇兼职总秘，等招聘选出了人，会先跟着她做，一个月之后实习一转，半年后实习二转，如果一转发现人不合适，赶紧调整，如果挨到半年后，所有有才有学有潜力会干活的小孩都已经被各大公司财团国有部门挖掘一空，再想在校招招到合适的人那得有出门被车撞一般的人品。

时代最近有点不太平，总秘位置敏感，徐臻这次有明确表态，不要熟手，连公司内部调换都不用，更别提找猎头，是以肖亦璇森森冷笑，丝毫不介意把威胁放在嘴边。

你要不顺我意，就别怪我到时候不给你面子，二转刷下所有候选人，我看你姜有为能笑不能笑。

要是现在需要刷红漆，姜有为那张脸直接可以抹上去当漆水用，僵尸板都没有他那张脸硬。狠狠盯着肖亦璇半天，牙缝里吐出一句话：“祁阳石给你，杨峰我去帮你要，卢涛是谢颜的心头肉，你自己管谢颜要去。”

“他俩就够了。”肖亦璇眉开眼笑，伸手抚平姜有为翻起的衬衫领子，亲昵地拍拍姜有为的僵尸脸，“别上火，上火多不好，伤肝。”

她一手拉着姜有为的衣领，一手摸到姜有为脸上，两人的距离顿时十分的近，姜有为两手放在两侧不自在地握紧。

肖亦璇占够了胜利者的便宜，这才施施然踱步回自己办公室。

徐臻对手里两大干将的明争暗斗没有任何兴趣，她现在的车速比往常快二十码，眉头微皱着，原本披散的长发在晚上开会时随意地扎了起来，柔顺地贴服在身后，风衣搭在后座上，里面穿着修身的正装和衬衫，车座距是按照徐臻的身形做的，能让她保持最舒服的姿势。

夜晚街边的路灯透过车窗，她细腻白皙的额头和脖颈上细浅的茸毛依稀可见。

身旁的目光为这身影迷醉，不自禁地将手放到徐臻习惯姓放在拨片上的手背上。

徐臻的眉头原本就不松散，微抬手，静默的汽车里似乎添加了一份尴尬，对方知趣地将手收回，但仅只是几秒钟就再次伸出，有力宽厚的手掌将拨片上还未放下的手合拢握在掌心。

徐臻的手指细腻纤长，因为不常见阳光，白皙得透明，却不是那种亚健康的苍白，而是透着紧致光滑，像细腻的白玉。

徐臻眉头未展，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一般没有挣扎。身旁男人忍不住轻笑，握住徐臻的手轻轻摩挲，“你的手已是最完美，全世界的手模又有哪个比得上。”

如果没听到这句话，徐臻或许就忍下去了，但男人显然并不想让这一趟车途走得太轻松，又或是意得志满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就有点想进一步靠近的意思。

但徐臻毫不犹豫抽回手，没有给人任何机会的直接放到方向盘上。

男子气馁，摇头道：“你总这么小气。”

徐臻视若未闻，耳听到男子将手收回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栏，只觉一声紧作一声，令人压抑，不由在心里微微叹气。

电话声响。

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大小姐，夫人又问起，您还有多久回。”

徐臻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数字，“一刻钟就到了，杨叔你再过三分钟就端汤，让妈先暖暖胃。”

管家点头应是，没有立刻挂电话，似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转述才好，隔了一会儿才咳嗽一声说：“夫人刚还让我说一声，小姐别委屈自个，一顿家常饭，外人来与不来都无所谓。”

徐臻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正将执着深切的目光毫不避忌地放在她身上，微颔首，“知道了，马上就到，彦昌也去。”

挂了电话，身旁男人从西装里取出一个黑色绒盒，笑着对徐臻道：“不知道伯母会不会喜欢。”

徐臻没有接话，因为身旁显然不是想要她来评判一番的意思。

“第一次见伯母，有点紧张。”男人扭头看她，试图让徐臻从他的目光里感受到满满的真挚和热爱，但徐臻没有偏倚视线哪怕一丝一毫，平静道：“只是一顿家常饭，不用太客气。”

第5章 回忆

饭吃得寡味。

李彦昌虽然竭力表现，但徐臻的母亲并没给他更多好脸色，淡淡的，疏离得很。

作为徐臻带回家的男人，李彦昌本来做好了被拷问的准备，但偏偏夫人没对他赋予更多的热情，李彦昌为了这趟晚饭做了精心的准备，倒像是自己一腔单相思。

不过徐臻对他总还是不错的，虽不热情，也不疏离，至于今晚带进老宅，更是意外之喜。饭后徐臻说今晚在老宅睡，家里自有司机送李彦昌，但徐臻还是将他送上车，夜光下的徐臻褪去白日风光，添了三分柔和倦怠，又有一分回家后的松懒，李彦昌望着灯下的她，心跳如鼓，伸手搂进怀里。

怀中人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李彦昌闻着飘舞到鼻尖的发丝清香，简直是要醉了，低头想要在徐臻的颈项间亲吻一记，徐臻仿佛有察觉，手往前伸，毫不犹豫地将面前人推开。

李彦昌又是紧张又是失落，仿佛回到青春期追初恋时的惊心动魄，犹自握住徐臻的肩膀，恳切道：“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我是真心——”

还没说出那个爱字，徐臻已经退出他怀抱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袖手转身，并未留恋。

进了门，杨叔端了茶汤正往夫人房间送，徐臻接了茶汤，尝了口，跟杨叔说了声我给妈送过去。

端着茶汤走到母亲卧室门前，门没关，徐臻用手肘推开门，母亲躺在软椅上穿手链，原本就七七八八的缠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等徐臻把茶汤放上桌，就拉徐臻的手过来套上手链就着光线看成色。

“喜欢不。”

徐臻把手链放近前看了看，“挺好看的，不过珊瑚脆，可禁不起我那些桌子架子磨。”

徐母二话不说把手链抢了回来，“不给你了，糟蹋好东西。”

徐臻笑，这串赤色珊瑚色泽不错的，但也不至于戴在自己手上变成糟蹋，可她也有点舍不得，自家母亲穿的手链项链，小时候被她摔坏扯断了不知道多少根，养人容易，养石头她真是养不活。

陪着母亲挑了几块水种好的血珀，母亲悠悠道：“这么大年龄了，还勉强自己做什么。”

徐臻正在挑石头，闻言笑道：“不勉强。”

徐母摆脸色：“还不勉强，装给谁看。”

徐臻挑出拇指大小的一块血珀，放在手上细细摩挲着，“左右也没什么大事，就带回来让你看看。”

“我看了，你脸上写着三个字，”徐母举起三个手指头，“不满意。”

“哪有那么严重。”徐臻笑。

“说吧，那李彦昌是怎么回事，又是徐家那边介绍的？”徐母说起徐家，脸色冷中带着恨，“想你为他们鞠躬尽瘁，还想你为他们开枝散叶，算盘打得真好。”

徐臻放下手里的血珀，摇着母亲的手笑：“哪有那么大怨气，谁强迫得了谁，还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人家都盼着女儿早点嫁人，你一点都不急，是不是我亲妈。”

徐臻难得有这样撒娇的样子，徐母端着的脸一下子就软下来，反手握住自己女儿的手：“不想你受委屈，你还数落我。”

“刘叔叔什么时候回来，我帮你接他去。”

“去去去，嫌老婆子烦了是不是。”

“刘叔叔不回来，你就总胡思乱想，我当然得找他看着你了。”

“行啊，你帮我把老刘给我抓回来，一出去就没影，电话也没个……”

一直到夜深，母亲入睡，徐臻去车库取了车，回了自己的去处，不点灯，只靠墙壁上的感应光线走进卧室旁的手工房。

手工房的桌上是一块刚送来的海暖，刚送到没两周，徐臻摩挲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