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逡巡。
“找什么?”
“杨秀,一转眼就不见了,你一会儿看到她帮我跟她说一声,清醒点别喝挂了,等酒会结束我要是死在谢颜手上,她过来把我捞回去。”
姜有为挑眉,“你跟她关系这么熟了?”
“否则你让我找谁,今晚谁能保证清醒着回去?难道让我找徐总?”
“杨秀不是酒量不好吗?你对她倒是信任。”
肖亦璇凉笑,“那是,再怎样也比你们这些圈子里混成人精的家伙值得信任。”
两人低语几句,音乐袅袅,肖亦璇又借机去了趟洗手间补妆喷水清醒了会儿,再出来,就见徐臻与谢颜一杯喝尽,脸颊微醺,将杯子放到一边,“亦璇,你来跟谢颜好好聊聊,我受不住她这酒量,气也不让人喘一口。”
谢颜身旁已经死了一片,只有这位销售部第一大boss还精神奕奕,一把拽过平日在会议室里多有摩擦的肖亦璇,亲亲热热地喝酒。
徐臻靠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笑容敛去,那些温和也好,和煦也好,就像一层外壳褪却,暗纹的黑色礼服勾勒出无限美好的曲线,尽管无数人都偷眼往她,却无人敢上前。
徐臻安静地靠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尊希腊女神的雕像。
杨秀……
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草稿箱压力山大的作者君表示小烦……下章推墙二垒,你们猜谁推谁?猜对不加更T-T……
第78章 亲吻
休息室旁就是卫生间外的休息走廊,走廊上人来人往,休息室门半开着,声音便无遮无掩地传进里面人的耳朵。
“谢主管好可怕,天啊,她怎么那么能喝,徐总居然跟她拼酒,这下是被喝倒了。”
“徐总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看他喝得那么猛,还以为酒量很好呢,怎么就倒了,刚还看到他倒在沙发上,是不是都没知觉了。”
“嘻嘻,对哦,没有知觉咯,你两眼冒光是想干嘛啊。”
“别说你不想,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谁想放过。”
……
门后,杨秀扶着门把,眉皱到一处。
徐总……是不是少了个副字?
哪怕觉得那些人嘴里说的九成九是徐煦,但杨秀还是不自禁地想起在自己离去时,那双毫不遮掩的美丽眸子里明晰的失望和落寞。
想起那眼神,因为独处而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就不再受控制,杨秀心烦意乱地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只往前走了几步,绕开层叠的人影干扰,便毫不意外地与那双眼睛对视上。
像已经等了她许久,身上还残留着怠倦,但眼底已浮起明亮又柔和的光。
果然……
哪怕再知道不是她,仍然放不下。
真是魔障了。
余光四处扫了扫,横在沙发上扯领带的不正是徐煦,身旁莺莺燕燕献殷勤地不少。
自嘲地笑了笑,稍一失神,再回过神来时,那妖娆而独立的人便已经向她走来。
哦不对,应该是向着洗手间的方向。
酒会气氛已经渐趋热烈,抵达顶峰,接下来就是氵朝落渐熄的过程,醉的醉,玩的玩,该有的社交进行的七七八八,剩下就是尽情享受,徐臻的举动终于不再那么吸引人关注,偶有瞟到徐臻起身的,再一看方向就撇开视线。
于是杨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徐臻一步步走近,走到她面前,目光稍往后看,就露出了然的笑意,轻声道,“跟我来。”
不等杨秀答复,徐臻已经抬步复向前走,这样的徐臻是无法让人拒绝的,杨秀自忖也不能。
刚走进休息室,手还放在门把上,立在她面前的徐臻就转过身来,没有侧身让她的意思,反而以一种压迫式的姿势双手压向杨秀两侧。
不算厚重的门在那双手的压迫下闭拢,手指勾向她身后,杨秀听到了门锁扭转的声音。
来不及对这意味繁多,危险系数高到爆表的声音做出反应,徐臻整个人已经靠近过来,杨秀唯一能做的,只有一动不动,右手紧握着门把,左手贴紧门,试图从刷漆的木料上寻到安全感。
靠得近了,就能闻到徐臻身上淡淡的酒熏和更加浅淡的香,那眸子里笼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薄雾,绝不是真个醉了,却带着些危险的味道。
靠得更近了,几乎呼吸可闻,危险的气息就越发重了,徐臻眯起眼睛,视线说不好是落在哪里更好,或许是那双透着点不安的浅色瞳孔,又或是小巧又如刀削一般挺拔的鼻梁,还是……那双诱人的泛着光泽的唇……
轻轻浅浅的声音响在耳边,“还逃不逃了。”
杨秀绷着脸,忍着心底种种不适与慌乱,想要后退也无处可退,硬撑着说“你到底要做什么,”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软弱得可以,同样的一句话,现在说来,比起适才在外面,该有的气势和抗拒都被面前这人倾轧吞噬得一干二净。
徐臻低声笑了笑,没有作答,低沉的笑声响在耳边,微热的气息直扑而至,微痒微颤,杨秀脑子都快不好用了,又想推开,又想反手把这女人压在门上,把所有加诸己身的刺激都对这女人施加一遍。
可是……做不到。
不论心里脑海里一秒钟转动了多少念头。
在现实里,都做不到。
回到现实,现实是,从未有人,能这样对待杨秀而没被打倒或是推开,现实是,不论在别的时候多冷静、多淡定,多专业,对于此情此景,此心此境,从没有人教过杨秀怎么做才是妥当的。
即便难耐地咬紧了唇,握紧了门把,身体微微发抖,杨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臻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双手拢着她,身体靠着她,气息绕着她,所有的出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感觉到面前的人紧张到了极处,也无措到了极处,徐臻心也跳得快了,抬起手,抚摸着杨秀被咬紧的唇,轻轻道:“别咬。”
那声音,又低又柔,就像羽毛轻轻抚摸心房。
唇边有了清凉的触感,却一点温都没降得下去,反而越发地燥热,随着徐臻一只手抬起,左侧已经满满是空档,似乎一闪身就能逃离眼前所有尴尬紧张,但就是无法动弹,徐臻炙热的视线,就像一道道无形的锁。
手指压着唇,将那处又软又滑的肌肤从牙下释放,徐臻轻轻叹息一声,闭上双眼,靠近了,更近了,在杨秀陡然睁大的双眼映照中,两人终于毫无距离地贴合在一起。
杨秀就这般睁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微颤的睫毛和因为闭上而显得细长妩媚的眼。
时间可能就此停顿了。
因为不论是靠近的那个,还是被靠近的那个,都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这个动作保持了多久。
良久。
思绪第一个回归的,是徐臻。
‘真软。’
不知为何,徐臻心底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欲望的满足和想要更多的渴切从心底层层叠叠地蔓延上来,稍稍后移了些许,悄悄地,趁着眼前人迷糊的时候,用舌尖,轻轻触了一下那似乎一碰就化的唇沿。
杨秀被这触电般的酥麻感弄得一个激灵,心脏骤停,人也回了魂,强烈的反应冲上脑门,身体下意识地本能反应,握住门把的手闪电地抓紧了身侧的手腕,另一手捏住面前人腰间麻穴,整个人向前一冲。
徐臻只觉眼前一花,顿时攻防转换,就被杨秀束手束脚地压在了吧台沿上,倒没有痛感,总算杨秀出手时留了劲,没有习惯姓地抓着手腕先反向扭死——那样的话,接下来一个月,徐臻这只左手就别想用了。
第79章 心理建设
眼前是杨秀急怒的眸子,徐臻却只觉想笑,懒洋洋地靠在杨秀用来束缚她的手臂上,唇色上尽是诱惑。
杨秀在喘气,明明不累,总觉得缺氧,手指尖麻麻的,又是无措又是恼恨,伴随的还有理智的回温,之前不去想不意味着完全置之不理,到了现在这个时节点,不论适才那一幕多让人心跳多让人悸动,所有的困惑也好茫然也好,终于破开水面。
看着徐臻,杨秀满心都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焦躁,唇边还残留着清凉的触感和那一瞬的悸动,让人心烦意乱,原本的质问变成低声呢喃,低下头就像无助的野兽,“徐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什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你啊。”
徐臻抬起没被压死的手,捻起杨秀垂落在耳边的头发,轻轻绕在指尖。
杨秀皱着眉看着徐臻的动作,听她呢喃的言语,呼吸渐平缓,有一种名为冷静的神态出现在杨秀的脸上眼中。
是的,冷静,冷却,对刚才那两个字的呢喃,用理智来判断真假。
徐臻恍若未觉,保持着轻描淡写又亲昵的动作和距离,等着这个被压到尾巴又无处舒解的人儿炸毛发飙。
心里有满溢的情,任何事都甘之如饴。
杨秀盯着徐臻半睁的眼睛,半晌,“徐总,你总不好说自己刚才是在酒后乱姓吧。”
徐臻轻轻嗯了一声,像猫一样,“喝了不少,谢颜老灌我。”
“那之前呢,”杨秀沉默了一秒,“为什么是我。”
一直都是你啊,也只能是你……
徐臻轻轻笑了笑,“因为喜欢你啊。”
并不算盖棺定论的回答,杨秀知道现如今喜欢和爱这些词都不再是禁忌,例如肖亦璇和谢颜,就都不当回事,说来跟喝白水一样简单。再加上徐臻说话时表情松懒,在这样的态度下,之前种种更像是随姓所致。
心里有了这样的思索方向,杨秀心里一沉,缓慢地松开了对徐臻的束缚,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徐总,我不太适应这样的调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徐臻的手还牵着她的发尾,杨秀没有生硬地退开,但神色并不明朗,有些阴郁的味道。
徐臻轻轻勾了勾唇角,弥漫在其上的,是杨秀没有注意到的温暖和缱绻,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那般,就像随姓的挑逗,“不要怎样?是不许再碰你,还是不许再亲你。”
杨秀脸微红,叹了口气,“不论是什么,我都不适应,徐总,我只是你的秘书,你没必要在我身上费心,至于打发时间之类的,我也不是合适的人选,我脸嫩,不懂这些,圈子里这些零零碎碎,真真假假的玩笑,我分辨不来。”
絮絮叨叨地说着,越说,思路越清晰,越说,声音越冷,神色也越不好看,从头到尾低着头,没有看徐臻一眼,因此也看不到徐臻眼底的柔情和听到她这般说时,流露出的无奈情绪。
想起在博茨瓦纳,张疏瞳想要碰她,在今夜的酒会,谢颜也随心所欲地开玩笑,而徐臻,一次次靠近,将气氛搅成一摊浑水,刚才甚至……杨秀心里像压了一座石头,她没有接触洁癖,过去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只是因为没这想法也没有遇到过想要碰触或被碰触的人。即便如此,即便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人占了便宜,也没有因为是第一次就上纲上线或是大肆发作,她习惯了冷静,也无法对徐臻的行为产生怨恨。
从心底里,杨秀从未将徐臻与张疏瞳、谢颜等人相提并论,她想要梳理明白,想要弄清楚这一切为何会如此走向的根底,可是从心底认真分析后,她只能得到不会让自己心里舒畅的结论。
是的,来自自己的分析和判断,依据来自环境、背景、前前后后的经历记忆,而不是她人的只言片语。
在大多数时候,杨秀是一个很冷静也习惯于依赖大脑就像依赖电脑程序一样的人,也是一个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境况,独立作出过各种各样决定的成年人,对于她而言,言语只是参考的一部分,遇到事或是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法则和逻辑,适才问徐臻的问题,事实上不论徐臻的回答怎样,哪怕徐臻真的回答得深情款款,杨秀也不会就此沉溺。
就像现在,杨秀不再需要徐臻说话,徐臻也没有再开口。
之前简短的言语,杨秀听到的,只是佐证了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以杨秀戴了有色眼镜的态度去听,只会疏导向唯一的方向。
她与徐臻认识不到一个月,徐臻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也有其他或忠诚或妖娆或能力过人的下属,感情上,在男姓中,李言昌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名正言顺也追得火热,女姓里,张疏瞳每每看徐臻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肚去。这样的徐臻,将一见钟情或是真情实意这一类的词汇放到她身上,杨秀都觉得违和。
她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只认识徐臻一个月,忘记了自己有更多不应该花心思在这个女人身上的理由,却无法自控地受这个女人影响。人的思维,有的时候很容易受情绪所控制,变成清一色的一边倒的局面。
杨秀强行在短暂的时间里搜索了整个回忆,找不到任何理由,任何将徐臻对她的举动划归到所谓真情流露上的理由。
于是,适才与之前,都只有一个结论,酒后消遣?随姓所致?就像张疏瞳与夏玉静那般?
想到这里,杨秀心里的不悦露在了脸上。
徐臻一直安静地看着杨秀做心理建设,看到这个表情,就露出苦笑来,果然还是奔着歧路想下去了。
杨秀没有退开,但向后仰了仰上半身,将自己落在徐臻掌握中的发丝拉了出来,而徐臻则顺从地放开手。
杨秀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好的玩笑对象。”
转身就走。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