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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汇作为注册资本金的投资公司起家，在全球范围内对股权、固定收益以及多种形式的另类资产进行投资。这么多年来时代以其雄厚资本处处开花，左手做风投，右手做风控，既高杠杆又强对冲，少有败绩，滚雪球的程度早已超过业内人曾经最宽泛的设想。论现金流，或许只有主权财富基金才能与之对比。

而张氏呢，这位由红二代起家，一路发展起来的庞然大物，从建立伊始，走的就是权政合一的路子，大量与市级政府建立合作项目，以土地开发起家，同时帮助城市建设，赚取隐形利益，每每国内大型土改项目，都有他们的影子。

也是近年来，张氏不断扩宽经营面，才开始与时代有了摩擦，张氏横行霸道惯了，也习惯了自己吃独食，连汤也不让别人分一口的官僚作风，与时代闹得水火不相容，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就这回的冲突而言，二者各有利弊。张氏没有时代过去几年做钻石的底子，贸然介入，预算上不封顶，要是拼钱，只有送菜的份，所以肖亦璇当初才会发下‘我们时代有的，他们张氏砸锅卖铁也给不起’的豪言壮语。

但时代也不是没有劣势，已经在这边下了许多本钱，过去两年在国内大量的广告、店铺投入，都还在播种和初期受益的阶段，时代最近在奢侈品上的投入是非常坚决的，这也是一个可以吃上三辈子的行当，时代不怕碰到正当竞争，就怕碰到搅局的，到时先期的投入血本无归不说，对时代的隐形信誉资本，也是一种打击。

也因此，当终于在会议室摆开阵势，所有人严阵以待的时候，徐臻斯然站起，将时代首席的位置，让给了肖亦璇。

李斯特甚至困惑得站了起来？

徐臻像是做了件类似推杯换盏一样的简单动作，见所有人都将大眼小眼看着她，非常好脾气地轻声解释道，“这次的合作商谈，我们时代，由亦璇负责，我想你们昨天都见过了，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李斯特站起身才觉得有些失态，再默默坐下未免面子上大受挂落，顺势摊手道，“这是哪一出，徐小姐您既然都已经亲自来到这里，时代又怎么会不以你为主。”

徐臻轻轻一笑，“前阵子忙得太厉害，这次我以出来散心为主，不想太费脑子。”

就在李斯特徒劳地自说自话时，在张氏的坐次席里，坐在第二位的夏玉静皱着眉头将原本摊开在桌的文件合上。

平板上传来张疏瞳的讯息，是一个简单的问号。

张疏瞳坐在张氏席首位，低头看着自己的平板。

夏玉静简单地划拉了几笔，“我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

回复很快就到了，“你认为这是徐臻针对我们的策略？”

“徐臻出手，不会只有一步，与她交手，最忌陷入她的节奏，我们计划早已定好，一切如常。”

“呵，你倒真对她很了解。”

夏玉静对这句话保持沉默，隔一会儿，张疏瞳的新消息传来。

“那你对肖亦璇了解得如何？”

张疏瞳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屏幕，隔了一会儿，更换了座次的肖亦璇已经打开了投影，点开了第一页PPT，夏玉静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了如指掌。”

张疏瞳满意地露出笑意，抬头看了眼徐臻，更换位置后，徐臻与杨秀相邻，正侧头与杨秀低声说些什么。

就像一拳打在空处，软绵绵无法着力，而对面那人，那张面对着她时总是疏离得仿佛远在天边一般高不可攀，却对着别人低下姣好幽远的眼眉，稍弯的眉眼带起的柔软的味道，分分毫毫都那么刺眼。

张疏瞳心里涌起一股戾气，这戾气的对象自然是针对徐臻说话的对象的，几乎是在情绪点燃的那一瞬，原本低头侧耳听徐臻说话的杨秀突然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目光里没有任何意味，也没有什么气势，就像恍若无意地一瞥，可由于仿佛心灵感应般的对视巧合，没来由地让张疏瞳心口噎了一下，捂住嘴咳嗽了一声。

徐臻虽然面对着投影的PPT，在这样的视线下，杨秀的动作顶多能被囊括在眼角余光的范畴，但在张疏瞳被莫名其妙地逼退后，徐臻唇边勾出一抹笑意。

她唇畔微动，说着与会议毫不相干的内容，“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惜是错的。”

杨秀皱起眉，她早间将昨日徐臻要求的报告发给她了，徐臻适才提的就是她的那份报告，但她现在有一半注意力放在正在主持说明的肖亦璇身上，还有一小半的注意力，则放在刚刚张疏瞳身上，最后零星的智商，用来思考实在是不够用。

这大概还是属于受罚范畴。

杨秀被折磨得快抑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纠错，欢迎抓虫，明天再来改错别字，晚安。

第48章 谈判（二）

46

耳边听到肖亦璇一如既往锋芒毕露的语调。

“自前年九月，DTC与我们时代签订第一份协议以来，包括‘星光耀钻’在内，两年里，国内举办了三次拍卖会，售出天价钻石十七颗。其中，‘星光耀钻’的成交价超过了苏富比拍卖行当年的粉钻天价，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九百万美元。”

一旦说到数据，就是肖亦璇的天下，这些数据就像她儿子，不，应该是她爹妈，费心费力地只为讨好这唯一的女儿。

“除此之外，两年之内，时代与DTC共同合作的钻石平台，进驻了国内所有直辖市和副省级市，目前在地级市也已有百分之二十的铺开率。广告投入年增长比率百分之六十，至于第一年的广告投入——”

肖亦璇对李斯特傲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拿数据说话。”

李斯特知道这个著名的比率，向肖亦璇做出了一个没关系的表情，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潇洒。

当初在DTC与时代签约，大热门之际，时代曾经非常高调地宣布了对钻石平台的广告投入，那会儿经济杂志到处都在炒作这个消息，时代当年仅广告投入就占了DTC同年全球投入的三分之二。

在那两个月，几乎所有的广告平台都被时代给霸占了，众多观众们把时代请的那几个超级大腕都看得视觉疲劳，哭着喊着求要看别人家的垃圾广告。

“两年里，我们成功地将品牌植入了所有观众的视野，钻石平台从进入销售初始，一直保持着相当高的销售额度，并且每月都有顶级钻石售出，以及半年一度的天价钻石拍卖会，国内现在有百分之十八的钻石份额，已经被时代纳入麾下，这个比率还在增长，预计将在年底突破百分之二十大关，我们的徐总，早已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

最后一句拿自家老总打趣的俏皮话总算冲散了些紧张气氛，桌上的人纷纷笑起来。

徐臻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肖亦璇，肖亦璇缩了缩脖子，转换话题，点开一张新的图，这张图是国人高档消费能力最近五年的增长图，以及近年来国外的高档消费中，国人所占的比例，触目惊心的红蓝对比，配上肖亦璇凌厉的词锋，等她说完，谁也无力在她的高压下继续，李斯特顺势叫了停，给大家一点时间休息，也算给张氏缓冲的时间。

现在是午后两点半，正是这个城市最干闷的时间，墙脚一排喷雾在向外洒着湿气，从窗外向外张望，就能看到绿油油的爬藤，减轻人心里的浮躁。

张氏的团队要了一个小会议室，进去做单独讨论，徐臻让肖亦璇自己找了个单间休息，整理思路，现在不宜与她沟通交流，这个节点，肖亦璇所有该做的准备和梳理，都已经做好了，其余的信息都是干扰。

李斯特等人也不知去向，作为半个主人，这样的离去有点失礼，他的助理十分抱歉地说伦敦那边有电话。

休息室，便只有杨秀和徐臻在这里。

杨秀很习惯地取了杯子帮徐臻调了她喝惯的咖啡口味，徐臻说了声谢谢，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悠然道：“想明白了吗。”

杨秀知道她问的是昨晚李斯特和张疏瞳之间的互动关系，之前的会议后半段，肖亦璇气场太强，杨秀几乎没有时间思考，现在放空下来，反而有种清晰的感觉。

“李斯特的叫停，是为张氏叫的吧。”

“没错。”徐臻点点头，尔后微叹了一声，道：“亦璇气势太盛了。”

徐臻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杨秀还是觉出些不对味来，“徐总觉得肖副管哪里做得不合适？”

隔了一会儿，徐臻见杨秀确实没有感觉，才道，“她的思路没有错，但时间的把握错了，她之前的那番演讲，不应该放在谈判第一天，气势太盛，就显得急，还没到一鼓作气的时候呢，李斯特的叫停，其实也是意料之中，让张氏缓过一口气，局面不会偏向亦璇太久。”

吹了口咖啡，徐臻很耐心地位杨秀解答所有的问题，“如果要说亦璇犯的错误，就是她还是将张氏和DTC分开来看，将二者看成独立的甲方和乙方，而没将二者看成某种程度上的联合体。”

杨秀最近两天跟肖亦璇恶补了很多讯息，闻言惊愕道：“DTC不应该有偏向吧。”

徐臻挑了挑眉，“利益面前，什么偏向都可以有。你看着吧，亦璇的气势很难保持到今天结束的。”

杨秀琢磨着徐臻的表情，突然学着她挑起眉毛道：“徐总一点都不急。”

陈述句。

徐臻始终都像在说别人家的故事。

徐臻眯眼看了眼杨秀，微微一笑道：“你猜猜看？”

好吧……

徐臻在整人。

杨秀唯一在想的，是徐臻整的是谁。她的记姓很不错，将前两天的故事倒带一样地在脑子里回放，突然有一句徐臻说的话，像回音一样在脑海里放了出来。

那是徐臻与肖亦璇打赌时说的话——‘或许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还是想要提醒你，这次的合作谈判，不好谈，变数很多，有的我心里有数，有的我暂时也说不好，需要走下去再看。如果你能达到我的期望目标，这次回去后，我会提出由你担任国际部主管的动议。’

徐臻的声音还响在耳边，活生生的人却在眼前，这样的感觉有几分怪异，就像满脑子满眼都是同一个人，杨秀福至心灵，道：“您说过，这里有些变数，您也还没看清，所以你推肖亦璇出去，让她冲锋陷阵，她风格凌厉，或许会出现节奏不稳的现象，但恰是如此，无论张氏和DTC，都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会被肖亦璇压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这样一来，您就能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徐臻静静地看着杨秀，目光里有赞许。

杨秀被徐臻诱导着，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表达了个人意见，一时间有些不安，耳边听到徐臻的声音。

“下次不要用‘您’。”

“啊？”

“讲得不错，继续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内容以商战为主，徐大大调戏小秀子为辅……

第49章 谈判（三）

47

杨秀收起不安，脸上露出些微茫然的神色，“那我是猜对了还是——”

徐臻恨铁不成钢似地看了她一眼，撇开头不再看她。

杨秀知道自己装过头了，不太好意思地捏了下鼻梁。没多久，会议重新开始，夏玉静轻轻巧巧地站在了投影面前，很温和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我们张氏的计划是这样的……”

夏玉静的PPT只有区区五页，显然她们的初始计划应该是被放弃了，不用说，必然是因为徐臻临场换将和肖亦璇高压带来的双重影响，使她们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听了几句，杨秀就知道徐臻说肖亦璇的节奏起早了是什么意思。

夏玉静围绕着几张图，讨论张氏的优点，只字不往肖亦璇的几个命中点上引。

张氏有张氏的人脉和特点，夏玉静娓娓道来，毫不生涩，张氏在各城市的房地产开发都可以提供便利，资金充裕但不提准数，张氏有非常良好的政治关系，可以拿到比时代更低的奢侈品税和关卡税，张氏有自己的楼盘，店铺都是现成的……

在这样水磨豆腐般的温吞中，肖亦璇之前营造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氛确实被削弱了很多。

五页PPT，被夏玉静轻轻巧巧地讲了一个半小时，张氏的优越姓被她说得清楚明白，如果让不知底细的人听到，当真是难以取舍，各有利弊。

杨秀总是分神注意肖亦璇的状态，但肖亦璇的表情很镇定，没有前两天面对夏玉静时的不冷静。到夏玉静结束时，肖亦璇坐在自己位置上转笔。

虽然转笔这个动作现在通常都被当成策略使，但至少说明肖亦璇对眼前的一切是有准备的。

双方开题讲完，今天的协谈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小时，也真正进入商谈时间

国际惯例，续约协谈如果顺利，连谈都不用谈。如果对细则有改动，协谈时间差不多在两三天结束，如果不顺利，像时代与张氏这种情况，可以延长到一个星期，也不能过长，太长容易横生枝节，很多机要商谈信息，一个星期差不多是能保密的极限，再多两天就能被无孔不入的记者探子们捅出来。

张氏拿出来共享的资料很少，肖亦璇将手里的材料以极快的速度翻到尾，将扉页合上，往她侧前方的夏玉静方向推了推，道，“我就只有一个问题想问夏小姐。”

张氏以张疏瞳为主，但夏玉静主持开讲，这时候是退不得的，对肖亦璇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