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作者:或许有一天
文案一:温梓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所以有些话她决定藏在心里一辈子。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辈子,宴黎的一辈子,竟是如此短暂。
陪不了她生,便只能陪她死。
若有来生,若再相逢,定不再负己心!
文案二:宴小将军自以为禽兽,竟然对柔弱眼盲的邻家小妹动了心——人家拿她当阿兄,她却一心想把人拐回家做媳妇!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从始至终把自己当阿兄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注:1、温梓然眼盲,前世嫁过人,不过没有洞房。不喜勿入。
2、宴黎女扮男装,前世和温梓然的关系名义上是继兄妹。
3、晋江连继兄妹也不让写,所以重生后俩人没有兄妹关系了,只是邻居(心痛……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重生甜文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梓然,宴黎 ┃ 配角:秦云书,老板娘 ┃ 其它:伪兄妹,眼盲,重生,gl
第1章 宴将军,殁了
初雪刚过,雪花在幽深的庭院之中积了薄薄一层,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冷冽。
“小姐,小姐,好消息,将军凯旋了!”一个丫鬟脚步匆匆的跑入庭院,隔着老远便咋咋呼呼的叫嚷了起来,那股鲜活的气息终是将这一院的冷清打破。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站着个同样丫鬟打扮的女子,她两眼放光,一脸兴奋的对那跑来的丫鬟问道:“文清你说的是真的,将军真的要回来了?!”
名唤文清的丫鬟连忙点头,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真的真的,京城里都传遍了,将军北征破了胡人王庭,将胡人的大汗和几个王子都抓了来。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你不知道,今日府上那些丫鬟小厮见着我都客气得不行!好了,不与你说了,我要去告诉小姐这个好消息。”
墨韵闻言喜上眉梢,连忙侧过了身子,让文清进屋。
这是间书房,笔墨齐全布置雅致,上好的银丝碳在屋角静静燃烧,未起烟火却是带来了融融暖意。只一门之隔,寒风肆虐的庭院与暖意融融的书房便仿佛被分割开的两个世界。
文清进屋之后顿觉热气扑面而来,浑身的寒意似乎都要被冲散了,让人直觉重回了人间。不过今日她却顾不得感慨屋中的暖和,进屋之后便满脸带笑的迈步进了里间,然后一抬眸,便见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坐在书案后面,正捧着一本书回头“看”来。
激动喜悦的心情在见到这一幕后似乎都消散了,文清心里忽而有些心酸,她勉强扯着嘴角笑道:“小姐,您想看书可以让墨韵读给您听啊。”
文清脸上的笑容勉强得有些难看,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面前的人是看不见的。就好像那被她小心捧在手里的书本,其实也是看不见的……
温梓然听出了文清语气中的变化,她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美丽温婉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温言细语的安抚道:“好了,知道了,你这丫头总是爱CAO心。”说完顿了顿,才又小心的问道:“我刚才听到你们说……阿兄要回来了?!”
文清听到这话顿时又高兴起来,她几步上前握住了温梓然的手,高兴的笑道:“是啊,小姐,将军要回来了。而且将军此番又立了大功,封疆拜侯都是理所应当,等他回来替您做主,看这冯家人还敢不敢这般慢待您!”
温梓然也是高兴的,一双无神的黑眸似乎都比平日亮了几分。不过不像文清,她的眉眼间却并没有怨怼,浅淡间尽是平和从容:“莫要这般说,冯家也并未苛待于我。”
文清闻言愤愤不平,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墨韵一把拉住了,又冲她缓缓摇了摇头。
温梓然目盲,看不见两个丫鬟的眉眼官司,可她此刻也实在无心理会这些许小事。她眉眼间还算平静,但心中自是欢喜无限——这一回宴黎北征去了近两年,带着数万兵马深入草原腹地,其间几度失去联系,这大半年来更是音讯全无,足足让人忧心了半载。
但好在,他总算是回来了,建功立业都在其次,只要他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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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行军缓慢,消息传回京城半月,北征的晏家军才终于回到了京城。
那一日正落着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若是不撑伞站在空旷处,不需多久就能白了头。然而天气再冷似乎也冷却不了京中百姓的热情,他们得了消息后便纷纷走出了家门,一大早就自发来到了城门口迎接,迎接归来的亲人,同时也迎接那传说中的狼将宴黎。
宴黎此人,其实算是梁国的一个传奇。
他乃将门宴氏之后,但自出生起便经历了旁人不能想象的坎坷传奇——据说宴黎出生时正值胡人寇边,边城告破,身怀六甲的宴夫人便在逃亡途中产子。可惜后来被胡人追上屠戮,宴夫人也死在了当场,只有刚出生的宴黎不见踪影。直到几年后,宴将军才意外从狼窝里将他寻了回来!
宴黎是被野狼捡回去养大的。有人说他生姓残暴,喜食生肉。也有人说他通晓狼语,能驱使狼群。再加上他在战场上确实勇武无双,渐渐便有了“狼将”之称。
因着这般名声,世人对他多有畏惧,但随着胡人王庭告破,在这份畏惧之外又渐渐添上了敬佩。至今日宴黎凯旋,正是声名最盛之时,便有无数人涌至城门来迎他。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人群摩肩接踵,热闹的喧嚣甚至盖过了冰雪的严寒。
终于,有人高喊了一声:“晏家军回来了!”
这一声落下,喧闹的人群霎时一静,然后又在瞬间激动起来,就连维持秩序的官兵也拦不住涌动的人群,被众人一口气挤到了城门口。
城门外,一支黑色的军队正沉默的行走在积满冰雪的道路上,队伍沿着蜿蜒的道路被拉得老长,就好似雪白幕布上,一条蜿蜒的黑龙正在缓缓靠近。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那打头骑马的将军是不是就是宴将军啊?”有人激动的高呼,顿时引得群情激奋,城门口更是一片骚动。
这些人中除了来凑热闹看宴黎的,还有很多是来迎自己亲人的。要知道,晏家军此去北征便是两年,还是深入草原凶险重重,也不知折损了多少人马,那其中又有没有自己亲人?
人人都想挤上前去看个清楚明白,但眼看着大军已近,城门口值守的官兵到底还是奋力分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好歹是将大军进城的路给清了出来。
不多时,那支黑色的军队便踏入了城门,首先进城的是一队举着“宴”字大旗的骑兵。他们军容齐整,面色严肃,连带着脚下的马儿似乎都踏着同样的步调,轻易便给人以震慑……
在大军入城的那一刻,原本喧嚣的城门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寒风卷着雪花呼啸飞舞,天地间却是静谧一片,唯有马蹄踩踏在石板地上的“哒哒”声,似乎成为了此间唯一的声响。
良久,一人喃喃出声:“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低喃并不大,也并没有多少人听见,但却是道尽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凯旋的大军头上都戴着白布?是戴孝吗?那又是谁的孝值得整军去戴?!
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但似乎并没有人敢去相信,哪怕有眼尖的人已经看见骑兵后面有一具宽大的黑色棺木,正被几匹骏马缓缓的拉进城门。
终于,在人群彻底骚动起来之前,一声满含悲戚的嘶吼响彻云霄:“宴将军,殁了!”
第2章 但求同死
北风呼啸,天色阴暗,自晨起落雪就未停过,到得晌午便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温梓然裹着一身厚厚的狐裘披风,走出小院时还能听见下人洒扫的“沙沙”声。她虽目盲,但并不需要人扶,走过一遍的路她总能记得清楚,几步有台阶,几步需转弯,根本不用人提醒。只要没人往那路中间放上障碍,她便能如正常人一般行走。
自然,文清和墨韵还是跟在她身后的,平日里温梓然走路也是不紧不慢,只今日步调略急了些。她要去锦绣堂见夫人,今日便是阿兄归来的日子,她不能亲自去城门迎接,至少也要在明日回将军府一趟——一别两载,几番牵挂,不见他安好又怎能真正安心?
一路穿庭过院,路上不少丫鬟小厮见着了这位深居简出的少夫人,皆是规矩的行礼退避。温梓然看不见,匆匆而过,也不曾看见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或许看见了,她的心中便会有些准备。
冯府并不小,温梓然走了大半刻钟才终于来到了锦绣堂。
锦绣堂内,一家之主冯大人正与冯夫人说话。冯大人叹着气,脸上表情并不好看:“宴黎这次是立了大功回来的,他又年轻,正得陛下赏识,更进一步是理所当然……什么都好,可谁知他命不好,这都从那要命的草原上回来了,竟还死在了半道上!”
冯夫人脸色比冯大人还难看,她捏着帕子埋怨道:“老爷还说,都是你,平儿好端端的婚事偏被你许了那么个瞎眼的,还说拉拢晏家,这可好,晏家顶门立户的宴黎就这么死了。他都死了,那瞎子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继女,谁还会搭理?!”
冯大人闻言却是不高兴了,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慈母多败儿。你就该庆幸那宴黎死了,否则就你儿子做的那些事,他回来能打断你儿子的腿!”
冯夫人脸一黑,心知冯大人说得不错,可为着儿子仍自强辩道:“这有什么办法?平儿又不喜欢那瞎子,他心里不痛快,出去找几个可心的人怎么了?再说了,吃穿用度咱们家可没亏欠她,她占着平儿正妻的名分,两年了还没给咱们家添上一儿半女呢!”
越说冯夫人越是振振有词,可见对温梓然是真心不喜,只不过往日碍于温梓然背后有个风头正盛的宴黎,她不曾说些什么。现在宴黎都没了,温梓然的靠山也倒了,她脑子一转就想让儿子休妻。
冯大人显然很了解发妻,一见冯夫人那神色忙板起脸警告道:“你可莫要乱来。这个节骨眼上,宴黎刚立了大功身死,陛下心痛之余定是怜惜他家人的。你这时候若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让御史知道上禀了陛下,咱们冯家定是要吃挂落的!”
他话音落下,正好外间传来了婆子传话的声音,道是少夫人来了。
冯大人闻言干脆的起身避开,临走前还交代了满脸不喜的冯夫人一句:“一会儿你说话客气些,别给人留下把柄。”说完顿了顿,还是妥协道:“就算要怎样,也得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冯夫人得了准话,这才舒展开眉眼笑道:“知道了,老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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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冯夫人说话是否客气根本无关紧要,温梓然在听到宴黎身死的消息之后,脑袋里便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她无视了冯夫人假惺惺的安慰,更看不见旁人可怜同情的目光,跌跌撞撞的从锦绣堂出来后便直接让人备了马车往将军府赶。
车轮碾压过积雪的道路,马车上的温梓然抱膝坐着,清丽的脸上半丝血色也无,唇瓣被自己咬出了血也不知,那双本就无神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茫然。
文清和墨韵也很无措,两人都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那般厉害的将军,攻入草原破了胡人王庭的将军,没有死在凶险万分的草原,竟是在回京的路上突发急病殁了?这简直就跟玩笑一样!
然而没有人会开这种玩笑,哪怕冯家人待她们再冷淡,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墨韵见着温梓然这般模样着实担心,小心翼翼的上前唤了一声:“小姐……”
温梓然闻声微微侧了侧头,然后忽然一把抓住了墨韵的手腕,哑着声音问道:“墨韵,阿兄没有死对不对,她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墨韵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红着眼睛安抚温梓然。可惜后者完全听不进去,她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手,收回手的同时摸了摸自己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是宴黎在她出嫁时送她的,道是若有人敢欺负她,她便只管杀了那人,出了事自有他去顶着!
可是现在斯人已逝,又还有谁来替她这孤女遮风挡雨呢?!
终于,马车穿过街市来到将军府前,刚下车的主仆三人便都僵在了原地。文清和墨韵是看见了满目的白幡,还有府门前家丁腰上系的白布,而温梓然则是听见了府内隐约的哭声……
所有的奢望都被打破,温梓然僵硬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上前。直到将军府年迈的管家迎了上来,用似乎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小姐,您回来了?”
温梓然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开始迈步向前。
马车是随意停放的,没入将军府温梓然根本不知道该走几步路。文清和墨韵想上前扶她,可温梓然却陡然间跑了起来。她在台阶处绊了下,跌跌撞撞的险些跌倒,可没等人去扶便又自己站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府内去。
老管家愣了一下,手中还拿着一条白色的孝布,反应过来后忙跟着追了上去。
宴黎的棺椁就停放在前厅,只需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