剂量,但是还没有停,因为病人的情绪还是不好,担心停药睡眠会太糟糕。”
夏成蹊点头,诚恳地说,“辛苦你了。”
“那个,我听他们叫您夏总……您不工作吗?”护士迟疑着,指了指门外的保镖。
夏成蹊笑了,“我看起来特别悠闲吗?”
“不是,您最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来病房里到天亮,其实他睡着了也不会知道的,您不需要休息吗?”
“啊,那个。”夏成蹊了然,“明天就不需要我照顾他了,我的确该休息休息了。”
“哦。”听对方说不需要再来,护士有些怅然,这样好看的一个人,谁会不想多见一面呢。
夏成蹊点头跟护士告别,推门进了病房。
他将病房的窗户关好,又把加湿器调小一些,然后关掉了病房的顶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很柔和昏暗的床头灯。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默默注视着陆恒林。
大约是镇定剂的效果,陆恒林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神色平和,甚至因为知道他记忆停在高中的缘故,原本深邃凌厉的面孔,也显得有些孩子气。
夏成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支着下巴,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眉宇之间,被岁月镌刻上了坚毅和沉稳,整个人变得成熟而富有魅力。
想到他还醒着的时候,流露出与面容不符的孩子气的时候,夏成蹊忍不住笑了,眼神温柔无比。
还是又霸道又幼稚。
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沉着冷静,行事稳健,喜怒不形于色。
大概,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最爱这个人霸道幼稚的样子吧。
夏成蹊眼底微微涌动,笑容渐渐逸散,他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沿着陆恒林浓郁的眉毛,描绘过他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微薄的嘴唇。
然后,久久停驻。
静待良久,他轻轻地凑过去,自语一般低喃,笑容有些自嘲,有些苦涩,“反正你也不知道,对吧?占个小便宜。”
语罢,他闭上眼,侧过脸,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对方的嘴唇。他吻得很轻很专注,睫毛如蝶翼一般垂落,投下优美的阴影,侧脸流泻着无比的温柔。
“明天就把你还给她,好不好?”
第25章
世界太复杂
你说单纯很难
我当然都明白
他们决裂之后,那是一段漫长的,让人根本不想记得的针锋相对的时光。
陆恒林吃了太多的亏,有苦难言,他本以为父亲的生气只是一时,可是在夏成蹊的推波助澜之下,两年多时间他的信用卡丝毫没有解冻的迹象,零用钱也一再的变少,有时候甚至让他遭遇捉襟见肘的痛苦。
他一直在试图抗争和反击,可是在夏成蹊的心机深重面前,他显得幼稚到可笑。
父亲一直限制的很严,还有夏成蹊随时的监控,所以他不得不收敛了很多,也警醒了很多,提防来自夏成蹊的各种明枪暗箭。
清早洗漱完走下楼,厨房里安安静静,陆恒林诧异地发现孙婶并不在,只有夏成蹊端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昨天你回来的有点晚,孙婶家里有急事,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需要——互相照顾。”夏成蹊笑眯眯地说。
陆恒林看着那个刺眼的笑容,冷哼一声。
餐桌上的早餐看起来丰盛而美味,夏成蹊的厨艺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那个好胃口吃得下这种鸿门宴。
“不吃的话,给你准备了三明治带走。”夏成蹊补充。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陆恒林实在是吃亏太多,所以不得不充满怀疑。
夏成蹊一脸无辜,睁大了眼睛,“孙婶交待的,让我照顾好你。”
“那可真是多谢你了。”陆恒林冷笑。
照顾?要是让夏成蹊照顾他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已经是十二月的最后几天了,眼看就要到元旦了,窗外又开始断断续续地飘着雪花。
孙婶早就说过儿媳妇快要生孩子的事情,大约是回去照顾月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意味着他要吃不少日子外面餐厅。
陆恒林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他一向挑食,对外食比较抗拒,重油重盐多味精,而且还总是吃不到合口的味道,何况一个人去吃饭特别凄凉,总是和狐朋狗友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吃。”
夏成蹊惊讶,“怎么你要减肥吗?”
“这世界上只有你做的饭吗?”陆恒林不耐烦地回答。
夏成蹊微笑,“忘了告诉你,我跟爸爸申请过了,帮你报了一个托福的提升班,每周一、三、五上课,我会和你一起上课,当然,报名费一次付清,用的是你的零用钱,所以你目前零用钱的额度是——零。”
陆恒林不可置信地回头瞪着夏成蹊,“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只是建议啊,是爸爸做的决定,他既然让我管理你的零用钱,我把它用在合适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吗?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不去上课,他会继续缩减你下个月零用钱的额度。”
他妈的报了一个高级辅导班就宣告用罄,他作为一个财团公子那点可怜的零用钱额度还有缩减的余地吗?
“夏成蹊……”陆恒林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以为这就难住我了吗?”
“不啊,我相信你。”夏成蹊点头,“上课不要迟到,课表我已经贴在你门口了,对了,缺课、迟到、也会扣钱。”
陆恒林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你之前三天晚归的事情我告诉爸爸了,他觉得这样的话,你的信用卡还是继续冻结好了,至少限制你不能在外面闹得太厉害。”
“你他妈的不如跟他说拿条链子把我拴在你身上好了!”陆恒林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你这么不想和我分开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接受。”夏成蹊不为所动地耸肩。
陆恒林摔门而去。
被限制零用钱已经很久了,陆恒林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也不能在狐朋狗友前丢了面子,只能冷酷地推拒了大多数邀约,用有限的费用参加偶尔几次。
最狼狈的是赵杰生日的时候,夏成蹊暗算他,直接把他的零用钱拿去买了半面墙巨贵无比的原文精装书籍给他,他送礼拿不出钱,只能把自己最心爱的藏品手办拿去送。
大家刚刚约了跨年的场子,这下他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还他妈的跨什么年。
早饭没吃的陆恒林饥肠辘辘地过了一上午,午饭只能若无其事地和赵杰一起去吃他完全无法忍受的烧烤,在付账的时候连抢都不敢抢,佯装高冷地坐在位置上沉着脸。
赵杰也没发觉,只当他心情不好,出门还给他递烟。
被夏成蹊连番整治之后,陆恒林迫不得已抽烟都只能在外面很隐蔽地来几根,而且每次抽烟都很容易想起夏成蹊,这让他连烟瘾都淡了。
接过赵杰的烟,陆恒林郁闷地发觉自己身上的烟还剩下两根,他已经连买烟的钱都没有了。
下午放学,陆恒林想到晚上还要去上那个该死的辅导班,还是和夏成蹊一起,连跟着赵杰林宇生去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哎恒林先别走。”赵杰叫住他,凑过去神神秘秘。
“怎么了?”
“哎,阿生看上一个妞唉,我给你指,就是那个,高岭之花,理都不理他哈哈哈。”赵杰兴致勃勃地跟陆恒林说。
陆恒林顺着赵杰的手指不经意的看过去,愣了一下,的确是一个会被注意到的女孩子,高挑白皙,有一双特别清澈,好像会说话的眼睛。
“你他妈的烦不烦。”林宇生骂了一句,“老子就是想玩玩,谁知道她这么不上道,今天你看着,我非要让他跟着我走。”
“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赵杰一向怜香惜玉,忍不住劝。
“管他甜不甜,老子就要先扭下来。”林宇生不理会,神色阴沉地朝着女生走过去。
很快陆恒林就远远地看见林宇生吃了憋,女孩抬着下巴根本不害怕他,眼睛里闪耀着灼灼的光芒。
林宇生直接粗鲁地扭住了她的手,女生吃痛咬牙,却根本不示弱。
那一瞬间,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陆恒林走过去拉住了林宇生,淡淡地说,“何必闹得那么难看,男人总要有点风度。”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抓住林宇生的手却很用力。
林宇生顿了一下,虽然不甘心,但还是松了手,冷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他今天心情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陆恒林转向女生,特意又看了她一眼。
女生揉着自己的手腕,神色倔强,那双眼睛冷淡无比,还带着对林宇生的不屑,但还是对着陆恒林礼貌地点点头,疏离地说,“谢谢你。”
陆恒林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说不清楚原因。
女生走以后,赵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是不是这朵小白花也特别对你的胃口?”
“去你的。”陆恒林坦然地对上林宇生投来的不悦目光。
“这个妞真的又漂亮又带劲啊,我也就见过两个人敢跟阿生这么横,一个是她,一个就是你家那个养子啦。”
陆恒林沉默,终于明白那些莫名的感觉是什么,冷哼一声,推开赵杰,“我今天晚上有辅导课,你们去玩吧。”
第26章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整个学校里都洋溢着跨年的愉悦氛围,从中午过后似乎大家都开始隐隐期待着放学后各自的活动,还有之后的和家人一起渡过的元旦假期。
而这些,陆恒林都没有。
囊中羞涩他没有脸跟着一起去跨年狂欢,父亲和继母正在大洋彼岸谈重要的合作项目,孙婶在照顾儿媳妇,昨天还喜气洋洋地打电话给他说小孙子长得很可爱。
至于二叔三叔还有那些兄弟姐妹,看到他们只会让他的心情更糟。
天空又开始飘着细碎的雪花,对于正在期待着跨年夜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温柔美好的点缀而已。
陆恒林放学后,把自己仅剩的最后一根烟站在路边抽完,忍着饥肠辘辘上了车,幸好今晚并没有辅导课,不然他可能会直接暴走。
回到家陆恒林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借此来遗忘饥饿和无边的寂寞。
等到他再次迷迷糊糊爬起来,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他看看窗外,雪似乎下得大了一些,路灯橘色的灯光照着纷纷落下的雪花,远处依稀可以看到万家灯火,和隐在夜色里的温馨团聚,一切都被冰冷的玻璃隔在外面。
陆恒林觉得此刻分外伤感,大约是因为胃里空荡荡的,就走下楼去冰箱里看看有什么可吃的。楼梯口的壁灯坏了,他愤愤地按了好几下开关,只能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慢慢地下楼。
打开冰箱,里面居然有保鲜盒装得整整齐齐的饭菜,依稀可以分辨出有糖醋小排,有小黄鱼,有香菇菜心,有切好的水果。
只要他愿意,稍微加热一下,就有一顿丰盛的晚餐。
然而他冷着脸关上了冰箱。
似乎是看完食物以后觉得更饿了,他又重新打开了冰箱,拿出一个苹果,洗干净咬了一口,冰凉坚硬的东西落在胃里,纠结的不是滋味。
他扔了苹果,顺手从冰箱里抽了一支啤酒往回走,上了楼梯才觉得手感不对,低头一看,居然拿到的是一瓶小瓶装的橄榄油。
莫名的怒意在这一刻真的再也压制不住。
本想把橄榄油扔回去,谁知道手一滑,就掉在了地板上,脆弱的玻璃瓶裂开,橄榄油流出来,铺在楼梯口上。
壁灯坏了,他又饿心情又糟糕,也根本没心情收拾了,只捡起橄榄油瓶子扔到一边,就闷着头回到卧室里继续躺着,甚至连灯都没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闷响,然后是连续的,什么中午从台阶上落下去的动静。
陆恒林愣了一下,很快清醒过来,后背瞬间一身冷汗,他跌跌撞撞开门跑到楼梯口,微弱的光照着被蹭开的橄榄油,沿着台阶还有些漫开的痕迹。
他心跳得极快,头脑一片空白,低头就看见一幅让他觉得全身血液都不在流动的场景。
夏成蹊侧躺在楼梯下,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十几秒都没有动,好像伤的很厉害一样。
陆恒林飞快地冲下去,跪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地半抱起他,嗓音慌得有些颤抖,“……夏成蹊。”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检查夏成蹊的头,结果刚碰到他的脸,就摸到了一手温热,顿时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夏成蹊……”陆恒林茫然地叫他,声音止不住地哽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怎么会这样?你说话……跟我说句话……”
忽然,夏成蹊很轻但很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清晰地说,“我知道,没事的……恒林,先去开灯。”
声音很低很温柔,安抚了惶然的陆恒林,他回过神轻轻放下夏成蹊,去打开了灯。
眼前的景象比黑暗中的猜想好不了多少,直观的画面更加让他觉得心头绞紧,喘不上气来。
夏成蹊面色苍白,右脸从额头开始就全是刺目的鲜血,看不清楚伤口有多大。
他奔过去重新抱起夏成蹊,只觉得怀里的人柔软又脆弱,连用力都不敢,生怕造成更大的伤害。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