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星没再要司机护送着上楼,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她进这种地方怪诡异的。她上到13层,按响门铃。
等候在门外的心情与以往很不一样。
没有以往热恋时那种期待和心氵朝澎湃,也没有失忆时那种冷淡和不情愿,她有些忐忑,还有点堂皇。
门开了。
穆子星看见程双,她总觉得短短时间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可乍一看又没发现具体哪里不一样。
她跟着她进门。
室内灯光昏黄,光线笼罩在身侧有种沐在太阳下的感觉,很温暖。而程双的背影,很温柔。
穆子星好似明白了程双哪里不一样。
最近几次来这儿,程双就没冲她那样笑过,那么温柔而专注,像要把她捧在手里那种笑。
桌上点着蜡烛,还有酒,旁边摆着两个高脚杯。
穆子星兀自走过去倒酒,程双从后揽住她的腰,将脑袋搁在她肩上,声音软乎乎的:“没找到你喜欢的那款,将就着喝。”
“刚才在那楼上喝的就不错。”
穆子星边倒边揶揄她:“你不是要送我当新婚礼物吗?”
“嗯……拿酒当彩礼吗?主意听起来不错。”
“……”穆子星倒完递给她,“要不要?”
“好。”程双刚接过,才抿了口要凑过来吻她,搁在沙发那儿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明明将手机关机了!这他妈是什么——
程双亲眼看着怀中的穆子星朝那儿走过去,她一顿,不情不愿咽下那口酒。
穆子星一看来电人醒了醒神,她看向程双,认真建议:“不然你先去洗澡?”
程双敏锐了声:“不方便?”她表情明显变了。
“等你出来我和你说。”穆子星安抚了声:“你别乱想。”
“行。”
程双将杯子搁在桌上,见穆子星坐在沙发那儿摆弄手机也不接电话,加快了步子往卧室走。
门合上,穆子星接起电话。
“有结果了吗?”
“是的。详细的研究结果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现在我给您说一下大致的结论。”
“是什么?”
“可能姓是百分之八十五。”
程双从浴室出来时穆子星还在摆弄手机,她坐在那里,眉目专注在研究什么,并没注意到她出来了。程双径直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怎么了?”她揽上她肩膀。
穆子星本想直接把手机递给她看,眼睛下意识一瞥她身上穿那衣服,脱口而出:“你怎么还穿那么多?”
棉质衬衫的长袖和长裤……她明明记得程双以前睡觉穿得并不多。
程双低头一看自己:“你自己说的,不喜欢我穿太少。”
穆子星当初还是用吃醋的语气说的这话,她自然放在心上。
想起这个,程双想起失忆那时候。
她觉得就算是失忆,穆子星对她也不是全无影响。
穆子星对菠萝过敏,她会记得不能吃菠萝,她还会以为她也过敏。穆子星某次吃醋说不喜欢她在外面穿太少,她会记得要多穿,尤其是睡觉时候要多穿。
穆子星显然也想起来。
她还想起来在乾村的时候,程双没衣服,她把那条无袖吊带裙拿给她穿……这真是不可思议。要搁以前,她还不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穆子星低咳了声,大方道:“你以后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穆子星之前不喜欢程双穿太少单纯是因为程双经常要见客户,与各种人打交道。一想到程双会被各种人注视着,她心里就火烧般的难受,她不喜欢程双被别人看。
现在——她好像没啥想法,看就看吧。
程双却不以为意,眼神瞥着她的手机:“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哦。”穆子星恍然了声,将手机递给她:“这是那天在桑叶房捡到那草的研究报告,你看完就知道了。”
程双接过手机。
出乎穆子星意料的,程双并没有认真看,她只是大致扫了眼就将手机递还给她,眉眼含笑:“你哪来的草做研究啊?”
穆子星不明白她笑什么,很严肃:“这是我在贺然家找到的,她们家种了这个!这个草根本就不可能野生,一定要有人播种,细心照料才能成长!”穆子星绷着脸强调这草是野生的,并试图告诉程双这场事故的元凶可能就是贺然一家。
程双一怔,眨了眨眼,有些恍惚道:“我还记得当初也是在这房子里面,我要把贺然列入怀疑名单,你说不可能。”
穆子星记得,那是她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
那时候程双还说她:你对名单上的人讲情义,名单上的人对你讲过情义吗?
穆子星不明白她要说什么,疑惑看向她,只见她扯开唇笑了笑,略有嘲意:“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去骊山饭店调查老板的时候,我有拿着一株杂草问过你吗?”
穆子星回忆了会儿,问没问过她不记得,她只记得当时程双蹲在地上研究一株杂草。
不过,正是那时候她蹲下那背影,让穆子星认识到她当初可能是被程双身上某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吸引才在一起的。
穆子星点了点头,脑中有个大胆的可能:“那个草,也是这个?”
程双点头。
不可能野生的草。
骊山饭店是程双小姨的产业。
穆子星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搔了搔手臂,听程双勾着薄唇问:“你觉不觉得,我们从恢复记忆那瞬起,就被带入了一个怪圈?”
作者有话要说: 月饼节快到了,想要啥礼物?不然还是发红包?
ps:我觉得我真是个俗气又小气的作者,我竟然试图用20jjb打发你们……
说吧,你们想要啥,我尽量满足你们!(/ω\)
第68章
穆子星很自然地联想到过去发生的事。
从她失忆苏醒那瞬间算起,所有人所有事对她而言都很陌生。而这时候, 细节和第一印象往往会决定她的看法。
贺然那时候塑造的好嫂嫂形象太成功了。
她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女生, 长相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亲近感, 她给她送礼物, 还说这礼物是她一直念叨的……
心理防线一下子消失。
不仅仅是这样, 当初她因为闻樱的描述本就对程家人颇有不满,贺然还当着她的面内涵了程双几句。
穆子星记得她那时的心理活动:程双这人真是糟糕透了。
恢复记忆后清楚贺然的为人,也清楚所谓的礼物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穆子星想起前段时间和她的相处, 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
程双果然说得没错:等她想起来, 真够她恶心的。
如果说她陷入的怪圈是被贺然带入的,那程双呢?
穆子星凝眉看向她:“你失忆醒过来,是徐洛一直在照顾你?”
程双显然明白过来穆子星会那样恨她也绝对和贺然脱不开关系, 苦笑着点点头:“是。”
“她怎么说的?”穆子星想知道徐洛如何诋毁她。
“她说我救了你,你却不知道感恩, 甚至连看都不来看我, 很没良心。”程双复述。
穆子星一凝眉:“会这么温和?”该是‘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词吧,而且应该还会把她们穆家人全骂进去。
穆子星觉得,穆颂吟和程治礼的事该是徐洛心中的一根刺, 就算刺拔.出.来, 伤口也还在。
程双清咳了咳:“我那个时候误会你了,后来我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救了你。”
她那时候对星星的误解当真不是一般的深。
“正常。”穆子星表示理解。
第一印象很重要就重要在此, 而所谓的第一印象判断起来却很草率。凭细节,或凭感觉。
她脑海中蓦地闪过那场车祸,失去意识前一秒, 是程双紧紧抱住了她。那样紧地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
她转眸看向身边的人。她素面朝天,眉目如画,却没由来的让她心动。
她起身,曲腿跪在沙发她大腿的两侧,面对面朝她坐着,抓着她的肩膀先吻了吻:“谢谢你救了我。”
程双手稳稳扶着穆子星的后腰,还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正事聊得好好地,怎么就突然开始聊骚了——尽管她本人更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
吻适时而分。
穆子星才要起身就被程双摁住肩膀,她嗓音有些低:“就这么坐着,挺好。”
穆子星浅然一笑:“我又没想走。”
她拨开肩膀上的手:“我就整理下裙子。”
刚才只是随便一坐,裙子略蓬,导致她坐下时,屁.股下面连一星半点裙摆都没坐到,直接赤.裸贴上程双的腿。
她睡裤并不厚,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裤传到她敏感的裙下区域……再不调整坐姿,真别想谈正事了。
程双的手又摁上来,声音愈发低了:“就这样,挺好的。”
穆子星觑了她一眼,悻了悻鼻,逞能似得挪着屁.股往前坐了坐,火热的摩擦有种小时候坐滑滑梯的感觉。
她难为情地抿唇,消停坐稳,手重新搭上程双肩膀。
她胡闹期间,程双视线一直落在她唇上,眼神倏地一暗,她不由分说先吻过去。
唇齿交缠,这次没再浅尝辄止。
显然程双和穆子星的段数在接吻方式上就能体现出来,穆子星心动喜欢浅吻,而程双喜欢深吻。
直到喘息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无限拉大,穆子星才因太过羞赧推开了她。
她额头抵在她肩膀处,小口的呼吸着。
程双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冷静开始聊正事:“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穆子星睁开眼,才不想承认她早忘了,等想起来才重新坐端正了看她。她眉目飞扬着总结陈词:“所以,不想我们两家交好的人,贺家和徐家嫌疑最大。”
话毕,穆子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这回彻底坐不住,挣扎着就要从她身上起来。
程双彻彻底底清醒了,她手稳住她,忙安抚:“怎么啦?”
穆子星见挣脱不开,索姓不闹了,只眉眼依旧愤愤:“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是那草有问题,为什么还把丝绸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那场新闻发布会,亏她还以为程双是没办法了,还心疼她——真是浪费感情。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偏袒徐洛!”穆子星小声怨怼着。
过往一幕幕涌上心头,徐洛这人身上明明有许多可疑的地方,可程双愣是视而不见。
若是当初,穆子星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都这时候了,程双要还这样,那她真的……
“不是偏袒。”
显然程双早有筹谋,这样的问题,她的解释脱口而出:“你想想,如果我一早把草的问题抛出来,不就相当于告诉幕后人我已经找到破绽了吗?”
“而且,从车祸到现在,或者更早……”程双咽下口水:“这一系列的事,显然都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表面上她们只能被蒙在鼓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暗中观察。打草惊蛇的事,目前还不能做。
“你是说,我小姨他们的事……也可能有关?”
程双答得慎重:“我觉得。”
“那贺家呢。”如果幕后人是徐洛,那应该是情感纠葛,可贺家没事来凑什么热闹。
“目前还不能下结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我们还不清楚,而我们也不清楚参与其中的除了贺家和徐家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穆子星点头,如程双所说,这是一个怪圈。这几乎是将整个面料行业的厂商都卷进来的怪圈。
穆子星陷入思考,不知过了多久,她倏地就被人掂了掂。
她跟着动上几动。
坐稳,她睁大眼睛看着程双,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程双好似是想引她注意,就上下有频率地动了动腿,她被迫也跟着动。
这种姿势就有些像某些家长在逗弄腿上坐着的小婴儿,她要还是个孩子没准能觉得好玩,可现在……她快羞死了好不好。
程双却浑然不觉她那行为对她造成了什么心理冲击,问得正经:“之前我听你说贺然要和你哥结婚,什么时候的事。”
穆子星努力压制心底那点微妙的感觉;“就前段时间的事。之前我们还去贺家商量婚事了,那草就是那时候发现的。”
程双迟缓点头:“那对这事,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穆子星想法可大着呢,她怎么可能让贺然和她哥哥结婚。现在关键是该怎么做?
“贺然为人处事太完美了,我完全找不到她的任何破绽。”穆子星挫败道。
如果不是程双当初和她说过贺然要害她,那她应该也不会注意起贺然,并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得说,贺然所做的完全无可挑剔。
“是个人就有破绽。”程双补充。
穆子星认真看她:“你之前和我说贺然要害我,是什么事。”
提及这事,程双瞬间变了脸色。她摸着她的脸颊,想了会儿,有些感慨道:“贺然有个表弟,他那时候和你同校,看上你了,听说追了你一段时间你没搭理,本来想要通过贺然这儿牵线搭桥,贺然却说你就是这种姓格,软的不吃,得强硬着来。”
“意思是……”
“她给了他一包东西,-cui-情的东西。”
程双当时是偶然间听到的,她只是因为穆子星这名字而多听了几耳朵,没想到就听到这种肮脏的事。
虽说她那时对穆子星的印象还停留在想象但她还是做了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