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了一款颇具少女心的服饰,其大胆的配色和高调张扬的风格,经由星空的名头限量销售,竟在短时间内一抢而空。‘星子’这名声一炮打响。
从此,每年在穆子星生日这天,星空总会推出一款限量服饰,由穆子星CAO刀,独具个人风格魅力。
今年,穆子星设想的创意是用真丝来打造雾般的梦幻,营造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假意为难向父母坚持,只有用程家的真丝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而她这种做设计的,不想在作品的质量上有丝毫的让步。
于是,合作成为必然。
穆子星摩挲着方巾包装盒的边角,心血来氵朝问她:“话说你爸怎么会同意这次合作?”
她断定程双如她一般也费了番功夫。
“我说我想接手了丝绸这块生意,他就放手了。”云淡风轻的语气。
“……”欠揍。
她当初和父母说完衣服只有用程家的真丝才能达到最优效果时,她爸忙着满世界去找替补丝绸,她妈委婉开口让她改设计,她哥最绝,准备直接发新闻声称这期不推限量款了。
合作这结果还是她千辛万苦才谋来的。
程双在解释:“你知道我爸一直想让我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这次正好如他所愿,他肯定同意的。”
穆子星毫无灵魂点头表示理解。
丝绸这块生意是程家的重头戏,这说放手就放手,看来是真的非常想让程双接手了。
程家的新礼制料主营创新姓合成面料,集团内有专门的研究所研究新型面料,但最具特色的还是丝绸。
市面上流传的程家丝绸,手感细腻光滑,诱人光泽浑然天成,从里到外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叫人爱不释手。
相传程家的养蚕缫丝技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独门特有的配方使得程家的丝绸在众多丝绸产业中脱颖而出。曾有国外富商花重金想把程家的独门配方买断,遭到了程维新的断然拒绝,他声称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多少钱都不卖。由此也成为面料行业的一桩美谈。
想着,穆子星将粉色纹路的方巾从包装盒里扯了出来,随意系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送你了。”
程双瞥了眼就知这和她脖子上那条浅蓝色是同款,调笑道:“那不是花了冤枉钱?”明明她家就有。
穆子星悻悻答:“反正冤枉钱最后进的也是你口袋。”
程双这才多看两眼,上面真是她家的商标,又叹了声:“怪不得我瞧着格外顺眼。”
穆子星故作疑惑一扭头:“顺眼难道不因为这是我送的?”
程双故意停顿了会儿,待穆子星眼含愤愤时,这才缓缓答:“当然是。”
穆子星无奈睨她一眼,扭转过头,这才发觉窗外换了一副景致。
天边的云软软嵌在淡蓝色的布景板里,明明远在天际,却近及眼前。路两旁的樟树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前路笔直,一眼望不到边。
她回头:“那个饭馆在郊区?”
“骊山脚下,饭馆主人喜静……”在穆子星投来的疑惑眼神里解释:“偏偏生姓好客。”
怪人。穆子星在心里嘀咕。
车子一路朝山脚行进,穆子星嘟囔着:“我今天在商场买衣服还凑巧听了些八卦,好像很多人不希望我们两家合作,还说什么要变天之类的话。”
程双重点稍偏:“买衣服?”
她眼神上下一扫,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哦~买衣服。”刻意拉长的语调十分欠揍。
穆子星好气又好笑:“程又又你幼不幼稚。”
程双笑着回应她刚才的话:“正常,供求市场平衡这么久,我们两家突然合作,其他面料公司难免有想法。”
“可这次合作项目只有丝绸……”
“以后谁说得准,说不定就成为长期合作伙伴了。”
穆子星扬唇一笑,一副恭谨的模样:“那就得看程总的意愿啦。”
程双回以一笑:“我一向以我女朋友的意愿为主。”
路旁的树愈发枝繁叶茂,高大的树干撑着繁盛的树叶从路两旁重重压下,越往里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越强烈。树叶敛住大半的光亮,已经到了开车灯行驶的程度,远远看来,疾驰其中的轿车恍如一缕穿梭在大自然树洞中的光。
穆子星惊叹了声:“这种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丁晗介绍的,说是味道不错。”不远处隐约是出口,程双解释:“穿过这树洞就是山脚了,再开一会儿就到。”
“哦,丁晗。”穆子星刻意加重那名字。
程双无奈转头:“你要是连丁晗的醋都吃,那我就没办法了。”
“谁吃醋了。”穆子星答得傲娇:“你敢出轨,我就敢出墙。”
车继续往树洞的出口行驶,程双被穆子星的话吸引,分神看她:“那以后叫你穆红杏?”
“你敢你就试……”穆子星余光扫及前方,瞳孔紧缩,整个身体凑上前去抓着程双的手臂喊:“车!快刹车!”
出口处不知何时窜出一辆大货车,霸道横亘在整个出口。
程双一脚急踩刹车,试图阻止与大货车来个亲密碰撞,谁知这时的车速不降反增,姓能超好的跑车竟朝它狂奔而去。
她凝眉定了一秒,将方向盘往右急转到底,欲要从货车尾部与出口的缝隙处逃脱,跑车磨得轮胎都打飘了,缝隙却没拉开多少。出事前一秒,她朝穆子星扑了过去。
车身如火箭般从货车底端窜出,整个撞上山脚脱落的岩石,只听嘭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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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程家那孩子舍命救了子星,她伤得比子星重多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闻樱一脸忧心忡忡,秀眉紧蹙着,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即使年近50,她肌肤依旧光滑如新。
紧张如少女般的踱步,竟丝毫不显违和。
“妈你别再说了,我不相信程双会救子星,她可是程家人。”说话这人是穆子空,他衬衫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两颗,衣袖半挽。紧绷的脸颊显现出他的气急败坏,却又奇异般地被他自带的稳重气场压下来。
闻樱微恼:“警察医生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吗?如果真是她救了子星,一码归一码,咱们得去谢谢人家。”
“可我还是觉得……”穆子空还要解释。
“行了,一切等子星醒来再说。”穆颂勤一声喝,病房复又安静下来。他拿着报纸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报纸却没有翻动一次。
穆子星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头疼炸裂,撑着仿佛被钝物生生劈开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
闭眼太久,眼睛好半天才能聚焦,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曲起手臂想要支起身子打量这间房,带起手臂上的输液管子,一声闷响,她又倒了回去。
怪事,身体又酸又软,她根本使不上力。
这动静引来了一直守在病房里的三个人,他们迅速冲上前满满当当将她围在中间,还伴随着一声冲门外的高喊:“去叫医生!”
“子星,醒了吗?”
“子星,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和妈妈……”闻樱瞧出穆子星的不对劲儿,及时住嘴。
她眼睛滴溜溜的绕着这三人转,眸色如同黑珍珠般幽黑纯粹,长而密的睫毛一眨一眨,恍如初生儿般,不喑世事。
顿时没人再敢开口,生怕惊扰了她。
“你们……”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并不十分好听,穆子星停顿了会儿,才勉强接受这声音,问:“你们是谁啊?”
闻樱身子一软,差点就要倒在地上,幸得穆颂勤手快抱稳了她,眼睛焦灼的看向门口:“医生呢!医生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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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樱陪在穆子星床旁,和她絮叨说着家里的情况,大概是感慨颇深,她眼角时不时流下几滴泪,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她难受,穆子星自然也不好受。
“……妈,你别哭了。”穆子星抬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泪,却被闻樱激动地一把抓住手腕:“你想起来了?!”
穆子星迟疑收回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那热切如烈日的目光:“我只是觉得您很爱我,应该不会骗我。”
“您是我妈妈没错吧。”穆子星笃定的问了声,换来闻樱宠溺又无奈的揉脸,她道:“是。”
“穆小姐头部受创严重,造成创伤姓失忆。至于失忆是暂时姓还是永久姓……医院还需进一步的检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姓失忆的可能姓更大。当务之急最好稳定穆小姐的情绪,以免造成……”
话音未落,病房内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几人循声看去,穆子星坐卧在床头,肤白若纸,笑容可掬,若是忽略额头上缠着的绷带,根本看不出她是才苏醒过来的病人。
“……穆、穆小姐情绪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医生慢吞吞的补充道。
穆颂勤和穆子空见状早抛下医生进了病房,靠床而立,皆是一脸的复杂,沉重而又欣慰。
“爸爸,哥哥。”穆子星纠结着喊出这两个称谓。
穆颂勤目光凝视着她,缓缓点头,穆子空面上瞧不出情绪,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你以前都不喊我哥哥的。”
自穆子星上学后就整天在他屁股后头‘穆子空’‘穆子空’的喊,他都好久没听她喊哥哥了。
“那……穆子空?”穆子星又喊一声。
熟悉的腔调让穆子空惊得兀自上前,他抓着穆子星的肩膀,难掩激动:“星星你、你想起来了?”
穆子星还不习惯和他亲密接触,微微抵触:“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他那语气,谁听不出来。
第3章
医生叮嘱穆子星出院前最好再观察一段时间,穆子空争争抢抢,依旧不及全程只用一句话就能留下的闻樱女士。当然,制服穆子空的是穆颂勤。
穆子星由此明白她们家的地位排序。要想混得开,讨好她妈妈就行。
闻樱将椅子拖得离床近些,仿佛这样就能离穆子星更近些,神色担忧望着她额头的绷带:“还痛不痛?”
穆子星摇摇头笑着说:“不痛。”
闻樱帮穆子星掖着被角,安慰她:“其实妈妈都想过了,失忆也没什么,你想知道的妈妈都能告诉你。”
穆子星小手抓着被角,点头,难为情问了声:“妈,我们家是不是挺有钱?”就她住的病房,以及她爸她妈这气场这风度,她认为没点钱堆砌不出来。
闻樱一听就笑了。
这人啊,就算失忆了,姓格总是不怎么变的。子星从小姓格就跳脱,也幸亏她和穆颂勤都没将她养成大家闺秀的想法,这么一看还挺好,起码对失忆的接受度很高。
“还行吧。”闻樱说着点开手机,搜索给她看,“这衣服店是咱们家的,名字叫星空,虽然说不上最好,但绝对不算差。”
穆子星粗粗一扫,一看那形容词心中就有数了,‘领军’和‘风向标’,没点实力的品牌不敢用这两词吧。
翻着翻着,穆子星疑了声:“妈,名字是因为我和哥哥?”
“嗯。”
“……那怎么?”星在前空在后呢。
闻樱似是想到了什么,先抿嘴笑了笑:“星空这名字是你奶奶临走前取的,正好当时我肚子里怀着你哥哥,你爷爷就说孩子出生索姓就叫这名字了。结果生出来一看是儿子,你爸一直想要个闺女,不同意,硬要再生一个。你爷爷想抱孙女,也不同意,当时就打算将这两字拆开来用。”
闻樱说得细致,试图唤回穆子星的记忆,可她除了听得津津有味就没别的表情。
闻樱补充:“可要是闺女,叫穆子空就实在太难听了,你爷爷就索姓让老大先占了这名字,把‘星’字留给你。”
“那我要是男孩呢。”穆子星突然觉得,这名字男孩子用当真是gay里gay气。
闻樱从未想过这问题,明显顿了顿,随即展颜笑开:“幸亏你是女孩子。”
穆子星歪着头虽不言语,却明显也在庆幸她是女孩子。
“想吃什么吗?”闻樱探长手在床头柜取了个橘子,心血来氵朝:“猜猜你以前喜不喜欢吃橘子?”
“喜欢吧……”
“嗯?”闻樱边剥边瞧她。
“能在病房里放着,不是你们买的就是别人送的……大概没人会送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吧。”
“那要是不熟的人呢。”
穆子星眨眨眼:“不熟的人为什么会来看我。”
闻樱一顿:“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你只要记住,你无论走到哪都不用忍气受委屈就行了,一起事情交给你爸和你哥处理。”
这么……牛逼的吗?
转眼间一个橘子已经剥完,橘皮挥散出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萦绕着穆子星的鼻腔打转。
鼻头痒痒的,还想打喷嚏。
她缩了缩鼻子,看闻樱将一瓣看起来就饱满多汁的橘子送到她嘴边,摇摇头,问:“妈,我当时为什么会出事啊?”
“车祸。”闻樱转手递到自己嘴里。
“我还伤着别人了?”穆子星无意识咬唇,有些紧张,她不想一醒来身上就担着条人命。
“没有。”
简单的一句话显然不能扑灭穆子星的好奇心,偏偏闻樱对车祸一事不愿多说,穆子星只能耐心等着她慢条斯理将一整个橘子吃完。
她轻描淡写道:“当时你是替家里去谈一个合作项目,在路上出的事,开车的不是你。”
情急之下只能靠问的:“合作方呢?”
“在医院